第一関 如何證明自己不是殺人兇手

第一関 如何證明自己不是殺人兇手

秦熙四十五年,熙帝駕崩,長子庄王澤率兵三萬攻入皇城奪天子之位,太子峪誓死防守,奈何節節退敗,於殿前自刎。隨着正宮前似血的楓葉墜落,長達十七年的奪嫡之爭落下帷幕,庄王澤成為秦之正主,遂至雲安寺祈求風調雨順,改國號——雍,且大赦天下。恐天意弄人,此時雍帝已中前太子之毒深至骨髓,成膏肓姿態,全國求醫未果,秦雍二年,雍帝歿。

舉國同喪,是因先帝子嗣單薄,又因奪嫡之害,致使皇族血脈只剩北隅處一人——巳王玥。巳王之母乃先帝酒後荒唐之時得以寵幸,為浣衣女。致巳王本性懦弱無爭,順應時事,先帝賜『巳』乃與『辰』字相對,取義不可為龍。然如今國無一主,眾臣雖有微辭,奈何無可選擇,皆舉以為君。

巳王順天意改國號為頤,取自《周易》中八八六十四卦中第二十七卦:在於自食其力,雷出山中,萬物萌發,這是頤卦的卦象。「君子觀此卦象,思生養之不易,從而謹慎言語,避免災禍,」用於警示自己。眾人皆笑非啼,頤者,修身養性也。果然一草包皇帝,皆為國運擔憂。

————渡————

蒼月看着面前古色古香的房間有些惶恐,這是節目組整人遊戲么?作為一名二十一世紀的娛樂記者,為了年底kpi,她假扮服務員進入了晚會,準備採訪一娛樂圈新晉影帝,誰知因緣巧合下不慎摔進了泳池,等她從黑暗中驚醒的時候,就躺在這個房間的地上。

蒼月環顧四周,此時房間里瀰漫着淡淡的清香,聞起來和寺廟裏的佛香很是接近,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無法言喻的第六感讓她將視線放在了整個房間里唯一的封閉空間——衣櫃。

蒼月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地挪了過去,在雙手拉開櫃門的瞬間,她險些吐了出來。眼前是她二十多年來從未見過的畫面:一具渾身是傷的女屍暴露在光線之下,此刻衣櫃里充斥着濃烈的血腥味,女子脖頸和身上多處的淤青讓她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場極度殘忍的兇殺案。

報警,是她的第一反應。

蒼月伸手摸了摸,手機並不在身上。準備出門尋求幫助的她聽到門口有人的腳步聲傳來,來不及反應,房門就被推開了,渾身是血的她就這樣和推門而入的兩名侍女面面相覷。

「啊!殺人啦!」侍女的尖叫聲將附近的人都吸引了過來,眾人看着渾身是血的蒼月和衣櫃里慘不忍睹的屍體極其震驚,一時間所有人就僵在了這裏。過了片刻,幾個膽子稍大的侍從將她團團圍住,試圖將她控制。

就在他們打算一擁而上之時,「發生了什麼事,竟如此大動靜。」一聲中氣十足,極其威嚴的聲音讓眾人噤了聲。

「嚴太守。」眾人看到來人皆趕忙向其行禮,中年男人看起來已至天命之年,此刻身着一身褐色長袍,高高束起的頭髮被一個精緻的冠冕箍著,若細看還能隱隱能看到幾根銀白髮絲,他面色不失光澤,並無顯出任何疲態。只是此刻他的神色並不好,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打擾到他休息。

天元山莊一直是達官貴人的避暑勝地,近日嚴太守攜家眷來此遊歷,好不熱鬧。只是沒想到在這裏會發生如此命案。

「小鳶!你怎麼了?是誰殺了你?」眾人剛剛起身,一身着侍女服的女子便撲向了柜子裏的屍體,她似乎和死者相熟。

「別碰她。」手疾眼快的蒼月伸手拉住了侍女的胳膊,防止她進一步動作。女子一臉不解,在看到一旁滿身血跡的蒼月後,生生被她嚇退了幾步。

「我沒有殺她。」蒼月向她和眾人解釋到。

「只不過她的確已無生還跡象,為了不破壞現場,還請大人封鎖這裏。查出真相,找到兇手,還在下清白。」雖然還沒搞清楚狀況,但是娛樂圈混了這麼久,蒼月的基本表情管理還是學了不少,此刻的她一定不能慌。

「哦?你怎麼證明你沒有殺她?太守看了一眼前渾身血跡的少年,他的體格算不上強壯,甚至有些瘦弱。但是在種種境遇下,所說之言還頗有邏輯,眼神銳利,和他視線交匯之時也沒有絲毫退意,霎時覺得有點意思。

