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漩渦

小六公公的腦海中閃過一幅可怕的畫面，皇上可能是失足墜落懸崖，因為他記得站在山頂上往下望的時候，腳下的堅冰有斷裂的痕迹。

從高處墜落的堅冰把冰封的河面砸破或砸裂了，皇上跟着摔進河裏，而那名侍衛護駕心切，是從山頂上縱身跳下來的，沒有摔進冰窟窿里，而是活活摔死了，這從破裂的冰窟窿與屍體的距離可以猜測得出來。

那些刺客沒有馬上撤離，而是下山後沿山腳繞了一大圈跑來這裏，費這麼大的勁就是為了確認皇上的生死，這個推理應該合理。

按正常思維，一般人從這麼高的山上摔下來，把冰封的河面都砸破一個大窟窿，早摔成肉餅了，就算命大不死，摔進水流湍急，冰冷刺骨的河裏，也一樣活活冰死，所以那些刺客來這裏轉了一圈就撤退回去邀功了。

小六公公站在冰窟窿裂紋的外圍，長長的吁出一口濁氣，如果真如他推測的，皇上是摔進河裏，那生還的機率倒是很大，除了東西宮兩位武功妖孽的娘娘外，沒人比他更清楚皇上的修鍊的《帝王訣》修為有多精深渾厚了，只要運功護住心脈，從山頂上摔下來，河水有減緩摔落的衝擊力量，挺多也就受一些內傷而已。

可惜他現在內力損耗太嚴重，幾乎到了賊去樓空的慘狀，無法再運功提氣，施展輕身提縱術到冰窟窿旁邊看一下，冰面上那些不規則的細密裂紋應該無法支撐他身體的重量。

小六公公搓著冰冷的手轉圈圈，一會抬頭望天，一會望着傳出嘩嘩流水聲的冰窟窿，一會轉頭望着雪地上那一長串凌亂的腳印延伸向遠處，內心糾結良久，最後一跺腳，盤膝坐在雪地上運功調息，以恢復損耗的內家真氣。

他倒是很想沿着雪地上遺留的明顯足跡追蹤並捕殺那些刺客，但以他現在的糟糕狀態，能不能追上那些刺客還是個問題，搞不好自已反倒變成獵物，再者，天馬上就要黑下來了，黑燈瞎火的，追個毛線，還不如原地打坐，等兩隊侍衛趕來再作決定。

在天空變得很陰暗，即將黑暗下來的時候，負責搜索左面山腳的那隊侍衛氣喘吁吁的趕過來了，不過，他們也象小六公公一樣，拚命的催動內家真氣，施展輕身提縱術趕路，也一樣累得快散架了，只能原地休息，等待另一路侍衛趕過來匯合。

今夜只能在雪地上撐一晚了，沒有攜帶任何寢具，所有人只能忍着疲憊，在附近搜集大量的乾柴，選擇在背風的山崖下邊生火取暖，幸好身上都帶有一些壓縮軍糧充饑，不然全得餓肚子。

安排好值守人員后，小六公公等人啃過壓縮軍糧，吃了幾口雪，然後合衣躺在火堆旁邊閉目休息，畢竟所有的人都累壞了。

讓小六公公等人意外和不安的是天空放亮之後，另一隊侍衛仍沒有過來會合，可能迷路了，也可能碰到了什麼意外的事，但小六公公等人暫時沒有時間去理會。

小六公公率領的侍衛隊原有十人，其中兩人留守山腳下的營地，兩人留在山頂上收撿殉職的侍衛遺體，保護現場，只有六人跟在身邊，他派三人沿雪地上遺留的明顯足跡去追蹤那些刺客，自已親自去檢查那個冰窟窿。

休息了一夜，小六公公損耗的內家真氣也恢復了三四成，他施展輕身提縱術，小心翼翼的在冰窟窿的邊緣飛掠而過，眼睛睜得老大，拚命的往裏瞅，可惜除了嘩嘩的流水，什麼也沒有。

「找這條河的下游。」小六公公下令道，他無法確認陛下是不是掉進了河裏，但經過昨夜的反覆分析之後，這個可能性相當大，就算不是，他也不會放過任何的可能性。新筆趣閣

三名侍衛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削下幾根堅硬的樹枝，一頭削尖，然後分散開來，估測河流下游的方位，每人間隔二幾十三十米的距離，暗運內家真氣，貫注到削尖的樹枝，在冰面上鑿刺，以確認冰層的堅固結實度，然後趴伏下身體，側耳傾聽，聽到冰層下邊的嘩嘩水流聲，再往下移位。

距離最近的兩名侍衛都聽到了冰層下面的嘩嘩水流聲，但第三個侍衛沒有聽到水流聲，以為是河道轉彎，橫移十來步，繼續趴下身子傾聽，依然沒有聽到水流聲，再繼續橫移。

已經越過他的第一名侍衛往前走了近二十米的距離，然後趴伏身子，側耳傾聽，也沒有聽到水流聲，再橫移傾聽，依然沒有聽到水流聲，兩人把周圍稍為低平的冰面都聽了一遍，都沒有聽到水流聲。

「難道是深潭？」小六公公一臉的怔愕，但不對啊，就算是深潭，哪來這麼湍急的水流？

四人重新退回十來米，終於聽到了冰層下面傳來的水流聲，往前移位，雖然能聽到水流的聲音，但明顯弱了許多。

「這裏，鑿開看看。」小六公公用樹枝點了點腳下的冰層，心裏湧起一絲不安感，如果只是深潭，水流卻這麼湍急，必定有一眼漩渦，那就要命了。

用內家真氣貫注的樹枝有如鋼釺一般堅硬鋒利，四人一起動手，在堅硬的冰層上鑿開一眼眼小洞，再撬開一塊塊堅冰，花費了近三十分鐘，總算把腳下堅硬的冰層鑿開一大片，露出半邊流澈的水潭。

在水潭的中央有一個急速旋轉的大漩渦，象一隻張開血盆巨口的怪獸，瘋狂的把掉落的堅冰和水吞噬，這也是造成水流湍急的原因。

小六公公等人面面相覷，望着漩渦發獃，小六公公可能是內力損耗過巨，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身子晃了晃，兩腿一軟，跌坐濕冷的堅冰上。

時間回到昨天下午，龐雄帶着隨從匆匆趕回縣城，直闖縣巡警局，看到他亮出的身份腰牌，守門的巡警哪敢阻攔。

龐雄直闖局長辦公室，道了一聲抱歉，把局長大人請出去后，命隨從守住門口，禁止任何人進入，他關上大門后，拿起電話就是一通狂打。

這會，西戰域總兵牧淳風和顧問總長衛無計正在總兵部里商議軍事，六七個顧問正在低頭忙事。

電話鈴聲響起，牧淳風剛好站在電話機旁邊，隨手抓起電話接聽，只聽了一小會，他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整個人直挺挺的往後倒下。

「牧總兵……」站在旁邊的衛無計嚇了一大跳，幸好反應快，及時伸手把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