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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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的話,驚呆了所有人。

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這位月娘子才是真正的皇家血脈?

還有司小東家……

皇城司眾人,尤其是唐玄身邊的親信是知道這次任務的真正根源的,大夥皆不約而同地看向月玲瓏。

月玲瓏的臉色不大好。

她顯然不是一個善於隱藏心思的女子,喜怒皆掛在臉上,也不擅長動口,氣極了就是耍鞭子。

司旭上前一步,不著痕迹地將自家娘子護到身後,揚聲道:「不愧是冷教主,這蠱惑人心的手段,當真讓司某長見識!」

司南第一個反應過來,故作驚訝道:「爹,你這是何意?他不是姓白名夜嗎,為何叫他『冷教主』?」

司旭丟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又朝唐玄執了執手,道:「想必郡王還不知道吧,這位不僅是販賣私鹽的白夜,也是當年假冒皇子的逆賊冷青——此子擅易容,有多個替身,連續兩次逃脫死刑,不可輕忽。」

唐玄配合道:「好大的本事。」

不是讚賞的語氣,只有譏諷。

白夜被他們道破身份,也便不再隱藏,舌尖一卷,吐出一支玉哨,刺耳的哨聲激得人太陽穴一陣刺痛,下意識地閉上眼。

再睜開時,院中竟詭異地多出一隊黑衣罩身、鐵甲覆面的死士!

就是這麼眨眨眼的工夫,白夜就擺脫了押解他的親從官,被黑衣死士護在中間!

「黑面水鬼。」唐玄語氣平靜,顯然並不驚訝。

司南悄悄問:「黑面水鬼是啥?」

司旭耐心解答:「潛龍教真正的大殺器,最初由汴口岔口七十七水賊結成,后不斷擴充,因水性極佳,殺人於無形而得名。」

聽着這熟悉的語調,司南心頭微顫,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夏日傍晚,伏在父親膝頭聽故事。

司旭微微一笑,「這是白夜最後的底牌,亮出來的有些早了,不過……」

「不過什麼?」司南啞聲問。

「不過,他得意得太早了!」月玲瓏將手裏的長鞭一甩,啪的一聲,將手柄折斷,從柄芯中取出一個黃豆大小的玉哨。

司旭笑眯眯道:「你娘手裏那個才是真正的潛龍令。」

當初她為了救司旭,不得已弄了個假的給白夜,真正的潛龍令早就被她封在了皮鞭中。

而那把皮鞭,在她嫁給司旭的時候就扔了,是白夜找回來,親自交到她手裏!

唐玄暗中打了個手勢,讓自己人退下,把機會讓給月玲瓏。

月玲瓏將玉哨咬在齒間,吹出一個響亮的哨音:「黑甲武士聽令!」

「嚯!」全部黑衣人皆悶聲應答,以戟頓地。

月玲瓏看向白夜,緩緩道:「拿下白夜,交由……燕郡王處理。」

「鏘!」

白夜瘋了,嘶聲大吼:「阿姐,你當真要勾結外人,將你親弟弟置於死地嗎?!」

「你姓冷,我姓月,我何時說過是你阿姐?你是京城人士,我是在商船上長大的,你我有何關係?我不過早年時從江水中把你撈上來,當不得你這麼大的禮。」

月玲瓏面色平靜,一字一頓:「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小冷。」

久違的稱呼,讓白夜渾身一震。

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冰冷刺骨的長江水,淹沒頭頂,奪去呼吸,眼瞅著就要抹殺他那不值一提的性命。

絕望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一抹亮色,和遙遠的天光一起破江而入,抓住他的手,將他帶離死地。

白夜從未見過那般明艷的人物,她一笑,比正午的日頭還耀眼。

她歪頭看着瑟瑟發抖的他,用清亮的嗓音說:「你姓冷嗎?我看你真挺冷的,以後就叫你『小冷』了!」

初遇時有多慶幸,得知她的身世后就有多怨恨。經過日日夜夜的折磨,最終釋然。

阿姐也好。

親情總是割不斷的,血脈是化不開的,做她獨一無二的弟弟,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站在她身邊,看着她。

