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文明先鋒(7)
忍下一句「有事說事，沒事滾蛋「，沐璃盡量揚起貴女標準的假笑，走到一個岔路口，忽然回頭溫聲道：「殿下若無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是與我二人分開吧。臣女要去尋家兄，不敢壞了殿下的名聲。」
天姿寧顯然是有些不樂意的，但她身後的小侍女拉着她的神口，生怕這位主真的去了，讓自己沒命，為了不破壞儀容，也看在小侍女的份上，她撇嘴，明明是個標準的皇女卻不經意間流露出碧玉的姿態。擺擺手，先挑了條新路轉身離去。
沒時間糾結於和原主點頭之交的天姿寧的糾纏，二人低調地來到女子主場的七星水榭。
輕紗柔軟，淺黛色隨風而舒捲，猶如泛黃的書卷。暗香浮動，清淺的薰香令人心曠神怡。不知名村質搭成的橋樑晶瑩剔透、流光流彩，可以變換方位，識別身份。
自然至美配上高端科技，一幅令人無法抗拒的圖景。
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坐，倪霸霸已經在等着她們了，見四下無人搭話，加之人才到了三分之一，沐璃低聲問道:「葉昀進展如何？」
論壇的確能交流，但那需要深度睡眠加上三天一次的時間限制，因為倪霸霸等級不高。所以幾人毫無心理負擔地用倪霸霸來傳遞信息。
不要錢的系統，不用白不用。
頭髮絲繞在沐璃指尖，機械音似乎都聽得出情緒。
「喏，葉昀那小子就學了一天，知道儲君閣中有可能找得到答案這是全部進展。」帶看壓不下的恨鐵不成鋼，倪霸霸光棍地道。
沐璃和沐瑾對視一眼，嘴角一抽，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如果接下來沒有什麼特殊事件，這貨就真的這麼過下去直到打開儲君閣。
沐璃組織了一下語言，問道道：「能錄音嗎？」
「這不小問題，能。」倪霸霸不屑一顧地說道。
「那你幫個忙，錄這一段話，傳給葉昀。」有求於人，沐璃客氣地說道。
倪霸霸想說什麼，看沐璃要開始說了，只得先打開錄音。
「這個世界，科技位面，突破星際時代失敗，三百年前進入了為期一百年的大災難時期，大災難後期，兩方勢力各自為政，一方是極端先鋒者，一方是只想要平安的普通人。目前的極端先鋒者大多在燕凰之地，而新啟是一個高級基因普通人建立的皇朝，他要倒施逆行。」
說完那麼長一段話，沐璃感覺口乾舌燥，也不管茶煮的好不好，直接喝了一大口。
灌下那口水，一台頭，就看見了讓她驚悚的事情。
不知何時到來的天姿寧孤身一人，侍女不知身在何方，她手中的絲絹摺扇合了起來，挑起沐瑾的下巴。
沐璃：「……」我錯過了么？？？
明明就一會功夫，這怎麼就不是她熟悉的世界了？？
「問你呢，」天姿寧嬌俏靈動，含笑着說道，「想不想和本公主發展一段啊？」
她聲音壓得低，旁人看這個架勢都以為她在欺負哪家貴女，誰也沒上來觸霉頭，所以目瞪狗呆的只有沐璃一個人。
發展一段……沐璃眼色詭異起來，這公主不像想像中那樣呆板啊。
「再重複一遍，我不願幫殿下做事，」沐瑾皺眉道，「你把侍女都支開了專門找我還不告訴我是什麼事，我可不敢答應。」
侍女的呼喚聲逐漸明晰，天姿寧遺憾地收回手，面色似乎有幾分遺憾。
「你真是錯過了一個絕好機會。」她這麼斷定着，向侍女而去。
「神經病吧？？？」看着她那舉世皆濁我獨清的姿態，沐瑾不可思議道，「先挑釁我們，然後纏着我們，接着又想讓我給她入伙做事。」
不遠處，焦急的侍女和慌亂的主子相遇，幾人一番確認整理儀容離去。
宴會很快開始，兩人不了解流程，開始只有歌舞昇平，於是兩人又開始昏昏欲睡。
熏香還在繚繞着，倪霸霸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一聲拍案，吸引了許多思緒飄散的貴女的注意力。
「女德無極，婦怨無終。」清雅的聲音響起，眾女看向聲音的來源。
手持鎮紙的夫人約莫三十多歲，面容端莊，頭戴珠翠，雍容華貴，赫然是新啟第一女德夫人——陳丞夫人衛雅嫻。
這人對女德的信仰已經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瘋魔地步，府中庶女有了情人，她將庶女沉塘；府中小妾談論房中術，被她狠打三十大板。終於，她自己的女兒和一名世家貴子有了情誼，按理說正好門當戶對，成就一番美談，結果她因為女兒私下有了情人把女兒沉塘。
自此，不僅是府中，知道她的女子都沒有人想靠近她，生怕被這個瘋女人揪出什麼錯處。
此刻一看到她，貴女們正襟危坐，重新整理衣衫，避免出什麼問題。
「貞靜幽閑，端莊合一，女子之德性也。」見沒有什麼大問題，衛雅嫻接着說了下去。
沐瑾壓住反感，低下頭，接受了十餘年地球二十三世紀的教育，她的觀念里早就將男女平等，一切都是生產勞動力根深蒂固在觀念里，對這種男尊女卑君權神授一向反感至極。
沐璃還算掩蓋好了情緒，沒有什麼反應。
兩人絕望地想到自己恐怕要聽好長一段根本不合理的說法。
「古之貞女理性情，治心術，崇道德，故能配君子以成其教。」
好長一段繁雜的經文讓沐瑾慶幸自己語文文言文瘸腿聽不懂，此刻感觸不深，讓沐璃絕望於自己的文言文水平足以聽懂所有。
說完一段話，衛雅嫻的目光落在了沐瑾身上，看得後者渾身不自在，正在她以為自己要出什麼事時，衛雅嫻掃了眼她的名片，看向了更下方的人。
尋尋覓覓中，一片鴉雀無聲。
直到衛雅嫻目光定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手指向一位少女：「你，柳回雪，怎麼敢穿着這樣的衣服，戴這樣的面紗出門赴宴？」
被點名的少女低頭掃了眼自己的衣着，正是皇城內流行的新款百褶如意月裙，領口微張，但絕對什麼也看不到。
面紗則是西域出品的材質，色澤大膽又輕薄透明，但同樣不會讓人看清臉。
這不就是挑刺嗎？還欺軟怕硬，看到沐國公就退卻了。
柳回雪皺眉，她自認為沒有問題，張口想要給自己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