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

皎月

夜晚的風總有一絲清爽的味道,周末休息,她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店鋪里的夥計賣力吆喝,街上的行人悠閑自在,耀眼的各路燈光在黑夜裏努力綻放。

程睦月去男朋友家住幾天,她又變成自己一個人。

前天沈嬌嬌說周末會來這找她,自從高考之後,她和沈嬌嬌就像活在網絡上的網友一般,天各一方,加上這些年,物是人非,山長水闊,不知道還有什麼正在迅猛發展。

沈嬌嬌算是閨中密友,倆人的交情從高一延續到現在。

她長嘆一口氣,環顧四周。

旁邊的涼果店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涼果小吃,她猶豫一霎,踮腳往涼果店走去。

琳琅滿目的果類,五顏六色的很招人喜歡,當初她就是被這些雜戲般引人注目的小零食迷得不要不要的,鄭望舒起初也喜歡帶她去買,但又不讓她吃太多,後來在一起后乾脆就限制了她吃這些小零嘴的額度。

她還記得她鬼鬼祟祟買了一堆涼果,結果吃太多了那段時間不想吃飯,在鄭望舒的嚴刑逼供之下,她耐不住就招了。

鄭望舒渾身散發着冷氣,坐在她對面死死盯着她,嚇得她大氣不敢喘一口,差點沒把她憋死。

「你吃成傻子我就把你丟進垃圾桶,讓羅叔把你回收了。」他呲呲牙,一本正經地說着。

羅叔是學校的環衛工人,鄭望舒人甜嘴也甜,平時的愛好之一就死跟學校里的叔叔阿姨坐一排磕嗑瓜子聊聊天,硬是把關係處成忘年交,那時候她總懷疑他腦子裏是不是裝了個社交雷達。

鄭望舒很少生氣,平時總是樂呵呵的,現在這麼盯着她,她也心虛,自知自己理虧,對不住親親男朋友的苦口婆心,只得好聲好氣地附和他,「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會買那麼多了。」

「下次你還吃?」他不可置信地逼近她,倆人鼻尖就一厘米的距離就該親密接觸了。

雖然是男女朋友,但是偶爾他靠得太近,她也會滿臉通紅,不自覺的往後縮。

「少吃少吃,嘿嘿。」她皺着小臉,笑嘻嘻地盯着他。

他簡直氣歪了俊臉,掄起手來往她臉上一陣狂揉,「方清和,我要被你氣死。」

「哎哎哎,臉沒了臉沒了,快鬆手。」

之後她確實也沒再吃了,沒機會也沒心思。

手機在包里使勁震動,把她拉回了現實。

是沈嬌嬌。

「清兒,在幹嘛呢」

「剛下班,在回家的路上。」公司離她的出租屋不遠,偶爾閑情雅緻,會帶着程睦月走回家。

「和程睦月?」沈嬌嬌問道。

「沒有,她去她男朋友家住幾天。」手拿着鑷子去夾身旁的涼果。

沈嬌嬌深思片刻,說:「只剩下你這個孤家老人該怎麼辦啊!」

方清和噗嗤一聲笑了出了,又故作傷感地說:「就是啊,能怎麼辦,要不就像小說里寫的,去街上隨便找個男的結婚湊一對算了。」

「你在那條街,我叫小甜茶去那等著。」沈嬌嬌呵呵笑。

小甜茶是沈嬌嬌給鄭望舒起的綽號,她說雖然鄭望舒看起來像個可愛的小弟弟,人甜嘴甜,但是他做的一些事卻像成熟穩重的三四十歲男人,就像醇厚的茶一般。

「嬌,你最近很反常啊,你怎麼老是跟我提他。」方清和雖然遲鈍,但是耐不住沈嬌嬌十句話里九句話都是鄭望舒而產生疑惑。

沈嬌嬌支支吾吾了半天,「哪有啊,我不就覺得你倆分開可惜了嘛,而且你現在不是也沒用男朋友嗎,你就沒考慮和小甜甜舊情復燃,據最新消息,他就在z市,你也在z市,多巧,多有緣分吶!」

