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花落人不知!

夢醒時,花落人不知!

蟬鳴陣陣,清風依舊,水面波光粼粼,少年慢慢清醒,獃獃看着水面,盆中魚兒用尾巴拍出一片水花,少年手臂一片清涼,他獃獃想着,看着。

他的心跟着倒影在水中搖晃。

「那是....夢嗎?離霜月...」

樹葉落下時,少年無言,思緒萬千,他默默收起魚竿,提起板凳,瞥了眼水盆又放下板凳將游魚放回水中。

清秀臉龐略顯暮氣,心頭揮之不去的感覺讓他難受至極,那感覺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的人,他猛然把手指掛到魚鈎上,少年倒吸一口涼氣,忍住沒叫出聲,忍着痛看開始冒血的手指,魚鈎穿透食指指尖,血滴在地上迅速乾涸。

他明白了這不是夢,右手放下板凳壓倒了一片野草,他坐在板凳上小心翼翼取著魚鈎,所幸魚鈎是不帶倒刺那種,但依舊很痛,血順着傷口流出將野草葉片染紅,一滴一滴一滴......

最終魚鈎取出,血還是不停流出,他將魚竿放下,提着板凳恍惚走在路上,清風帶來一絲煩惱與渴望,左手食指落下血珠映着一道道身影,心中天地泛著漣漪。

少女定格在那裏,定格在那個畫面,李江臨腦內一片混亂,人影匆匆,一顆星無限遠又無限近。

少年腦內記憶湧現,衝擊著神經,他抱着頭,血點落下,他看見了那些身影,頃刻間腦內混沌一片,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水中出現一輪明月,眼前出現一名少女,他伸手觸摸,水中月變成了水中人,眼前人變成了眼前月,他觸碰明月,冰涼又暖和,看了眼水中之人,呼出一口罡氣將水月擊碎,碎片扎滿他全身,日夜來來往往,日月如梭。

他腳下大地變得白茫,空中大雪紛飛,山河萬里雪封,水面厚厚冰層下好像有人在敲打。

周圍樹木又長滿黃葉,田間金黃一片,水中人兒嬉笑看向自己,水底有光透下,秋風中落葉飄下。

夏繁蟬鳴吱呀,游魚活潑,手中明月浩潔,水中人搖晃,驕陽似火燃燒起了大地,烈火熊熊包裹住李江臨。

焦黑大地竄出綠意,樹枝上綠芽抽出,水中人好似沉睡許久,正在迷迷糊糊,揉眼看向岸上人。

腳下大地白茫,秋實,夏繁,春生,眨眼已過一載,再分不清現實的少年,四周草木為虛,幻化成人,嬉笑,怒罵,瞪眼,招手,哭求。

他身上血液淌出,化一朵朵血花飛往天空,空中一片血紅,妖艷詭異,天上白雲緩緩下墜,最終匍匐於地面,水中魚兒躍出,扶搖直上九萬里,化巨鯤遨遊天地,,暮鼓如驚雷炸響天地之間,晨鐘悲哀顫聲。

一黑衣男子站在李江臨身邊,渾身氣息釋放,四周人影皆散,他伸出雙手,日月精華流淌進他掌中形成日月,男子雙手拋出日月,天空日月同天,交相輝映,白,夜半分天幕。

「我是誰。」

「李江臨。」

少年接住一粒微塵,屈指彈出,內中森羅萬象,天地洪荒,大宇無邊,微塵擊中一座山嶽,山嶽化漫天微塵飛起,發着明亮光芒。

一步跨出,李江臨來到灰塵里,灰塵中有一顆巨樹,不知多高多大,他看着漫天塵土在樹周圍沉浮,小如芥子,大如星辰。

他來到一處湖面,看游魚在天游曳,白雲在水漂浮,一扇門出現在他面前,截斷天空,內中仙氣如洪,仙宮成片,仙獸翱翔天地間,祥瑞之氣讓人渾身舒暢,他呼出一口氣將天門吹散,回頭看了一眼李滄海,一劍斬開湖面,露出內中黑暗深淵,少年一躍而下,下墜速度極快,風從耳邊呼過,他逐漸被黑暗吞噬,等到徹底看不見光明時,少年身體飄出點點藍色粒子,冒着淡淡光輝,說不出的絢爛。

