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結界之謎

「石頭剪刀布！」第101次對決，A和林落還是平手。

葉曼曼神志開始恍惚了，抽抽鼻子，發飆道：「不來了不來了，一百多次了還是平手，我感覺你們在演我！」

A哭着臉回答：「沒辦法啊，我們都經過了晶片植入，系統會自動預測下次對方的出拳套路，湊巧了吧。」

葉曼曼怒道：「早不說！那還比個鬼啊！再折騰下去，議會都閉幕了！」

說起議會，葉柒柒和葉曼曼才想起正事兒了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葉曼曼拉着葉柒柒：「不看了不看了，你們愛咋咋地吧，我們還有正事兒要去做呢！」

A叫住葉曼曼：「正好有個事情我也要和你說。上次你離開泰坦城之前，我剛知道，泰坦大人的孫女被亞賽囚禁了，要求他必須配合自己的議案，否則就給那孩子注射病毒。亞賽心狠手辣，泰坦大人愛孫心切，怕是不會站在大師同一戰壕了！」

葉柒柒是初次見A，開誠佈公道：「大叔，你為什麼要幫我們呢？」

A道：「我不是幫你們，我是在幫自己，具體原因以後你們會知道的，當務之急，是先去業道找到結界破解之法。如果我估計不錯，這場紛爭最後還是要靠武力解決，到時亞賽的結界不破，縱然獲得了多數票，也註定失敗。得到破解神器之後，你們再去阿倫城找博士。博士那個老頑固，大概也是不肯的，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至於你，」他看看林落，「我們的決鬥放在議會之後吧，給老人家點兒喘息的時間。」

林落微笑答應。

A得寸進尺：「老夫還有個不情之請，林公子能否陪兩個丫頭一起去『業道』。小姑娘年輕衝動，怕她們誤事！」

林落應是，葉曼曼不高興了：「他自己明明也只是個小孩子罷了。」

A哈哈笑道：「可是他可以破結界哦，跟着他，就是帶着一把護身傘！」

葉曼曼想想也對，和葉柒柒策身上馬：「林大哥，帶路吧！」

林落召喚出觸角，八腳齊動前方帶路，葉曼曼緊隨其後，向「業道駛去」。

所謂「業道」，最初是地下世界和外星人溝通的通道，因為外星人帶來很多地下人類需要的科學技術，根據孔夫子的「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故命名為「業道」，只是後來荒廢了。路上林落向葉曼曼和葉柒柒解釋，亞賽本來就是個納粹城一名普普通通的軍人，某次被派往『業道』執行公務，誤入一個山洞，據說拾到一個金屬盒子，打開以後，無數怪煙冒出，鑽進了他的身體里，從此以後脫胎換骨，擁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為了防止其他人也進入這片區域獲得同樣的機遇，他把整個「業道」都佈下了結界，所有人畜都無法接近，否則就會被困在結界中，直至活活餓死。葉曼曼這才明白為什麼A堅持讓林落陪她們同往，林落也痛快答應了，林落是外星人的後裔，天生有破除結界的能力。

林落神情恍惚的站在「業道」入口，眼光撲朔迷離。

葉曼曼輕推他一下：「林大哥，你還好吧？」

林落回過神來，眉頭緊鎖：「我感覺自己和這條通道存在某種聯繫，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召喚我，可是又說不明白是什麼。」

葉曼曼笑道：「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她大大咧咧的率先走了進去。一經過「業道」蒙塵的石碑，葉曼曼突然覺得整個人像是背負着千斤重擔，只能勉強站立，說話都有些困難：「柒柒姐，別過來，好難受！」

眼見着葉曼曼的臉色發紫，葉柒柒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管不顧的沖了進去，艱難的走到葉曼曼身邊，扶住她，自己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林落卻完全沒有這種壓迫感，反而像回到了童年一般，通體舒坦，靈台清明。他雙手合十，嘴上念念有詞，一道環形光束以他本尊為中心發散開來，最後形成一個半圓形保護罩，把三個人罩在裏面。葉曼曼和葉柒柒渾身一松，恢復正常。

