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093：簡陋的木屋
那一道身影當然就是剛剛來到後院的蕭國師了。
蕭國師看了看木屋裏那一張簡陋的床榻，對那年輕仆女問道：「在年前的冬季，御北城的天氣可是一如既往的寒冷？」
年輕女僕連連點頭：「國師說的沒錯，年前整個冬季，接連着下了好幾場雪呢，在四個多月前，御北城的天氣就已經是十分冰寒了。」
蕭國師點點頭：「府里有沒有為你們發放獸皮毛氈或是鋪床的干茅草、棉被墊子和一些禦寒衣物？」
年輕仆女聽到這一句話，臉上略微有些猶豫，想了想說道：「承蒙國師大人關心，對於這一個冬季的寒冷氣候，夫人也為我們這些僕人想了許多辦法。雖然我們沒有都能分到獸皮毛氈，但也分到了一些棉被墊子，再不濟也有成捆的干茅草，可以鋪在床榻下面...少爺更是為我們準備了加厚的棉衣...奴婢們的禦寒過冬，沒有什麼問題的。」
「哦？」蕭國師面色如常，繼續問道：「你們的這些個禦寒衣物和棉被什麼的，都是誰負責給你們分發的？」
年輕仆女回答道：「這些事情，平日裏都是趙大總管負責的。」
蕭國師：「趙大總管？你說的是趙如溝么？」
仆女連連點頭：「是的，正是找總管。」
蕭國師：「那先前府里的簫伯呢？我記得以前都是他在負責這些事務的。」
「簫伯？」仆女想了想說道：「是了，大概兩年前，簫伯就向大夫人請辭了。聽趙總管說，簫伯是因為年事漸高，已經沒有精力來掌管這些瑣事，於是就向夫人高老還鄉了。」
蕭國師淡然說道：「告老還鄉？這樣說來，是在我上次離開國師府之後了。」
他想了想，對那仆女說道：「這張氏屋裏，你平日裏可有過來照看過？」
仆女搖搖頭：「不曾來過。張氏...張夫人和紅夜...小姐住進這後院以後，一直都很少和大家來往...再說，沒有趙總管的准許，我們也不好隨意走動。」
蕭國師：「張氏去世以後，她這屋裏可有人來看顧整理過？還有，張氏去世以後，紅夜有沒有回來過？」
仆女搖搖頭：「張夫人去世以後，這屋裏就一直空着，就算平日裏經過這裏，大家也都是急急忙忙走過去的，至於紅夜小姐，自從張夫人去世，就一直沒有在府里露過面，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裏？就連張夫人的後事，都是二小姐帶着她遠離的僕人們來辦理的呢。」
「紅曼那丫頭？」蕭國師點點頭：「我明白了。你過來看看這屋裏，你剛才說你屋裏也是分發了棉被和干茅草來鋪墊的，你看看這床榻，和你們自己的床榻可有什麼不同？」
那仆女小心翼翼的走到木屋裏，匆匆忙忙打量著這屋裏的擺設，剛一走進屋裏，她不由得楞了一下，只見屋裡冷清清的都不見什麼傢具物件，除了一張陳舊的床榻，就只剩下一張舊木桌和一個紡織線布的機子，一個小矮腳兒木凳，在門的角落裏，還有一個爐子，上面放着一個藥罐，裏面黑乎乎的糊著一些藥渣，都有些發霉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張氏好歹也是掛着府里夫人的名頭，而紅夜小姐那也是國師的義女，再怎麼着也要比我們這些僕從要過的如意的多吧？怎麼這屋裏卻這樣簡陋，甚至連一樣像樣的物件都沒有？仆女心裏暗暗嘀咕，她匆匆忙忙打量了一圈，戰戰兢兢的看着蕭國師，不明白國師大人要自己進來這屋裏看上一看，是什麼意思?
蕭國師站在木屋門口，緩緩問道：「你們這些僕從屋裏的床榻，也是這樣子並沒有鋪墊什麼東西的么？」
仆女連忙擺擺手：「不是的，不是的，咱們的屋裏床榻下面，干茅草這些可是鋪的厚厚的，資歷老一些的上面還有一兩床厚厚的棉被鋪在干茅草上面呢。」
蕭國師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在說什麼，輕輕擺一擺手，示意那仆女出去。那仆女走到木屋門邊，順手將屋角的那個黑乎乎的藥罐端了起來，走出了屋門。
「嗯？你手裏拿着的是什麼東西？」她剛走出屋門，蕭國師在身後問道。
「哦，」仆女連忙回過身來，朝着蕭國師彎腰見禮，將那一隻藥罐捧到面前：「這是一隻用過的藥罐，裏面的藥渣都有些發霉了，想必是放的日子有些久了，奴婢想着將它拿走，也省得以後在這裏會有些難聞的氣味。」
蕭國師點點頭，一雙銳利的眼睛看了看那藥罐里各式各樣的藥渣殘留物，然後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吧。」
那仆女連忙答應，後退著走出屋子，退下台階，落荒而逃。
蕭國師看着那仆女急惶惶的離去，慢慢走下台階，站在院子裏，雙手背負在身後，仰望着天空那一輪明亮的殘月，自言自語道：「想不到我外出兩年，你們母女在這裏卻是過着這樣的生活。原來你們的日子過得連那些僕從都不如么？...」
「是啊，張姨原本就身體虛弱，全靠一些葯來維持着，後來紅夜姐姐也受了傷，需要花錢抓藥來調理身體，張姨就索性將自己那一份葯給斷了，只求得能將紅夜姐姐身上的傷治好。」一道稚嫩而清靈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接着是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蕭紅曼慢慢的走進院子裏，走到蕭國師身邊。
蕭國師回過頭：「紅曼，是你？！」
蕭紅曼對蕭國師躬身見禮：「見過父親。」
蕭國師點點頭：「剛才聽那仆女說，張氏的後事，是你帶着自己院裏的僕從們辦理的？你將她葬在何處？明日你帶我去看看吧，好歹她也是我府里的人。」
蕭紅曼搖搖頭，說道：「那地方父親還是不要去了吧？」
蕭國師：「為什麼？」
蕭紅曼低頭說道：「女兒找不到地方安葬張姨，只好遵照張姨生前的囑託，將她葬在了城外離山山脈那邊的一處亂葬崗里，在上面胡亂的插了一塊牌子。算是讓張姨沒有流落在外，成為一名孤魂野鬼。那樣的地方，父親你又怎麼能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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