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果真是你
秋高氣爽，雲飄宗五年一度的宗門弟子內比開始。這是所有啟靈期弟子的節日，不僅沒有內門外門之分，而且是展示自己引起宗門前輩關注的最好時機。
進入前四名的啟靈期弟子，雲飄宗會給予一顆築基丹的獎勵，等到準備築基之時發放。如果是外門弟子進入前四名，還會自動成為內門弟子，享受更多的資源配給。
勝者王侯敗者寇，他們成功與否在此一舉！九百多名啟靈期弟子齊刷刷地挺直腰桿，目不轉睛地盯着廣場上剛剛建成的主席台。
雖說唯有啟靈後期弟子才真正有機會染指築基丹與內門弟子身份，但這種激勵還是讓眾人心潮澎湃。
「或許下一屆內比，我就會站在主席台之上接受掌門嘉獎！」
大家眼神充滿期待，即使秋日依舊毒辣，他們的精神始終亢奮。
今天不但是內比開始第一天，也是新的掌門現身之時。只是眾人心中認為最有可能當選的段新風與包冀中兩位築基後期長老，一個不見蹤影，另一個臉色陰沉坐在一旁，留下代表掌門至尊的寬大石椅空着。
能夠加入修道行列的啟靈期弟子，沒有一個是傻子，心中隱隱開始猜測新的掌門恐怕是匹黑馬，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黑馬。
「當！當！當！」
悠揚的鐘聲回蕩在雲飄宗寬敞的廣場，每一聲都撞擊在啟靈期弟子心坎，讓內心壓制的激情與興奮層層升起，一個個紅光滿面。
鐘聲宣告宗門內比開幕式即將開幕，同時也是新任掌門走上前台的時刻。
楚人狂緩步從主席台後走出，立刻在眾弟子心中引發軒然大波。啟靈期弟子不在廣場排隊等候，卻跑上主席台，還是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神態，一些站得較近且平日裏關係相好的弟子們開始暗中嘀咕起來。
雲飄宗在場的築基長老們一個個起身，皆是對着楚人狂點頭示意，已是宗門第一執法長老的墨黑朝更是沉着臉大聲喝道。
「大家聽好，雲飄宗新任掌門楚人狂到此主持內比大會！」
墨黑朝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令在場所有啟靈期弟子愕然，一時間忘了給新任掌門行禮的規矩。
「掌門！啟靈期弟子當掌門，不知是否因為蘇老祖任人唯親，宗門開始走下坡路了！」
「楚人狂實力遠超同階弟子，創造一人滅殺兩名境界高過自己的打劫散修壯舉，我很佩服。但將熊熊一窩，啟靈期弟子引導雲飄宗，說出去該是個笑話???」
「誰說啟靈期弟子一文不值，楚人狂既然站在主席台，必有我們看不到的過人之處，否則蘇老祖與築基長老們都瞎了眼么！」
眾人還在彷彿猜測議論，台上的墨黑朝卻是按耐不住吼一聲：「還不給掌門行禮！」
墨黑朝能夠坐上第一執法長老的位置，還得感謝楚人狂的異軍突起，此刻在表面上還是要維護掌門的尊嚴，畢竟眾弟子一片茫然，讓他也感到難堪。
「拜見掌門！」
大家頓時驚醒收回思緒，齊聲高呼，而且聲音洪亮，擺出極為尊敬的神情。掌門之位與他們太過遙遠，且宗門盛衰不由啟靈期弟子操心，對付今日開始的內比大會才是正題。
楚人狂點頭微笑，緩步走到主席台前沿揮揮手示意。第一次接受近千人朝拜，說他心堅如鐵也要略有觸動。
「受蘇老祖抬舉與各築基長老厚愛，今日起我就是雲飄宗掌門！大家記住，宗門榮耀不僅僅是長老們與掌門的事，更是每一位承受宗門恩澤弟子的事情！」
楚人狂儘力壓制內心一絲緊張與激動，靈力激蕩全身，臉色古井不波地將聲音遠遠送出，進入每一位宗門弟子耳中。
「我宣佈，內比大會現在開始???」
眼望下方一片歡呼，楚人狂心緒難平。處在掌門之位卻如風口浪尖，為以後更好生存，他想過很多。
雲飄宗實力日漸式微，與最大敵人的呂木宗差距拉開漸大。既要提防呂木宗逐步蠶食宗門利益，又要讓宗門弟子與築基長老心悅誠服，甚至還有金丹老祖蘇克意的心思。
此次宗門內比大會，一共擺了六個擂台，做好準備的築基長老裁判們率先一步躍上擂台，等候抽籤比試的啟靈期弟子。
雖說宗門所有啟靈期齊聚廣場，但更多是看熱鬧學習戰鬥經驗，能夠上台比試一番的都是啟靈期後期弟子，他們的戰鬥力讓啟靈期其他境界的弟子們望塵莫及，唯有不受約束的品頭論足才能滿足大家心理落差。