直到,她屬於另一個男人。

一個平庸的、白夜完全無法接受的男人。

月玲瓏的身世,是她的養父臨死前告訴白夜的,潛龍教也是從養父手中繼承的。

養父的本意是讓月玲瓏有個親人,有個靠山,沒想到,白夜會和全大道勾結,做出欺君謀逆之事。

「阿姐,那樣的尊榮,你當真絲毫不動心嗎?就算你不稀罕,也該為你的兩個孩子想想。」

白夜輕飄飄地說完,便不再反抗,任由親從官把他帶走。

留下的人都悄悄看向月玲瓏。

月玲瓏想澄清,又不知從何說起。

正懊惱,司南上前一步,抱住她,「娘,兒子好想你。」

月玲瓏瞬間紅了眼圈,強撐的輕鬆也卸了下來,攏住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孩子,一迭聲道:「娘回來了,回來了……」

司旭上前,將妻兒攏入懷中。

一家三口的溫情,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也暫時壓下了眾人的八卦之魂。

只是暫時哦!

大夥不看月玲瓏了,轉而看向唐玄。

說起來,這位才是最應該震驚的那個……

倘若白夜說的是真的!

倘若南哥兒當真是官家血脈,豈不是差了輩分?

嚯嚯嚯。

燕郡王真慘。

「真慘」的燕郡王回京的路上,全程黑著臉,不僅不能和自家少年同乘一騎,還得故意裝出一副客氣的樣子!

——兩個人都以為司旭和月玲瓏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不希望剛團聚就給二老添堵,所以悄悄商量了一下,決定先不說。

親從官們無比同情他,一路小心翼翼呵護著,宛如對待一朵嬌花。

唐玄臉更黑了。

同樣被同情的還有木清。

曾經是皇城司的三把手,何等的意氣風發,這時候卻成了階下囚。就算這次將功折罪,也免不了流放到窮山惡水。

好在留下了一條性命,若遇大赦,興許還有回京之日。

到了汴京,唐玄進宮復命,司南帶着司旭和月玲瓏回了司家大宅。

唐玄已經先一步派人安排好了,把司南的東西搬過來,做出一直有人住的假象。

孩子們也從郡王府過來了,此時正和二郎一起在大門口迎接司氏夫婦。

司南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把這兩年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跟父母說了,因此夫妻兩個乍一看到這些孩子並不覺得驚訝。

倒是孩子們十分忐忑,擔心自己不被喜歡,擔心兄長被責怪。

二郎像個小炮.彈似的撲到月玲瓏懷裏,終於卸下了那層小大人的殼子,像個真正的孩子那樣哇哇大哭。

其餘孩子則是站在原地,怯怯地看看。

司旭蹲下.身,朝他們張開雙臂,露出滿臉笑意,「孩兒們,快到爹爹這裏來。」

小傢伙們先是一愣,然後無比驚喜地眨了眨眼,學着二郎的樣子撲過去。

「我也要來。」司南大笑着,和他們抱成一團。

終於,一家團聚了。

終於,是個完完整整的家了。

坐馬車很顛很累,夫妻二人卻捨不得去休息,眼睛一眨不眨地放在孩子們身上,彷彿要把錯過的這兩年看回來。

孩子們也暫時忘掉了「孝心」,黏在他們身邊。

二郎牽着月玲瓏的手在大宅子裏走走轉轉,讓她猜哪些擺設是原來就有的,哪些是後來新添的。

月玲瓏太了解孩子們的心裏,故意猜錯一兩樣,惹得孩子們頗有成就感地糾正。

司旭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面上笑着,眼中的落寞卻壓不住。

司南知道,他在想祖父母。

如果不是他突然失蹤,祖父不會舊病複發,祖母也不會操勞過度,雙雙離世。

司南不知道如何安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默默伴在他身側。

一隻小手伸過來,碰了碰司旭。

司旭低頭,對上一雙黑葡萄似的眼。

是小崽。

小崽用圓圓的小手「牽」住他,軟軟地說:「兄長之前說,月娘子愛吃火燒,您喜歡豆腐湯,二豆哥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就做,好不好?」

這是在哄他呢!

司旭不由笑了,俯身將小傢伙抱起來,笑着說:「那就辛苦你們了,好多天沒有吃過,要吃好多哦!」

「好,多少都可以。」小崽開心地說。

司旭輕嘆一聲,道:「吃完飯,去看看你們祖父母。」

孩子們重重點頭。

月玲瓏背過身去,紅了眼圈。

司南準備了許多紙錢,還有祖父母愛吃的點心,一家人便騎上三輪車,浩浩蕩蕩去上墳了。

司旭充分發揮了一個新手應有的水平,把車子騎得七扭八拐,好幾次差點翻車,惹得孩子們哇哇大叫。

司南笑得前仰後合。

新奇的體驗沖淡了旅途的悲傷,一直進了村,所有人默契地安靜下來。

祖母墳前的茉莉花是司南來的那一年種下的,經過了兩個寒冬依舊茁壯地長著。

許是真有靈性吧!

