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陰雲密佈而驟起波瀾

第二十四章、陰雲密佈而驟起波瀾

侯永逸很詫異,傳說中得十人斬自角斗場開設到現在便沒有人能夠拿到過,更沒有人知道在連勝九場之下,第十場又該是什麼。

但,今天他見到了,更是見到了所謂得第十場得勝負如何評判。剛剛走出一處隱秘之所得侯永逸顯然還有些納悶,著一些都顯得如此得夢幻和玄乎,更是不真實得感覺。這就是第十場戰鬥?

時間回到之前得時間,在侯永逸出其不意通過襲擊打暈了兵盟第六傑詠康之後,外界波瀾驟起,但身在囚徒石室的他卻沒有心思、更沒有精力去在意這些。因為剛剛角斗場的幾名高層主動邀請自己做了一番談話,其意思就是兩天後會進行第十場的戰鬥,甚至還因為一些似乎人為干擾的原因,第十場的戰鬥要換一個地方。

侯永逸心神稍顯的有些忐忑,但很快就平復了,第十場戰鬥關乎自己是否可以達成十人斬的成就,而達成者按照人城的規定是可以主動提出一個條件。只要在不危害人城安危的前提下,這個可以主動提出的條件似乎很寬泛。

然而當侯永逸被角斗場的看守們畢恭畢敬的請出囚牢石室的時候,侯永逸也不免感嘆人生無常:「被關進囚牢時,欺壓呵斥;被請出囚牢時,畢恭畢敬。」果真,還是拳頭大了才有發言權呀!

只是他沒有注意的是,同在一個囚牢裏的白髮老人在他敦敦告別之後,似乎很淡然的不為所動,仍舊是側身躺在那枯草鋪就的床鋪上,只是臉上卻露出了神秘的微笑,這微笑有些自豪、有些傲嬌,更有些此去一切盡在他掌握的淡定。

隨着看守們將侯永逸請上一輛木製車輛,侯永逸心裏還在猜測似乎更換的這個場地應該很遠吧,不然怎能連這種車輛都用上了。

木製的車輛打造不易,是由匠主親自設計製造的一眾交通工具,現如今也只有很少的權貴家族能夠擁有,同時也是身份的體現和象徵。

整車木製雕琢,兩個大大的輪轂外包裹着青銅製成的外皮,車身就像是一間小房子一般,平頂、四四方方的,周圍包裹着分割整齊的獸皮包裹,在車輛的最後位置開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窗戶。

車輛由一匹黑森林中常見的野獸拉着,這野獸侯永逸也很熟悉,早在黑森林中迷路的那段時間,土塊兒木頭兒和自己三人也是獵殺了不少作為食物。這野獸名叫麈,是一種長相與鹿相似,但體型更大一些的食草性的野獸,因為性格溫順所以多年來已經被人類馴服。

麈強健有力,拉動一輛木製的麈車毫不費力,而身在其中的侯永逸也沒有感覺到什麼顛簸,而同樣坐在馬車裏的還有角斗場的三位高層管理者,此刻正平和的與侯永逸慢條斯理的說着話。

「小哥果然是機緣深厚之人,一來咱們1號角斗場,我就知曉,日後定然一飛衝天吶!」

身旁那人長須飄飄,顯然覺得這說辭有些諂媚,咳嗽了一聲也說道:「王管事這話雖然唐突,但小哥確實福運雙至,不知小哥與耿家也有交際?」

侯永逸愣了一下,耿家?我確實跟耿家有點關係,但那是之前我在人家家裏的一個礦坑挖礦咧。這也算有關係么?

「倒是與耿家有些關聯!」侯永逸說完,不禁有些神秘的笑了笑。其實這笑也不過是覺得自己給人家打臨時工這事兒實在說不上什麼關係,但你要說沒關係么?也不對,起碼我給耿家打過工呀。

然而這話說自侯永逸之口,加之他這個笑容,頓時讓麈車內的三人誤以為他和耿家來往密切,甚至還覺得這人是不是耿家秘密培養出來,專門放在這裏鍛煉的?

想到此處,三人當中的兩人也微微撇了一眼身旁的另外一人,想要從他這裏了解一些什麼。而被注視的那人,正是耿家的一名管事,如今被耿家派到這1號角斗場打理事物。

只見這人露出微笑,也不知可否,更沒有答話。可是此舉更是被其他兩人認定,這似乎就是耿家的人,不然為什麼老何管事不吱聲呢?

