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戰場上空的陰影
殺！」
平原上，一排排騎士組成方陣，閃爍著各色光芒，呼喝着各種口號、揮舞著彎刀向遠處衝去，他們胯下是身披細甲的巨狼，帶着凄厲的咆哮著向前衝鋒。
「放！」
箭雨從天而降，箭只落在鬥氣上，發出叮叮噹噹的亂響，卻沒能穿透佈滿鬥氣的護甲，雖然沒有給狼騎士帶來多少傷害，但卻將陣型打亂不少。
狼騎士們繼續衝鋒，只見對面戰陣同樣奔出一隊騎兵，迎了上去，與狼騎士不同，他們騎乘的卻是獵豹。
兩道洪流交匯在一起，立時爆出一陣血雨。
白金戰狼一族的狼騎士，戰狼族的精銳力量，數量稀少卻非常強大，每一位騎士對家族都是忠心耿耿，胯下巨狼更是與騎士一起長大，再加上數十年的訓練，兩者配合親密無間，是一股強大無比的戰鬥力。
另一方是精靈族戰士，一個月前比蒙帝國的戰狼一族不宣而戰，突入崔斯特，精靈們被打措手不及，被機動力極強的狼族戰士打了個七零八落，短短几十天時間，便丟了幾百里肥沃的國土。
……
戰爭已經持續了兩個小時，但戰鬥仍舊在繼續，大地早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到處都是死去的戰士。
戰場上，斷臂的，少手的，卻仍舊在咬牙堅持，為至今還不知道緣由的戰爭而拚鬥。
只是誰也不曾注意道，在這看似清朗的天空中卻潛伏無數陰影。這些陰影雖不能說是密密麻麻，但排布相當平均，佈滿了整個戰場，並且狼騎士們開到哪裏，戰爭設在哪裏，這些陰影便跟到哪裏。
如果戰場上光系修鍊到一定程度地人詳加觀察，就會發現，在戰場上，一旦有戰士死亡。他的靈魂立刻便會脫體而出，而本應在世間停留七日的靈魂卻在轉眼之間飛上天空不見。
但光屬性本來就少，大多又是人類，再加上戰場殘酷。保命尚來不及，誰還有空注意這個？就算注意到恐怕也不會在意——人都管不過來，誰還在乎靈魂不靈魂啊。
雲端，沈笑坐在一隻怪獸上。靜靜望着戰場，心情平靜入水，沒有絲毫起伏。
戰場上無數道光芒閃動，飛上天空。匯聚到一處，那是不同屬性的靈魂。而那裏一隻漆黑散發着寒意的圓環靜靜漂浮在哪裏，不疾不徐地將匯聚到此地靈魂一吞而入。
九幽環！
另外幾處戰場上。同樣漂浮着幾隻完全相同的黑色小環。而這些小環同樣在那裏吞噬著靈魂。
「今天收穫真不錯！」沈笑自言自語道。突然拍拍胯下怪獸，「是不是小傢伙。想不到這個世界的人拼起命來這麼大殺傷力，要是沒有聖者誓約多好，一個禁忌術法下去，我們就有上百萬收入啦。」
怪獸「昂昂」叫了幾聲，似乎在回答沈笑的話。
這怪獸身長三丈，通體雪白，腦袋碩大無比，足足有兩米有餘，脖頸間長滿潔白無暇的鬃毛，如獅子一般，但四隻腳卻像極了牛蹄子，一條大尾巴蓬鬆如松鼠，更奇怪地是，這怪獸身上的毛髮一旦離體，立刻會幻化成一片雲氣，消失在天地間。
這是一隻雲生獸，據苗女說是誕生自雲霞之間的奇獸，擅隱身，能飛行，可噴雲吐霧，除此之外沒什麼能力。沈笑三個月前利用活祭法復活了它，用來當成坐騎，畢竟喀秋莎實在太顯眼了，一旦出現在戰場上，恐怕立刻成為雙方的首攻目標，所以擅長隱身又會噴雲吐霧地雲生獸就成了首選。
這一個多月時間，沈笑跟着戰場亂轉，無數靈魂與屍體被封入九幽環，成為神器恢復往日榮光的基石。
「真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整天與這些軍魂死屍打交道實在太討厭了！」小精靈似的憶月坐在沈笑肩頭，一邊發牢騷，一邊控制着漂浮在胸口出的九幽環。
當日沈笑施展大巫真身，強行抽取本命蠱真元，導致本就為能量體地憶月差點崩潰，不過憶月因禍得福，一番遭遇后能量反而更加精純，人格也更加清晰了，如果不是體型太小，恐怕沒有一個人會認為憶月不是人類。
而憶月對九幽環的控制也上升了一步，現在戰場上空漂浮着的十八隻黑色小環就是現在她懷中的九幽環幻化出來地分身，同樣具有吸納靈魂血肉的功效。
沈笑笑笑，伸手在憶月那嫩嫩小臉上一捏，道：「小丫頭，這麼快就嫌煩了。」
