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通話

一番交談耗時很久，直到感覺手機已微微發燙，張宇才結束了通話。

輕手輕腳回到客廳，正準備重新躺回沙發，卻聽得開門聲響，轉頭，正好對上妻子的眼睛。

「怎麼還沒睡？」頓時，之前臉上那些情緒盡皆收斂，化成僵硬的尷尬。

「又要出差？」妻子米柔緩緩開口。

「嗯！」張宇點頭。

米柔深深望他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就進了房間，不過，房門卻並未如之前那般關緊。

張宇多機伶？見狀忙站起來，抱着枕頭就擠了進去。

張宇麵皮抽動了下，半晌后又補了一句：「這回就過去看看，我保證很快就回來。」

「找不到……」負責監控的內勤也瞄了眼電子地圖，搖頭道：「可能人在地下，信號被屏蔽了。」

如果說，剛開始還是稍有不滿的調侃，隨着通話時間的延長，他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

或許是因為飲酒提升了睡眠質量，也可能是因為靈感爆棚熬夜太晚，

梅謙在床上睡了一個時間很長的懶覺，等他迷迷糊糊睜眼，都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不去！」梅謙果斷搖頭。

「愛跟就跟唄，反正我一個人進山也挺無聊的。」梅謙聳聳肩，很輕鬆地表示。

「嗯，2隊正跟着呢。」馬成點了點頭，隨手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

「我這次過來，又私下見面的目的，你知道吧？」張宇忙轉移話題。

卧室內安靜片刻，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悶悶的話聲：「這次要出去多久？」

但前方仍表示找不到目標，至少在外勤的眼中，梅謙是跟丟了。

話筒里傳出的聲音十分熟悉，梅謙罵人的話硬生生被憋在嘴裏，等對面說完，他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房中陷入黑暗，唯余輕微不可辯的呼吸聲。

「這幫人，簡直比謙哥還要難帶。」

「你這次鬧的動靜太大了。」張宇嘆道。

「民宿老闆跟盜墓集團有瓜葛？」他反問。

梅謙也給自己倒了茶，卻沒有喝，而是極為鄭重對張宇說道：「放心，這次我真的只進山逛逛，除了可能迷路，沒太大風險。」

好在還有定位信號，也就幾分鐘后，大家就聽到一道氣喘吁吁的聲音：「報告，我看到目標了，他現在正在一家羊湯館吃飯。」

可還沒等坐下，他就先愣住了：「你怎麼了？病了？」

「早呢……」陸大飛正往杯里倒枸杞，聞言苦笑：「進山後才是大……」

「其實當初選擇嫁給你，我早有心理準備了，可這兩年你出差越來越頻繁，每次回來還都帶傷……我……」妻子的音調突地提高，卻又很快被強自壓低下去：「不是不支持你的工作，更不是要你臨陣脫逃，你能不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話到這裏便說不下去了，停頓好久才帶着鼻音道：「你閨女八個月，眼瞅著開始叫人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聽她叫你聲爸爸？」

梅謙撇嘴，將手機放在桌上，瞄了眼門外，又想到剛剛走錯包間的人，道：「多此一舉，只要你跟我進山，身份暴露是早晚的事。」

「姓梅的又搞什麼？吃個飯用得着甩開監視嗎？跟特務接頭似的。」馬成湊到陸大飛耳邊，用最小的聲音道：「梅謙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

「沒關係，只要進山前別跟你明著見面就好。」張宇沒有多說，只是乾笑。

「不清楚，但問題比較嚴重，還是小心點好。」張宇盯着他，見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顧著埋頭吃東西，也是無奈，只能老實喝茶。

「真的不去那什麼神木嶺逛逛？」張宇鍥而不捨地追問。

床頭枱燈散發着柔和的光，妻子背對着自己，一言不發，張宇先瞄了眼嬰兒床上沉睡的女兒，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

