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終於來了(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終於來了(下)

看着不遠處街邊的茶館,宇文山露出個微不可察的笑容。從那個秀美絕倫的白衣文士走進茶館到現在,自己已經派了兩撥人進去試探,結果無一例外被那文士輕鬆拿下。

第一批人扮演的是流氓,進去后就大喊店家欠了保護費,然後開始摔桌子砸椅子,幾個人對那文士上去就打,結果被那文士不知用什麼手法全部扔了出去,撞得是雞飛狗跳七葷八素。回來一說,他們連一點功夫都來不及使用就覺得天地倒轉,然後人就飛了出來,足見那文士的手段高明。

於是他又讓六名精銳禁軍假扮成粗魯江湖漢子,走進茶館后就對那文士污言穢語,什麼「長得這麼白凈,肯定是個兔兒爺」、「我們兄弟正想玩玩小相公,你這兔兒爺還不快過來給爺們吮一吮jb」,簡直難以入耳,結果不等他們動手,已經被那文士給打了出去。這一回他們的傷還不算輕,攙扶著回到酒樓稟報后全都撐不住昏了過去。吩咐手下把他們送回去療傷,宇文山又看了看那茶館一眼,笑着想道:「原來她也不是沒火氣啊,畢竟原書里還真沒有人敢對這位師仙子無禮,所以她一直都能保持那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天仙狀態。你奶奶個仙人板板,我可不是那群傢伙。」

一步三搖,他帶着十來名護衛,其中以查傑為首,信步下了酒樓奔茶館而來。此時離商秀旬回牧場已經有二十多天,包志復等人也已經率領船隊安全來到竟陵。留下一批物資后他們就把方澤韜和其家眷裝船,和曹應龍的妻子女兒一起被送回太湖安置,曹應龍地骨灰也被還給了他妻子,得知丈夫居然就是四大寇之首,並且已經身亡后,這女人幾乎要自盡,幸好宇文山勸她活着好好撫養女兒。她才打消了死志。從此,他們和方家人都將在太湖過上寧靜的生活。而宇文山也真正的成為了竟陵新的主人。城中百姓也很快在一系列措施下安頓下來,被戰爭打亂的生活節奏開始重回正途。

查傑是船隊中留下的百名三龍會會眾里職位最高的,正好雄闊海等人已經領軍迴轉九江,只有李靖還帶着一萬人留在竟陵,他現在是大將,不能整天跟着宇文山,所以查傑便暫時充做宇文山地親衛首領。

至於徐子陵和寇仲、侯希白。都已經回牧場繼續向魯妙子學習去了,正好也省了宇文山的心,免得他們被師妃暄所影響。這個假仙子地本事,宇文山絕不敢有絲毫低估。

走進茶館,老闆等人已經躲開,其他茶客也跑了,只有角落裏一名白衣文士正背對大門,悠然自得的品茗。看了看「他」背上的那隻古樸長劍。宇文山實在忍不住惡意的想道:「這劍如果賣了……」

「兄台安好!在下宇文山,三龍會的會主,目前是竟陵新主。今日無意中路過,見兄台手段了得,三拳兩腳就將那群無賴打跑,在下見獵心喜。想請兄台到我三龍會中做事,不知意下如何?」宇文山一進門就大笑着邊說邊走向那桌。

文士頭也不回,朗聲說道:「晚生秦川,路過竟陵,蒙宇文會主厚愛,卻是不敢遵命。」

「很好聽的聲音,看來她也沒打算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本來性別。哼哼,秦川,關中,李閥。取這樣地名字。已經擺明車馬要支持李閥了,還想在洛陽做一場秀。等著吧。和氏壁就算我得不到,那誰他媽都別想得到。」

轉着這樣的念頭,宇文山經過師妃暄的身邊,大馬金刀的坐到她對面,親衛們則在他的手勢示意下,由查傑帶領着將茶館封鎖起來。

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師妃暄,宇文山不得不承認慈航靜齋那群選徒弟的尼姑簡直比後世那些選美比賽的評委要專業得多。首先說姿色,光以五官而論,師妃暄毫不比宇文山所見過地任何絕色要差,無一處不精緻,無一處不妥帖,結合在一起更是驚人的美麗。