方清和斂了斂笑容,放下手中的夾子,訕笑般長吸一口氣,緩緩脫口:「嬌兒,青春真的離開我了,我們也不會再回到過去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沈嬌嬌不解。

「他結婚了,而我的青春也終於結束了。」終究是難以忘懷的初戀,再說起時也難免心梗。

「什麼!!他結婚了?不可能,你見過他了?他跟你講的?什麼時候的事?」那邊簡直聽見了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激動地拍桌而起。

方清和被她嚇得不輕,「我看見了,他和他妻子。」

「混蛋!」沈嬌嬌氣得不輕。

方清和沒想到她的反應那麼大,頓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就是,那個,嗯,嬌兒,我甩的他,所以就是嗯……」他做什麼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她只是局外人,沒資格指責他。

「你等下,金喬中,你給我出來……」電話裏頭的沈嬌嬌扯著大嗓門,接着就是無聲的掛機。

金喬中大概就是她男朋友,他倆前年結婚,結婚那會,母親犯病住了院,沒辦法去參加她的婚禮,有加上沈嬌嬌在外省,倆人離得遠,也不常走動,導致現在都沒機會聚一聚。

「哈?」獨留她一人風中凌亂。

就離譜。

最後她買了一大袋涼果,算是犒勞自己。

反正也沒有人天天在她耳邊叨叨涼果的壞處了,她想吃多少吃多少。

她站在街上,迎面吹來一陣涼風,和着她溫熱的淚水一起飄蕩在夜裏,在夜光里閃閃發亮。

路人從她身邊走過,一個又一個,可是沒有人再會為她難過。燈紅酒綠,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她終於不用牽腸掛肚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不用每天費盡心思去尋覓那人的足跡,因為幸福過,所以也不用覺得難過,只是沒有很幸運地一起迎接黃昏而已。

金喬中終於受不了家裏老婆的威逼利誘給鄭望舒打了個電話。

「我說祖宗啊,你這又是要幹嘛啊!」絲毫不敢直視高位俯視他的沈嬌嬌。

「什麼幹嘛。」他被問得雲里霧裏,卻也絲毫不影響手裏的文件被他簽完字有條不紊地放回原位。

「開擴音!」沈嬌嬌對着金喬中小聲呵斥。

金喬中雖然很不情願,但是還是因為懼內而開了擴音。

雖然是兄弟,但是金喬中也十分抵制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男人,意識到這一點后瞬間變得硬氣起來,「雖然你是我兄弟,但我不偏袒你哇我跟你講,咋還干這事呢,欺騙人。」

鄭望舒一整個懵住了,追問他,「你到底在說什麼,我騙誰了?」

沈嬌嬌是在忍不住了,一把搶過電話,「鄭望舒不帶你這樣的哈,你說你想和我們清兒重新在一起,好我們幫你,但你呢,你吃着碗裏的還看着……」

「誒誒誒誒,我來我來。」金喬中也知道妻子現在正在氣頭上,怕誤傷鄭望舒。

「我還沒說完呢……」

他假意咳了幾聲,「阿舒啊,咱做人得成熟是不,你跟我說,你到底有沒有結婚,到底有沒有,咳咳,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最後一句簡直是咬着牙一聲帶過,速度極快。

鄭望舒饒有風趣地哼哼兩句,「造謠傳謠行為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嗯,雖然你轉業了,但我覺得你的基礎還是在的。」

聽見這話金喬中才舒展了眉頭,咧著嘴傻笑,「我就說我兄弟怎麼可能是這種人嘛。」

沈嬌嬌提着的那口氣也算是鬆了一半,「那清兒說看見你和你妻子走在一起又是怎麼一回事?」

鄭望舒愣了半拍,隨後嘴角微微上揚,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他舒緩地把頭靠在椅背,食指有節奏地在桌子上扣出響聲,「看來有人誤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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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風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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