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夏天

番外-小夏天

小夏天剛生下來時才七個多月大,特別小的一團,似乎只用一隻手就能把他整個兒拖住,而且他全身的皮膚都皺巴巴的,像只小猴子。

總而言之,就是丑。

丑得連溫池這個親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溫池還真沒怎麼見過新生的嬰兒,以前在電視劇中和微博上經常看到嬰兒,但要說親眼看到,這還是貨真價實的第一次。

然後,他心中對軟軟糯糯白白胖胖的小嬰兒的期待一下子就沒了。

可每次見若芳把裹着襁褓的小夏天抱到他床邊來時,他又忍不住心疼。

小夏天真的太虛弱了,最初幾天連呼吸都很困難,宛若易碎的陶瓷似的,甚至沒有一個人敢碰他,還是時燁夜以繼日地守在床前照顧小夏天,眼睜睜看着小夏天堅強地挺了過來。

那幾日時燁幾乎沒合過眼,他害怕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小夏天就沒了呼吸。

因此,時燁對小夏天有着特別執著的情感,他不允許任何人說小夏天的一點不好,哪怕溫池只是感嘆了一句小夏天像小猴子,時燁都不高興了好久。

溫池看着襁褓中的小夏天,用指尖輕輕碰了下小夏天的鼻子。

小夏天張著嘴巴,閉着眼睛,沒有展開的五官幾乎擰成一團,他感覺到了溫池的觸摸,嘴裏發出很輕的聲音。

溫池異常驚喜,側過腦袋把耳朵湊上去。

可惜小夏天又安安靜靜的了。

旁邊的若芳看溫池臉上的驚喜逐漸被失落代替,忍不住出聲安慰道:「公子,小夏天還小,又嗜睡,等他睡飽了,指不定就活潑起來了。」

溫池繼續用指尖輕輕碰著小夏天的鼻子,他想起生小夏天之前的事,頓時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的任性胡鬧:「要是那個時候我沒生病,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早生下小夏天?小夏天一直不哭不鬧的,我就怕他哪裏有問題卻沒被我們發現。」

「公子,不會有事的。」若芳道,「太醫說了小夏天只是身子弱,養養就好了,再說我們小夏天這麼可愛,老天爺怎麼捨得他有事呢?」

聞言,溫池又認真打量了一番小夏天。

可愛沒見着,倒越看越像小猴子了。

懷着這樣的想法,溫池真是又難過又愧疚,他越想下去就越感覺眼睛發酸,不一會兒,他眼睛和鼻頭都紅了。

若芳被溫池突然湧上來的情緒嚇了一跳:「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溫池眨了眨眼睛,淚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夏天,壓着聲音悲傷地哭泣道:「他好像小猴子。」

若芳哭笑不得:「公子,太醫說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樣,等幾歲后長開了才會變得好看,皇上和公子都長得這麼好看,小夏天肯定更好看。」

然而這番安慰對溫池而言沒有任何作用,溫池低着頭,大顆的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掉在小夏天的襁褓上,綻出一朵朵小水花。

「都怪我。」溫池抽噎著,「是我讓小夏天像小猴子的。」

若芳想了想才說:「公子,奴婢聽小栓子說張公子也快生了,等張公子生完孩子,你看了便知道每個孩子剛出生時都像小猴子。」

溫池哭得肩膀一抽一抽,他抬起頭,用紅通通的杏仁眼看向若芳:「真的?」

「真的。」若芳一本正經,「奴婢不騙你,到時你便知道了。」

溫池見若芳說得那麼篤定,暫且相信了若芳的話。

儘管溫池生下小夏天後卧床休養了有一個月,可他身子恢復得慢,起來坐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些乏力了,他不得不依依不捨地把小夏天交給若芳。

若芳把小夏天抱給一直侯在邊上的奶娘,奶娘一邊哄著小夏天一邊慢慢往外走了。

傍晚,宮女們剛好布好晚膳,時燁便過來了。

時燁披着滿身的疲憊,顯然是剛忙完,他醒來後面對一堆繁雜的事務,不得不整天把時間耗在書房裏。

溫池注意到時燁眼下那層淺淡的烏青,心疼極了,可惜他幫不上任何忙。

兩個人用完晚膳,時燁便迫不及待要去隔壁房看小夏天。

溫池知道剛才用膳時時燁就在忍着了,這會兒瞧著時燁再也忍不住,不由得覺得好笑,他道:「你慢著點,小夏天就在那兒,又不會跑掉。」

本來走得大步流星的時燁乍一聽他這話,腳步一下子慢了下來,也不知怎的,時燁看上去並不是個臉皮薄的人,在這方面竟然頗為好面子。

「朕又走得不快,如何慢?」

溫池被時燁故作淡定的模樣逗得撲哧一笑,他想憋笑,可惜失敗了,哈哈地笑出聲:「你回頭看看,我剛起身,你都要走出去了,你那叫不快?」

旁邊的宮女太監們見了,嘴角都在微微往上翹,朱公公更是捂著嘴偷笑。

哪知道時燁猛地轉過頭來,滿臉的不高興。

包括朱公公在內的宮女太監們皆被嚇了一跳,臉上隱忍的笑意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他們驚恐地低下頭,盡量把自個兒融入周遭的空氣中。

只有溫池彷彿沒看見時燁的表情似的,還在肆無忌憚地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時燁忍無可忍,轉身往回走,他伸手捏住溫池的下巴,讓溫池抬起頭來和他對視。

