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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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旱了一個月的青丘,連着下了三天的雹子,山月斷糧了。

狐狸爪子推開半敞的木頭窗子,抬屁股坐在窗戶沿上,兩條小短腿晃來晃去,伸手接了個雹子啃。

涼涼的,微甜,解渴。吃一兩個新鮮,但也不能當飯吃。

她想起昨日從鎮長家偷的那隻雞,河邊扒了毛,烤得婀娜多姿,吃得滿嘴流油,但不能老去偷吧。

況且鎮長家就那一隻雞。

以前因為懶得出去尋食,餓了就跑去樹洞下頭的湖裏摘幾個蓮蓬,裏頭的蓮子飽滿鮮嫩,香甜祛火,足以果腹,還能滋長一丟丟靈力。

眼下,一湖的蓮花被雹子砸蔫了,荷葉上也滿是大大小小的窟窿,別提蓮蓬了。

鬧了天氣,誰都不願意頂着一頭的雹子到處去覓食,一湖的蓮蓬早被周圍狐狸洞裏的狐狸們給摘光了。

山月也是一隻狐狸,別的狐狸都住洞,可她住樹洞。

千年老樹杈上搭了個還算講究的棚子,門口糊倆牛皮紙燈籠。

住得高,看得遠。

山月捏了捏干扁扁的肚子,哎,最近又瘦了一大圈,肚子跟胸一樣,扳平扳平的。

以前肚子總是鼓個小包,沒事時就自摸兩把,肉呼呼軟彈彈,手感很好。

現如今失去彈性了,鬆弛了。

肚子咕嚕嚕一陣叫喚,山月跳下窗戶,到自己的小窩裏翻箱倒櫃。平日盛零食的箱子底只瞅見一顆花生,還是生的,剝了皮,兩顆花生豆丟嘴裏嚼巴嚼巴。

灰狐狸媒婆也不來了,之前因為她還未定親,是只無不良記錄的單身小狐狸,那隻愛牽紅線的老狐狸見到她總是一臉的笑。

雖然那笑總讓她想起那隻喜歡給雞拜年的黃鼠狼,雖然猥瑣了點,但看在對方塞給她零食的份上,還是忍了。

花生毛豆松子榛子杏仁烤地瓜等等一系列磨牙的山貨確實收了不少。

那天,灰媒婆終於安排她去相親。

至此,她成了小鎮的一個笑話。

相親對象是頭毛色不純的狐狸,山月覺得應該是個串窩雜種。

否則怎麼一身的毛是白的,偏耳朵兩側上長了一圈灰毛。

對方年齡剛好二百五十歲,比她大整整五十歲,媒婆說還是個雛兒。

當時她一臉懵懂請教媒婆,「雛兒?」

媒婆笑嘻嘻,「那可是頭單純的狐狸,你們若成了,洞房的時候啊你得照應着點。」

洞房?!不就是新郎新娘脫光了衣裳躺在床上親一下么,然後便可懷上一窩的狐狸,等待下崽。

媒婆的意思可是那頭公狐狸害羞?不過沒關係,她不害羞就行,到時候掀了蓋頭后,她主動脫光衣裳親他一口不就成了么。

於是,山月腦袋一揚,豪氣沖雲天,對媒婆說:「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照應他。」

媒婆很欣慰,摸摸她的腦袋,「就知道你是一隻經驗豐富的狐狸精。」

經驗豐富!山月平日只親過從小把她拉扯大的白爺爺,她的好姐妹嘟嘟,搶不過零食親一口就給的隔壁九尾狐哥哥,然後就沒有了。

這也叫經驗豐富,媒婆說是就是吧。

被媒婆領到一個小酒庄,山月一眼就從窗戶外頭瞧見那隻一臉苦大仇深的雜毛狐狸。

桌子上擺滿了色澤濃郁,香氣四溢的菜肴,山月正好餓著肚子,當即咽了咽口水。

媒婆瞧見她那性急的樣子,也是歡喜。只隔着窗戶看了一眼就流口水了,巫山寨寨主頭子的二公子果然生得一副風流好相貌。

這二公子名喚子顏,要說怎樣都輪不到相親的地步,就憑那身份,那臉蛋,那胸肌,只要往狐狸群里一站,保證母狐狸們笑得合不攏腿。

奈何二公子純情,自由戀愛談了個鳥,不,是鳥族的一位小姐姐。

三個月的熱戀期還沒過,對方嫌他幼稚,分手了,連個手都沒牽過。

二公子情竇初開,遭此情劫,心灰意冷,打算破罐子破摔。

賄賂媒婆一把梳一下白頭髮能變黑的靈梳子,讓她給他找個媳婦,十萬火急。

條件:

不能好看。那個前任不就仗着自己臉蛋好么。

