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復盤

「那照片也是你自己嗎？」

「當然，不信你可以跟身份證上的照片對一下唄。」李宇簫更搞不明白了：「網絡斷線跟照片有關係嗎？」

「你還蠻……」對方可能突然感到有什麼不妥，於是又轉了個口氣：「你也太菜了，十五分鐘前應該是11：30，交易所休息時間到了，怎麼還會有行情呢？」

「你是說交易所中止交易了？」

「不是中止，是暫停，要到下午一點再開始交易呢，到下午三點就收盤了，收盤就是全天交易停止了。」對方的話是越說越不注意禮貌用語了，反倒讓李宇簫感到越來越親切了。

「哦，原來這樣啊。我剛才……」這回他才意識到從頭到尾錯的都是他，對方無緣無故挨了自己一頓數落，還把人家生生地惹哭了。

「哼，你說呢，你剛才那麼凶，還要投訴我。」他們今天的這個電話真是體現了抗日戰爭的三步曲：防禦——相持——反攻。

「實在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李宇簫轉念一想，對方也不是完全沒有錯誤啊：「可是，要是你剛才沒有離開崗位的話，我一打電話就通，那我也不會那麼生氣了。」

「人家就是有點個人小事情嗎？」

「什麼事啊？要這麼長時間。」

「我……」，對方突然又卡住了：「你欺負人，人家女孩子的事要你管。」

「喂，我又哪裏欺負你了。你辦私事不接客戶的電話，還對客戶無理指責。」李宇簫現在也輕鬆多了，既然自己對不起別人在先，被對方數落幾句也算求個平衡吧。

「人家真的有事嗎。這種事，不好說的。反正你們男孩子不懂的。」女孩子越來越強勢起來，完全不把李宇簫當成自己的上帝了。

「那好吧，我要去吃飯了，今天吃飯遲到了。」

「嘻嘻，吃飯還有遲到不遲到的，難道吃飯晚了還要被扣工資？還是要被人投訴啊？」女孩子有點好奇也有點故意對先前李宇簫的蠻不講理進行投桃報李了。

「好了啦，我已經說過對不起了，你就放過我吧。」李宇簫明顯越來越軟了。

「好吧，下不為例。祝你吃飯別噎著，喝湯別嗆著。」

這句祝福語頓時把兩人都逗樂了。

「哪有這樣的祝福語，頭一回聽說。好吧，再見，我要掛了。」

「噢」，女客服估計現在還沒輪到她吃中午飯，閑着也是閑着，所以對李宇簫的掛線反而有點戀戀不捨：「那好吧，再見。」

李宇簫終於放下了有點發熱的手機，然後頭也不回地直接衝出了房間。今天確實有點晚了，李宇簫平時吃午餐晚餐從來不遲到的。

吃完飯，他打了個電話給馬歇爾導師。馬歇爾正等他去呢，他也想儘快知道昨天晚上的戰況。雖然李宇簫對自己的股票還是有些牽掛，還想看看下午的行情，但是，現在首要的問題還是賭王爭霸賽，因為這關係到自己能不能為自己的父親報仇。於是，李宇簫立刻駕車來到了老師的住處。

「昨天怎麼樣，我的實驗品。」馬歇爾輕鬆地叫道。

在開車的時候，李宇簫已經把從今天早上醒來后的幸運的事都捋了一遍，總的來說問題是解決了，但是這些都只是表面上地解決，從內心來說，其實什麼都沒有解決。如果不從根源上找到昨晚戰鬥失敗的關鍵，只怕自己別說是「賭王」，就是在38進8的第一輪都過不了。

「老師，昨晚的情況比我想像的要糟糕得多，我簡直無法相信這會是真的。因為從理論上來說，您的計算方法簡直無懈可擊，但結果居然是那麼地出乎意料。」

「是嗎，小夥子」，馬歇爾推了推他的玳瑁邊的眼鏡，認真地看着他的這個得意門生：「讓我們來聽聽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吧。」馬歇爾故意用「我們」這三個字來作為主語，其實是想讓李宇簫完全從昨晚的經歷中跳出來，以一種第三者或稱為旁觀者的身份和口氣來描述昨晚的一切，這樣有利於他平靜而細膩地描述，更有利於自己和李宇簫兩人可以更客觀地分析昨天的情形。其實從一進門開始，馬歇爾已經猜到昨天晚上情況似乎很糟，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想。

李宇簫也意識到馬歇爾老師的良苦用心，於是他盡量讓自己作為一個局外人的身份，開始講述昨晚的經歷。

從換取了1000塊籌碼開始，到兩小時后贏到11000元，並且讓四五個對手都輸光大吉。再到與嬌艷女郎的第一回合，他輸光了所有的11000元。

說到這裏，馬歇爾打斷了他的話，也就是說：「你已經違背了我的要求。」

李宇簫有點迷茫，好象這一切都是導師要自己去做的，怎麼會違背了他的要求呢？他沒有說出來，但馬歇爾看到了，他明白李宇簫沒聽懂他的意思。

「你的記憶力很好，請您複述一遍我當時是怎麼要求你的。」

李宇簫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複述這個有意思嗎？不就叫我帶點錢去賭場玩玩，試試成果嗎？不過他在馬歇爾堅定的眼神中還是認真地回憶起來：「你是說『你今天晚上必須自帶一千元薩幣，到任意一家賭場玩兩個小時，看看戰果。』」

「嗯，記憶力果然不差」，其實馬歇爾自己也不可能一字不差地記下自己昨天上午說過的話：「讓我們先從這句話着手，先找出你昨晚犯下的第一個錯誤。我說的是「玩兩個小時」，而你明明已經玩滿兩個小時了，可是還是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在賭，是不是？」

「是的，的確，我是沒有按照你的時間要求。」李宇簫也知道自己的第一個錯誤了，不過，打心底里他認為自己的這個錯誤根本算不得什麼，自己玩得時間久了就一定會輸嗎？

「很好，我現在先不深入地分析下去，我只想舉個例子：如果你在做一個化學實驗，實驗的要求是讓一塊鐵塊放在一杯硫酸裏面浸泡兩分鐘，那麼你認為浸泡兩分鐘的結果與浸泡四分鐘的結果會完全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