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可妮娜的壞心思

歌德可能是掌握特羅恩信息最多的黑夜執事，不僅擁有他最近三個月的記憶，還知道他取向已經改變的秘密。

他對這個任務興趣不大。

但列蒂西雅這個意見卻很貼心，閑了這麼長時間，的確是應該找一些事情做，或許還能賺些錢。

於是歌德點頭。

列蒂西雅看歌德同意，帶着歌德朝莊園閣樓走去：「我換身衣服就出發。」

「不必，過去買吧。」

歌德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

列蒂西雅停下腳步看着歌德，眼睛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后才點頭：

「也好。」

二人隨即通過黑夜教堂的挪移能力前往克頓達克，再次一言不發地，將達斯群島的所有事物，都甩給了可憐的教區巡查黛芙娜和小隊副隊長諾拉。

她們沒有私生活。

所以可以適度加加班。

當挪移結束后，歌德出現在列蒂西雅外婆祖宅的房間內。

玻璃窗上佈滿水滴，克頓達克正在下雨，陰雲遮擋陽光，街道上有些昏暗，空氣中充滿潮濕清香的城市味道。

「走吧。」

列蒂西雅隨手穿上大衣，幹練高貴的氣質展現而出，帶着歌德走出房間，在門口拿出一把黑色的傘遞給歌德。

歌德接過黑傘。

順帶還多看了一眼。

那裏似乎不止一把傘，但她只拿了一把，雖然黑傘很大，但她的心思和打算也顯露無疑。

歌德微微抬頭，露出列蒂西雅看不到的微笑，這次算是抓住把柄實錘了，既然如此，那可不要怪他配合演出。

列蒂西雅開門，雨氣撲面而來，雨滴落在水坑裏，綻放出一朵朵水花。

歌德在列蒂西雅身邊把傘撐起，這次沒有在意任何距離方面的事情，拿傘的手臂輕輕挨着列蒂西雅，好似真的是情侶。

「聯繫嘉斯艾琳吧。」

列蒂西雅毫不在意這種程度的身體接觸，她自己就做過更過分的事情，自然不會對歌德的動作有抵觸。

「好。」

歌德下壓傘檐，遮擋眼中的金色光芒，讓嘉斯艾琳和可妮娜都來，要求是不能亂說話，同時不要穿得太貴。

……

不久后。

歌德和列蒂西雅走進一家環境典雅的成衣定製店，雨天的客人反而不少，衣着得體的白髮老店主下意識地看向二人。

列蒂西雅已經走進店鋪，正在左右打量滿店的衣服和布料，歌德把傘收好放在門口，走到列蒂西雅身旁，幾乎沒有什麼距離。

這是好客人。

店主在瞬間得出結論。

能花錢的客人就是好客人，這對年輕情侶的顏值出眾，購買力一定不差。

「滿意嗎？」

歌德輕聲詢問。

在來這家店之前，他們已經去過了數家店鋪，這裏是克頓達克北區，成衣店的款式審美代表着這個地方，同時也引領着整個克頓達克乃至整個北大陸的品味。

但列蒂西雅更加挑剔。

她連續否決了數家店鋪。

若是平時她不會這樣挑剔，但這次是歌德給買，意義是不一樣的。

「嗯。」

列蒂西雅點頭。

這家店的款式符合她的審美。

歌德環視左右，他也非常滿意，因為這裏的裙子樣式非常保守，但也隱隱有些可惜，不保守的裙子其實可以在家穿的。

「這位美麗的女士，你覺得這條怎麼樣？我們可以量一下尺碼試穿。」

店主背着軟尺走來。

「不用量，她的尺碼是……」

歌德代替列蒂西雅回答，雖然量尺碼會有女侍者來做，但還是沒必要，因為歌德記得列蒂西雅的尺碼，上次蒂娜曾經說過，是大小很懸殊的幾個數字。

「……」

列蒂西雅回頭看了歌德一眼，其實第一個數字又變大了半個尺碼，但她沒有去糾正歌德，而是安靜地讓歌德安排。

「試試哪條？」

歌德指著櫥窗里的一條宮廷長裙，附身在列蒂西雅身邊詢問。

其實試不試都沒關係，列蒂西雅的外貌身材，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

列蒂西雅回頭看去，那條長裙是黑色的，裙擺的褶皺像是一朵黑色的曼陀羅花朵，布料光滑高級，看起來很昂貴。

她由左右環視一圈。

在進店的瞬間，她就感知到了數個非凡者的氣息，左前方角落有兩個女孩是黑夜執事，直接穿着執事長袍在閑逛。

右邊男士區有兩個風暴途徑的非凡者，還有一個黑夜從屬途徑的非凡者，都是男性，穿着私人常服。

