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產檢
馬洋知道老婆不可能低頭，所以半夜又主動低頭過來哄老婆。
山村裏沒有醫院，蔣圓也沒落下產檢，坐上馬洋的摩托車，去到縣城裏產檢。
產檢對於蔣圓來說很重要，她不是一個狠心的母親，只是一個理智的母親。
她想留下這個孩子，前提是這個孩子四肢健全，且不是唐氏兒童。
否則她會毫不猶豫的流產，生下一個殘疾，或者智力不健全的孩子，成全自己偉大的母愛，是對孩子的一種不負責任。
很多健康的孩子，在跟父母吵架的時候，都會怪父母把自己生出來，父母更不敢拿給了孩子生命邀功，生怕孩子得抑鬱症一個想不開跳樓。
殘疾的孩子，只會有更多時候埋怨父母不該把自己生下來，埋怨命運的不公。
身殘志堅只是少數，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只是普通人。
父母縱然能將孩子照顧得很好，但父母總有老那一天，死那一天，縱然給孩子留下很多錢，殘疾人在生活中不方便的地方，也是正常人無法想像的。
蔣圓做了產檢，孩子沒問題，而且意外知道了孩子的性別：男孩。
馬桂娟立刻像換了個人似的，從前對蔣不聞不問，惡語相向，此刻直接提着大包小裹來看她，並且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兒子惹兒媳婦生氣。
「乖女，我就知道我們家洋洋有福氣，能娶到你。」
蔣圓在心裡冷笑一聲，知道她是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不過她並無所謂，因為她的幸福向來不是建立在婆婆的態度上的。
馬桂娟見兒媳婦不怎麼搭理自己，也不往心裏去，依舊拿着兒媳婦的一堆衣服去洗，甚至連內褲都給她洗。
起初蔣圓有點難為情，後來就覺得算了，只要她開心就好。
洗完了衣服，馬桂娟就開始拉着蔣圓嘮家常，絲毫不在意她正在批改作業。
「你嫁給我們家洋洋，你們倆也算是般配。
我們家洋洋是郵差，你是老師，你們倆身份地位一樣。」
蔣圓無語，又聽見她說，「我們家洋洋從小就喜歡孩子，跟他爸爸一樣。
早年我年輕的時候都沒帶過孩子，都是洋洋爸爸帶的孩子。
以前洋洋表妹來家裏玩的時候，表妹誰都不找，就找洋洋，晚上睡覺也非要跟洋洋一起睡。
每天晚上洋洋給他表妹洗澡，晚上他表妹睡著了，他在院子裏聊天，還不斷回屋裏看他表妹，一會兒給他表妹蓋被子，一會拍拍。」
蔣圓差點聽吐了，「我出去上班了。」
這是兄妹，還是在搞骨科，她也不懂。
比起跟她一起待在家裏，她更想去上班。
倒是上了一天班，回家看見她坐在門檻上大哭，頗為意外。
而馬洋則像個巨嬰一般，一直在她身邊安慰。
蔣圓沒有認真聽了兩句，縷清楚大概，是馬桂娟和馬明明吵架了，可能是馬明明跟隔壁寡婦亂搞。
懶得聽，直接回自己房間了，過一會兒，馬明明進來，坐在她旁邊。
「老婆，我想把工作辭了，照顧我媽，我爸實在太滾蛋了。」
蔣圓冷笑了一聲，「你老婆懷孕了，讓你辭職去上城照顧，你沒那麼積極。
你爸媽吵了一架，你倒是急着表孝心了。」
說完，自覺沒趣，無所謂的繼續批改作業。
馬洋知道老婆不高興了，害怕卻也心裏美滋滋的，冰一樣的女人，終於肯在乎自己了，哪怕是奚落的方式。
高興之餘，不忘表忠心，「我這不是考慮辭職之後，能照顧你，還能照顧媽嗎。」
蔣圓本來還想嗆他一句，辭職之後誰養家，靠她精準扶貧，養草雞男還養草雞男全家嗎。
只不過她沒有說，願不願意養，還不是她自己說了算，逞一時口舌之快，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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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的時候，馬洋沒再提辭職的事，似乎也知道靠老婆養著，臉上也不光彩。
倒是馬明明的一個侄子來了，興許是來說和的吧，蔣圓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打了聲招呼，準備去上班了。
倒是那個侄子看見蔣圓吃完了飯，嘴巴一抹就準備走了，非常驚訝，「你就這麼走了？」
「是啊，不然我還搞個什麼上班儀式？」蔣圓也覺得很奇怪，她不是跟這個男人打過招呼了嗎。
侄子立刻滿臉堆笑，「走什麼走，在家裏幹活，把碗洗了。」
這就給蔣圓逗樂了，「我在家洗碗，你給我發工資么？」
馬洋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老婆如此不尊重自己的堂哥，倒是馬桂娟臉上的笑容跟這個侄子如出一轍，尷尬的、戲謔的、無奈的、諷刺的。
倒是給蔣圓看傻了，這一家子可以去看話劇了，都不用排演的那種。
馬桂娟平常因為看着孫子的面子，伺候兒媳婦衣食住行心甘情願，可如今當着小輩的面，還顯得自己這般沒有地位，實在太沒面子了。
隨後使喚道，「圓兒，你去把碗洗了。」
蔣圓本來對馬洋沒抱什麼希望，但他如果在這個時候出頭的話，她應該會很感動。
但馬洋沒有，他從始至終都安靜的坐在那。
蔣圓不是一個好鬥的人，佛系的性子使她慣於息事寧人，但也不代表她好欺負。
「馬洋，你去把碗洗了。」
馬洋沒說話，繼續坐在那裏，屁股一動沒動。
蔣圓直接視而不見，拎起包包出門了。
路上時仍然覺得噁心，又不是她讓馬桂娟來當保姆的，自己犯賤又演苦情大戲，人，果然是不能太閑。
抵達學校的時候，又有小女生過來告狀，這一次，是他們學校的校花李彩。
「老師，王強讓班長告訴我，說王強不喜歡我。」
並且給老師交上了王強寫給自己的情書，以證清白。
雖然沒有明說，也已經表明了自己只想好好念書，不想早戀的決心。
蔣圓差點吐血，「你去，把班長叫來。」
李彩很快把班長叫來，這一次，李彩自己沒有來。
「是王強讓你告訴李彩，說他不喜歡李彩的嗎？」
「是。」班長低着頭，咬着唇。
「那行，你把王強叫來。」蔣圓並不着急，她準備給這個女孩子，上一堂生動的人生課。
王強過來的很快，根本沒有看班長一眼，蔣圓看向王強，「王強，是你讓班長傳話，說你不喜歡李彩的嗎？」
「老師，我沒有。」王強斬釘截鐵。
「嗯。」蔣圓已經心裏有數了，「聽見了嗎？班長。
我都不需要問你們倆到底誰在撒謊，不管王強說得是真是假，對峙的時候，他立刻把你出賣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鈴聲響了，蔣圓拿着書本回去上課，丟下班長一個人在原地，如同霜打的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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