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瘋子不瘋
第二章老瘋子不瘋
牢房內，蓬頭垢面的老頭看了一眼被扔進來的明月，又低下頭去面對着牆角嘰嘰咕咕起來，彷彿被扔進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木頭。但在房門關上的一瞬間，瘋老頭也到了明月的跟前。看到明月緊咬牙齒悶聲不響，瘋老頭使勁按了一下明月受傷的左肋，明月啊了一聲，緊跟着呻吟了兩下，勉強睜開眼睛，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小子，你怎麼不死呢？我看你乾脆死了算了！呵呵呵呵——」老瘋子的笑聲很低，彷彿是白痴一般咧著嘴巴，幾顆牙齒黑黃黑黃的。
「那你就殺了我！」明月面前說道，緩緩閉上眼睛，也許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了任何可以留戀的人和事。
老瘋子不禁愕然：「呵呵——呵呵——死了好，死了好，不用受罪！呵呵——可你想死，老子偏不讓你死！」一邊說着，一邊把明月的外衣扯下來，把明月的內衣撕成布條，再把明月的胸口整個的纏起來，動作很麻利，而明月僅僅感覺到輕微的疼痛。
「就斷了兩根肋骨，全部複位了，這樣子十天八天的死不了人，呵呵——」老瘋子大笑起來，緊跟着又的朝着明月的臉上、身上抽打起來，臉上也滿是怒氣：「你小子不學好，一進來就跟人打架！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噼里啪啦的聲音很響亮，而明月卻並不覺得怎麼疼痛，也許明月已經疼痛得麻木了，漸漸昏睡過去，老瘋子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挪到牆角面對着牆壁嘿嘿傻笑：「嘿嘿嘿嘿——呵呵呵呵——」
就在此刻，王斌走了進來，老瘋子屁顛屁顛的站起來，王斌卻神色恭敬的說了兩句話，老瘋子好像沒聽見似的，只顧著看向明月傻笑；等王斌走後，老瘋子仔細端詳著昏睡的明月嘀咕著：「***，終於等到了，讓老子好歹等到了！呵呵——」
睡夢之中，明月彷彿看到風鈴悲戚無助的樣子，也彷彿看到了風二叔怒不可遏的面容，還有鄉親們對他的鄙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明月下意識的夢囈起來，整件事情的過程，明月無法說明白，風鈴的證詞也蒼白無力，甚至還讓很多人以為風鈴和明月有違人倫，作出那見不得人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在小山村裏，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不可原諒！
「都是我的錯，是我鬼迷心竅，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明月又在夢囈，而事實上明月只有承認對風鈴用強，才能維護風鈴的清白，維護風家的顏面，因此明月承認了，恰恰萬百順一家和那些**也都希望明月承認，他們的證言也只能讓明月承認一切所謂的「罪行」。但明月萬萬沒想到，初來監獄就被一頓暴揍，甚至差點沒命。
老瘋子對於明月的夢囈根本沒放在心上，依舊對着牆角嘀嘀咕咕，整整一個下午過去了，牢房內的光線完全黯淡下來，老瘋子才摸黑躺下，慢慢的傳出雷鳴般的鼾聲。
「幹活了！幹活了！」獄警的吆喝聲傳來，天色才蒙蒙亮。明月早已經醒來，勉強支撐下床穿上衣服，瘋老頭居然還是對着牆壁傻笑，似乎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明月打開門走出去，看到其他犯人也都懶散的從牢房出來，一邊嘀嘀咕咕：「連睡覺也不讓睡足啊！」
「警官，你們這不是要人命嘛！」
「警官，先開飯再幹活吧，都快餓死了。」
獄警呵斥道：「羅嗦什麼！快點，兩個鐘頭之後開飯，不認真幹活的沒飯吃！動作快點！2043，把老瘋子帶出來！」話音剛落，惡狗就屁顛屁顛的跑向老瘋子和明月的牢房。
「來了，來了。呵呵——不用抓我，我自己能來，嘿嘿——長官好，長官辛苦了。呵呵——嘿嘿——」老瘋子嘻嘻哈哈的，碰了明月一下。明月忍不住哎喲一聲，王斌剛好過來，見明月臉色極差，而且鼻青眼腫，不僅眉頭微蹙的問道：「怎麼回事？明月，誰打的。」
老瘋子搞怪的做着鬼臉：「沒什麼，他沒事，呵呵——就是肋骨斷了兩根，嘿嘿——我都給接上了，接上了，呵呵——好玩，好玩。」
王斌冷眼看向郭金泉，這頭狗熊咧著嘴巴傻笑道：「不關我們的事，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撞到了房門撞斷的。不信，王警官問問老瘋子。」說完，惡狠狠的瞪了老瘋子一眼。
老瘋子立刻膽怯的嘀咕道：「是不小心，是不小心——嘿——嘿。」
王斌冷哼一聲：「明月休息十天，老瘋子留下照顧明月。他們兩人的活其他人分著做！郭金泉，你給老子記住了，除了明月，半年之內你這隊別想加人！」
「王警官，冤枉啊——」郭金泉哭喪著臉叫喊道。