其實並不是這個耿家派來的何管事不吱聲,是因為他也並不清楚這少年是否真的是自己家裏的老爺們派來的。耿家一門十三房,家大業大的,亂說話可是容易耽誤老爺們的籌謀,索性也只是微笑不語。

大約過了有小半個時辰的光景,侯永逸幾乎已經昏昏欲睡了,與幾個老油條、老頭子同在一個麈車裏,實在是煩悶無聊,幾人時不時露出大灰狼吃掉小紅帽的表情,讓侯永逸甚至覺得這幾個老胚子是否取向有點問題。

下了馬車,映入眼帘的是一所普通的建築,這裏明顯的規劃更加的合理和整齊。按照侯永逸的理解,這裏似乎是內兩城的其中一處了,只見入目是寬闊平整的街道、兩側店鋪林立、四周屋舍整齊,大片的樹木和花草散發着清香。

「還真是奢侈呀,內兩城不愧是權貴居所呢!」心裏默默念叨著,便已經被站在這建築外的奴僕交接了關於侯永逸的囚犯印鑒。

「喂,小哥兒~~不要亂看亂跑,咱家大老爺等你半晌了。快隨我來吧~~」奴僕連忙上前,制止了侯永逸想要扯斷路邊花草的想法,拉着他就往這建築里去。

「這是什麼地方,不是讓我來打架呢。這裏頭能打架呀~~?」侯永逸納悶的問道,這屁股簾大小的地方,對如今已經破入開靈的侯永逸來說,實在施展不開,打壞了還得賠錢呢吧?

「哎呦,小哥兒,噤聲。一會兒你自然就知曉了!」隨着奴僕的催促,侯永逸向門外的三人揮了揮手。

「那個什麼~~王管事、何管事,那個什麼管事,你們不來么?」侯永逸這一嗓子着實嚇了他們三人一跳,三人趕緊揮手示意侯永逸進去,如逃一般的鑽進麈車,快速的離去了。

「小哥兒,他們什麼身份,又怎敢在這裏多停留。走吧走吧,大老爺等着急了,大家可都沒好果子吃咧!」奴僕有點急了,拉着侯永逸的手腕就往前拽著走。

「嗯?」侯永逸有點差異,雖說自己沒有刻意施為,但尋常情況下作為一個開靈的修行者,十個八個普通人也難以拽的動自己的。這身着奴僕衣裳的小夥子,居然一拽之下拉着自己走了好幾步。

不由得多看了這奴僕兩眼,心裏也是暗暗嘀咕:「若不是老師不讓我隨意用精神力探查,說容易引起誤會。我真想看看這建築里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建築很平淡,放在外城估計也是容易被忽略的存在,但隨着奴僕小哥的帶領,七繞八繞之下進了院子裏,猛然間侯永逸眼前頓時開闊了許多。原本在外面看來不過三分地面的大小,可入了大門進了院子,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處龐大無比的空間。

「這~~這~~這~~~?」指著四處截然不同,突然開闊的視野,侯永逸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噓~~噤聲!」奴僕輕輕的提醒,帶着侯永逸便往前走去。

這處開闊地,着實震撼,只見:遠山青黛相間、收目良田縱橫、四處河道交錯而過、飛鳥走獸若隱若現,幾乎是一片隔絕於天地之下的世外桃源。

沿着彎曲的小路行進了一盞茶的時間,侯永逸更是詫異。阡陌縱橫的良田中培育著像前世常見的粟米和蕎麥。遠處冒着白煙的建築里熱火朝天的正喊著號子,似乎在做什麼物什一般。一側的院落里居然還晾曬著一根根麻線~~

「到了,進去吧!」奴僕將侯永逸引入一處山腳下的木屋外,停下了腳步。

山不大、木屋也很小,只是站在外面的侯永逸有些茫然,從一踏入這建築、突然間改天換地,就讓他心悸不已。

「快進去吧,不要讓大老爺等的久了!」奴僕催促了一聲,轉身就離去了。

侯永逸這才咬了咬牙,緩緩踏入這小院,抬腳步入木屋當中。只見這木屋當中沒有什麼豪華的裝飾,只是木屋居中的位置有一處爐火、上面吊著正冒熱氣的銅質鑊,鑊中熱氣騰騰的煮著肉食。