而沒等多久，電腦屏幕上重新出現了一顆綠色的游標，在場所有人不禁長舒口氣。

「所以，不怕我們跟着？」

這個畫面儘管只出現了很短的幾秒鐘，接着包間門就被關上了，陸大飛卻很輕易就分辨出對方的身份，繼而笑道：「沒事了，是自己人……」

「等等再說。」後者也眉頭緊蹙，卻否決了這個建議。

梅謙按照電話中的指示，終於找到了張宇所說的包間。

實在是張宇的精神狀態過於萎靡，還帶着大大的黑眼圈，完全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

「還有山楂乾和黨參，你要不要？」馬成問著話，又取出兩個盒子，見陸大飛點頭，便一股腦都放在桌上，嘴裏又道：「再曬兩天就能進山，這任務總算能看到頭了。」

偏偏對方極具鍥而不捨的精神，拉黑一個號，緊接着新號碼又打進來。

瞄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正打算重開一把，桌上的手機在這時卻響了起來。

梅謙掃了眼桌上的飯菜，二話不說就握著筷子大嚼起來，太久沒吃東西，這時他才想起自己餓了。

梅謙是真餓了，所以吃飯的速度飛快，張宇杯里的茶才下去一小半，這貨就停下了筷子。

可沒等他話說完，耳朵突然傳來劇痛，散發着奶香的妻子就壓在了身上……

「咳！我最近確實不舒服，好像感冒了。」張宇尷尬地咳了兩聲，嘆道：「南方太熱了。」

可沒等他的話說完，大廳方向就傳來嘈雜聲。

「我知道！」梅謙將擦嘴的紙巾一扔，也跟着嘆氣：「我進來之前小寧發來消息，他也剛下飛機。」

同樣的夜晚，有人燥熱難耐，有人操勞入睡，也有的人……

果然，他的話剛說完，另一台電腦中的實時監控出現了變化，只見一個包間內，梅謙正與一個中年男人相對而坐。

不過，吃東西並不能阻斷他的思考。

匆匆洗了把臉，他空着肚子就開車出了民宿……

馬成對陸大飛道：「要不要多派人過去，再查查沿途監控？」

「梅謙出門了，這次不是採風，看樣子要進城。」

「天晴了，他是去採購裝備的吧？」

「感冒？是那種不吃藥七天痊癒，吃了葯一周就好的那種病？」梅謙面露鄙夷，吃過兩顆大還丹的張宇會感冒，他咋就不信呢？

梅謙猛地直起身，氣得想關機，不過他手指突然一頓，想想仍選擇了接聽。

就這也不是自然醒的，有些惱火地看了眼手機，上面陌生的電話號碼讓他一點接聽興緻都沒有。

房內兩人俱是一愣，猛地跑了出去。

「梅謙開車並沒有進城，而是停到了農貿市場，因為那裏通道太多，2隊跟丟了。」見正副組長都在，大廳內瞬間安靜下來，有人語速飛快地向陸大飛兩人解釋。

只是，夫妻倆睡一張床，背靠背躺着，卻顯得涇渭分明。

後者先怔了下，然後搖頭，也用同樣的聲音回道：「從羊城那件事看，梅謙應該清楚自己的手機被定位了，他既然還帶着，說明這次並不是針對咱們。」

「真要坑誰，咱換個方法行不，沒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險……」房間安靜了一小會兒，張宇嘴巴張了張，終是將心裏話說了出來：「昨晚我一接命令就感覺不對，你現在做的事情肯定很危險，就能不能緩緩？」

陸大飛正低頭研究地圖的時候，馬成拎着保溫杯，施施然走進了房間。

這樣的氣氛並未維持多久，張宇即將入睡，就感覺到一隻柔軟的手開始在腹部遊走，他先驚悚后委屈：「別鬧，明天還早起……」

「給我來點……」陸大飛看對方掏出個盒枸杞，忙將自己剩了一半的涼白開喝乾凈：「這都下午了，我還以為他今天不會出門呢。」

光着膀子的寧馳眼看着電腦屏幕中的小人倒在地上，一切都變成了灰色，嘴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陸大飛目光投向桌上電腦：「定位呢？他帶着手機吧？」

「這麼晚來電話，不讓人睡覺了……」

「什麼?跟丟了？」

「梅謙今天不亂逛了？」房間一直開着門，他自然聽到了外面的議論。

對面大概清楚他會罵人，搶著說：「我到橫城了，不方便去見你，能不能來一趟……」

「這回不一樣，我有主動權的，真只是過去看看，放心，至少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冒險了。」張宇儘力解釋著，見妻子再未答話，暗暗嘆口氣，伸手將枱燈按滅了。

張宇與他對視良久，又笑了：「你上次說謊是什麼時候？」

「剛剛！」

張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