王斌怒哼道：「你冤枉？以為老子眼睛瞎掉了是不？！都***給老子滾出去幹活！快點！」兩名獄警立刻跟着催促起來，郭金泉惡狠狠的看了看肥豬胖三和惡狗李濤，兩個傢伙立刻陪笑起來，在郭金泉轉身向外走之後，又哭喪著臉垂頭喪氣的跟上。兩人的臉色變化之快，堪比變色龍的本領。
沒有給明月一個下馬威，反而被明月咬掉惡狗一隻耳朵，還讓明月得以休息十天，郭金泉鬱悶得要死，把一口惡氣全都撒到肥豬和惡狗身上，這兩個傢伙也不是省油的燈，把郭金泉的惡氣撒到其他人身上，打打罵罵的讓其他人拚死幹活，惡狗和肥豬不斷在郭金泉面前說好話，搗鼓點壞水，商量著怎麼收拾明月。
郭金泉冷哼一聲：「那小子顯然被王警官照顧了，暫時不要再惹麻煩。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想辦法打聽一下，那小子發了什麼事兒進來的！嘿嘿，還別說，本來我也就是想嚇唬那小子一下，收在身邊當個娘們兒玩玩，現在看來，這小子***簡直就是條毒蛇，是頭惡狼，不把他折磨得沒脾氣了，他就能在咱們頭上拉屎！」
「老大，您放心，什麼人進來還不是被咱們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且我昨晚從咱們的看門狗哪裏了解了一下：那小子叫明月，才***十六歲，說是過失殺人又同時強姦未遂，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也沒上訴過，嘿嘿——」
不等肥豬說完，郭金泉一耳光過去，抽得肥豬原地轉了一圈，才怒罵道：「靠你老媽啊！知道了還這麼晚告訴老子！他奶奶，這小子才十六歲，怎麼看也不像啊！居然還殺人——」
惡狗嘿嘿一笑：「是過失殺人，不算真殺——」可惡狗心裏還是打怵，因為明月咬掉他耳朵之後的目光和話語，簡直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子能做得出來的，而是一個比他更兇狠更毒辣的角色。
啪！郭金泉也給了惡狗一耳光：「你***，也不打聽一下，殺人還管過失和故意嗎？不想讓對方死，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想殺人？只有想殺人才會動真格的，才會造成過失殺人！不過那個強姦未遂的罪名——他奶奶，我看不可信。這小子，不像是那樣的好色之徒！」
「這個也是，才***十六歲，毛都沒長齊——」惡狗、肥豬異口同聲的說，又被郭金泉左右開弓分別賞了兩人一耳光：「你們笨啊！那小子連死都不怕，根本就是打死也不服氣的主兒，如果在外面，咱們要是收拾不了他，早晚會被他弄死！這樣的人會去強暴美女？除非，除非***那女的是個賤貨，該殺的賤貨！你們兩個給老子聽好了，下次玩那小子，下狠手，別小看了他！老子在這裏都快呆了二十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嘿嘿，這小子現在是一門心思找死呢！」肥豬、惡狗見郭金泉臉色陰狠憤然而變形，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那小子才十六歲，難道就是個不怕死的煞星？
明月現在的確很想死，因為他真的沒有任何牽掛了。即便是放不下的風鈴，明月也必須放下，二十年啊，出去的時候，只怕風鈴早就嫁人了。想到了風鈴，明月痛苦的閉上眼睛，心頭的刺痛讓明月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
「想死啊？呵呵——想死容易，用腦袋撞牆就行了。我都天天撞，就是死不了，嘿嘿。」老瘋子對着牆傻笑着說。明月有些奇怪，他不明白老瘋子為什麼看也不看就知道他想什麼，這個老瘋子，難道真是個瘋子嗎？
「既然死不了，那就好死不如賴活着。反正都是受罪，活着更受罪更好玩，嘿嘿——」
明月愕然，想不到還有這樣勸說別人不要死的。可是老瘋子說的也不無道理，活着受罪也更好玩，不也是怕死嗎？難道自己真的不想死？明月糊塗了，猛然一聲大叫，雙手握拳使勁的擂向自己胸口，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明月笑了，漸漸的在疼痛的麻木之中暈死過去。
老瘋子猛然回頭，傻傻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明月，好半天才咂吧著老嘴：「這小子真的不怕死，真的想死？！***，你死了我跟誰玩去！」一邊說着一邊跳起來湊到明月跟前，抓着明月的手腕試探了一下，臉色越來越難看，但又慢慢舒展開來，緊跟着又是緊皺眉頭，好一會兒又歡天喜地的大笑着蹦跳拍掌：「好玩好玩！他***好玩！老子就賭一下，反正時日無多，我死了之後你小子才能死，剩下的事情也不用我管了！」
發瘋完了，老瘋子安靜下來，雙手握著明月的兩個手腕，眼睛卻看着明月的臉，突然，從老瘋子身上飛出來許多銀針，足有百餘根，每一根銀針都懸浮在老瘋子周圍，而且每一根銀針都好像是透明的！這些銀針慢慢的朝着明月身體上空移動，齊刷刷的懸浮着，然後一起刺入明月體內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