屋內陳設著許多木製的架子,上面擺滿了一捆一捆的獸皮,一個身着麻衣的男子正站在架子前,似乎在翻看着一卷獸皮書。侯永逸定睛看去,似乎感覺這人有些熟悉,但是總覺得想不起在哪裏看過這個背影。

這麻衣男子聽到有聲響,緩緩轉過頭,目視侯永逸,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不禁打趣問道:「猴崽子,怎麼樣,囚牢生活還過得去吧?」

一番長談,侯永逸足足吃掉了一鑊的肉食,也跟自己的老熟人徹底的做了所謂「第十場戰鬥」的較量,在得到對方滿意之後,訕訕的被送出了這處隱秘之所。

「怪不得要駕着麈車跑這麼遠,還進了內一城。感情這第十場戰鬥就是要讓人家審核一遍嘛!」侯永逸心裏想着,還在鬱悶自己坐着麈車來,如今回去可是沒有麈車拉他回去了。

無奈的侯永逸只得自己在諾大的內一城裏尋找著出城的城門,晃晃悠悠的走着,腦子裏不斷閃過在這隱秘之所的一切。「似乎人城當中有些家族不是很安生呀?」

不知不覺之間,侯永逸走到了一處寬闊的主道上,兩側屋舍儼然、林立之間更顯得威嚴,路上行人很多,似乎都腳步匆忙,還不斷大喊著:「快走快走,兵盟四傑去向自然符約的第三英示愛去了!」

侯永逸不禁啞然,怎麼還有這種梗,還被自己碰到了。那~~不看白不看~~起碼可以一下子認識兩名人城新一代的修行者,還能順便吃個瓜,何樂而不為呢。想着,已經被龐大的人流給擁擠著往前而去~~

內一城的佈局雖然也是一個圓環形狀,而且面積也沒有外城那麼大,但內一城中有着幾道高聳的城牆鑄造。這些城牆基本上使用的是石材加木製的建築方法,由此更顯得莊嚴何肅穆。

此時,在內一城的一處城門樓上,平靜的站着一名高高瘦瘦的男子,這男子大約也就二十歲左右,身材高挑、麵皮白皙,只是手掌頗大,而且關節處有着一層厚厚的老繭,充分說明這男子應該是用拳頭的行家。

而在這男子對面,則是一名矇著麻紗的少女,身上披着寬大的麻衣,麻衣上掛着許多五顏六色的羽毛,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五彩的繽紛。

「喂,瘦子,你總攔着我路幹嘛?」

「靈兒,那個~~那個~~~」這瘦高的青年名叫安然,是一個靦腆的百姓子弟,因資質出類拔萃,被收入兵盟,二十年培養以來,被人城議會共同評定為兵盟第四傑,代號霸拳。

為什麼叫霸拳?分明是個文文弱弱,極為靦腆的大小夥子嘛。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你就真的是沒見過霸拳發怒的時候~~據說,霸拳安然隨平常和和氣氣的,但是你不要單純的以為他戰鬥能力不行,甚至人城一些圈子裏傳聞,霸拳甚至比第三傑還要兇殘。

「霸拳之下,有死無生!」這就是對霸拳安然的評價。

可如今,堂堂霸拳安然、堂堂兵盟第四傑,居然在一個小姑娘的面前說話吞吞吐吐的,眼下城門樓下的一群吃瓜群眾都看不下去了,不斷的大喊著。

「上!上!上!」這聲音此起彼伏,似乎給了霸拳安然極大的心裏安危,只見他低頭看了一眼,似乎表達了對大家支持的感謝。

「靈兒,你知道的。我想娶你回家生孩子~~~」侯永逸聽到城門樓上著青年如此示愛的說辭,也是一臉的黑線,這話說給誰示愛,不被打就算好的了。

哪有這種示愛,直接上來就讓人家去給你生孩子的?

