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宣王輕信女禍預言

從周武王伐紂建立周朝，周成王，周康王繼承祖業併發揚光大，又有賢臣周公等的輔佐，天下太平，文修武偃，物阜民安。

從武王傳至第八代周夷王，諸侯國開始強大，第九代周厲王，暴虐無道，被老百姓所殺，之後立太子靖為王，就是周宣王。

周宣王即位之初，任用賢臣方叔，召虎、尹吉甫、申伯、仲山甫等，勤於政事，儼然成為中興之主。

周宣王39（前789）年，姜戎侵犯邊界，宣王御駕親征，被姜戎打敗。

宣王計劃繼續征討，就開始在太原統計戶籍人口和車馬，遭到大臣反對。宣王無奈，只好回都城鎬京。

在路上，聽到一大群小孩在歌唱：「月將升，日將沒；檿弧箕箙，幾亡周國。」

宣王立即下令逮捕那些小孩，小孩馬上四散逃跑，只逮到了一大一小兩個小孩。

宣王問：「誰教你們的這個歌謠？」

年紀大的小孩回答：「三天前，有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小孩教我們的，歌謠馬上就傳遍京城，京城所有的小孩都在傳唱。」

宣王問：「那個教你們歌謠的紅衣小兒去哪裏了？」

小孩回答：「他教了歌謠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宣王立即下令：「以後再有人傳唱這個歌謠，立即逮捕全家。」

第二天上朝，宣王問眾臣歌謠的意思。

大臣回答：「在這段歌謠中月代指女人，日代指男人，這句話中前兩句的意思大概就是將有女人出現禍亂周國。後半句中弧是山上桑木的名字,這種桑木可以做弓，而箕則是一種草，這種草可以用來做箭袋。根據這句歌謠的意思，周國的這場危機將與弓箭有必然的聯繫。」

宣王聽完半信半疑，悶悶不樂。

宣王回到宮中，把歌謠的事情告訴了姜皇后。

姜皇后說：「最近宮中也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正要告訴你。」

宣王問：「有什麼不尋常的事？」

姜皇后答：「後宮有一個老宮女，50多歲，已經懷孕40多年，昨天晚上剛生下一個女嬰」

宣王大驚，問：「那個女嬰在哪裏？」

姜皇后說：「我想着這是不吉利的事情，就讓衛兵用草席包裹那個女嬰，扔到二十裏外的清河中去了」

宣王立即找來那個老宮女，問懷孕始末。

那個老宮女說：「夏朝末年，一天兩條神龍突然停在朝堂上，對夏帝說它們是褒國兩個先王的化身。夏帝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反應過來后立即去占卜。占卜師告訴夏帝殺掉神龍或者趕走它們都不吉利，只有得到龍的唾液將其儲藏起來才吉利。於是夏帝陳列玉帛，並以簡策寫文告請它們。兩條龍同意了，離開之前留下唾液。夏帝用盒子將唾液裝起來，然後密封，供奉著，派人把地上的唾沫痕迹清理乾淨。夏朝滅亡后，盒子傳到商朝，後來傳給周朝的帝王。期間，無人敢打開這個盒子。周厲王末年，周厲王想看看盒子裏面到底裝的是什麼，這麼神秘。當他打開盒子后，裏面的唾液流出來，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能清理乾淨。於是周厲王命令宮女全身赤裸著對它大聲喊叫，突然變成一隻黑蜥蜴，竄逃到後宮。賤婢當時十一二歲，正好在當場，被那個黑蜥蜴觸碰到，後來我發現自己肚子變大，好像懷孕一般！後來被囚禁與後宮，到現在40年了，昨夜突然感覺腹中作痛，生下了一個女嬰，我趕緊稟報皇后，皇后已經派人把女嬰拋棄了。賤婢罪該萬死。」

宣王讓老宮女退下，立即派衛兵去清水河查看女嬰下落，不一會兒，衛兵報告：「那個女嬰已經隨河流飄走了」宣王稍微有些安心。

第二天早朝，宣王召見太史伯陽父，告訴伯陽父歌謠預言以及女嬰死於清水河的事情，讓伯陽父占卜吉凶。

伯陽父占卜之後，說：「根據卦象，妖氣雖然已經出宮，但是並沒有除去」。

宣王聽完怏怏不樂，立即下令:「全城內外挨家挨戶查問女嬰下落，如果有人撈到女嬰，交於官府賞玉帛三百匹，如有收養不報者，全家斬首。另外從今天開始不許製造買賣弓箭，有違反者死罪」

各級官吏開始挨家挨戶搜查，百姓也十分配合，一直搜索到第二天。

幾個官兵在城門口巡邏，突然發現一個婦人抱着幾個箭袋，一個男子背着桑木弓箭十幾把，這兩夫妻正準備趕到城區賣弓箭，正好被這些士兵發現，領頭士兵一聲令下，先拿下了那個婦人，那個男子一看大事不好，拋下弓箭掉頭就跑。

