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禍得福

茶館。

一壺熱茶，一碟花生米。

天雖寒，茶壺裏面卻冉冉冒着熱氣。

坐着倆個人，范進和吳舉。

這倆天，他倆發現無論自己做什麼，吃什麼，總會有人為之付錢，如果一開始還有些犯嘀咕，不過現在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

「你覺得項榮這個人怎麼樣？」范進把杯子裏冷涼的茶一口灌進了肚裏。

「項老弟重情重義，能力才幹更是出類拔萃，僅僅三年時間這西安已經遍地都是丐幫中人了，這份功勞，除了我幫幫主恐怕無人能及。」吳舉大聲說。

范進看着有些異樣的吳舉，隨即閉上了嘴巴。

這時，挨着茶館門口的人付了錢，走了出去，隨即茶館外又走進來了一人。

大早上的茶館生意本就不如意，偏偏那倆個人又是如此的惹眼。

「我們一直被人監視！」吳舉彎腰掂起了茶壺，悄聲說。

「他為何要監視我們？」范進用手捏起了一顆花生米說。

「這年月，人們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理解！」吳舉放下茶壺說。

「那他豈不知這樣就暴露了？」范進說。

「或許他是有意為之！」吳舉說。

此時，剛才進來的那人坐在范進和吳舉一旁，一躬身說：「二位使者，舵主得知二位在此飲茶，本想來與二位茶話天下，怎奈昨晚喝的着實不少，項舵主交代完小的就又倒頭大睡了，還望二位原諒。」

吳舉一怔，隨即說：「客氣啦，項老弟還是把我們倆兄弟當外人看呀，看來昨晚的酒喝的不盡興啊！」

「文成使者誤會啦！怎麼會呢！項舵主說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痛快過了，還在我們面前說，知已難求！能夠交到二位這樣的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你去忙吧！還有，記得把差錢付上！」吳舉大笑着說。

「好嘞！」那人笑着走開了。

「這是何意？」待那人走後，茶館里只剩下吳舉和范進二人，范進看着吳舉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何意！」吳舉說。

日上三竿。

此時的華生正坐在馬路牙子上發獃，找人如大海撈針，談何容易？四處打聽了一上午，連個訊都沒有，華生的心逐漸的揪了起來，落寞的坐在了馬路牙子上。他這麼做有倆個目的，一是能夠有個地方歇歇腳，最主要的還是希望能夠和昨天下午一樣，別人能夠施捨他一些錢，可是他的運氣似乎不太好，過往的行人連看也懶得看他一眼，在脫褂子之時華生似乎明白了，今天的衣服沒有昨天的破。

本來的一線希望就此破滅，既然找尋家人無門，自己怕是要在這裏先落腳，以後一邊做事一邊再打聽了，住的地方他倒是不愁了，老人雖然很窮，可老人似乎很熱心腸，希望自己能夠陪他，填飽肚子才是首要的大事，眼看着日過頭頂，肚裏早已是飢腸轆轆，可仍舊沒有奇迹發生，怕是要餓肚子了，華生心裏想着，他似乎明白了人為什麼要乞討。

人要是餓的緊了，什麼面子也就不顧了，在華生實在是忍受不住胃裏一陣一陣抽搐的疼痛時，他決定去尋些殘羹剩飯，這似乎也不那麼簡單，大飯店的沒有倒在門外的，小飯店的人吃剩下的一些飯渣也就倒進了廢桶里，留着喂狗，這年頭，誰也不敢浪費一點糧食。

他實在是鼓不起勇氣向那路邊的老闆伸手去要，他似乎也知道能要到的可能微乎其微，討飯的多了，再善良的人也就麻木了。

正在華生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卻發現了看見了昨天令他大為光火的人，胡正偉！只見他很是悠閑的在街上遊盪著，眼光不停的四處打量。

華生悄聲的從他的一旁靠近，在胡正偉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華生已經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一步跨在了他的身上，舉起拳頭就要錘。

胡正偉看清楚是華生之後嚇的臉色蒼白，倆眼無辜的盯着華生的拳頭，嘴裏發出了如殺豬一般的喊叫，：「殺人啦！救命啊！」

「我讓你喊！」華生又急又怒，一把抓住了胡正偉的衣領，一拳打在了胡正偉的臉上，胡正偉頓時蔫了，雙手抱頭，嘴裏喊道：「大哥，大爺，我錯了！昨天是我不好，是我不仁義！您大人大量，饒過我吧！」

「還喊嗎？」華生騎在胡正偉的身上說。

「不喊了！不喊了！」胡正偉溫順的像個綿羊。

「還跑嗎？」華生說。

「不跑了，不跑了！」胡正偉臉上露出了笑容，小心翼翼的看着華生。

「小爺我找了你一天了，肚裏也餓了！」華生看着身下的胡正偉說，此時的華生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胡正偉的身上。