在私下詢問得知,城門樓的雙方居然是兵盟第四傑霸拳安然之後,侯永逸不禁覺得這場示愛似乎不能再旁觀吃瓜了。估計有危險~~

這想法剛剛出現,霸拳安然的示愛就說出了口。就在那一刻,侯永逸似乎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原本還嬉笑的少女,瞬間滿面冰霜,冷冷的看着霸拳安然。

披在身上的麻衣無風而動,麻衣上居然冒出一朵一朵的鮮花,五顏六色的,但轉眼間鮮花又枯萎掉了,化作了無盡的花粉四處漂蕩。

「阿嚏~~」眾人原本已經被霸拳安然的驚天示愛給驚呆了。而這名少女幾乎暴怒要發作的時候,侯永逸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頓時,城門樓上的兩人齊刷刷的把目光往下看去。

「那個,不是~~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再見!」侯永逸無奈,明擺着這麼多花粉,打個噴嚏,都看我幹啥。

「他行動自如?」

「嗯,完全不受影響。」

「那至少說明他是開靈的修行者,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呢?」

「混賬,死安然,少轉移話題,敢讓姑奶奶給你生孩子,你找死~~」

「啊~~不是,不是,靈兒你誤會了。其實我是~~~」還沒等霸拳安然話說完,這少女狂風暴雨般的拳頭就打了上去。

而城門樓下,一群吃瓜群眾此時完全保持着原本嗤笑的動作,木獃獃的站在那裏,侯永逸好不容易從人群里擠開了一條通道,着急忙慌的朝着城外跑去。

而城門樓上的那少女打了一陣,感覺也沒什麼意思,無法生死相對的打擊,對於兵盟第四傑霸拳安然來說,那就跟撓痒痒差不多,還把自己累得夠嗆。

自然符約從來都不是物理攻擊佔據優勢的組織,他們更多的是各種神奇詭異的操縱手段和控制手段。比如:剛剛這少女散佈的花粉,居然可以完全迷失所有吃瓜群眾,讓其短時間的出現類似於空間靜止的情況。

只見這少女眼睛笑眯眯的眨了眨,對着霸拳安然說道:「喂,瘦子!我們跟上去,看看這傢伙到底是哪的高手,怎麼樣?」

「這樣好么?靈兒,無緣無故的跟蹤人家,這可是修行者的大忌。」安然感覺到停下來的拳頭,站直了身體緩緩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麻衣說道。

「噓,小聲點!你是個麈的腦子呀?你我都不認識的開靈者,難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哪的么?」少女狡猾的低聲罵了一句,狠狠的瞪了安然一眼。

「那好吧,那你可別給我師傅說啊!師傅讓我去黑森林捉一隻戎宣屍王當坐騎,算是今年的考核任務呢!」安然絮絮叨叨的說着,這邊低下頭不好意思的彈了彈指甲。

「靈兒,靈兒~~~」抬起頭的安然發現眼前城門樓上哪還有少女的身影,扭頭才發現少女早已經尾隨在侯永逸的身後,裝作若無其事的不緊不慢的跟着。

「等等我,靈兒~~」安然跳下城門樓,急追而去,這句等等我的聲音非常響亮,以至於早就跑出城門的侯永逸似乎也聽到了,一個激靈更賣力的跑了個沒影。

眼看跟蹤的少年越跑越快,少女狠狠的跺了跺腳,惡狠狠的朝身後趕來的霸拳安然威脅道:「你瞅你這一嗓子,給人都嚇跑了。你都不能讓我省點心嘛!?」

安然無奈,只是低頭捏著自己的麻衣袖口。

而此時,內一城城門樓下的一干吃瓜群眾這才清醒過來,一臉茫然的看了看身邊同樣茫然的人群,自顧自的納悶自己為什麼在這裏、不是說有人示愛么、剛剛發生了什麼?隨機,人群四散而去。

卻說侯永逸被這奇葩的男女發現自己居然不受花粉控制,轉身就跑之後,更是聽到遠處隱約傳出的「等等我」的聲音,這下腳步更加的急促了,在嘻嘻嚷嚷的內二城中幾乎化作了一道殘影,轉瞬間就消失了。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只因自己的老師白髮老人曾經說過一句話:「低調,才是生存之本!人城,還是有很多人能捏死你的!」

侯永逸的第十場戰鬥就這麼奇怪的結束了,角斗場並沒有出具任何證明、也沒有經過任何的宣讀,就這麼一趟內一城之旅,然後自己就可以莫名其妙的隨意走動了。而獲得自由的侯永逸提出的唯一條件是釋放關押在石室內不知道多少年的白髮老人。

