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尚（1）
坦白說，眼鏡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這兒，又黑又窄，總像是在什麼怪物的肚子裏。前方昏黃的光線，照在一搖一擺的人身上，感覺是那麼的虛無，不真實。然而他更加不敢作出任何改變，似乎生怕隱藏於光線之外的某些東西會因此而突然真實起來，跳到他的面前。
「有人！」突如其來的一聲晴天霹靂劃開了黑暗長久的統治，貼著通道盤旋而上直達九霄，那是大眼的叫喚，微微帶點顫抖。
三人立刻倒在一起，就像同時被子彈擊中似的，動也動不了了。
「什……么人？」大眼鼓起勇氣朝前方喊了一嗓子。
回應他的是沉默，可怕的沉默。
僵持了一段時間后，三人中不知誰的手電筒光開始沿着階梯向下，慢慢地，向前移動……
那「人」終於出現了。先是一雙黑色布鞋，然後是白色的綁腿，青灰色袍子。很快，他的雙手露了出來，各自向兩邊攤開，腦袋出現了……
「老和尚！」有人叫了起來，卻仍然不敢動。
他們不動，那老和尚居然也不動，只見他上半身靠在牆上，眼睛閉着，腿岔得很開，似乎是在休息，又像在冥想。
「你們快看，牆上有血！」這時眼鏡終於聽清是誰在說話了，黃毛。
「不好，」大眼大叫一聲，立刻爬起來跑上前去。
「已經斷氣了，後腦全是血。」眼鏡繞到牆邊，邊看邊說道。
「怎麼辦，要不要馬上回去報警。」黃毛遠遠地靠在牆上，問道。
「先等等，我們還沒弄清這是什麼地方呢。」大眼手裏的手電筒向周圍掃了一圈，「像個小屋子，看來到底了，這應該就是通道的盡頭。哎，眼鏡，你在看什麼呢？」
「地上有字……」眼鏡蹲在老和尚身旁，歪著頭正看着地上的某個東西，「莫……雷。」
「你說什麼？」大眼突然驚叫一聲，「莫雷？！」
「沒錯。」
「那是我爺爺的名字！」
大眼立刻衝上前來擠開眼鏡，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一團紅黑色的東西……
………………
「快看這個油燈，跟祠堂秘道里那些很相似啊！對不對？」黃毛手裏的電筒定在一人來高的牆上，那兒斜斜撐出一個黃澄澄的物體，像是金屬打造的，十分晃眼，前後狹雜而黑暗的空間也在這東西的映襯下變得寬敞了些，溫暖了些。
這場景似乎很熟悉，眼鏡望着望着，腦中登時閃過一個念頭。
「誰說不是呢，如果點上火，感覺就像走在當初那條秘道中一樣了。」大眼說道。
眼鏡點點頭：「就沖這點，我們也得繼續往下走，我有種預感，今天一定會發生些有趣的事。」
「有趣不有趣倒無所謂，關鍵是再別碰上上次那兩個瘋子。」黃毛摸摸腦袋，心有餘悸地說道。
「哎，眼鏡，你說我爺爺為何要躲在石生寺里呢？又是誰把他給害了？」大眼邊走邊說。
「八成是為了那首詩，跟我們一樣，他也知道了其中的秘密。我曾經想過，假如僧敲月下門這個事情是真的，那大師和莫叔肯定有種不同尋常的關係，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你已死的爺爺。依我看，事情應該是這樣。鎮紙和圖紙可能是作為傳家寶流傳到你爺爺手上，他和你爹一起參透了其中的部分奧妙，知道這詩的第二句與寺廟有關。於是，他裝作被燒死，暗地裏潛進寺廟觀察，這樣，既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長時間地呆在寺廟裏。大眼，你知道大師是什麼時候搬到塔里去住的嗎？」
「這我不太清楚，反正小時候我和籽吉會偷偷上那塔玩，裏頭全是灰塵破爛，進城讀書以後就沒去過了。」
「是了，由於那個塔本身已經廢棄很久了，位置又偏，所以通常沒人去住，秘道才沒有被發現。這幾十年來大師應該一直在寺廟裏不停地尋找，但始終無法更進一步。後來，他可能跟我們一樣，在某個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其中暗藏的玄機。就在那個時候，他搬了進來。」
「可問題是，大師就在村民的眼皮底下生活，怎麼一直都沒被人認出來呢？」黃毛問道。
「那我來問你，莫叔房中的照片你也看過了，怎麼樣，覺得跟大師像嗎？」
「這個……並不太像，只能說神似。」
「所以說，既然大師要生活在村子附近，他當然會對相貌做一些改變。你看照片上的大師，臉上乾乾淨淨，還略微有點發福。可現在呢，大把的鬍子，乾瘦乾瘦，臉上還有幾處傷疤。我懷疑，那傷疤是他用什麼東西自個割出來的。其實，對於相處時間不長的人來說，一把大鬍子已經足夠將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了。此外，村裏人很少來寺廟，這豈非也是個很有利的條件？再加上大師平時沉默寡言，話不多，想從聲音上來分辨也很困難。一般人如果不是特別留意，是發現不了這點的。但是，有一個人卻例外。」