司旭回來了,司家有了真正的當家人,司南再也不用獨自撐著了。

孩子們跟在司旭身後給祖父母燒了寒衣,磕了頭,正正經經地認了親。

司旭跪在二老墳前久久沒有起身。

司南把小崽抱起來,領着孩子們不聲不響地走開。

還沒走遠,便聽到壓抑的哭聲。

孩子們沒忍住,全都小聲哭泣起來。

司南喉嚨里也憋了塊硬石頭,難受極了。

於司旭而言,除了對二老的思念,更多的是自責,「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愧疚會伴隨他的後半生。

司南自私地慶幸著,慶幸月玲瓏和司旭平平安安。

經歷過離別,才懂得團聚的珍貴。從今往後,再也不要分開了,什麼建功立業,什麼陞官發財,對他來說都不重要。能守在家人身邊,三餐溫飽,笑口常開,就夠了。

回京的第三天,一家三口進宮面聖。

是官家召見的。

白夜公然說出月玲瓏的身世,官家不可能不知道,經過這幾天該查的想必也查出來了。

官家能忍到現在,已經足夠有耐心了。

君臣議事大多是在文德殿,這次官家召見司家人卻是在福寧殿,他的寢宮。

張茂則親自領路,六個內侍、六名宮女緊隨其後。

張茂則從前也接過司南,態度雖溫和,卻遠遠比不上眼下,雖不至於諂媚,卻足夠殷勤,還帶着不加掩飾的欣慰。

月玲瓏始終低眉垂目,寵辱不驚。

司旭悄悄握住她的手,拭去她掌心的薄汗。

進了殿,一家三口按規矩問安。

趙禎下意識坐直身子,激動卻又克制地盯着月玲瓏。

唐玄和皇后也在。

唐玄遞給司南一個安心的眼神,親自引着他們坐了。

皇后則是拉住月玲瓏的手,難得溫和地把她誇了一通。

趙禎輕咳一聲。

皇后頓了頓,話音一轉:「你母親曾在我身邊做梳頭娘子,一雙巧手最得我心,你可還記得她?」

月玲瓏抿了抿唇,聲音有些冷:「妾從記事起便跟在養父母身邊,自小把他們當作親生父母,並不曉得還有其他『母親』。」

皇后並不生氣,道:「你這模樣跟芸娘年輕時候彷彿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錯不了。」

月玲瓏抬眼,看看她,又看向官家,說:「我娘是個彪悍娘子,常年坐在船頭給人殺魚,一臂長的大鯰魚,一刀砍斷頭,想來不是有福氣能在娘娘身邊伺候的。」

趙禎閉了閉眼,啞聲道:「這些年……苦了你。」

月玲瓏笑了一下,道:「官家言重了,養父母待我雖非錦衣玉食,卻也呵護有加,我想讀書便讀書,想習武便習武,如男子一樣隨心自在。那些年隨着商船走南闖北,也算見識了人間風物。」

她頓了頓,看向身邊的兩個男人,「後來收了心嫁了人,夫君嬌寵,兒子伶俐,就連相國寺的大師都說,妾是個有福氣的。」

官家點了點頭,壓下眼中的濕意,「好,有福氣就好。」

他似乎不想多說了,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了。

臨出門,皇后緊走兩步,拉着月玲瓏的手說:「月娘,你別怪官家,他不知道,我們都不知道……」

月玲瓏屈了屈膝,平靜道:「娘娘言重了。」

出宮之後,卻紅了眼圈,對司南道:「好好侍奉官家,如……待親父……」

說到一半,便哽咽難言。

不由背過身,悄悄拭淚。

司南上前,正要安慰,便見她翻身上馬,再看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了絲毫脆弱,反倒露出明艷的笑。