「你以為是人城在關押他么?是他自己不願意走而已!」這話振聾發聵,想來也是。就人城囚牢的石室,如果自己沒有破入開靈之前可能還得一番功夫才能破門而出,但自己如今晉陞開靈,哪石室大門簡直就是個笑話,想走之時興許一巴掌就能把看似結實的石室牢門打碎。

更何況,如今境界早已經不知道高到什麼地步的白髮老人了?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侯永逸於是換了個條件,就是對方送給自己三套武的典籍。

白髮老人眼中,武只是一個路數,他並不很在意,因為境界足夠高,能力足夠強,元力足夠豪橫。所以哪怕隨意的一擊、一掌、一指,都是莫大的威能。

而作為侯永逸則不然,雖說巨蛋搬靈法神異,但限制的條件就是提升起來很慢。而自己又徹底決定放棄巨古獸和陰蛇的搬靈法,如今幾乎沒有成體系的武,更是如同抱着金山要飯吃。

空有開靈境的元力,卻不能得到最大的運用。所以,那人思考了一番,隨意在那木屋的書架上抓了一卷,扔給了侯永逸。

此刻,侯永逸沒有別的想法,趕緊先回到外三城的居所再說。但是侯永逸不知道的是,自己則早已經被一個古靈精怪的自然符約排行高手給盯上了,衣服上沾染的花粉時刻暴露着他的行蹤。

而更預想不到的是,此次離開內城,當再次踏入的時候居然是以另一種身份和形勢進入的。

自從葉家有了酒肆生意,實力上也許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聲望上確實有非比尋常的提高。以往以為葉家窮途末路,即將被耿家超越的一些權貴們,此時為了那一壺燒刀子酒、為了自己夫人和孩子心心念念的那青梅酒和果子酒,如今不得不在葉家的酒肆當中填寫了信息,加入了所謂的會員。

如果放在侯永逸看來,以其前世的觀念,這種會員在前世人人都有,而且還有很多。但這是人城,這種商業操作模式並沒有被普及,所以一旦入了葉家酒肆的會員,在一定程度上這些權貴也自認為是已經向葉家遞交了同盟書。

這在其他兩大巨頭權貴看來,這絕對是威脅,尤其是耿家。而一向要好的葉耿兩家,因此第一次出現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裂痕,這種裂痕看似很小,平常兩家也不怎麼表現出來,可是私下心裏卻總不是那個味兒。

這也為葉耿兩家未來在人城全面對立埋下了隱患和種子。

而當侯永逸趕回外三城甲三十一號的宅院之後,得知了近期家中和城中發生的一切,頓時沉默不語。

「酒肆的操作模式,這是極少人知曉的。能如此完整的複製我在波德小鎮的釀酒工藝並且完全執行我當初設計的營銷模式的,應該不超過五個人。」侯永逸震驚之餘心中竊喜,這意味着當初自己在波德小鎮的班底,或者說核心的幾個人也許並沒有死亡,甚至就在人城當中。

「博斯塔老師有我所有的計劃草稿,狐大叔、比卡爾、哈米和德爾曼應該也知道一些我的想法。如果跟人城葉家接洽的話,狐大叔是獸人族,估計是不行的。其他人到底是誰來了呢?」侯永逸還在思考,而身旁土塊兒和木頭兒則是靜靜的等待着。

「不管目的如何,我都還不能現身。哪怕酒肆開的再好,那也是在葉家的控制之下,如履薄冰那是在正常不過,一旦葉家反水,恐怕這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嗯,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置之不理。他們若是找不到我,一定還會拋出其他當初在波德小鎮當中的手藝。如果他們能在葉家取得一定的地位和控制權,應當會釋放給我一些信號,讓我知道。」

侯永逸回過神,看着現如今越發強大的土塊兒和木頭兒兩人,臉上那是坦然和真誠的笑。

「黑猴,你如今在人城可算得上一號任務咧。好多權貴夫人小姐們都說要給你生猴子呢~~啊哈哈哈」土塊兒原本見到侯永逸回來就很開心,這就代表着自己著兄弟成功的打破了十人斬的記錄,笑哈哈的打趣道。

「黑猴,你如今~~我怎麼看不透了?」木頭兒雖然也是開心不已,但是卻發現了侯永逸的一些變化,甚至嘗試用精神力去探究,卻發現侯永逸周身如同黑洞一般,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甚至自己伸出的精神力因為太過靠近還被這黑洞吞噬了一些。

「我知道你們有疑惑,修行上的事情,容我慢慢給你們解釋。雲兒呢?怎麼沒見到她?」侯永逸臉上露出疑惑,笑着問道。

「雲兒小姐失蹤了~~」

「什麼?怎麼會?」

「就在半個多月前,你當時應該是馬上要開始第九場搏殺的時候。~~~」木頭兒終於不再三緘其口,因為他知道土塊兒很難完整而仔細的描述整個事情,包括自己的一些猜想,於是便自顧自的說着。

聽完木頭兒的猜想和分析,侯永逸也是深表認可,但云兒會去哪裏呢?她到底是哪一家權貴的小姐?