內比大會前後需十天，楚人狂靜靜地坐在主席台中間的石椅上，眼眸掃視着擂台上的一舉一動，還有身邊幾名觀戰的築基長老。
作為啟靈期十層大圓滿的種子選手蔣玉菡到內比大會第四天才有上場的機會，他飛身躍上擂台，眼光卻是有意無意地滑過主席台，包括楚人狂銳利的眼眸。
楚人狂與蔣玉菡實際上從未接觸過，只是因為段喜緣故，間接地有一層仇恨。
「四個月前說是準備築基放棄屠龍山脈歷練的大好機會，恐怕沒有這般簡單！」
兩人目光極為短暫的接觸，讓楚人狂臉上浮起頗為冷然的笑意。
對於以旁門左道之術暗算自己，險些要了他小命的暗藏之人，楚人狂一日不將對方找出來，心中便一日不得順氣。
瑞金閣職守弟子阿七提供的信息中似乎沒有蔣玉菡參與暗算自己計劃的痕迹，但他始終有一層疑惑在心。畢竟屠龍山脈歷練既是鍛煉啟靈期弟子心性，積累戰鬥經驗的絕佳機遇，又是宗門給予的一種超越其他弟子的榮譽。
幾天比試下來，有三人留給楚人狂很深印象。
第一個是一名啟靈期九層的內門女弟子黎熔，她身形靈活多變，速度極快，戰法也是別具一格，頗有江湖中近身纏打的技法。
黎熔手中有件看不出實際功用的彩綾，每每將對陣同門弟子繞的眼花繚亂，體內靈力枯竭之時，她手中彩綾一揮，便能捆住對方。
第二個居然是一名啟靈期十層大圓滿的外門弟子鐘山獵，他手中各種符籙多如牛毛，甚至還有幾個二階機關傀儡相助，與他對陣的同門弟子很少有人堅持十息。
符籙可是燒錢貨，更何況是戰鬥力強而持久的機關傀儡，外門弟子有如此身家的極為罕見，許多圍觀的弟子臉上充滿羨慕與渴望之色。
第三個就是段新風的弟子蔣玉菡，他本身實力就強，又有一柄上品飛劍法器助陣，遇見他的弟子只能自認倒霉。
然而引起楚人狂關注蔣玉菡的不是對方勢如破竹的晉級勢頭，而是蔣玉菡偶爾使用的一截枯黑獸骨。
每當蔣玉菡吼出對手名字，枯黑獸骨就會猛地綻放一股黑光，並伴有陣陣陰寒氣息。凡是被獸骨黑光照射過的弟子，皆是出現幾息神情恍惚，祭起的法器也會因缺乏主人神識控制而無力落下。
兩人對陣，一分一毫也容不得大意，何況是幾息恍惚時間，以至於有的弟子是如何戰敗，到頭來連自己也記不清。
第七天，前八名人選勝出。蔣玉菡與黎熔、鐘山獵不出意外地位列其中，看到八人中有神情興奮中夾雜着疲憊的尚書來，楚人狂給予微笑鼓勵。
入夜，雲飄宗啟靈期弟子們毫無睡意，紛紛猜測誰能在明天殺入四強，最終獲得一枚寶貴的築基丹。
楚人狂同樣沒有睡意，他手中提着兩隻剛剛烤熟噴香的山雞，筆直前往忘語所在的清涼峰洞府。
「無事獻殷勤，必有所求！楚掌門，有啥疑問！」
忘語快活地撕扯著雞腿，嘴裏含含糊糊地哼道。一條條油跡順着嘴角下滑，幾乎滲進衣襟，他滿不在乎伸手一抹，在衣袍上來回蹭了幾下，對着楚人狂翻了個白眼。
「師伯慧眼，有個小事請教一二！」
楚人狂抱拳行禮，笑道：「想必師伯看過蔣玉菡這幾天的內比，他手中那截枯黑獸骨很神秘，且吼出對手名字就能起到催眠功效，這種戰法可是聞所未聞啊！」
他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去問金丹老祖蘇克意，想來想去唯有築基後期大圓滿的忘語最是見多識廣，且對自己格外照顧。
「蔣玉菡手中的枯黑獸骨是一件殘缺的巫器，口裏吼出的除了對手名字，還暗藏着巫咒之術。你問對人了，能夠認出蔣玉菡使用的功法與巫咒，宗門內築基長老不超過兩人，恐怕就連他師父段新風也不知這等旁門左道之術！」
忘語躺在搖椅上來回晃悠，手中拿着第二隻烤雞，眼眸內深藏一股笑意，一股琢磨不透的笑意。
「巫器，巫咒！宗門古籍記載，巫族異類早就絕跡，怎會有傳承留下？」
楚人狂一愣，腦海中回憶自己手腳關節無端受傷，令他動彈不得的窘境，隨即聯想花霓裳被法咒監視的事情，心中豁然開朗。
「巫族雖被浩靈大陸高階修士們剿滅，但雁過留聲，總有些許痕迹被後來人發現！」忘語不以為意地笑笑，繼續埋頭啃噬烤雞。
「果真是你！」
回到掌門大殿，楚人狂遙望玉泉峰，冷冷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