身體隨粒子從四肢到身軀開始消散,剩一顆頭顱時,他看了看那些粒子,頭顱跟着消散,藍色粒子聚攏,融合,一隻只絢爛夢蝶形成,它們各自飛走,身下都有一條不知通往哪裏的道路。

孩子走在大街上,一雙鞋已經脫膠,每次抬腳都帶出啪的一聲,周圍攤上的粽子冒着熱氣,孩子眼巴巴看着,一件補滿補丁的外套跟着孩子的動作搖擺,黑花臉頰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晃悠悠走在街上,一大堆嫌棄目光掃過他,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

月下,有人頂着月光走在路上,周圍樹葉如鬼魅一般張牙舞爪,男人走着,每走一步背上背包就響一下,那聲音配合著周圍環境何其滲人,男人無所謂,木訥眼神,滄桑臉龐,生活給了他太多壓力,但一顆心還在牽掛着家人。

——

少女托腮望着湖面,清風滿樓,樓內綵帶飄搖,湖中荷葉微動,一條條錦鯉游曳湖中,高樓映入湖中,同天空連在一起,陽光照在少女臉上,湖中人眉微鎖,從這裏能看到一條大街,街上人來人往,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從街上走過,樣貌清秀,身上裝扮窮酸,但手中書籍卻保管得很好,少女看見他后眉頭疏散,臉上笑意如春日陽光,書生不小心踢到高低不平的石板,一個踉蹌,少女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一雙眼睛快要眯成了月牙。

——

酒樓內嘈雜,有一背劍男子走入,身體修長,面容英俊,背劍雪白髮亮,劍氣內斂,他徑直走上二樓,一樓酒客只是撇了一眼,並未太多理會,二樓裝修華麗,酒客大多都是富貴或官員,他們見男子走入,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背劍男子走到一欲離開之人酒桌處,那人只好重新坐下,男子笑看向他,手做劍指,劍意如洪,那人還未有所意識就人頭落地,鮮血噴涌。

——

海面上波光粼粼,烈陽高照,海風濕熱,一葉扁舟飄蕩海中,船上老漢皮膚黝黑,身體枯瘦,正在撒著漁網,每次收回都能有一兩條不錯的大魚,黝黑老漢身上汗流不斷,再一次撒網時腰部傳來劇痛,倒吸一口涼氣,他蹲下身揉着腰,小船被海浪帶的搖晃起來,劇痛經久不散,老漢只好暫時停下撒網,乾瘦身體不時顫抖。

——

戰場上廝殺不停,馬蹄陣陣,數十萬人互相衝擊,血拚,鐵甲在烈日下閃光,鋼鐵長河碰撞在一起,沒有一人喊殺,連一點語言都沒有,只有兵甲碰撞聲迴響,氣勢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雙方主將似乎並未下達什麼戰令,只是讓士兵一股腦衝殺,大地上灰塵飛揚,血流成河,殘肢斷臂無數,兩軍身後五千米都有高台聳立,剛好可以看盡整個戰場,兩軍主將都興緻高昂,像在看一場絕世好戲,一口一口飲著美酒,滿面紅光。

——

廚子正在準備中午宴席用的食材,手揮動斬骨刀砍排骨,因為墩子不平,每次下刀案板都會被撞出響聲,這讓熱汗直流的廚子煩心不已,老闆也不肯換,非得要墩子徹底報廢再說,趕巧配菜人又去拉貨去了,只能他自己搞定這些,肉渣骨沫在廚子刀下橫飛,廚子在響聲中煩躁。

——

狂風呼嘯,捲起漫天黃沙,讓人睜不開眼睛,沙漠中,幾乎一片死寂,駝鈴叮噹作響,男人牽着駱駝獨自走在漫天風沙中,嘴唇乾裂,死皮翹起,眼睛奕奕有神,一張滿是黃沙的臉看起來平平無奇,一把沒有固定好的刀在腰間發出聲響。