北區的非凡者還是很多的。

在她和歌德走進來之後，這些人都或多或少看向了他們，當歌德輕聲說出尺碼時，那兩個女孩還在通過非凡書信竊竊私語。

列蒂西雅是序列5，是黑夜途徑，還是黑夜主教，這是她根本沒有刻意遮掩的。

但其實她也不知道。

她這讓人驚艷的容貌和氣質，搭配她的途徑和序列等級，可以讓黑夜執事大致鎖定她的身份，黑夜教會的女主教本就不多，這樣漂亮的就更加少了。

而旁邊的這位男士。

雖然他外貌氣質都非常出眾，但卻是一個低序列的非凡者，有列蒂西雅在前，會讓人先入為主地認為他是弱勢一方。

搶先報出女士尺碼的行為，看起來更像是急於宣誓主權的情感騙子，除了特長外再無優點那種。

唉。

真是可惜了。

列蒂西雅感受到目光，忽然露出美麗的微笑，然後點點頭，把額前的髮絲撥到耳後，對歌德輕柔點頭開口：

「好。」

這溫柔的像是小女人的話語和音調，讓其他人紛紛一陣嘆息。

店主立刻着手安排。

列蒂西雅和女侍者走進試衣間。

歌德在換衣間前的沙發坐下，有侍者送上熱茶和茶點，在等待期間，歌德左右看去，也發現了店裏的其他非凡者。

如果是在以前。

他可能會有些擔心

但今天有列蒂西雅在，而且列蒂西雅在扮演，就算他暴露身份也沒事，所以他非常淡然地端起茶杯等待。

就算那些非凡者正在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也是一樣，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在這時。

店裏又來了兩個客人。

店內的其他人隨意抬眼看去，這又是兩個讓人感到驚艷的女孩，金色長發的嘉斯艾琳擁有華麗的氣質，而深灰發色的可妮娜則看起來柔弱。

但她們穿得有些廉價。

前者是不太合身的金色長裙，搭配一件有些舊的大衣，後者穿着一件黑色小裙子，也披着一件外套。

沒有人會因為她們的穿着否定她們的美麗，也不會因為衣服廉價而趕走她們，就算有這樣的規定，也會對這樣的女孩網開一面而無人提出異議。

只不過她們這樣的搭配有一種違和感，非常明顯的違和感，就像是刻意這樣穿似得。

她們把傘放下開始左右打量，在看到歌德的身影后，可妮娜很高興地拉着嘉斯艾琳向歌德小跑而去。

跑到歌德身邊后，可妮娜和嘉斯艾琳非常自然地坐在了歌德身邊，和歌德擠在同一張沙發上，同時小聲開口不知道在說什麼。

這一幕讓很多人驚訝。

如果單看這一幕，他們會認為，這個看起來柔弱的美麗女孩是男人的女友，因為她在小跑向男人時，眼綻放着光芒，有很明顯的喜悅和親昵。

但緊接着。

金髮的美麗女士忽然做出了和她華麗氣質完全相反的事情，她伸手從歌德手裏，搶走了他咬下半個的餅乾，然後一口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這……

這是什麼奇怪的關係？

這三個人顏值同樣出眾，但發色瞳色都完全不同，不可能是什麼兄弟姐妹，關係卻親昵到不正常。

那個美麗的黑夜主教就在試衣間，這個男人居然在外面，和另外兩個女孩公然嬉鬧？他不擔心被發現？

這古怪的一幕。

在閑的無聊的黑夜執事眼中，那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瓜，刺激又精彩，可以大吃特吃的那種。

尤其是那兩個執事女孩，已經完全不再挑選衣服，而是悄悄看着歌德這邊，目不轉睛死死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可妮娜很久沒見過歌德。

她當然會非常喜悅和親昵，當她小跑過來坐下后，第一時間就非常小聲的提出一個問題：

「隊長，她要來嗎？」

她沒看到列蒂西雅，不知道列蒂西雅已經在試衣間，嘉斯艾琳也是一樣，如果列蒂西雅在話，她也不會冒死去搶歌德手裏的餅乾。

「在裏面。」

歌德對試衣間示意。

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后，可妮娜立刻收手，她剛才馬上就要抱住歌德的手臂，好在她的警覺讓她多問了一句。

