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令人生妒
慕容府，議事廳。
慕容觀召集家族主要成員聚集一堂，商議關於慕容雨進入鬼域事宜。
「三叔公，您認為，我該請誰去保護小雨比較妥當？」慕容問向一旁的禿頂老者。
慕蓉楊不長頭髮，鬍子反而異常茂盛。他捋了捋花白的長鬍須，思忖片刻，道：「觀，你哥離開慕容府已有十年之久，他不為家族打算，難道你也要犯糊塗嗎？」
「三爺爺，您的意思是？」
「二哥，我爺爺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慕容宜忍不住插嘴。
慕容宜是慕容觀的堂弟。在四位堂兄弟中，他排行老三。
「若不是慕容府需要依仗大哥的實力震懾朝廷和玄宗，以他不顧大局的所作所為，早就被罷免家主之位了。」慕容宜道明在場人的心聲。
「就是！」慕容賞習慣性的附和自己的親哥哥。
「二哥，你想想。大哥老來得女，中年喪妻，對小雨寵愛有加。如果他還活着，他會一連十年不回家看望他的寶貝女兒？
小雨什麼狀況他最清楚，也最心疼，留她孤身一人在慕容府他能放心？
我擔心，大哥他……」
慕容宜蹙緊眉頭，頓了頓，掃視在座人神情，見一個個面色凝重，這才繼續道：
「當下，我們四兄弟中，除了大哥，無人突破玄術九段，未及超凡境界。假如大哥不在了，百年慕容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事關家族命運，大哥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當然，我們都希望大哥尚好。
但未雨綢繆還是得謀劃一下的。我們現在該討論的，不是保護小雨的問題，而是繼承人的問題。
小雨無憂無慮活了十八年，我看，夠了。」
慕容觀聞言，心頭一緊，「可是……」
「可是什麼？」慕容賞看不慣慕容觀優柔寡斷的性格，「怕大哥回來找我們算賬？算了吧，這話你已經念叨好幾年了。大哥在哪裏？」
說到最後，慕容賞忍俊不禁，「二哥，你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四弟說的對。」慕容宜起身走到慕容觀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是慕容府百般呵護，小雨能恣意妄為，丟慕容府的臉丟十八年？慕容府已經很對得起她了！
假使我們真的要加害小雨，她怎麼會安然活到十八歲？
鬼域就不同了。
鬼域是皇子與庶民都非去不可的險境。在鬼域裏出了什麼意外，也是在所難免的。即便大哥有朝一日回來了，也不可能問罪到我們頭上。」
「好吧。」慕容觀終於妥協了，以目光詢問慕容宜，「那就什麼都不準備？」
「請還是得請的。」慕容宜狡黠一笑，「保不保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二哥，要不這件事交給三哥來辦。」慕容賞藉機推薦。
「好。」慕容觀當即同意，「三弟處事妥當。此事就勞三弟費心了。」
慕容宜拱拱手，「為慕容，應該的。」
慕容觀承諾道：「其中花費，不計明細，直接找我報銷。事成之後，另有賞賜。」
經此四人短短一番商議之後，一個人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了。
另一頭，慕容雨也在聊及她的十八歲。
閨房之中，慕容雨對着一個布娃娃在說話。
「你說，我爹給我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
「……」破舊的布娃娃沒有開口的能力，兩顆胡蘿蔔塊做的眼睛卻泛著猩紅的光芒，一閃而逝，躥入慕容雨雙瞳之中。
接收到猩紅之光，慕容雨如聽到回話一般，繼續交流，「太好了！是什麼樣的禮物，你可以提前告訴我嗎？我想知道。」
「……」
「驚喜是什麼東西？可以吃嗎？」
「……」
「不能吃，不喜歡。」
「……」
……
在看似單方面的溝通中，慕容雨的眼皮越來越沉，終於進入了十七歲最後一天的夢鄉里。
夢裏，她坐在悅來客棧三樓臨窗座位上，可以一覽勝利街街景。
熟悉的店鋪熟悉的面孔，以及熟悉的味道。
垂眸之間，就見魚販子拎着撈魚網朝客棧方向奔來，一條肥美的魚在網內翻騰掙扎。
沒多久，店小二端著一盤紅燒鯽魚上桌。
她盯着肥胖的魚肚怔怔出神。
「慕容雨，你醒醒，慕容雨！」慕容雪拍打慕容雨的臉頰，連聲喊道。
慕容雨僅比慕容雪大一個月，加之慕容雨自小身體孱弱，比慕容雪矮半個頭，在外人眼裏，看上去更像妹妹。
驕傲的慕容雪向來厭惡傻裏傻氣的慕容雨，始終不肯喚慕容雨一聲「大姐」，一直以來，都是直呼其名。
大伯慕容景在家的時候，她稍有收斂，儘可能看到慕容雨繞道走，避開見面打招呼的機會。
大伯慕容景離開家之後，她避都懶得避，偶爾捉弄一下這傻大姐，不失為一種樂趣。
「唔……魚，紅燒魚。」慕容雨帶着囈語，緩緩睜開眼睛。她揉搓朦朧的雙眼，睡眼惺忪的看着慕容雪，親切的喚了一句「妹妹」。
「快起來！」慕容雪不耐煩的拽了一下慕容雨的胳膊。
「開飯了嗎？」慕容雨眼睛一亮，翻身爬起來。
「呵，就知道吃。」慕容雪嗤之以鼻，「也對，吃完這一頓……」
「再吃一頓！」慕容雨興奮接話，「對不對？」
「對，對。」慕容雪使了個顏色，示意婢女為慕容雨梳妝打扮。
「不要！」慕容雨不喜歡有人折騰她，她覺得不舒服不自由。
「今天生日，打扮一下。」慕容雪很難得的開口安撫。
同樣奇怪的是，慕容雨居然聽話，沒再鬧騰。
丫鬟梳妝打扮之際，慕容雪仔細端詳了一陣慕容雨的閨房。
心道，再過幾天，這間房就要易主了。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作為準主人，她正好趁有空看看哪些地方需要重新裝修佈置一下。
「妹妹，你在看什麼？」慕容雨蹦躂到慕容雪的身側，開心大叫。
慕容雪受了驚嚇，心頭一顫。可剛穩住心神，目光定格在慕容雨這張臉上，心頭又是一顫。
這副絕美的容顏，是慕容雨？
十年來，她的臉沒有一天乾淨過，隔了十年再看個真切，令人生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