——

繁茂的彼岸花盛開着,連綿成片,妖艷鮮紅,花蕊似有着一張張面孔,他們面容扭曲,表情痛苦,紅色粒子從花間飛出飄遠,在滿是白骨的大陸上飄蕩,有骨靈吸納那些富含神魂碎片的花粉強大己身,血紅的天空與長河輝映着,整片大陸透著一股恐怖氣氛,一條條血色長河蜿蜒流淌,水中有怪魚跳起捕食岸邊骨靈,長著人肢,生著鬼面,厲鬼,骨靈遊盪在大陸上,準備尋找新生魂靈果腹,或是與其它同類搏殺吞食。

一隻數十丈的猿類站在一座白骨山巔與一隻龐大虯龍搏殺,它渾身金色皮毛腐朽,再無神性光輝,頭顱有一小半不在,內中腦花如豆渣,半張面孔像是被人抓下,臉皮半吊著,爛肉發綠,露出森森白骨,胸口上一個大洞貫穿身體,斜插向肋部,一隻手臂沒有一點血肉,它與那隻比它好不到哪裏去的虯龍激烈搏殺,方圓數十萬里內沒有骨靈或其他敢靠近,生怕被它們打鬥釋放的氣機擊成粉碎。

有幽綠的樹長在已經死去且十分強大的骨靈遺體上,一樹根紮根巨大白骨上,交錯盤繞,將白骨破出裂縫吸食養分,樹榦里一隻只人手伸得筆直,五指用力伸張或彎曲,樣子十分痛苦,有骨鴉啄食結出的果實,一顆果實頭頂被開出一個大洞,頭皮連着被掀開的頭骨,一張面孔被啄的只剩下絲絲果肉,就連骨頭都被啄的坑坑窪窪,只是那骨鴉故意剩下兩顆已經掉出眼窩的眼珠,眼珠藕斷絲連,在猩紅風中搖晃,似斷未斷。

枯骨大陸最高的骨山上,一尊白骨座在山巔,膝蓋以上都被雲霧遮住,一雙腿觸及大地,不知有多高,一根骨杖立在巨型白骨身邊,他仰頭似在看天,渾身白骨晶瑩發着淡淡光輝,骨上密集符文古老而玄奧,他那原本長著一雙眼睛的位置空洞漆黑,連光線都不能照透,有着一股能吞噬天地的氣息,一隻蝴蝶破空天幕,帶着藍色光輝緩緩飛向那尊白骨,幽藍美麗,似一點希望的光照射到這殘酷大陸上。

原本還在沉睡的白骨猛地蘇醒過來,孔洞透出兩束血紅光線將整座大陸籠罩進去,一身恐怖的氣息席捲八荒,讓天地之間更加死寂,猩紅,大陸上魂靈全都匍匐在地,朝着白骨叩首,他們的真靈都離開軀殼朝拜。

白骨看着那隻美麗的蝴蝶舉起右手,伸出食指微微彎曲,那隻蝴蝶落在他的手指上,體型與那根手指比起來就如滄海一粟。

——

黑色圓月懸在一尊魔神後背,垂下如瀑般的黑色月華,魔神高大威嚴,身披的烏黑魔甲在陽光下無一點光華反射,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帶着凝重之色,他視線方向煞氣衝天,巨岳不斷被人打碎,一個渾身煞氣的人在大地上奔跑,一步便是萬里之遙,且每一步落地都會踩的大地凹陷百丈大坑,從高空看去大坑一路往東蔓延,如發生天災,那人衣衫襤褸,表情癲狂,發出狂笑聲,一口雪白牙齒讓人心裏發寒,路上一切物體都被他粉碎,山林,大地上的凶獸唯恐避之不及,只是那人速度太過極速,根本沒辦法躲開,剛有反應就已經被瘋魔人恐怖氣息壓的爆體。

魔神終是忍受不住,背後黑月華如潮水,鋪天蓋地向瘋魔人撲去,天空都被潮水覆蓋,地面漆黑,像是烈陽突然被人收走,黑色潮水並不洶湧,相反有些柔和,只是從空中路過時群山崩塌粉碎,煙塵連揚起的機會都沒有,大地開裂出一道道巨大裂縫,皆可納海,幾個瞬間就已經快要追上那個瘋魔人。