「嚴大人明察,疑罪從無。我想現在應該是官府之人證明我是兇手,而不是我證明我不是兇手吧。」蒼月不敢多做辯解,畢竟這個時候話越少越好。

就目前情況看,她希望自己是在做夢。但是這個屍體太過真實,真實到讓她甚至想要相信自己發生了穿越這種狗血的事。

「好一個疑罪從無。」嚴太守抬手揮了揮寬大的衣袖,示意手下去通知地方官府,並讓眾人不得靠近、離開。

婁縣令是親自來的,畢竟太守駕到,他卻讓自己的管轄範圍內出了這樣一檔子事。剛剛趕到這裏的他急忙向嚴太守不停道歉,在確定對方真的沒有降罪自己的打算后,看向了屋內的當事人蒼月。

「大膽何人!光天化日居然敢行兇,還不跪下速速招供!」豈料還未等蒼月開口,婁縣令就給她扣上了一頂大帽子。

「回大人,在下並未殺人。請大人來也是希望大人可以為在下主持公道,只是大人一來就着急定罪,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吧。」蒼月可不是一個軟柿子,先入為主的想法絕對不能在他心裏生根發芽。

「還挺伶牙俐齒。好,那你現在告訴我,你是誰?你在這屋子裏做什麼?」婁縣令給她了解釋的機會,可是她是誰,她在這裏幹什麼,蒼月還真的無法回答。沉默片刻后,蒼月緩緩出聲,「要不婁大人您順便幫我查查?」這句話一出,蒼月就知道說錯話了。果不其然婁知縣疑慮更甚,就差把她直接當兇手緝拿歸案了。

「整個屋子裏就你一人,而且你現在渾身沾滿了死者的血跡,還想狡辯不成!」婁縣令對來歷不明的蒼月沒有一絲信任;又或者為了避免一眾麻煩,單純想把這個殺人罪名給她坐實了。

「大人是不是應該先找…法…仵作來檢查一下屍體呢。」蒼月壓下自己焦慮的情緒,對着婁縣令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聞此言的婁縣令滿臉不悅,怎麼這小子是在教自己做事?

「這件事本官自有定奪。來人!先將此人關入大牢…」縣令的命令讓蒼月啞口無言,如果說別人穿越是個爽劇,那麼她的穿越就是個鬧劇,你見過一來就被牽扯進命案,被打入大牢的么。

「雖然我本不該插手,只是案子還未查清楚,就將其視作兇手押入牢房似乎於理不合。」

婁縣令還未下完命令,嚴太守就打斷了他。

「那依大人的意思?」

「我看不如先將其帶進後院的柴房,等仵作確定了死者的死因,再定罪也不遲。」太守提出折中意見。

「就依大人意思辦。」婁知縣微微欠身後做了吩咐,「來人!把人先關入柴房,任何人不得靠近。」

柴房裏的蒼月背後全是冷汗,一覺醒來,穿越,屍體,關押接踵而至。

更可怕的是,冷靜下來的她發現自己的胸不見了,而且身體還多出了些不妙的器官,比如:喉結。驚恐過後,她低頭想要確定一件事,蒼月深吸一口氣,將手伸向了自己雙腿間。

同一時間,地牢裏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色短衫,神情冰冷的男人。此刻他右手拿着一把劍,一步步向她走了過來。完了,她不會要被滅口了吧,二人視線交匯,就在蒼月被他盯着心裏開始發毛的時候,男人雙手交疊在一起對着她微微鞠躬。

「屬下救駕來遲,請陛下責罰。」

哈?反應了幾秒后蒼月才確定他是在和自己說話,陛下?這下完了,看樣子大腿是不用摸了。

「怎麼回事?」迅速整理好自己心情的蒼月打算先從這個男人身上了解事情的真相。

幾柱香功夫后,死者身份查明:小鳶。

此人家境清苦,之前一直和父親相依為命。後來父親去世,她賣身葬父,輾轉間留在太守家中做了侍女。由於頗有幾分姿色,一直以來向她示好的男子侍衛不在少數。

蒼月再次被押到了天元山莊的大殿上,她環顧眾人,與之前屋內情況相比無太大差別。只是這次太守並不在其中,看樣子這種「小事」還不勞驚動他的大駕,他只需要知道個結果罷了。

值得注意的是,坐在右側上位的是一名之前沒有見過的月白色長袍男子。男子舉手投足間透露著矜貴儒雅的氣質,縱使見過演藝圈眾多「神顏」,這一刻她還是被驚艷到了。

「安莊主,我們開始?」縣令對着一旁的男子客氣的態度再次印證了他的身份不一般。

「嗯。」男子聲音很輕,但是卻極其好聽,此刻他將目光落在了遲遲沒有下跪的蒼月身上。不止是他,周圍的人看着沒有下跪意思的蒼月都有些驚訝。而蒼月顧不及欣賞美男,抬頭對上縣令的眼睛神色淡然,沒有顯示出一絲慌亂。

「大膽!還不跪下!」

「我為何要跪?」蒼月擲地有聲,引起周圍人一陣吸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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