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秧子大小姐

第2章 病秧子大小姐

「小姐醒了?」祁歡還在發愣,那小姑娘已經眼圈一紅,飛奔過來,扯了被子往她身上掩。

祁歡的腦子裏還有點空,不假思索的脫口道:「你是……」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奴婢是雲兮啊,小姐莫不是燒糊塗了?不過您醒來了就好,昨兒個夜裏叫您也叫不醒,可把奴婢嚇壞了。」小姑娘顯然是沒多想,話癆的只顧著給她掩被子:「快蓋好了,您這還發着熱呢,可不能再着涼。」

言罷,轉身去招呼跟她一道進來的男人。

那人背着個小木箱,身材瘦長,穿一身半舊不舊的青灰色長衫,蓄了鬍鬚,乍一看去四十來歲的模樣。

祁歡注意到,他那衣擺和布鞋上都沾了些灰塵泥濘,有些風塵僕僕的意思。

聞言,他顛顛兒的走上前來作揖。

眼前的情況不明,謹慎起見,祁歡也沒說話,只是怔怔的看他。

雲兮見狀,趕忙解釋:「小姐,這位是胡大夫。」

「大夫?」祁歡的腦子越發轉不過來,跟着呢喃了一句。

「鄭媽媽進城去請大夫還沒回來,這位先生是要進京尋親的,路上被人偷了盤纏,路過咱們莊子來討水喝,聽說家裏有病人,說是願意幫忙。奴婢想着鄭媽媽橫豎也沒回,您這病多個人幫着看看也好,就請他進來了。」雲兮顯然是個直性子,倒豆子似的就解釋上了。

說完,去旁邊梳妝台的抽屜里拿了方薄薄的絲帕,再拉過祁歡的手腕將帕子覆上去,這才讓開了地方,又滿懷感激的對那胡大夫道,「大夫,勞您辛苦,快替我家小姐診一診吧。」

「好。」胡大夫捋了捋鬍鬚,踱步上前,先是禮節周到的道了句「得罪」,這才坐在了雲兮搬來的杌子上,手指隔着絲帕給祁歡診脈。

祁歡這會兒還是不太確定自己這到底是不是在做夢,總覺得有點恍惚。

旁邊,雲兮緊張兮兮的盯着胡大夫搭在她腕脈上的手。

祁歡循着往上看見她的臉,卻見小姑娘右側的額角青了一塊,隱隱的還似是鼓了個包,就皺了眉頭:「你那額頭……」

她這是在做夢嗎?那是夢裏的夢裏?她依稀記得自己上回醒來時有個男人闖了進來,門外還起過爭執……挺離奇的一場遭遇。

雲兮聽見她問,下意識抬手摸了下額角的傷處,還透著稚氣的臉上卻是露出笑容來:「奴婢沒事,就是磕了一下。」

祁歡還有點弄不清楚狀況,心有顧忌,就沒再追問。

倒是胡大夫抽空回頭看了雲兮一眼:「就是普通的跌打損傷,我這有配好的藥酒,一會兒拿些給你,擦一擦揉一揉,過兩日就好。」

雲兮連忙道謝說不用。

胡大夫也不多言,收回視線繼續給祁歡診脈,過得片刻道了聲「唐突」,伸手又試了她額頭的溫度。

雲兮在旁等得心焦,忍不住小聲催問:「大夫,我家小姐到底怎麼樣了啊?」

胡大夫道:「小姐這是風寒入體引發的高熱,看這樣子,昨夜應該是發出汗來了吧?這會兒燒得倒是不特別嚴重了。」

「呃……」祁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昨晚的事,她有印象,但卻覺得分外的不真實,依稀是覺得當時因為受了驚嚇又折騰了一番,她是出了些汗,近乎虛脫的,但畢竟她自己尚不確定到底有沒有那回事,怕說錯了話反而惹人猜疑,索性就緘口不言了。m.

「這兩天倒春寒,又時常有雨雪,小姐確實是染了風寒病下的,可這都燒了兩天多了,因為小姐一直身子弱,經常容易染上風寒,家裏常用的退熱的方子和草藥也都備着,以往都是喝上兩副葯便也就可以退了燒了,這回卻遲遲退不下去。」好在是雲兮不多想的,一邊說一邊還是滿眼憂色的偷瞄祁歡,「昨兒個下午開始,人都燒得不清醒了。大夫,這發燒的事可大可小的,您千萬給仔細看看,一定是得讓這熱度徹底退下去我們才好安心呢。」

「燒了兩天兩夜了?」胡大夫沉吟著,又伸手摸了一遍祁歡的腕脈,轉而又問雲兮:「小姐之前服用的方子和煎藥剩下的藥渣能拿來我看看嗎?」

這種常識祁歡還是有的,中醫看病有自己的規矩,輕易不會索要別的大夫開的藥方。

現在要查藥渣……

這便是在懷疑什麼了?

她這裏眸光微閃,雲兮卻還沒明白狀況,只是一臉天真的詢問:「做什麼?」

「哦,我就是看看,得知道小姐前面服用的葯里都有什麼,我再開方子,省得用錯了葯,互相衝撞。」胡大夫手摸了摸鬍鬚,語氣有些模稜兩可。

「這……」雲兮十分猶豫。

她畢竟是年紀小,平時只負責伺候小姐的飲食起居,現在鄭媽媽不在,她就有點找不到主心骨。

祁歡於是給她遞了個眼色:「去拿吧。」

打發了雲兮,她腦子裏也還是亂糟糟的,總覺得疲憊,不想多說話,就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順便仍是苦思冥想這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雲兮去了不多時,就用手絹裹着一大包藥渣又跑了回來:「廚娘煎藥之後的藥渣都是倒在一處的,連着三天的藥渣都在,我隨手抓了兩把。」

然後去抽屜里找了張藥方出來。

胡大夫先是看了藥方,然後挽袖子坐到旁邊的圓桌那裏開始專心致志的查看藥渣。

屋子裏一時安靜極了。

雲兮見祁歡嘴唇乾得都有了開裂痕迹,不免心疼起來:「小姐您口渴么?」

跑去桌邊要倒水,可桌上的水壺放了整夜,裏面水都已經冷了,她便提着往外走,「這水涼了,奴婢去換熱的來。」

才剛拉開房門,院子外面就見兩個圍着圍裙一胖一瘦的婦人帶着四個穿着一樣衣裳的丫頭闖了進來。

大冷的天,胖的那個袖子擼了一半,扯著大嗓門就嚷嚷:「大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驗什麼藥渣?這葯是奴婢煎的,您這是信不過奴婢么?」

許是她這大嗓門實在太嚇人了,雲兮本能的就緊張了一下。

可是自家小姐病著,是萬不能再受任何的衝撞了,下一刻,她便匆忙衝出門去擋:「誰准你們進這個院子的?有什麼話,都等鄭媽媽回來發落,休要吵了小姐休息!」

到底是年紀小,應該也不是經常做這樣的事,如果細聽,她聲音里明顯就透著底氣不足的心虛。

「咱們就是要個公道。」那胖廚娘卻是橫得很,還硬要往裏闖:「小姐!大小姐!」

這大小姐的身子骨兒弱的跟什麼似的,好死不死的非要住到這莊子上來,這萬一真要在這裏病死了,他們誰吃罪的起?怎麼都得撇得乾乾淨淨。

門口雙方互相推攮,眼見雲兮是擋不住她們的……

祁歡發燒燒得頭重腳輕,再加上弄不清楚狀況,心裏更是煩的很,脾氣上來,順手抓過床頭小几上的一隻茶盞就朝外面砸了出去:「吵什麼吵?我頭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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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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