「吃飯去！吃飯去！算我給你賠禮道歉啦！」胡正偉急忙說。

「算你小子還有眼色！」華生鬆開了胡正偉，從地上站了起來。

「大哥，我以後就跟你混啦！今天這頓飯我請客，就當是孝敬你的，你看我也沒錢，咱就去吃羊肉泡饃，您看行嗎？」胡正偉也不顧彈一下身上的塵土，急忙湊到華生的身旁笑着說。

「唔。。。羊肉泡饃雖然不上檔次，但還不賴！就依你！」華生說。

「還是大哥識貨，這羊肉泡饃雖然登不上大雅之席，可咱這的人偏偏愛這一口，沒辦法，誰讓他好吃呢！」吳舉說着，拉着華生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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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尋了一家飯館進去，倆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端上來的時候，胡正偉就不問燙不燙呼呼踏踏的吃了起來，讓華生很是鬱悶似乎餓了一天的是胡正偉而不是自己。

過了一會胡正偉把筷子往碗上一擺，一邊摸著嘴巴上殘留的飯渣一邊打着飽嗝說：「大哥，你先吃着，我去付錢！」

「付完錢趕緊過來！」華生一邊低頭吃着一邊說。

「放心吧！小弟以後全憑大哥你罩着啦！」胡正偉說完走開了。

華生把碗裏的飯吃完時才發覺情況不對勁了，胡正偉付錢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回來？他八成是跑了，想到這裏華生不覺得心裏一寒，自己身上連個銅片也沒有，更別說錢了，這一下可該怎麼辦吧，華生越想越氣，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此時的華生算是想明白了，像胡正偉這種人就是賤，對付這種人只有倆個法子，要麼狠狠的揍他***一頓，打的他在心裏對你產生懼怕，要麼當着他的面狠狠的揍別人一頓，殺雞儆猴，鎮住他，讓他在心裏佩服你，只有這樣他才不敢再對你使花花腸子，從此對你要麼心生膽怯，要麼心生崇拜！

此時的胡正偉一邊大搖大擺的走着，一邊滿足的抹著嘴，心想：「想吃老子的？老子不是還想打誰的主意呢！」隨即又摸了一下被華生打到的臉頰，齜著牙罵道還真他娘的疼啊！

華生又等了一會，見人仍舊沒有來，手不禁的去抹額頭上的冷汗，一旁的夥計見情況不對走了過來笑着說：「小爺吃的可盡興？」

「唔。。。不賴，不賴！」華生嘟囔著。

「那您把錢付一下吧！」那夥計說。

「急什麼！小爺還沒休息好呢！「華生說完，有道：「剛才那人沒付錢是不是？」

「那位爺說是您的小弟您讓他出去買洋煙去了！」那夥計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消失了。

「唔，那這樣，你再給我來一碗泡饃！等下一起算！」華生一咬牙，心想反正這次賴賬是賴定了索性吃個痛快！

「得嘞，那您先把前倆碗的錢付了吧！」那夥計冷眼看着華生。

「怎麼的？還怕小爺賴你的帳？小爺沒錢會來你這裏吃飯嗎？我一盒香煙你知道多少錢嗎？」華生大聲嚷嚷了起來，然後把兜里的半盒火柴掏了出來。

「好的！我去端！」那夥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火柴，心裏逐漸有底了，一邊應承著去了，一邊心道等下沒錢付賬，看我怎麼收拾你！

飯端上來，華生又是毫不客氣的吃了個底朝天，破罐子破摔，還能怎麼？既然打定主意跑了，心裏還真不怕了。

華生在喝完了最後一口湯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怎樣逃脫了，只見他把碗慢吞吞的放在桌子上，然後沖着那夥計身後說道：「這麼慢才回來，我都等急了！」

那夥計已經是華生的同伴來了，扭頭向後望去。

說時遲那時快，華生一個箭步已然竄出了倆米開外，那夥計急忙大喊一聲：「抓住他！」然後快步往前追去。

眼看就要衝到屋外，一個扁擔冷不防的擋在了華生的面前，華生畢竟是練家子，從地上一躍而起，一個前空翻越過了扁擔，身子已然到了屋外，華生正準備奮力往前奔跑，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道：「小老弟慢走，我有話要說。」

華生往前跑了幾步，這才回過頭看着說話的是一個身材清瘦，衣着得體的男人，狐疑的問：「你在叫我嗎？」

「是！呵呵！」那人笑着說。

「怎麼啦？」華生問。

「我見小老弟身懷絕技，心生愛慕，有件事想請小老弟幫忙！」那人說道。

「你是什麼人？要求我什麼事？」華生頓時警覺了起來。

「我是這店的老闆！小老弟別忙，是這麼回事。」那老闆往前湊了倆步華生急忙後退了倆步，那自稱老闆的男子急忙又退回去說：「這年月世道亂，小老弟也知道，我這店本小利薄。天天都有些人來吃霸王餐也與你一般吃完撒腿就跑，着實讓人惱怒，小老弟一身本領可願意幫我看下場子！」

「喔～～你是想讓我幫你看門，不讓那些吃霸王餐的人逃脫是吧！」華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

「正是，正是！」那自稱老闆的男子笑着說。

「每月三塊大洋！」那人伸出了三個手指頭，說完又加一句：「包吃！」

「好吧！」華生思考了一下隨即答應了，這雖然與他所想像不一樣，但以後至少能不再為一日三餐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