「許久不在御街上騎馬,今日便痛痛快快跑一遭。」說罷,便揚鞭策馬,絕塵而去。

司旭笑着搖搖頭,毫不猶豫地丟下兒子,追媳婦去了。留下司南待在原地,沒馬可騎。

身後貼過來一個人,看着月玲瓏翻飛的衣角,感慨道:「當年月娘子一襲紅衣,艷冠京華。今日,一如往昔。」

司南杵了他一肘子,「看啥看?那是你未來婆母!」

唐玄笑笑,沒跟他爭,「送你回去?」

司南看了眼黑曜,略糾結:「咱倆騎一匹?」

唐玄勾唇,「除非你能說服它,讓你獨自騎。」

想到黑曜大爺驕傲的小性子,司南聳聳肩,果斷放棄。

於是,兩個人只得坐上同一匹馬,緊緊地貼在一起,心虛的同時又有種偷情似的小甜蜜。

三天後,一道聖旨華麗麗地砸到司南頭上。

聖旨上說,司南平叛有功,救民於水火,功德無量,特封為洛陽縣公,食邑三千戶。

三千戶實封,顯然超過了尋常縣公的份例,本該是公主的標準。然而,翰林院、中書省、御史台皆無異議,冊封的旨意就這麼順順利利頒了下來。

司南接過聖旨,看向月玲瓏,心下瞭然。

這麼大一件事,就在所有人的默契中以這種溫和的方式收尾了。

又過了三天,白夜在天牢中驗明正身後被秘密處死,一干人等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那些曾經協助司旭救過百姓的暗樁們皆將功折罪,從輕處罰。

木清被流放到登州。

臨行前見了唐玄一面,不知道說了什麼,分別時,唐玄心裏的殼子顯然輕了一層。

林振給登州團練去了信,多少能照顧木清一二,有生之年,兄弟們不管能不能再團聚,都沒有什麼遺憾了。

潛龍令,也就是那支可以號令「黑面水鬼」的小玉笛,月玲瓏交給了唐玄。

唐玄答應她會向官家請旨,放那些沒有做過壞事的教眾一馬。

接下來,就剩唐玄和司南的終身大事了。

賜婚的旨意早在司南手裏了,臨到頭,他又慫了,每天都有無數個理由,就是不敢挑明。

就在他瞻前顧後的時候,唐玄獨自找到司旭和月玲瓏,跪在他們身前,鄭重提親。

「唐氏子玄,在此求娶司家大郎,從今而往必敬他,愛他,憂他所憂,想他所想,無論風霜雨雪,人世滄桑,皆不怨懟,不移心。」

「他伴我日遷月移,我許他一生一世一雙人。望二位長輩允婚。」

唐玄說完,深深地拜了下去。

司氏夫婦徹底放下心。

他們想要的唐玄已經都說了,這就夠了。

***

司南還在抱着爪子糾結呢,突然看到郡王府的大漢們抬着聘禮送到司家大宅,隨行的是官衙的冰人。

司旭和月玲瓏收了禮,同郡王府的老管家有說有笑,還留人家吃了飯。

沒有震驚,沒有黑臉,沒有拿大棍子把人趕出去,反而喜氣洋洋,彷彿「高嫁」郡王府的不是兒子,而是女兒!

這、這是怎麼個情況?

司南像個忐忑的小木雞,傻傻地跟在父母身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們的神色。

司旭和月玲瓏故意逗他,不看他一眼,讓他懸著心。

直到外人走了,夫妻兩個才把他拉到跟前訓話。

「不是沒氣過,轉念想到你這幾年的辛苦,又不忍心責怪你了……是爹不好。」司旭輕嘆一聲。

回京的路上,他聽到司南說的那些,欣慰的同時,更多的是自責。

如果不是他和妻子突然離家,這個孩子還是那個只識填詞作曲的小紈絝,哪裏需要被迫長大?

「我已跟唐管家說好,待你和郡王成親,或者在郡王府住半月、在咱家住半月,或者你們想過自己的小日子,搬出去住也行。」

司旭拍拍司南的肩,眼含淚花,「我兒大了,可以獨自撐起一個家了。」

司南使勁搖頭,「不,還不行,還得賴在家裏。」

父子兩個眼瞅著就要哭了,月玲瓏反倒更堅強些,笑道:「大喜的事,怎麼一個個眼淚汪汪的?」

她朝外面努了努嘴,「趕緊出去吧,再讓人巴巴地等下去,左鄰右舍就該罵我不心疼女婿了。」

司南老臉一紅,邊走邊嘟囔:「罵也是罵你惡婆婆。」

月玲瓏輕笑一聲。

無聲勝有聲。

司南更沒臉了,出門就給了唐玄一腳,「先斬後奏,別指望我會感動。」

唐玄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頗具異域風情的小布袋,「加上這個呢?」

司南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地抓到手裏,「我跟你說,啥都不好使,你今日不給我一個說法,這婚——辣椒種?!」

卧槽槽槽!