還在狂奔的瘋魔人停下步伐,轉身看向壓抑的令人窒息之潮水,眼神渴望,鮮紅舌頭舔了一下嘴唇,遠在天邊的魔神見狀冷笑,瘋子就是瘋子,以為拆掉一座魔殿就無敵了?任你如何,今天只能被黑月壓的粉碎。

瘋魔人雙膝微曲,腿部肌肉緊繃,在他抬頭露出一絲狂傲后一躍萬丈之高,如一桿長槍筆直扎進潮水中,整個潮面平靜,連一朵浪花都未有,魔神譏笑,真是不知死活,呵。

等了三分鐘后,潮水中依舊半點波動都未有,魔神欲將潮水收回,只見一處潮面出現一個小小的漩渦,渦口連雞蛋都塞不下,見到漩渦的魔神臉色微變,他感覺到黑色月華正在一點點消失,速度還在不斷加快。

那個漩渦快速擴大到了驚人的地步,潮水中,瘋魔人體外有兩條魚互相追逐遊動,一黑一白,魚身晶瑩,散發恐怖氣息的符文繁奧,有一種說不出的道韻。

月華中的瘋魔人表情不再癲狂,而是一種安詳,一雙眸子依舊渴望,長發如水草在潮水中飄搖,絳宮位置門戶大開,吞噬著黑色潮水。

潮水面上漩渦吸力恐怖,凶獸,山嶽,草木一一升空,被牽引到漩渦之處,頃刻間全都粉碎,魔神預知不妙,欲將月華收回,可是不管如何催動都是紋絲不動,根本不受他控制,隱約間他感到背後那輪黑月也在緩緩脫離他的掌控。

天地間颶風生起,氣息恐怖,大地開始被颶風刮皮,泥土,岩層都快速變成齏粉,漩渦吞噬著這片天地的一切,靈氣,生靈,山嶽,大江大河,就連大地都沒逃過一劫,漩渦中的神光璀璨無比,將潮水照亮,再無那令人窒息的煞氣,整片潮水金黃髮光,潮面波光粼粼。

瘋魔人絳宮小天地內出現一座座大山,一條條大河,皆是剛才吸納之物重聚而成,那些高山長河散發着滅世的氣息,璀璨規則紋路流轉着,最後一輪黑月高懸絳宮小天地內,像是滅絕生機的罪魁,腐朽,黑暗,毀滅。

吸收完這片無垠天地的一切,上下四方皆虛空,瘋魔人重新回到開始的狀態,露出一口潔白牙齒對着那尊魔神癲狂大笑,笑聲有着狂傲,也有一絲傷感,空間出現漣漪波動,竟開始出現裂縫。

魔神此時已經無法動彈,他使勁,氣海內魔氣狂暴衝擊,絳宮內一尊與他一模一樣的人亦在動作,瘋魔人對他一指點去,魔神得以動彈,魔氣向外奔襲千萬里,震動虛空,規則秩序形成真魔虛影,暴虐狂躁,正欲破開虛空逃遁,瘋魔人一瞬跨過數百萬里來到魔神近前,渾身肌肉鼓脹,僅靠肉身遞出一拳,虛空暴動,拳意無匹,魔神身後高達千丈之虛影竟被拳罡衝擊的規則秩序崩毀,魔神奮盡全力抵擋,祭出本命靈兵擋在面前,那是一柄魔刀,黑白條紋貫穿刀身,簡潔,質樸,透露出的氣息也是簡單狂暴。

魔神雙手擋在胸前,瘋魔人不語,一拳虛空扭曲,不避不讓,狂暴又至簡一拳徑直擊在刀身上,沒有碎片崩出,那一拳將魔刀分成了三截,斷口光滑,一點能量都未透出,那一拳穿透魔神雙臂,胸膛,真魔虛影崩毀,魔神爆碎成血霧,真魔精血飛灑,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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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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