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納靈珠 第十六章：善惡
「失敗了？」
這時一位如同搖扇人一樣狀態的女子從房內走出，潔白的髮絲、面容秀美，只不過在全身的周圍環繞着絲絲白色氣息。
輕盈的身形宛如天女下凡。
男子笑然「『惡人橋』被斬斷、鬼將消失，這天雷山內竟還存在如此道行高深之人，這場『遊戲』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女子眼瞳內閃過一絲驚異「莫非是天雷山那位蘇醒了？「
「不可能。」男子眯起眼「當年圍剿無君正之時，那位已經被我們鎮壓，就算是蘇醒了，也絕無辦法出手。」
「能在天雷閃中隱藏這麼多年，我倒是想見見這位高人何人。」
話語之中，含着絲絲殺氣。
女子說道「那之前在天雷山的佈置……」
男子說道「能夠隱藏這麼多年，自然明白若是將我們佈置得術陣毀去，這無異於將自己提前暴露。」
「只是沒想到，居然為了救神瞳之人還是出手了。」
「真是礙事啊！防止計劃意外，白雪，你先出手吧！」
站在藤椅身後的女子行女子禮「是。」
女子的身形也在言落後，化為點點白色氣息飄散在空中。
男子從藤椅站起，面容恢復原本的悠然之色「找出那位『礙事人』后，全部殺了吧！」
神瞳必死之局，如今出現了些許意外。
「跳樑小丑罷了，就算讓你神瞳多活一會又如何！」
「天雷山，註定是你們的埋身之地。」
心情極為愉悅的男子此時拿出一張符籙。
符籙呈黑色，符文黑中透紅，淡淡的黑色氣息在符籙中泛起。
男子單手術印相結，隨後就將黑色符籙凌空丟去「去吧！這是你最後贖罪的機會！」
黑色符籙宛如活了一般，極像喜悅的小鳥圍繞着男子盤旋幾圈后，遠遁而去。
男子看着這碧藍的天空感慨道「活了上下千年之久，與各種驚天偉略之才相鬥，可終究還是我活到了最後。」
「人世間，也太無趣了吧！」
這話男子不知是對誰所說，彷彿是對天上亦或是世間眾人，又或者是某一位人。
這時，一聲鐘聲響徹在這深山之中。
男子吐了口氣后說道「回來了！」
此時，在男子的背後，站着一位秀髮如雲、身段玲瓏的少女。
少女出塵脫俗、文雅嫻靜，平淡如水的話語也隨之傳出「惜城山的任務已經完成。」
男子聽到彙報認同的點點頭「如今你就算是面對鬼靈也有擊殺之力，想一想這時間過得真快。」
「還記得你何時跟着我的嗎？」
少女平靜的回道「從五歲開始就跟着師傅學習陰陽術法，如今已有十三年。」
「十三年，你也從愛流鼻涕的小孩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這變化可真大啊！」男子說道「如今你也得我全部真傳，現在的你可以正式下山，之後能有何種造化，這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少女聞言，身軀微微一顫「師傅……」
男子卻擺擺手，轉身如同春風般說道「婉月，我賜你與我相同的『清』姓，你自然就是我的孩子，孩子長大了，外面廣闊的世界才是屬於你，你也有自己道路要走。」
「同時作為陰陽界修行人，理當出世幫助世人除盡一切的鬼怪妖魔。」
「我們這一輩盡數已經老去，這世間需要新生的陰陽界人接過傳承，薪火相傳、維護世間。」
「婉月，你接過我的傳承的同時也接過了作為新生一代的使命。」
男子說道「收拾一下就下山吧。」
「嗯。」清婉月點點頭，可是卻有些欲言欲止。
男子疑惑道「是有什麼事嗎？」
清婉月點頭，最終還是開口問道「有一個問題在婉月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困擾，希望師傅能幫婉月解答。」
男子說道「關於鬼怪妖魔善惡的問題吧。」
清婉月回道「是。」
此次清婉月前往惜城山是為了斬滅一位剛突破鬼靈的鬼物。