而當知道雲兒在臨失蹤之前,在公會給三人完成了獵手團的登記,侯永逸就明白了。似乎雲兒已經發掘人城中一些不正常的跡象,甚至可能猜測出這種人城的變化很快可能就會爆發,這是想要讓自己三人離開人城,藉助獵手團的名義,躲開這場風波。

「那為什麼雲兒居然比那個人還要更早知道人城可能發生一些變化?甚至造就安排了自己三人離開人城?人城這次的風波難道波及很多人么?那個人也只是通過調查和猜測預估的,為什麼雲兒就這麼知曉一切?」

侯永逸滿腦子的疑問,但是已經在自己掌握的信息所能知曉的頂點了,再去猜測業已無濟於事了。

於是,轉而鄭重的對土塊兒和木頭兒兩人說道:「雲兒這樣安排,定然是有深意。既然想要讓我們外出,正巧我也要跟你們細細說明一下我在角斗場學到的東西。」

侯永逸頓了頓,覺得為了謹慎起見,還是越早離開人城越好,便說道:「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人城,帶着貴重物品。輕裝而行~~這次,我們往東走~~~」

侯永逸的想法其實不難猜出,他想要刻意的通過出了人城往東而行,避開交戰戎宣屍王一族的北部區域,避開人城常規習慣性探索的西部區域,而南部區域因為縱深比較淺,從而決定東行。

第二日清晨,早早的離開人城的侯永逸,站在遠處回首眺望着龐大的人城,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當初第一次逃難而來的時候那樣震撼。煙雲繚繞的人城,顯得十分的寧謐,清晨的城門口已經出入頻繁了。

總體看,人城比之前要繁盛了許多,整個城市也顯得平靜而富有活力。

一轉身,侯永逸和土塊兒木頭兒兩人輕裝而行,快速的朝着太陽升起的東方而去~~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鑽進森林往東離去不久,一名人類軍人團的士兵快速從人城南側的城門闖入,一邊入城一邊高喊著:「南方急報、南方急報!」

耿家如今顯得非常的忙碌,耿家主很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將整個家族十三系的族人分配的妥妥噹噹。當然,其中必然少不了一些嚴酷的手段~~

「耿家綿延四百餘年,怎麼出了你們這些蛀蟲。拉出去,鞭笞百次,罰為奴僕,永不錄用!」雲兒的聲音傳來,仍舊是那般輕靈,但卻多了一些悍勇和狠辣。

「大小姐,冤枉呀,大小姐~~」哭喊聲一片,而端坐在正中的耿家主似乎毫不為所動。

隨着奴僕將跪在議事廳下的幾名中年男人粗暴的拖了下去,只聽雲兒的聲音再次響起。

「各位長輩,各位族人!九祖一脈、十二祖一脈,勾結他族,賤賣耿家私產、私自圈養私兵。諸罪並罰,大家可有異議?」

「並無異議!」有異議才怪,兩脈子弟傳承四百餘年,早已經算是另起爐灶了,他們被滅了,自然空出來的財富和人口、家產都是廳內等人所瓜分,怎麼會有異議?