朝思暮想的辣椒種!

司南激動得直爆粗口,不會錯的,他在現代時足足剝了三年辣椒種子,絕不會認錯!

這可愛的小東西不應該乖乖在美洲大陸等著哥倫布去發現嗎,怎麼這麼早就到了亞洲?

司南驚奇地望着唐玄。

唐玄收回那個花花綠綠的小袋子,晃了晃,「是誰說,有了這物,就嫁了?」

「我我我,我說的。」司南的眼睛巴巴地黏在他手上,生怕他沒輕沒重,把種子晃沒了。

唐玄勾唇,「嫁不嫁?」

司南咽了咽口水,「……嫁?」

唐玄嘖了聲:「似乎有點不情願啊!」

司南炸毛了,一把將袋子搶過去,飛快地綁緊藏到懷裏,還不放心地拿手護住。

可愛的小樣子,惹得唐玄笑意加深。

不用司南問,他便說明了種子的來歷。

上次中秋宴,司南去拜訪各國使臣的時候,特意提到了這種名為「辣椒」的植物,還畫了圖,把他知道的中古辣椒品種全畫上了。

使臣們有沒有上心不知道,唐玄卻上心了,特意聯繫了常年出海的船隻,讓他們留心尋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找著了。據說是從一個極小極偏的海島上找到的。

海島附近有個造型古怪的大船,不知從哪裏漂來的,船上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些發了霉的吃食,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辣椒就是其中之一。

司南聽得一愣一愣的。

還能說什麼?

只能感謝穿越大神了!

這恐怕是穿越大神送給他最大的金手指。

司南看向面前的男人,先前的擔憂和糾結一瞬間都消失了。

既然他傾心相待,自己為何不能勇敢一次?

司南不再猶豫,把自己穿越兩次的事跟唐玄說了。

並且特意強調,無論八歲之前還是重逢之後,跟唐玄要好的人都是他,不是現代的司南。

中間錯過的那八年不是他故意的,而是因為那個「司南」根本不是他。

唐玄聽完,皺着眉,沒說話。

司南莫名有些忐忑,戳了戳他,色厲內荏:「你要敢說我是妖怪,我就吃了你。」

唐玄終於開口了:「你是說,你第一次離開這裏,離開我,是因為後院那棵櫻桃樹?」

司南皺了皺臉,按說應該是因為時空裂縫啊,亂流啊,穿越大神撞到腦袋啊這種既科學又玄幻的複雜原因,但是吧,跟唐玄說不清,所以乾脆點了點頭。

「這麼說也沒錯,確實是因為從咱們的『定情信樹』上摔下……」

話還沒說完,唐玄就沒影了。

司南眨眨眼,不會真嚇著了吧?

不像啊!

那他急着去幹嘛?

司南晃晃腦袋,突然想到了他們的定情樹樁——在唐玄的日日澆灌下,樹樁終於給面子地從旁邊釀出一根分枝……

不好!

唐玄要去殘殺小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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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正文完結!

推一下預收哦,12.2開坑!

·《皇家米蟲,蟲蟲蟲!》

——有萌人,也有萌寵,一如既往蘇蘇暖暖的風格,應該會寫得比較有意思,嘻!

·

(簡介)李璽生下來就是享福的,聖人御賜「皇家米蟲蟲」。

因為呀,一個蟲字不足以形容他的福氣值。

在長安紈絝圈,李璽小王爺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每天要做的就是騎着大白馬、牽着熊獅犬、叫着小夥伴去他的私人動物園撒歡。

長安勛貴中還有一個圈子,全是「別人家的孩子」,為首的當屬大理寺少卿魏禹。

傳說魏禹三歲能詩、十六歲入仕,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是聖人都捧著的天之驕子。

兩個圈子間有壁,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有一天,坊間傳聞:紈絝圈老大李璽把精英圈老大魏禹睡了!

長安城炸了,那可是魏禹魏書昀!

全京城的小娘子都盼著嫁給他!

李璽這個《詩經》都背不全的皇家小米蟲……把人給睡了?

只有李璽知道,tnnd不是他睡人,是被睡啊被睡!

然而還要努力裝作睡了人的樣子,不然多沒面子……

【天生好命弔兒郎當不按常理出牌受】Vs【全民男神腹黑毒舌步步為營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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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宋賣火鍋[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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