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德牧阿武

廬州市城南的一處廢舊學校。該校由於城市建設規劃，已經被遷去新區校園。老校區還未來得及動工，暫時閑置，只配備了一個保安大爺在大門口值班。

一輛警用車輛在學校門口停下。牧野五與呂正初下了車，面對這第一事發地。不知何時，第六天魔王如閃現一樣也出現在呂正初身側。

那雜草叢生的野生植物，如病毒般蔓延整個學校外牆，雜亂無章。空蕩蕩的廣場地面，無數裂痕也被新長出的蒹葭破土而出，整個視覺上的荒涼感是令人震撼的。即便是大白天，陽光似乎都無法照射到校區裏面。

「這裏只是暫時的。」第六天魔王率先開口。

「什麼只是暫時的？話說？你就這樣現身，你不怕造成恐慌嗎？」呂正初看看了第六天魔王一臉嚴肅的表情。

「放心，在風雷衛本部我設了法陣，所以你們能看見我，離開風雷衛之後，除了你身邊這種天賦異稟的人類，或者我有意為之，否則其他人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第六天魔王解釋道。

「哦，那就行。你剛剛說什麼？只是暫時的？」

「我說這校區被死氣所覆蓋，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很快那些死氣就會衝出校區，向四周瀰漫開來，附近方圓五里內，都不適合人類居住了。」第六天魔王像是一個無情的解答機器一樣的，用最平淡的口吻，說出最讓人擔心的事情。

「是的，我看到這個校區大門內，滿滿的黑氣，隱隱有擴張的樣子。」牧野五從懷中掏出一根煙，放在嘴上，並沒有馬上點火。

「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到呢，真着急啊。」呂正初覺得此刻自己哪怕拳腳高過天，也是無用武之地，很是受挫。

「你的身體天生氣海廣闊，再加上與我命格相交，我的靈力在你體內，你也可以為己所用，只是你不會而已。用靈力充滿雙眼，你也能看到的。」第六天魔王善解人意的說道。

「行了，人來了。你在這等會。還有，魔王也配合著等下吧。」牧野五摸不準第六天魔王的脾氣，也只有盡量客氣的交涉。

遠處駛來另一輛警用桑塔納。然而走下來的並不是像眾人想的那樣一個與牧野五年齡相仿的大老爺們。而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年輕女警。

「牧警官你好，我是楊恣。吳長官讓我先來帶你們工作組進去調查。另外，所有的檔案，我也都帶來了。只是都是複印件，原件則是因為最近這事滿城風雨的，上面盯得緊，所以不敢帶出局裏。」

女警恭敬的態度像是對着上級彙報工作一樣。其實只要是徽州省的警隊之中，都或多或少的知曉牧野五的事迹。說是警界百科全書也不為過。

但是一個警察破案再多，格鬥技巧再強，業務能力再突出，也至多只能成為當下的一個榜樣，激勵同輩更加努力，讓後輩與之看齊的催化劑。

真正讓牧野五成為「德牧阿武」的事迹，還是幾個月前的一次商場炸彈案之中。正是那場案件，讓牧野五被項天成看重，並收入風雷衛。

去年時至冬季，恰巧當天是西方人最重視的聖誕節。街上的情侶與遊客是人山人海。

金泰中心，是大城市的地標建築。一個城市的奢侈品專櫃幾乎都出自這家商城。

在接到舉報，有人在金泰中心埋設炸彈。之後附近最近的巡邏警察馬上到達現場。商場負責人只關心收益，不願此刻疏散遊客，並認為這種舉報電話只是惡作劇之舉，因而交涉失敗。兩個雛鳥在沒有領導的環境下，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番局面。

幸好牧野五當時也在商場內與家人就餐，偶遇這兩位初學者警員，在得知事情的過程之後。從西服的內口袋掏出了工作證，命令兩個年輕警員一個打電話報警，另一個打電話給醫院。報完警之後三個人走到大門口為接下來的疏散人群工作做準備。

商場經理執意阻攔牧野五去按下那火警警鈴，看到商場工作人員態度如此堅決，不願意配合。

牧野五也不廢話，直接拔槍向天花板射出一槍。

整個一樓的遊客，與商場工作人員都被驚動到了，只是大家都沒動，就站在原地觀察著這個拔槍的男人。

於是，牧野五在沒有阻攔的情況下，隨即上前，砸開玻璃，按下了警鈴。剛剛還如火如荼的整個七樓的商場陷入一片死寂，緊接着又是一聲槍響，隨後商場的廣播內傳出一陣女聲「請各位旅客，按照順序，依次離開。本商場今日因為特殊原因，馬上就會關門停業，謝謝大家的配合。」

在半小時的時間內，所有遊客都走了出來。商場外圍已經圍滿了警車，消防車，救火車。

牧野五在確定商場連工作都沒有留下的情況下之後，也跟着兩個警員走出了商場。

「誰給你的膽子，鳴槍操作，暴力執法的？」為首的警司是新調來的長官。本來聽聞本市警隊之中的牧野五，如德牧一般破案直覺奇准，帶着去現場走一遍，只要不是凶首潛逃外地，本市的當天就可以抓獲。

那長官對傳言不以為意，任何傳言都是經過美化潤色的。不過這次，長官沒上任多久就遇到牧野五捅那麼大簍子。

「...」牧野五並沒有理睬長官，而是轉過身看着商場大廈。

一旁的長官氣的臉色鐵青，身側的商場經理又在添油加醋的描繪當時牧野五的態度多囂張，多惡劣。救火隊隊長還有救護車的負責醫生都在夾槍帶棒的諷刺此番莫名其妙的操作。

就連那兩個年輕的巡邏警察都聽不下去了，剛剛想要上去解釋。卻被牧野五打斷思路，牧野五隻是平靜的說道：「那輛車離商場太近了，你們趕快讓他去開走。」

兩名巡警馬上聽話的前去驅趕車輛。連長官在身後拚命的吶喊「回來。」兩人也未聽。

牧野五轉過身打量了一眼這個新官上任的頂頭上司，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件事之後，不管功過，我都會辭去警隊職務。有功你領，是禍我背。你也別在這嘰嘰喳喳的叫囂個不停。我們吃這行飯，就算被誤會，被罵無能，被指責笨蛋！那也要像個笨蛋一樣的豁出性命去保護這些百姓。否則這世界人人都是聰明取巧之人，誰願意負重前行？誰又願意在危險面前挺身而出？」

那長官被說的無言以對。正在僵持之時，一聲巨響從商場內傳來。

剛剛還繁華無限的商場，馬上變成了煉獄火海，就算是孫悟空在其中，只怕也得真的練成金丹。

「快！架雲梯，控制火勢。」

「檢查剛剛爆炸位置周圍有沒有受傷群眾，讓出求生通道，快！」

就算是這樣嘈雜的環境，那個長官也沒有聽進耳朵。此刻這個男人的腦中，只是不斷的迴響着牧野五最後的話語，像個笨蛋一樣的豁出性命去保護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