接着說氣質,宇文山滿懷惡意的認為,慈航靜齋的尼姑們太聰明了,知道在這個男權社會,她們這些女人想要插手政治乃至操縱天下的走勢,除了入世弟子擁有超強的政治能力和口才外,本身還必須擁有一種讓見慣美女地群雄們為之傾倒的仙人般飄渺氣質,令他們在第一時間就處在了下風,被這些「仙女」們牽着鼻子走。師妃暄雖然只是男裝打扮,但那種秀雅恬淡的清新氣質彷彿山間的清風般讓人在不知不覺中為其動心。宇文山仔細的想了想,發覺她和後世一個女人異常相似,那就是清霞姐姐,只是稍微少了清霞姐姐偶爾會流露出的妖嬈感。

綜合起來,只能說這世上的男人心理被慈航靜齋的尼姑們掌握住了。男人相當的「賤」,女人對其而言「任其採摘為下品,若即若離為中品,求之不得為上品」,又有妙曲雲「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著」。那種看上去高高在上,彷彿仙人臨世的女子,格外容易激起男人,尤其是那種梟雄類男人地征服欲,而這種**則很好地被慈航靜齋中人利用,使這些梟雄無意間按照她們的規劃走下去,最後支持其中最合適者得天下,從而保護其以及其代表地佛教的根本利益,並打擊她們的敵人---魔門。

這些念頭只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表面上宇文山雖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腦子卻是異常清醒,刻意的提醒自己,不可被這類精神功法影響而喪失自己的判斷力。他搖著腦袋說道:「難得,難得。今天在下是領教了什麼叫做龍陽君,什麼叫做慕容沖了。若在下有此癖好的話,必會不顧一切把兄台請回城主府。」眼神中卻是微微地流露出一絲譏誚。

師妃暄神色沒有任何異常,連心跳呼吸在宇文山的耳朵聽來都沒有變化,他不由得讚歎這位師仙子的定力之強,或許她都已經猜出剛才那群流氓是自己派來試探的,再也不會為這類話語動氣了。於是宇文山繼續說道:「只是再多看幾眼。在下還是覺得不大對勁。你是女子吧?其實不用眼睛看,我只要用鼻子一聞。就知道哪裏有女人。女人身體的氣味和男人是不一樣,那是任何香料都不能改變的,雖然我見過那種渾身都是香味的兔兒爺,可是你和他們是絕對不一樣地。嘖嘖,如果你換回女裝,在下恐怕真的是要強搶民女了。」他直直地盯着師妃暄,眼神毫無半點尊敬之意。

「素聞宇文會主是個少年英豪。天下人都在傳誦會主由乞丐而為一方之雄的傳奇,會主絕對不會是那種強搶民女的惡少。又或者,你根本是冒名者?」師妃暄喝着茶,忽然說道。

宇文山往椅背一靠,笑道:「姑娘何必給我戴什麼高帽子?雖然我宇文山在老百姓那裏名聲不錯,可是世家大族可對我沒有多少好感。雖然我也頂着個世家子弟的帽子,始終卻是個乞丐出身,當過戲子。靠着當丞相的爹才迅速發跡。我殺過不知道多少人,早就是背上了惡棍的稱號,又是個軟硬不吃的主,何來什麼天下傳誦?只求那些高門大閥不給我搗亂就好,還求什麼名揚天下?」

「會主又何必枉自菲薄?以會主不過十八之齡,竟得南方半壁天下。馳援竟陵后更是水漲船高,已對巴陵幫、鄱陽會、迦樓羅軍成包圍之勢,滅其只是時間問題。待得會主一統南方之時,天下還有何人敢小看會主?當初漢高祖劉邦亦不過一亭長。」

「倒也痛快,倒是直截了當,少了些無聊地佛理故事解說。她們肯定調查過我,對我的性格非常了解,知道玩那些虛的東西毫無作用。哼,看看她到底想說什麼吧。」宇文山想了想,微笑着看了看街上逐漸恢復正常的人流。說道:「承姑娘誇獎了。姑娘絕非常人,仔細一想。在下或許已經知道您的真實身份了。在下冒昧問一句,如果姑娘是當代慈航靜齋的傳人,就請趕緊離開吧。」

