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長鬍子的少年
?真相已經變得十分接近，少年回憶起了昏迷前的點點滴滴，發現情況並沒有自己一開始想的那麼壞，可也絕對好不到哪裏去。在少年眼中，這聯邦怕是要亂了，一開始在大震蕩后只會產生驚愕和后怕，生活還是得繼續，所以流浪漢照舊會去撿垃圾，該喝酒照樣喝個爛醉，只是當人們從驚愕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勢必有一部分人會開始圖謀些什麼……而自己僅憑這樣一副身軀似乎並沒有足以在亂世中生存的資本，他僅僅認為自己只是變小了，然而他卻低估了自己的能力，也同樣低估了這聯邦會亂的程度。
首先，雖然很多年前眾國家就在名義上取得了統一，改名為聯邦，貨幣也都統一成了聯邦幣，但實際上內里並沒有取得真正的和平與統一，各國之間的政權，選舉等還依舊獨立在操作，各國的人也還是以自己那個國家的人自稱，而不是稱自己為聯邦人，只不過在多年的歷史積澱下想要完成這樣的大融合也着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夠像現在這樣從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賓已經是相當的難能可貴了。然而現在七個大陸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重新彙集到了一起，且不說震蕩給各地帶來的災難和損失，就是領土國界之爭恐怕也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新一輪的衝擊。
其次是那個不知從何而來的水果，許多人就如同這少年一般吃下了這種來歷不明，且「後患無窮」的東西，國與國在爭，人與人在爭，人與國在爭，甚至有野心勃勃之輩發現了自己身上擁有的神奇能力之後，已經開始構思並實行一統整個聯邦的野心。
再者，問題的表象帶來的後果已經足夠讓世界亂成一鍋粥，那還原本質呢？事情的背後又是怎樣？大陸的集中，能讓人擁有神奇能力的不明水果的從天而降，這一切都是自然現象嗎？科學上如何解釋這一切？若是科學解釋不了，那這又會是什麼人的陰謀嗎？若是什麼人的陰謀，又會是多麼強大的存在？人類難道真的要在最後的紛爭中滅亡嗎？然而這一切都無從得知，少年必須先為了一口水邁開他的第一步，然後一點點去發現，去探索，去爭取……
這個世界始終都在弱肉強食，科技並沒有辦法解決這樣的現實！那麼……只有去戰鬥！和人，和機械，和命運……還有自己！
搖搖頭，少年將一切暫時無關緊要的念頭統統甩出腦袋，然後艱難的站了起來，他現在很虛弱，他需要水，需要食物，而他所在的垃圾場顯然不足以給他帶來任何想要的東西，這裏除了腐爛就是生鏽，他現在只希望快點離開這裏，食物可以再想辦法，而水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起眼的塑料瓶子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不由地心中大喜，那是一個被壓扁的礦泉水瓶，而少年依稀可以看到那瓶底還留有一些殘水，只見他完全顧不上身上的疼痛，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水瓶跟前，迫不及待地擰開了瓶蓋，仰頭就往嘴裏灌，那水進入口中流向他的喉嚨當真是久旱逢甘露，讓他一陣舒爽，此時還管什麼別人的口水之類的瑣事？甚至忘了自己當初義正言辭地對他的朋友說喝水要喝乾凈再扔，不要浪費這樣的話，而如今卻是像這樣一個浪費的傢伙在無形中救了他一命。
人的原則在本能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事實上許多原則都是自以為嬌貴高尚了給自己編織出的可笑屏障，除了束縛自己以外，並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在生命面前，別說是人家的口水，就算喝的是尿也不稀奇！儘管平日都會說什麼打死也不可能之類的話，但真的到了那個份上才會知道，那種固執只是因為自己還沒有站在懸崖邊上，等腳下輕輕一滑的時候，那份驕傲瞬間就會支離破碎，固執么？根本就不固。
因為，活下去才是王道！