可是在這次任務中，已經被清婉月逼入絕境的鬼物絕望的說道「自從我化為鬼，我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更沒有傷害過任何一位普通人。」
「在每一位普通人迷路在這片山林時，我曾為他們指引出路……」
「在有其餘鬼物要傷害普通人時，我曾為他們阻擋……」
「在這裏每逢乾涸之時，我曾耗盡修為為這裏求雨……」
……
「我這一身的修為無一絲血之氣，生為善人、死為善鬼，難道對於你們陰陽界人來說，鬼物就無善惡之分，理當全部消滅嗎？」
可是不管這位鬼物如何說道，清婉月依舊是沒有收手之意。
絕望的鬼靈儘管是拼盡了全力，依舊被清婉月斬滅。
最後鬼物在消散之時，呢喃的話語讓心如止水的清婉月泛起一絲波瀾。
「如果還有來世，我一定要生時為惡人、死後為惡鬼，好人、善鬼又有何好報？」
「做惡難道不好么，好人多難作啊！」
在清婉月與鬼靈各自的最後一擊中，鬼靈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擊殺清婉月，可是最後時刻卻收手了對清婉月的致命一擊。
這次的情況，自從清婉月執行滅鬼任務后第一次遇見，在之前的任務中遇到的鬼物皆是對陰陽界人滿是厭惡、殺意、出手招招致命，哪一次任務清婉月不是經歷了生與死。
可是，清婉月看着眼前逐漸消失的鬼物，心裏第一次泛起了波瀾。
這名鬼物儘管在最後的反抗中也是出手招招留情，似乎不願意傷到自己一分一毫。
清婉月第一次產生了疑問「鬼物真的有善惡之分嗎？」
可是如果沒有，那麼眼前這位善鬼又該如何解釋。
清婉月找不到答案，從她開始學習陰陽術法開始，她的師傅就告訴她，消滅世間一切鬼怪妖魔就是你的責任。
這份答案清婉月現在想要從她的師傅口中得到。
只聽男子說道「這個世間，人可以有善惡之分，因為他們是人，但是不管在陰陽界人還是世人眼中，鬼怪妖魔不存在善惡之分，他們的存在就是為『惡』。」
「若是因為鬼物做了一件好事就被定義為善，你不忍心將其斬滅，一位、兩位、三位……，你放過的鬼怪妖魔多了，那到時候全部鬼怪妖魔都為之效仿，不管之前這些鬼怪妖魔之前做過何種喪心病狂之事，難道就因為世人口中的『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就將其放過？」
「若是在你後面的經歷中，遇到以現在做的善來掩蓋之前的惡，這種好壞摻半的鬼物，婉月，你覺得是該殺還是不該殺？」
在沒有遇到這位鬼物之前，清婉月定然是殺字以決。
可是現在卻有些猶豫「我可以引渡他們輪迴。」
男子聽聞卻是嚴肅回道「錯了，這種鬼物就該、魂飛魄散！」
清婉月瞳孔微縮，因為她感覺到眼前師傅的氣息變得極為陌生。
「婉月，你要知道，作惡后再做一件善事，這兩者是不相等，兩者之間更是沒有任何關係，作惡就是作惡，沒有任何事情或借口來掩蓋所作的惡，若是惡鬼回頭就是岸，那世間早已是善光普照。」
「沒有作惡不等於不會作惡，誰能保證他們以後不會作惡，人與人之間都不存在完全的信任，何況是這些邪祟。世間鬼怪妖魔的產生就是陰暗面，若是按照做善的鬼怪妖魔不該斬滅的原則，那這個世間遲早會被鬼怪妖魔所佔領，到時候生活在世間的人又該何去何從？」
「是退一步與鬼怪妖魔共存呢？還是妖魔鬼怪更進一步、由善化惡，圈養世人成為他們口中的食物？這樣的人間地獄無人想看見。」
「婉月，你要明白，善惡只是區分人，並非是這些邪祟。」
這番說辭直震清婉月內心，回道「師傅，婉月明白了。」
男子欣慰的點頭「去吧，下山後做好陰陽界修行人該做的事情。」
清婉月回道「婉月下山後，師傅一定要保重身體。」
男子笑着點頭「嗯。」
清婉月轉身離去、山風微拂，吹起少女黑絲秀髮。
預示著少女，出山既是入世。
男子轉身看向了山的另一邊，眼瞳內似乎穿透了重重高山，最終落在了惜城山上，
口中喃喃道「到底該不該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