以師妃暄的淡定,也被此語弄得神色一變,秀眉微微皺起,顯露出一種獨特的風情。她看了看宇文山,見這外表甚是可愛心中城府深似海地少年只是微笑,便問道:「會主這是否明知故問呢?難道在巴蜀就開始對小女子盯梢的那些人不是會主的手下嗎?妃暄是否有得罪之處,讓會主要拒於千里呢?」

她顯然對宇文山有比較深的了解,所以態度一開始就放得很低。宇文山腦中飛快的想着:「是來試探我的?還是想要對我表達一個支持地態度?政治從來不由恩仇所左右,只要利益符合,當初宇文皇族滅佛又如何?她們一樣可以找我來當代言人。先看看她到底想說什麼,再決定是立即表明態度還是虛與委蛇吧。」於是他坐定身子,說道:「是在下唐突了,師仙子有話就說吧。不過在下有言在先,若是貴方想要在下放棄爭奪天下或投靠李閥,就不要說了吧。李閥有那個資格讓貴方支持,但沒有資格讓我放棄現在的一切。」

師妃暄露出一個讓宇文山覺得心曠神怡的迷人微笑,說道:「三龍會的情報網的確是厲害無比,不過會主無須擔心,妃暄只是想來請教會主,何為明君?」

「等一下,等一下,師仙子是問在下什麼人才算是明君嗎?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啊,且不說這天下還算是大隋的,沒到改朝換代的時候,單說家父現在還是大隋丞相,我還是大隋的禁軍中郎將,您問我這話,豈非陷在下於不忠?在下可不是李閥那樣鐵了心當亂臣賊子,還給突厥人當走狗啊!」宇文山惺惺作態的說道。

師妃暄似笑非笑地說道:「宇文會主真打算當隋朝地忠臣嗎?」

「呵呵,開個玩笑而已。仙子不必介意。不過貴方不是已經有了人選嗎?李閥地那個李世民文武雙全,謙恭有禮,不就是貴方地最佳人選嗎?既然如此,為何要找上我這個殘暴歹毒的惡棍呢?」宇文山似乎是在自嘲,又似乎是在嘲諷李世民。

師妃暄搖搖頭道:「會主又何必總是話中帶刺呢?妃暄一個小女子,只是奉師命前來,會主不要為難妃暄好嗎?」此刻她終於露出小女兒的神態。帶點撒嬌的央求姿態,讓宇文山都為之心神一動。心裏大呼厲害。

「好吧,我認真回答仙子的提問就是,還請仙子別那樣對我說話,因為仙子那副樣子太可愛,我很怕自己做出些褻瀆了仙子的事來。呵呵,我是個小流氓出身,說話就是那麼直。不像某些人那樣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還請仙子見諒。」宇文山笑地很無恥。

師妃暄早就通過情報對宇文山的性格有了大致地了解,但一見面才真的見識到此人的特別。若只看其外表,的確是個小流氓,但看他短短兩年多時間就崛起東南橫行一方,便可知其實際上有多麼厲害。慢慢習慣他這種亂七八糟的說話方式,師妃暄恢復平靜姿態,露出傾聽之色。

「我是個苦出身。讀書少,唯一算是長處的,恐怕就是挨過餓受過凍,幾次都險些病死,從群雄里來看,最了解民生疾苦的就是我。雖然掛了個高門子弟地名號。我親爹又是那麼顯赫的人物,但在我看來,高門大閥里沒有人真正理解民貴君輕的思想,雖然某些人可能會把天下蒼生掛在嘴上,可是他們連百姓到底需要什麼都不清楚,又有什麼資格在隨意決定了百姓的命運后還裝出副悲天憫人的嘴臉呢?」宇文山說到後面已經是滿臉的鄙夷之色,不過立即就收了起來,正容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亂說話,仙子可別往心裏去啊。」