有了一口水，少年也覺得多了一絲力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儘管只有一口水，可少年還是捨不得把早已空了的瓶子扔掉，因為瓶壁上還掛着幾顆水珠，這也許可有可無，但也許又能挽救自己一次，誰知道呢？多了一絲力氣后，少年便離開了垃圾場，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而他的家離垃圾場也不過短短兩三公里，那裏是一處平民區，住的都是整個聯邦最窮的人，原本離垃圾場這麼近，應該早就搬遷才對，但一來由於開發商無利可圖，二來這些窮人似乎也不怕遠處飄來的氣味，便也放任不管了。
很快，少年便回到了平民區，然而跟他所想的一樣，劇烈的地震根本不是他們住的那種破舊房屋能夠承受得起的，如今住在那裏的人早就不知上哪逃難去了，而事實上如今也的確多了許多無家可歸的人，之前在垃圾場出現的那個流浪漢也正是迫於多了許多同行的壓力，才跑了十幾公里地去垃圾場拾掇。
而眼前看着支離破碎的房屋，少年又不由嘆了一口氣：「唉！這下啥都沒了。」晃了晃手中早已空了的礦泉水瓶，無奈地搖著頭，儘管家中也確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也好歹有張破床，有個擋風遮雨的地方，有幾件換洗的衣服，有水可以喝，有個破電視可以看，還有幾盒泡麵可以果腹，現在卻是什麼都沒了。
「喂，小子！」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少年左右張望，「對，叫你呢，這裏。」
少年順着聲音回過頭，發現左後方有個看上去三十齣頭的中年男子手上正拿着什麼儀器朝他走來。
「我說你怎麼還不走？這裏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中年男子皺着眉上前問道，「你家人呢？走丟了？死了？難不成扔下你一個小屁孩自己跑路了？」
「我沒有家人了。」少年聽聞自己家人，不由一陣哀傷，那眉宇之間，有着與他年齡極為不符的神情。
中年男子先是愣了愣，誤以為這孩子是因為地震剛剛失去了親人，而那一臉看上去十分成熟的憂傷直接讓他誤認為是傷心過度造成的。緊接着他便開始頭痛，這小孩又該如何處理？上頭派他過來探測有沒有人被壓在房屋下，當然這並不是什麼搜救工作，事實上政府早就亂成了一鍋粥，哪裏有空來管這樣的破地方？只是任由屍體腐爛倒也不好，所以就先派人勘探一下，做好記錄，等有了閑暇再派人去挖出來清理掉。若真是想要搜救，也不可能只派一個人過來了，別說人已經死了，就算還活着壓在下面，他們也只會按照死人登記處理。很快中年男子便釋然了，心道：「現在那麼多流浪漢，帶他離開這裏，往那些難民扎堆的地方一扔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至於這勘探，不做上報說沒有，將來屍體腐爛在下面被發現了倒霉的還不是我？現在有這小子在，問他一問倒也省了我不少事，就算是我帶他離開這裏的報酬好了。」
「你家在哪處？」拿定主意后中年男子便問道，少年隨手一指，中年男子便開始記錄，將少年指的地方記做埋有屍體的地方，然後又隨口問，「這裏還有別人嗎？」
少年搖搖頭，他當然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在做什麼，但卻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很顯然之前的那一口水遠遠達不到身體的需求，「我……我想要喝水。」
中年男子又是一愣，但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很快倒也釋然了，但心中又沒來由的一陣厭惡，心道小屁孩就是麻煩，這都幾天了，還留在這裏捨不得走，沒死就算你命大，要喝水自己走幾個小時到有人的地方，還怕喝不到水？這種小事都要找我，老子又不是你奶爸！正想着中年男子突然「咦」了一聲，「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十……」少年楞了一下，本來想說十八歲的，但突然想到自己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又改口道，「九歲。」
中年男子倒也沒在十和九上面計較，全當是周歲虛歲的問題，但卻好奇道：「你才九歲，就已經長鬍子了？這發育也太早了吧？丫的吃了多少激素啊？」
「啊？」少年瞬間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