那些士兵就拿着那些弓箭，押送那個婦人到了大夫左儒處，左儒心想：「所獲弓箭正好和歌謠預言一樣，而且歌謠預言還說女人禍害周國，正好拿到了一個婦人，正好可以回復旨意。」

於是，左儒就把婦人和那些弓箭交給皇帝，沒有提那個男子的事情，宣王下旨殺死婦人，銷毀那些弓箭。

話分兩頭，那個賣桑木弓箭的男子急忙逃走，自己還疑惑為什麼那些官兵不問青紅皂白就捉拿他們夫婦，接着要繼續去打聽妻子的消息。

晚上就露宿在野外，第二天早上，聽人說：昨日有個婦人買賣弓箭，被立即處決了。才知道妻子已死，男子大哭一場，然後就沿着小道繼續向前走。

走了十來里，來到了一個清水河邊，遠遠望去，百鳥飛鳴，走到河邊一看，原來一個草席包浮於水面，那些鳥一起用嘴咬着沿着河面向前拖，邊咬邊鳴叫。慢慢地那個草席包被眾鳥拖到岸邊。

男子大叫：「神奇」，趕走眾鳥，打開草席看去，突然聽到一聲嬰兒啼哭，原來是一個女嬰。

男子想：「不知道是什麼人拋棄這個女嬰，現在這麼多鳥救了這個女嬰，以後一定是大富大貴之人，我把她養大成人，以後算是有指望了。」

於是解下衣衫，將女嬰包裹，抱在懷中，投奔褒城朋友去了。

宣王自從殺了賣弓箭的婦人之後，以為童謠預言已經破了，心中坦然，自此天下太平。

周宣王43（前785）年，當天祭祀，晚上宣王正在睡覺，突然一個美貌女子從西方緩緩走來，宣王下令左右拿下那個女子，左右無人應答，女子全無懼色，走入太廟之中，大笑三聲，大哭三聲，不慌不忙，將七廟神主全部捆起來拿在手中，向東而去。宣王起身追趕，突然驚醒，原來是一場夢。

宣王立即秘密召見太史伯陽父，讓伯陽父解夢。

伯陽父說：「三年前的童謠預言，大王難道忘記了嗎？預言有女禍周國，妖氣未除，今天的夢正好和預言相符」

宣王說：「之前殺了一個婦人，銷毀了弓箭，難道那個預言還沒有破嗎」伯陽父說：「天道玄遠，候至方驗。殺一個婦人有什麼用啊」

宣王沉吟不語，忽然想起三年前，曾經命大夫杜伯，查訪妖女下落，一直沒有回話。

祭祀完成之後，宣王回到朝堂，問杜伯：「三年前讓你查訪妖女消息，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回話」

杜伯答：「臣一直查訪，沒有查到蹤跡，後來殺了賣弓箭的婦人，臣以為童謠預言已破，所以就沒有繼續追查」

宣王大怒，說：「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早日奏報，要你這樣的大臣有什麼用。」

對身邊武士說：「押出朝堂，斬首示眾」

嚇得百官面如土色，突然一人大聲說：「不可，不可」

原來是大夫左儒，左儒是杜伯的好朋友。左儒說：「這種童謠預言，不可相信，如果因此殺了大臣杜伯，以後老百姓更會傳播這種謠言，而且深信不疑」

宣王不理會，仍然下令殺了杜伯。左儒回到家中，竟然自刎而死。

第二天宣王聽說左儒自刎，也有點後悔殺了杜伯，悶悶不樂。晚上開始失眠，竟然得了老年痴呆症，不再上朝。

宣王46（前782）年，病體消瘦，去郊外打獵，緩解精神壓力。

行至東郊一帶，平原曠野，是個狩獵之地，於是下令開始，眾兵士不亦樂乎，宣王也覺得精神氣爽。這一場打獵，好不熱鬧，宣王心中大喜。

到了傍晚，凱旋而回。正在回去的路上，宣王忽然見遠處一輛小車，當面衝來，車上站着2個人，張弓搭箭，手持兵器，大聲斥問宣王：「大王別來無恙」

宣王定睛一看，原來是大夫杜伯和左儒。宣王大驚失色，再看時，人車已經都消失，問左右，左右都說沒有看到。宣王正在驚疑不定，只見杜伯和左儒再次駕着小車，就在宣王旁邊。

宣王大怒說：「犯罪的鬼，你敢來欺君」拔出寶劍左右揮之。

只見杜伯，左儒齊聲大罵：「無道昏君，你殺戮無辜，今天大數已盡，我們來索命，還我命來」

話聲未落，張弓搭箭，朝宣王心臟射來。

宣王大叫一聲，昏倒在地。

左右武士趕緊扶起宣王，飛奔回城。

所謂乘興而來，敗興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