「如今耿家,看似權勢滔天,實則外強中乾。父親寬厚,委任我全權掌理家事。那我便當仁不讓~~」這聲音頓了頓,大家心知肚明,如今誰家沒有圈養私兵?這是殺雞儆猴呢。他們也知道進退,所以更是表現得認可。

「如此,耿家接下來有幾檔子新的生意,我便從新分派了~~」

「酒肆生意,比卡爾你出來~~」雲兒小姐向後揮了揮手,招來了一個健壯得青年。於是說道:「葉家酒肆生意火熱,賺得盆滿缽滿,也更獲得了一眾權貴傾心投靠。他叫比卡爾,是南方波德小鎮~~~~」

待雲兒小姐分派完畢,耿家的核心骨幹管事們都沸騰了,釀酒、鍛造兩大重磅炸彈,似乎將耿家眾人轟炸得是遍體鱗傷,而坐在一旁不發一言的耿家主則是暗暗點了點頭。「好手段,雷霆之威震懾眾人、新的財路引導眾人,恩威並施且又細心發掘人才,雲兒果然是耿家崛起的希望!」

此時,耿家的奴僕來稟報:「家主、小姐,九爺十二爺宅院中首惡已除,婦孺具存。請家主、小姐查驗!」說着,讓身後的手下提來兩個木箱子,打開一看,赫然是耿家九爺十二爺一脈當代嫡系的人頭。

雲兒小姐看也沒看,只是「嗯」了一聲,揮手示意奴僕退下。

而早已經被這個以往看上去問問弱弱、刁蠻任性的大小姐所震懾的耿家眾人,此刻更是膽顫心寒。哪怕有些心思,此刻也不得不深埋心中~~況且,大小姐身後還有耿家家主的支持~~「老老實實跟着家主和大小姐享福便是,何必有那麼多奢求呢?」這便是眾人心中此刻的想法。

在黑森林的南部外圍區域,獸人族的大軍所在之地。

隨着前鋒首領虎族少族長的一聲令下,砍伐黑森林、清理出一條道路的工作如火如荼的展開了,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非常不環保的破壞行為。當然,作為這個時代、這片大陸、這個獸人的種族,這並沒有什麼不對,然而唯一不太對的是砍伐的對象是黑森林。

黑森林的神秘在獸人族中流傳已久,而負責砍伐黑森林的各族戰士此刻更是格外的忐忑,隨着軍令的下達,不得以,這才扛起沉重的斧頭開始了遠比戰鬥和衝殺更為無聊的事情:砍樹!

黑森林外有着很寬闊的灌木叢,作為黑森林向外的過度地帶,灌木叢遠遠的看去就像是黑森林外圍的一層矮一截的小森林一般。在獸人族戰士的掃蕩之下,灌木叢中明顯出現了一條寬闊的大道。

為了保證步步為營策略的退進,虎族少族長更是親自派遣虎族戰士負責監督,避免偷懶的行為出現。而當獸人族戰士扛着巨大的斧頭、大刀開始真正的砍伐黑森林的時候,他們明顯的集體感覺到了黑森林中對自己產生的濃濃敵意。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更為強大野獸盯上一般~~

但軍令已下、監軍就在身旁,只能咬着牙開始砍伐~~

一棵樹倒下,被快速的拆分成一株原木隨着被開闢出的直道運了出去。兩棵~~三棵~~四棵~~~獸人族發現這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一直存在,但是砍樹的事情卻已然在進行。

「也許,只是能夠散發敵意?並不會對我們獸人族的戰士產生實質性的傷害?」虎族少族長在一天的砍伐之後,看着遠處已經退進了近千米的成果,還是竊喜不已。

「按照這個進度,也許不需要多久~~獸人族就能真正的找出那些兩腳羊的老巢,徹底剿滅這些喜歡躲藏的老鼠了!」虎族少族長扭過頭,對着身後狐族隨軍祭祀恭敬的說道。

「少族長,萬萬不可大意!獸神給我很強的警告,黑森林要出事!」看似年邁的狐族祭祀沉沉的說着,一邊晃了晃自己手裏的木杖,木杖的頂端是一個人類的頭骨,被鑲嵌在木杖之上,此刻這頭骨的雙眼中居然散發着綠色的光芒。

果然,半夜時分,獸人族護衛闖進了少族長的居所。

「首領,有幾個部族其中有一些族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這是一個狼族的護衛,此刻顯得有些驚慌。

「消失?是畏懼而逃跑了吧!?」

「屬下並不知道,只是巡邏隊晚上盤查的時候。發現有幾個營帳里一片狼藉,原本住在哪裏的戰士,不見了!」

「唔,知道了。明天我會找他們的族長談談的~~你下去吧~~~」

也許虎族少族長以為這是被獸人族可恥的逃跑,但實際上並不是。但理解的偏差,導致這位少族長執行了更加嚴苛的砍伐命令,這也是最終導致十幾萬獸人族前鋒大軍一舉潰散,損失慘重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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