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特別的面試（二）
這時從人群中走出六個人來，四男二女，他們有過同行的工作經歷，所以很自信，一定會被錄用的。胡海容先讓他們拿着自己的身份證站在一邊，然後又對大家問道：「你們中有誰會使用電車？會的請上前來。」會電車在皮鞋廠也算是熟手。頓時又有七個女性走了上前。她們曾在制衣廠之類的工廠做過，所以也沒什麼問題。於是胡海容讓她們連同前面的六個人在一個保安的帶同下前去車間試工。不是你說會就會，人家也是要考一考核的。
這一下剩下的八十個人就有點着急了。本來人家就只要十五個人，現在一下子去了十三個，剩下不過兩個名額。雖說又增加了一些，但誰知道是幾個，更有幾個人開始埋怨自己了：「我怎麼不早先給這個人事部的女人送個紅包呢？真是後悔呀！」又一想：「還好，現在認識她了，等下再去送也不遲，這樣下次不就可以進廠了嗎？」
「你們也不用灰心，只要你有能力，又能吃苦耐勞，願意聽從工作安排，我們廠是一定會錄用的。先前我說過，我們廠是比較辛苦的，所以對身體的要求也是比較高的，要是身體不太好的我們可能是不能錄用了。下面，我來測試一下大家。嗯，男性就做俯卧撐吧。有誰能自信做得一百個的請上前來。」胡海容笑着說道。來了，這就是她的怪招啊。又不是做苦力，用不着測試力氣吧？難道說工作需要用很大的力嗎？大家的心中一片苦笑，這招雖不奇，很多廠都是用的這招。雖然有幾個身高體壯想試試，但一想：「老子要是有這個本事，那還不如去做鴨子呢。比在這一天累死累活才拿二三十塊好得多了。」而且也沒有人能自信做到一百個，又不是部隊出來的。黃舍本想上前，但一看大家都是紋絲不動，他也不想上去了。他想：身體好不好，好象和能不能做一百個俯卧撐也沒什麼必然的關係。雖然我能做一百個，但我也不想表現得太出色了。看看吧，看你還有什麼「高招」。而女性卻是要求做仰卧起坐五十個，也是無人上前。女性要找工作比男性好找得多，她們才不願被人當猴耍。你不招老娘，難道說老娘就找不到工作了嗎？
胡海容見大家無一人上前，臉上也有些不快，但也不好說什麼。仍是微笑着道：「既然大家都不願試，那隻好很遺憾的告訴大家，請大家回去吧。」我就不信，會沒人上前。以前也是這樣，但一說他們沒希望了，還不是一個個撲倒在地，奮力的做起來。這個年代，找工的人多得要死，還怕招不到人？雖然開始胡海容讓大家感動了一回，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進廠的，總要有人離去，那就要她想個辦法了。本來她也想像別的廠那樣加一些應聘條件的，但上面說老總堅決不同意，她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學別人來這個餿招了。招雖餿了點，卻也有個好處，那就是可以看出誰聽話，誰有傲氣，誰有韌力，誰有毅力。果然她的話音一落，就有一個人出聲了：「我來試試！」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的負擔重啊，你們要尊嚴，我可不能要啊，沒工作，我拿什麼養活妻兒老小？不管成不成也要試一試。有了這個人帶頭，一下子又有許多人走了出來要求試一下。在生活的重壓下，尊嚴算得了什麼？有了這份好工作，回家鄉就能掙回不少的顏面。
黃舍沒有上前，他只是微笑的看着，像在看戲一樣。他和剩下的幾個年輕人一樣，不想為了一份工作而丟失尊嚴。沒有生活的重壓，他們可以要尊嚴而不要工作。那幾個年輕人拿了自己的身份證，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而那些願意試試的人也在一邊開始做了起來，由保安在旁邊記錄他們的數量，而還沒有開始做的人都圍着在看在數。只有黃舍還在那站着沒動。
「那個誰？你到底試不試？不試就請你回去？你叫什麼名字？過來拿你的身份證。」胡海容沒有去看那些人試，自然會有保安告訴她結果。正在她得意的時候見到這個也在笑的鄉下小子還站在那裏，不由出聲道。雖然她的嗓音很甜，但黃舍現在一點都不覺得了，他冷笑的回答道：「本來我還以為你是個不錯的人，哪知道你也不過如此。自以為高人一等，玩弄我們這些打工者，把我們當猴耍。要是你去找工作，人家這樣玩你，你會怎麼想？」
「小兄弟，我可沒把你們當猴耍。你說我不用這辦法，怎麼去從幾十個人中挑選？」胡海容笑着答道。
「可以考試啊。」
「我們有的工作就是文盲都可以做，你沒見我們連文憑都不看嗎？而現在這難道說不是一種考試嗎？小兄弟，在外面打工哪有不受氣的時候？你連這點氣都受不了，那我勸你還是回老家去吧。」胡海容好心的勸說道。
「氣，我受得了，但侮辱，我受不了。你們這是在侮辱人！」黃舍鄭重的道：「我覺得可以用別的方式來甄別，比如將大家都先錄用，然後進行技能培訓，在規定的時間裏能達標的就正式錄用，不能錄用的可以再培訓，直到能達標為止。這樣你們也不用天天招人了。當然在培訓期間大家是不用發工資的，只不過吃住還是該廠方提供。」
「哦，你這主意倒是不錯，只是人家不願意，或是我們好不容易培訓會了他們，最後人家又不肯到我們廠里來上班呢？要知道技術不是一下子就能學會的。有的要一兩個月才能獨立操作，不然我們也不會急着招熟手，而且對介紹熟手來的人實行獎勵了。」胡海容來了興趣。
「不願意的那就不要啊。至於怕培訓會了后不來廠里上班，你們可以一方面和他們簽合同進行制約，一方面可以在事前收取一部分錢，必需在員工工作滿一定的時間后才能與以歸還。這樣，我想是不會有人不來上班的，就算不來，你們也不虧呀，反正他已事先交了學費的。而你們一個人是教，一百個人不也是一教嗎？這樣培訓好后再上崗不是更好，至少不會有那麼多的次品廢品出現了。」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這就向上面回報。不、我直接向老總報告，不然那些人不知道要開會研究多久。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你就不用回去了，這個建議不管上面同不同意，我都做主錄用你了。至於那些人，就讓他們先做着吧。」胡海容高興的道。這時她是真笑逐顏開了。
黃舍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胡海容就客氣的把他請到自己的那間小小的辦公室里坐下，還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才直接撥通總經理辦公室的電話。接電話的是總經理的秘書楊群燕。一番禮節性的問好后，胡海容告訴對方自己有一個好消息要報告給老總。「你那邊能有什麼好消息？難不會是有什麼大帥哥，想把他介紹給老總？」楊群燕笑道。以前胡海容也不是沒幹過這種好事。由於胡海容管着全廠人的人事資料，而她又似乎對作媒有特殊偏好，所以公司里有不少對都是經過她介紹的。
胡海容笑着看了看黃舍，對電話那頭的楊群燕說道：「大帥哥沒有，卻有一個小帥哥，我看他也蠻老實的，而且身體特壯，一看就是有力的哦，配老總雖然差了一點點，配你倒是蠻好。要不要我把他介紹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