坦白說，眼鏡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這兒，又黑又窄，總像是在什麼怪物的肚子裏。前方昏黃的光線，照在一搖一擺的人身上，感覺是那麼的虛無，不真實。然而他更加不敢作出任何改變，似乎生怕隱藏於光線之外的某些東西會因此而突然真實起來，跳到他的面前。
「有人！」突如其來的一聲晴天霹靂劃開了黑暗長久的統治，貼著通道盤旋而上直達九霄，那是大眼的叫喚，微微帶點顫抖。
三人立刻倒在一起，就像同時被子彈擊中似的，動也動不了了。
「什……么人？」大眼鼓起勇氣朝前方喊了一嗓子。
回應他的是沉默，可怕的沉默。
僵持了一段時間后，三人中不知誰的手電筒光開始沿着階梯向下，慢慢地，向前移動……
那「人」終於出現了。先是一雙黑色布鞋，然後是白色的綁腿，青灰色袍子。很快，他的雙手露了出來，各自向兩邊攤開，腦袋出現了……
「老和尚！」有人叫了起來，卻仍然不敢動。
他們不動，那老和尚居然也不動，只見他上半身靠在牆上，眼睛閉着，腿岔得很開，似乎是在休息，又像在冥想。
「你們快看，牆上有血！」這時眼鏡終於聽清是誰在說話了，黃毛。
「不好，」大眼大叫一聲，立刻爬起來跑上前去。
「已經斷氣了，後腦全是血。」眼鏡繞到牆邊，邊看邊說道。
「怎麼辦，要不要馬上回去報警。」黃毛遠遠地靠在牆上，問道。
「先等等，我們還沒弄清這是什麼地方呢。」大眼手裏的手電筒向周圍掃了一圈，「像個小屋子，看來到底了，這應該就是通道的盡頭。哎，眼鏡，你在看什麼呢？」
「地上有字……」眼鏡蹲在老和尚身旁，歪著頭正看着地上的某個東西，「莫……雷。」
「你說什麼？」大眼突然驚叫一聲，「莫雷？！」
「沒錯。」
「那是我爺爺的名字！」
大眼立刻衝上前來擠開眼鏡，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一團紅黑色的東西……
………………
「快看這個油燈，跟祠堂秘道里那些很相似啊！對不對？」黃毛手裏的電筒定在一人來高的牆上，那兒斜斜撐出一個黃澄澄的物體，像是金屬打造的，十分晃眼，前後狹雜而黑暗的空間也在這東西的映襯下變得寬敞了些，溫暖了些。
這場景似乎很熟悉，眼鏡望着望着，腦中登時閃過一個念頭。
「誰說不是呢，如果點上火，感覺就像走在當初那條秘道中一樣了。」大眼說道。
眼鏡點點頭：「就沖這點，我們也得繼續往下走，我有種預感，今天一定會發生些有趣的事。」
「有趣不有趣倒無所謂，關鍵是再別碰上上次那兩個瘋子。」黃毛摸摸腦袋，心有餘悸地說道。
「哎，眼鏡，你說我爺爺為何要躲在石生寺里呢？又是誰把他給害了？」大眼邊走邊說。
「八成是為了那首詩，跟我們一樣，他也知道了其中的秘密。我曾經想過，假如僧敲月下門這個事情是真的，那大師和莫叔肯定有種不同尋常的關係，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你已死的爺爺。依我看，事情應該是這樣。鎮紙和圖紙可能是作為傳家寶流傳到你爺爺手上，他和你爹一起參透了其中的部分奧妙，知道這詩的第二句與寺廟有關。於是，他裝作被燒死，暗地裏潛進寺廟觀察，這樣，既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長時間地呆在寺廟裏。大眼，你知道大師是什麼時候搬到塔里去住的嗎？」
「這我不太清楚，反正小時候我和籽吉會偷偷上那塔玩，裏頭全是灰塵破爛，進城讀書以後就沒去過了。」
「是了，由於那個塔本身已經廢棄很久了，位置又偏，所以通常沒人去住，秘道才沒有被發現。這幾十年來大師應該一直在寺廟裏不停地尋找，但始終無法更進一步。後來，他可能跟我們一樣，在某個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其中暗藏的玄機。就在那個時候，他搬了進來。」
「可問題是，大師就在村民的眼皮底下生活，怎麼一直都沒被人認出來呢？」黃毛問道。
「那我來問你，莫叔房中的照片你也看過了，怎麼樣，覺得跟大師像嗎？」
「這個……並不太像，只能說神似。」
「所以說，既然大師要生活在村子附近，他當然會對相貌做一些改變。你看照片上的大師，臉上乾乾淨淨，還略微有點發福。可現在呢，大把的鬍子，乾瘦乾瘦，臉上還有幾處傷疤。我懷疑，那傷疤是他用什麼東西自個割出來的。其實，對於相處時間不長的人來說，一把大鬍子已經足夠將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了。此外，村裏人很少來寺廟，這豈非也是個很有利的條件？再加上大師平時沉默寡言，話不多，想從聲音上來分辨也很困難。一般人如果不是特別留意，是發現不了這點的。但是，有一個人卻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