師妃暄惟有苦笑以對。她已經隱約感覺到了宇文山對自己。對自己的師門是什麼態度。

宇文山繼續侃侃而談:「百姓們需要的是豐衣足食而已,並且能夠保住自己地家人和財產。不被豪強和官府隨意剝奪,不被流氓惡霸隨意欺辱。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結束亂世只是一個開始,如何能夠改變『富者有四海,貧者無立錐之地』的局面,改變王朝中後期皇帝無能、奸臣弄權、豪強害民、外族入侵的局面,才是一個真正明君應該做的。能夠開創新的局面,讓百姓們能夠過得更好並能一直好下去,避免百姓再次淪落到『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的境地,這樣地人才配稱明君。從古到今,只有漢文帝算是半個明君,其他人,哼。」

師妃暄第二次皺眉了:「會主的話,聽來十分有道理,可是這治亂之勢,又有何人能改變呢?在會主眼裏,只有漢文帝算半個明君,那秦始皇呢?漢高祖呢?漢武帝呢?光武帝呢?」

宇文山心道:「評論這些所謂的有名帝王,在這個時代還真需要勇氣呢?可惜這個時代某些規則,對我這個『異類』是不管用的。」他回答道:「秦始皇是第一個皇帝,可稱一代霸主,惜之法制過於嚴苛,不知愛民,不知將各種治國思想取其精華使用,只用法家的部分歪理邪說,卻不用其精華,故而秦朝二世而亡,這種人也配稱明君?不說他是暴君已經是很給面子了。漢高祖劉邦,開漢朝盛世,但其人猥瑣無德偏又無善後之能,死後呂后專權,若無陳平等人,漢朝怕也是要二世即亡。至於漢武帝劉徹,好大喜功,剛愎自用,對匈奴的用策急功近利,將西漢的家底幾乎敗光,打贏了匈奴,百姓得不到任何好處,後來幾個不錯的皇帝也無法扭轉局面,才使王莽這個書獃子奪權后將國家亂治一氣,最後造成綠林、赤眉之亂。光武帝劉秀倒是個不錯的皇帝,能夠將幾乎酢盡的漢朝復興,可惜當殺功臣地他卻又不殺,並讓各地豪強地主坐大,最後東漢末年天下大亂,各地豪強起兵征戰,人口銳減,使得五胡趁勢而起,幾乎將漢族滅絕。嘿,你別這樣看我啊仙子,雖然我姓宇文,可惜我從來沒把自己當胡人,不信胡人地狗屁長生天。」

好一會師妃暄才把宇文山的話消化完,緩緩地問道:「那麼會主認為真正的明君應該怎麼做呢?」

「這個我就不能亂說了,這裏說些什麼天下大事,倒是輕鬆得緊,可是真輪到管事者去執行,那就關係到千萬百姓的生死存亡了。一句話決無數人生死,似乎很風光,一個『權』字就讓無數人為之瘋狂,可這群混蛋哪裏知道,權力越大,責任就越大。說到底,這群人都不明白,只有天下百姓都有好日子過了,他們的權力才能維持下去。反正,心裏裝着百姓,就有成為明君的潛質,反之,若只把百姓當做自己謀取權力的借口,那始終還是個獨夫民賊。」頓了一下,宇文山望着窗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你們難道真的就以為自己就能夠決定天下的走勢嗎?誰能保證李世民不會成為第二個楊廣呢?」

師妃暄終於露出思索的表情,許久她才長出一口氣,起身對宇文山行禮道:「一直以為會主是個梟雄而已,今日方知會主是個真正思慮深遠之人。與君一席話,妃暄有許多問題想要請教,但是,看來妃暄還是應該立即離開才是。」

「是的,仙子應該已經知道我的態度了,多說也無益,將來有機會,讓我們再深談吧。」

走到門口,師妃暄忽然回頭問道:「會主真的不是魔門中人嗎?」

「魔?什麼是魔?什麼是神?無非是勝者為王,便可站到道德的最高點而已。煩請師仙子回稟貴齋梵齋主,請不要和李閥走得太近。將來李閥若與突厥勾結,我必將滅他全族,關隴世族和李閥若是不肯劃清界限,一樣身死族滅。至於貴齋,真到了沒辦法的時候,我一樣不會心軟。」宇文山森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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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我媽媽不幸摔傷,斷了骨頭,沒有心情更新,對不住大家,昨天夜裏碼了一章五千字的,先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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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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