年齡要小。那個前任不就比她大兩百歲么,老說他幼稚。

有男女經驗。那個前任不就純潔一點么,親親沒有,手也不讓碰。

最好無父無母無親人,婚後七大姑八大姨什麼來串門,最煩了。

最後一點跟前任沒一根毛的關係,是他從他大哥那汲取的經驗。

大嫂個黃蜂精,娘家親戚一來,烏雲蔽日,鋪天蓋地,不知道的以為是來掃蕩的。

委實煩。

灰媒婆翻了翻青丘最新版《未婚閨女手冊大全》,思量一番,只有住樹洞上的那隻黃毛狐狸最合適不過。

相貌呢跟好看沾不上一點邊。

年紀呢非常小,估計剛剛發育,可是很會勾搭人。

她曾親眼看見那乳臭未乾的黃毛狐狸,把一隻玉樹臨風的九尾狐給撲到草叢裏去了。

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她這把老臉皮可不敢看。

再說,這黃皮狐狸無父無母,是白澤君撿來的。

白澤君也是只孤家寡狐,一身的柔順白毛,比別的狐狸長點,被風一吹,自認為仙風道骨,終身未娶,只一心鼓搗草藥,守着一個滿是藥草的狐狸洞,嫌少與外人溝通。

這樣一羅列,那二公子要的人,除了黃毛山月再找不出更合適的來。

算那黃皮小狐狸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寫着半價優惠的酒庄門口,山月對着那一桌子的菜,持續性眼放賊光。

媒婆拉住險些要飛過去的小狐狸,「咳……小月啊,我問你啊,你可要跟我說實話啊。」

媒婆把嘴巴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你那方面的經驗到底行不行啊,二公子啊就想找個成熟的,你懂吧。」

「經驗?」山月撓頭,給一位拄拐棍的黑貓奶奶讓了路。

難道媒婆問的是她親親的經驗?

山月拍拍胸脯,十分自豪,「我經驗很豐富拉,放心吧。」

「多少次?」

「數不過來拉。」

「……多少個人,還記得么?」

山月伸出手指頭,一二三……

媒婆看得心驚膽子,也不能太奔放了,否則,等過了門,二公子將媳婦帶出來逛一圈,媳婦前任遍青丘。

多尷尬啊。

好在山月的手指頭停在三上面就不動了。

不知是她藏着掖着,還是真就那麼三個固定的老情人。

罷了,這事若不成,那柄靈梳子還得退回去。

攛掇攛掇就成拉!

一刻鐘后。

山月連着打了三個飽嗝,吃太撐了,酒莊裏那整整一桌子菜被她一個人掃蕩乾淨,順便幫店家把盤子舔乾淨了。

那雜毛狐狸竟一口沒吃,只一個勁灌自己酒。

不應再管人家叫雜毛了,畢竟雜毛挺好說話的,見到她后,眼皮只抬了一半,一海碗黃酒灌下肚,直接吼道:「今晚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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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白花小鎮民風淳樸與世無爭,沒有勾心鬥角,是個安逸的世外桃源。

女主未成年,前期萌蠢缺魂,是真缺魂,少了魂魄。表急,會霸氣回歸的。

這是一篇倒敘文,楔子裏的北冥小公主,跟這隻青丘丑狐狸是同一人,故事從第二世開始。

前面撒糖,會慢慢走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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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佛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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