葉曼曼道：「林大哥，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喘不上氣來了？」

林落沉聲道：「這就是結界的力量！」

葉曼曼不理解：「不可能啊。結界我遇到過兩次，一次是亞賽在牢房佈下的，一次是休彌手下佈下的，在裏面只是不能施展本領，不會有這種窒息的感覺啊！」

林落道：「這就是結界真正的威力，你之前遇到的，都是低配版的，對付你這種小丫頭，足夠了。但是要守護一個地方，或者一處秘密，就需要高配版的了！難怪許多人進來了就再也出不去，只消再往裏走個幾十米，單純這種壓迫感，就足以致命了！」

果不其然，她們往前走了幾十步，就看到路邊有許多骸骨，最近的一具彷彿就發生在今天，表情猙獰，顯是遭受了極大地痛苦。葉曼曼緊緊抓住葉柒柒的手，感到葉柒柒的身體也在顫抖。

復行數十米，隱約傳來口號聲，三個人循着聲音找去，只見一片灌木叢包圍中，有一塊偌大的訓練場，幾十個身着緊身白衣白褲的大漢正在操練，最瘮人的，是他們頭上還套著白色頭罩，只留了眼睛鼻子嘴巴通氣，活像陰間來的白無常。他們的訓練方式也極度特別，幾十個人排成兩排相向而立，輪番用槍射擊對面的大漢。沒錯，就是輪番，因為子彈打在他們身上就像蚊蟲叮咬一樣，毫無感覺。

林落低聲道：「原來這才是亞賽最大的秘密。在這樣一個地方訓練一支特種部隊，不懼怕物理攻擊，全天候作戰能力，有他們在，難怪他有恃無恐了。」

葉柒柒道：「林大哥，他們也能破除結界？」

林落道：「目前看來，應該是的。之前我一直在想，傳言是否屬實？亞賽是不是真的吸入了某種氣體導致產生變異。如果屬實，就表示只有他一個人擁有超能力，那其他人的布界能力從何而來？眼前這些人的破界能力又是從何而來？這是否也就意味着，在『業道』中，藏着某種神秘的物質，可以產生和消滅這種超能力？」

葉柒柒點頭道：「嗯，我記得大師講過，狗是不怕毒蛇的，即便被毒蛇咬了，它也會在毒蛇的出沒地找到醫傷的藥草。所有的有毒物種，周邊一定會有解毒物相伴生長，結界估計也是吧。」

林落滿意的點點頭，正想表揚葉柒柒幾句，一顆子彈風馳電掣襲來，林落處亂不驚，揮動龍骨鞭格擋下來。這一轉眼的功夫，幾十條大漢已飛身過來，把林落三人團團圍住。

為首一人陰森森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裏做什麼？」

葉曼曼可憐巴巴的回答道：「我說我們出來打醬油的，誤入貴寶地，你信嗎？」

那人板著面具臉：「我信！可惜，這裏沒有醬油，出了『業道』左轉，一直走，大約半小時，有一個鎮子，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你們可以去那邊買，一路順風！」下了逐客令。

葉曼曼迷惑的看看葉柒柒，又看看林落：「不對啊，此時難道不該殺人滅口嗎？就這樣放我們走了？」

那人居然很坦白：「進入結界還能活着走到這裏，足以證明你們不是凡人，實力不明的情況下，我從來不會貿然行事。」

林落道：「你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了，只是我們突然不想買醬油了，就想在這兒隨便逛逛。」

那人也不惱怒：「雖然我不知道你的來歷，但是你有破界的能力，想必也是自己人，我不想自相殘殺，可是，這不代表我會一直妥協，必要的話，我們不排斥送各位離開。」

林落道：「是嗎？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麼送我們離開。」

那人一抬手，幾十桿槍齊刷刷對準三人。

葉柒柒擔憂的望着林落，林落給她個肯定的眼神。

葉曼曼心直口快，加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嚷道：「暫停一下，我是地表人，你們的法律規定不準傷害我的，但是，你們要和他過招我也不干涉，我就看看，不說話。」