溫池漸漸沒了笑聲,可他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他彎著杏仁眼,嘴角揚起恰當好處的弧度,一雙還泛著水霧的淺褐色眸子定定地看着時燁。

在暖黃的光線中,他整張臉上都充滿了溫和的色澤。

時燁的心也慢慢軟了下來。

溫池挑了挑眉,目光中夾雜着不加掩飾的挑釁:「皇上這是作甚?」

時燁無奈地開口:「不許笑朕。」

然而溫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膽小如鼠的溫池了。

從時燁小時候的幻境裏出來后,他發現時燁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幼稚鬼,有時候在這個幼稚鬼的雷點上蹦躂還挺有趣的,至少能看見時燁那彷彿刻在臉上的模板表情中出現一些別的情緒。

「我就笑。」溫池說完,還故意哈哈了兩聲。

時燁不高興地擰著眉頭,卻不忍心加重手上的力道,他只能毫無威脅力地磨著牙:「你再笑,朕就……」

「你就如何?」

「朕就不理你了。」

說完,時燁鬆開捏著溫池下巴的手,轉身就往外走,他走得極快,看上去格外迫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真的在和溫池慪氣了,但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皇上不過是急着去看兒子罷了。

朱公公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瞼,便見溫池被若芳攙扶著慢悠悠地跟在後面,他搖了搖頭,趕緊跟在溫池身後。

皇上也真是的……

那天溫公子剛誕下皇子時,皇上可是連看都沒看自己兒子一眼,彷彿自己兒子就是空氣,現在倒知道疼惜起來了,為了看兒子連媳婦都忍心撇下不管。

不知為何,朱公公心裏總有種預感,他感覺皇上有朝一日會後悔今日的顧此失彼。

溫池並不知道身後的朱公公在想什麼,他跟隨時燁來到小夏天所在的屋子,當他走進去時,時燁已經從奶娘手上抱過小夏天了。

雖然時燁抱孩子的次數不少,但他抱孩子的姿勢還是略顯僵硬,他極為緊張,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彷彿抱着一件易碎的工藝品。

多虧有奶娘在邊上指點,才使時燁逐漸放鬆下來。

溫池走上前,探著腦袋看了眼襁褓中小夏天的睡顏,便習慣性地抬起手想用指尖點一點小夏天的臉頰。

結果他的手還沒伸進襁褓中,時燁忽然抱着小夏天轉了個身,用背對着他。

冷不丁吃了個閉門羹的溫池愣了好一會兒,頓時有些生氣:「你做什麼呢?」

時燁背對着溫池,說話的聲音也悶悶的:「你不是嫌人家醜嗎?還碰人家做什麼?」

「……」溫池心虛了一瞬,但又很快理直氣壯起來,「都是之前的事兒了,我不過隨口說了一句罷了,怎麼皇上還記着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話?」

時燁悶聲道:「朕看見你方才也皺眉了。」

溫池:「……」

時燁像極了在審問夜不歸的丈夫的妻子,涼颼颼地說道:「你方才也那樣想了,是嗎?」

溫池:「……」

好吧,他承認……

在看見小夏天的瞬間,他腦海里的確閃過了小猴子的畫面,誰讓小夏天太像小猴子了嘛!

小夏天簡直和小猴子一模一樣,皺皺巴巴的,紅紅的,噘著嘴,連眼睛都睜不開,而且時燁取的「小夏天」這個乳名還和「小猴子「三個字有那麼些相似。

也只有時燁這個親爹才從能小夏天的臉上看出孩子長得俊不俊、像哪個爹了。

溫池沉默下來,時燁又忽然轉了回來,他不高興地瞪着溫池:「你還真那樣想了?」

「對不起,我……」溫池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你試探我?」

時燁眼裏寫滿了幽怨:「這不是被朕試探出來了嗎?」

溫池氣不打一處來,連「皇上」也不喊了,連名帶姓地說道:「時燁,你太過分了,我就是在心裏想想而已,嘴上又沒說出來,你怎麼能試探我?」

「心裏想想也不可。」時燁一個新上任的皇帝卻把霸總范兒發揮得淋漓盡致,「你也是小夏天的父親,你竟然認為小夏天像猴子,你才是過分。」

溫池不服:「我哪裏過分了?」

時燁氣道:「你哪裏都過分!」

溫池道:「時燁你真是氣死我了。」

時燁不甘示弱道:「你才是快把朕氣死了。」

兩個人斗著嘴,聲音越吵越大。

直到娘奶看不下去了,趕緊走過來,滿臉為難地勸阻他們:「皇上,公子,你們再吵下去會把小皇子吵醒的。」

奶娘的話音剛落,時燁懷裏的小夏天忽然發出一聲小小的嚶嚀。

小夏天的聲音極弱,但還是被溫池和時燁捕捉到了。

溫池和時燁同時愣住,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等到小夏天又睡了過去,溫池才張了張嘴,很小聲地問了一句:「你聽見了嗎?」

時燁笑着,同樣小聲回道:「朕聽見了。」

溫池湊過去,扒著襁褓看了眼小夏天,隨即想起什麼,用氣音對時燁說:「都怪你,剛才說得那麼大聲。」

時燁嗯了一聲:「都怪我。」

溫池看時燁大大方方地承認錯誤,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會兒不氣了?」

時燁臉上笑意不減,他沒回答溫池的話,轉而說道:「朕感到很開心。」

溫池愣了愣,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揚,他又湊過去,飛快地在時燁嘴上啵嘰一口:「我也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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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的男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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