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點絳唇.可憐無定河邊骨

對於墨殘宮，我就熟得跟我自己家一樣，所以不需要傭人帶路，我就趕緊找到了自己的廂房。由於我和宮銘玉會經常來墨殘宮，於是墨殘宮中有兩間廂房是為我和宮銘玉專門設置的。

一進房，熱水已然打好，我褪下衣衫，下去泡澡。

想起我此次在凡間的經歷，一切尚宛若夢中般虛幻。曾經我不齒於君子商設計祭霂哲和沐靈璃，只為收集傳說中的五魂而斷送他人姻緣性命。而此時我做的事情與君子商又有何區別呢？

一月前。

那是清墜死後不久，清墜死時怨氣太重，而我凝結了她的怨氣，讓她的怨一直纏繞着司殘曄。所以，司殘曄夢裏才會無時無刻全都是清墜，清墜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全都隨清墜的死深深刻入了司殘曄的骨血里。而失了怨氣的清墜，也失了她與司殘曄的那段記憶，如飲過孟婆湯的孤魂，踏過奈何橋，沒有一絲徘徊地轉世。

司殘曄在清墜死後將我帶到了他身旁做了奉茶宮女，初時我尚弄不懂他是何意圖，後來才知道，他是想找一個人說說話，找一個可以和他一同談論清墜的人說話。

司殘曄時常同我說起他和清墜曾經的往事，他說最初他接近清墜，的確是為了報仇，可是不知不覺中，他的心卻被那似太陽般灼熱的姑娘俘獲，他是真心想同她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那年，他也曾親手為她種了一園花卉；那日，他也曾同她一起去月老廟求過一世白首；那夜，他亦曾因她生病而衣不解帶地侍奉陪伴。

那些深情厚誼，一絲一縷，全然是真。

可他終究為了血海深仇，放棄了觸手可及的幸福。午夜夢回，他總會突然驚醒，哭喊著清墜的名字，叫她回來，可她終究是回不來了。

我想清墜死前的目的應該是達到了的，她的死驕傲而壯烈，一句——「願社稷長安，家國常在」聲聲泣血，落在司殘曄心裏，刻下了永遠祛不掉的斑斑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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