林落真後悔沒隨身帶着針線，可以把葉曼曼的嘴巴縫上，這樣世界就清凈多了；心有靈犀，葉柒柒已默默掏出針、穿上線，捏著葉曼曼的嘴準備下手，葉曼曼忙大叫着躲到林落身後。

那人心態崩了：「嚴肅點兒行不行？談正事兒呢！」

另一個白衣人上前，在他耳朵邊上輕聲說了幾句話，那人的神色都變了，眼露凶光：「小妹妹，你說你是地表人？」

葉曼曼道：「對啊，如假包換。」

那人道：「那就不好意思了，恐怕幾位都要留下了，城主有令，遇到地表人務必擒拿，必要時，格殺勿論！」

葉曼曼愣了：「這又是什麼套路？」

林落道：「各位大哥，你們要抓的是這個丫頭，跟我們沒關係，沒必要牽連無辜，怎麼處理她，悉聽尊便！」

葉曼曼惡狠狠的盯着林落，牙齒都快咬碎了，心裏早問候完林落的十八輩祖宗。

葉柒柒知道林落在報復剛才葉曼曼看熱鬧的心態，也調笑道：「是的是的，跟我們可沒關係的，隨你們怎麼處置她都行，地下人不害地下人！」

葉曼曼鼻子都氣歪了：「你們兩個！我真是交友不慎啊！」

那人大喝道：「鬧夠了沒有！」他不再多言，一招手，幾十個大漢排列成整齊的隊形，前赴後繼衝上來，訓練有素，雜而不亂，有的沖向林落，有的沖向葉柒柒，有的直奔葉曼曼。

鬥嘴歸鬥嘴，林落可不能眼睜睜看着兩個被結界束手束腳的女孩子吃虧。他氣沉丹田，仰天長嘯，八條巨大的觸角再次出現，隨着他的意念，紮根地下，像一道道鐵柵欄，把葉柒柒和葉曼曼護住。大漢們誰見過這種陣仗，都愣在當場，還是為首那人隨機應變，命令道：「準備射擊，格殺勿論！」

幾十個人端起槍，瘋狂掃射。「鐵柵欄」雖然結實，畢竟相鄰柵欄間是中空的，葉曼曼嚇得大喊大叫。林落處亂不驚，一聲暴喝，觸角瞬間增粗許多，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子彈「砰砰」打在觸角上，分毫未傷，噼里啪啦落了一地。雖然暫時可以抵擋子彈攻擊，可林落深知變異形態不能持續太久，必須速戰速決。他長臂一揮，龍骨鞭從頭頂拋出，手中快速旋轉，表情嚴峻，葉柒柒和葉曼曼緊張的一句話不敢說。只聽到陣陣慘叫聲，不絕於耳。好一會兒，外面才安靜下來，林落虛脫般癱倒在地，觸角也消失不見了。

葉柒柒忙攙起林落，扶他到一旁休息。

葉曼曼放眼望去，遍地屍首，幾十條大漢轉瞬間都喪命了，有些解恨，又有些於心不忍，心情複雜。

林落待元氣恢復，抱歉道：「對不起，我也沒想傷害他們，實在是情況緊急，沒想到他們如此不堪一擊！」

葉曼曼道：「明明就是你這武器太暴力了吧？早些時候和黑衣人大叔決鬥，沒見你使出這招啊，我以為都是花架子呢。」

林落道：「哎，大叔沒有想置我於死地，我又怎麼能咄咄逼人呢？雖然我是賞金獵人，也要講道理的，如果拼盡全力，我還真不敢保證能取勝。」

葉曼曼道：「乖乖，黑衣人大叔這麼厲害嗎？」

葉柒柒打斷道：「行了行了，快去找破除結界的方法吧！」

還沒等他們出發，已經有人自動找上門來了。一個小人兒從天而降，三尺多高，圓滾滾的，葉曼曼以為是餐廳的送餐機械人成精了。

小人兒眯縫著小眼，用純正的機械音問道：「是誰把他們都打死的？」

葉曼曼一指林落：「報告機械人，是他！冤有頭債有主，要報仇就找他！」

小人兒繞着林落轉了一圈，湊近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拍手笑道：「是的，就是這個味道，多少年沒聞到了！」