可妮娜非常懂事往後挪去，和歌德保持一定的距離，嘉斯艾琳也快速吞咽，不想她們的行為被列蒂西雅看到。

歌德沒什麼表情。

他清清白白，沒什麼好在意的，如果有什麼人質疑他，那就拿出神聖之月給他作證，他還是純潔的。

這一幕又被周圍人看到。

就算再正直的男性，也難免會對歌德嘗試正義的怨念，認為他欺騙了多個漂亮女孩的情感，巴不得去向美麗主教把歌德給舉報了。

就在這時。

試衣間的門打開。

列蒂西雅從裏面走出，黑色的宮廷長裙被撐起，腰部被束腰束得纖細驚人，優美的曲線還是不可避免地展現而出。

她緩步走出，潔白的脖頸掛着寶石項鏈，雙手帶着黑色薄紗長袖手套，裙擺有節奏地輕輕搖晃，彷彿黑夜中的花朵自然綻放，又被晚風輕輕吹拂擺動。

這並非衣服有多好看。

主要還是列蒂西雅條件好。

「哇。」

可妮娜小聲驚呼。

她第一次見到列蒂西雅，結果就看到了驚艷到讓人震撼的這一幕，主母居然美麗到了這樣的程度。

歌德對嘉斯艾琳點頭，後者非常有默契地拿起大衣，走上前去給列蒂西雅披上，把她的曲線遮擋起來。

「這是？」

列蒂西雅很熟悉嘉斯艾琳，但這個新出現的可妮娜卻是她從未見過的。

不過這個女孩滿臉羨慕和小迷妹的眼神，配合剛才的驚呼，倒是很讓人喜歡，少了很多防備情緒。

「我是歌德隊長的隊員。」

可妮娜立刻起身對列蒂西雅非常淑女地行禮，動作多少有一些不自然，因為她和主人的關係很親密。

主人沒拒絕過這樣的親密，而她甚至還想更親密一些，和主母一樣親密，這就讓她有一種在做壞事的感覺。

但她不是很想改。

就算現在也不想改。

所以她打算讓自己表現地更加懂事，然後在私下裏繼續悄悄做壞事。

「你是可妮娜？」

列蒂西雅忽然想起什麼。

嘉斯艾琳和她說過，可妮娜也是沒有父母和記憶的可憐女孩，也和嘉斯艾琳一樣跟隨歌德做任務。

「嗯。」

可妮娜低下腦袋。

她怕自己的壞心思被發現。

列蒂西雅看了歌德一眼，後者表情淡然，但她不相信歌德是無辜的，但女孩已經來到她面前，她也不能在這時說什麼。

「挑幾件裙子，以後來當我的黑夜執事吧，不要再跟着他了。」

列蒂西雅輕聲開口。

她這話非常貼合角色，不僅是她想扮演的角色，還有她在可妮娜等人眼中的角色，都完美契合。

「嗯。」

可妮娜拉着嘉斯艾琳去挑衣服，這也是主人喊她們來的意思，但她挑選的裙子都比較普通。

她們不缺昂貴裙子。

主人給她們買過很多。

今天是來陪主母買裙子，她們要低調一些，要去襯托主母的美麗，想買漂亮裙子可以私下去買，沒必要在這時候買……這方面的事情，她可妮娜還是很懂的。

「很美。」

歌德放下茶杯對列蒂西雅開口。

「是嗎？」

列蒂西雅沒覺得在歌德面前試衣服很不得體，她在家甚至都不怎麼穿外衣，以前每次出行要帶的衣服也都是歌德在提。

她走向落地鏡。

觀看自己身上的裙子。

這條裙子還是有些款式上的細節問題，應該等蒂娜回來后，讓她再修改一下。

「再試試其他的？」

歌德走到列蒂西雅身後，看着鏡子裏的列蒂西雅，輕聲開口詢問，在非常配合地扮演相符角色。

「……」

列蒂西雅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和歌德，忽然有種古怪感覺，這種感覺說不清楚，但卻讓她有點想要逃跑，可她的表情卻依然平靜，直視鏡子裏的歌德輕輕搖頭：

「不試了。」

「那就把這幾條都訂下？」

歌德伸手連續指向數條不同的裙子，這都是他在剛才挑選的。

「好。」

列蒂西雅點頭。

然後她非常平靜優雅地走向沙發坐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淺淺喝了一口，美目看着歌德去下訂單的身影，微不可查地輕輕深呼吸了口氣，又對着臉部用手扇了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