林落疑惑道：「你是哪位？要吃人肉？」

小人兒道：「Nonono，我只吃蔬菜，不吃肉，就算吃肉，也不敢吃主人的肉！」

葉柒柒道：「主人？你是說林大哥是你的主人？搞錯了吧？」

小人兒怒道：「我怎麼會搞錯？就是這熟悉的配方，就是這熟悉的味道，打死我也不會忘掉。」

林落道：「打住！我怎麼感覺自己像是奶粉？」

葉曼曼道：「你們也喝奶粉的？」

葉柒柒道：「我們又不是外星人，喝奶粉很正常的好吧？」

林落道：「為啥外星人不能喝？我也喝奶粉的好吧？」

葉曼曼道：「你不是純正的外星人，是你體內地球人的基因讓你喝奶粉的，所以不能證明外星人也喝奶粉。」

林落道：「那你又怎麼證明外星人不喝奶粉？你見過正宗的外星人嗎？」

葉曼曼道：「我沒見過外星人喝奶粉啊，你是外星人不也沒見過嗎？」

葉柒柒道：「曼曼，你的邏輯不合理，奶粉上最多寫上『專為中國寶寶研製』或者『專為美國寶寶研製』，又沒說『專為地球寶寶研製』，可見外星人也是消費群體。」

葉曼曼道：「奶粉研發者考慮過外星人真的存在這個事實？」

葉柒柒道：「怎麼沒有？我們的世界不就有外星人光顧過？」

三個人巴拉巴拉沒完沒了，小人兒都快氣炸了：「喂，你們是不是應該把注意力先放在我身上！！！」

葉柒柒安撫道：「不好意思，我們討論問題一時入了迷。你是哪位？」

小人兒無語：「你們！！！」他轉身向前飄去，嘴上念叨著，「要知道真相就跟上來，晚了我可要後悔的！」

三人說笑着跟隨小人兒來到一個山洞前，山洞裏黑漆漆的，沒有一絲亮光。小人兒朝山洞努努嘴：「喏，你們想要的都在裏邊。」

林落拔腿就往裏走，葉柒柒和葉曼曼緊隨其後，卻被小人兒攔下：「主人可以進去，其他閑雜人等禁止入內！」

林落停住腳步：「不給進我們就都不去了，反正是你找我的，又不是我找你的，誰知道裏面有沒有什麼陷阱詭計。」

小人兒急道：「主人，你必須進去，我在這兒等你等到花兒開了謝謝了開，開了又謝，謝了又開，總算等到了，你可不能一走了之，裏面有你的身世之謎，你一點兒也不好奇嗎？」

葉柒柒善解人意道：「林大哥，你去吧，我們在外面等你。」

葉曼曼卻說：「那不行，我也要去，萬一林大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林落道：「是你自己害怕吧？」

葉曼曼小心思被拆穿，惱怒道：「誰害怕了？不去就不去！」

林落也擔心有漏網的白衣人捲土重來，詢問小人兒：「這位小弟弟，她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既然我是這裏的主人，我想帶她們進去應該問題不大吧？」

小人兒眨巴眨巴眼睛，沉吟片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老主人設置了三重關卡，通過了考驗才能進入。十幾年了，只有一個人順利通關。」

葉柒柒拉着小人兒的手問道：「那個人叫什麼？」

小人兒掙脫開：「聊天就聊天，別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他思忖一會兒，「好像叫亞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