憶月小手拍開沈笑，氣哼哼道：「我只是負責為你掌控蠱物而出現的衍生體，但我地想法就代表着你內心最深處地想法，所以我煩就是你煩，別想把責任推到我頭上。」
「對對，小丫頭越來越聰明了！」沈笑哈哈大笑，雖然憶月與傳說中地本命蠱不同，有着自己的人格，但沈笑能清楚地感知憶月地想法，而憶月同樣也能感知他的念頭，彷彿就是一人雙體，卻有着細微的區別，這種感覺當真古怪無比。
沈笑曾經與苗女猜測議論過過憶月出現的人格的原因，因為按照九幽玄功記載以及蠱門前輩的修鍊心得提示，修鍊九幽玄功的人就像二十一世紀的超級計算機，而本命蠱就是操作系統，其它蠱蟲就是各種軟件，本命蠱就是為了更好地統籌指揮其它蠱蟲而來。
本命蠱為更好地指揮蠱蟲而生，又是純能量體，只需要極端的理智與精細，而不需要任何意識。
但現在它偏偏出現了，不但能控制所有的蠱蟲，還能操縱九幽環部分力量，而六芒星盤更是完全在憶月的掌控之下，當真古怪之極。
連憶月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會產生儀式。沈笑與苗女兩人無數次討論之後，認為憶月出現人格地關鍵可能就在那六芒星盤之中，這個世界規則與神州不同，神州之中，人類當然是當之無愧的萬物之靈；之後便是各種靈獸，它們次於人類，最容易產生靈智；再次就是各種走獸飛禽，此後是各種植物；排在最後的才是各種死物，比如靈石、靈氣之類。傳說中的石猴孫悟空從洪荒女媧補天到大漢朝建立早期才化形成功，都以萬年為單位計算了。
而這個世界則不同，這裏沒有妖怪一說，但天空中的靈氣。也就是元素，卻非常容易凝結，並形成單獨的意識，如果再進一步。就會形成生命體。
沈笑引氣入體時，六大元素浩浩蕩蕩一起湧入，形成六芒星盤懸浮在沈笑小腹之內，或許這就是憶月出現意識的原因。
「喂。我們還要在這裏停留多長時間？」
「等戰爭結束吧，這種機會可不多見，你沒注意到九幽環中樞系統那七隻貔貅越來越有生氣了么？我想再繼續下去。九幽環很快就能成為不需補充晶石並能自我循環的真正世界。」沈笑一頓
「誰讓你膽小來着！」憶月一嘟小嘴，不屑道。
「萬事不要貪心。」
沈笑淡淡一笑。這可不是他膽小，而是因為屍體不同靈魂，靈魂只有極少數人才能看到，但屍體不同，它是實實在在地，戰場上，哪怕少了一半也沒關係，但如果死屍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一定會引起高等元素使或者薩滿的追查。
為了一些小事而暴露自己萬不可取，因為那些軍人屍體中哪怕靈氣再高，沈笑也不為之動心，只等戰役結束后，才悄悄從中挑選靈氣最強的三分之一納入九幽環。
不能不說這個世界的靈魂充滿了靈力，短短一個月時間，九幽環封印又解開了將近五分之一，裏面靈氣更加充沛，更像一個真正地世界，而作為主人的沈笑，對九幽環的掌握更加收發自如，現在在裏面，他的一句話、一似神念，立即可以成為準則。
「憶月，這場戰鬥結束后，我們回蓬萊！」沈笑說道。
憶月瞅了瞅沈笑，說：「好，我會把九幽環留在這裏，把範圍覆蓋到最大，最大限度地汲取靈魂。」
若有旁人在側聽見這番話，恐怕會毛骨悚然，一個小精靈般地精緻丫頭，卻張嘴靈魂、閉嘴血肉地說這些話，臉上偏偏一本正經，當然令人心驚膽戰。
沈笑思索片刻，點頭道：「這樣也好，如果不是為了儘早履行苗女的承諾，我也不會這麼急切地跳到上古十六族面前，等九幽環徹底恢復后，就隱居吧！」
憶月思維速度堪比最快的超級計算機，很快便反應過來，譏笑道：「恐怕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啊，你展現出這麼強大的戰鬥力，還想走，他們會答應么？」
沈笑無奈道：「我當然知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
兩人相對無言，沈笑本來只是一個普通人，卻因為先天陰煞之體被苗女拖入軒轅墳，拚死之下陷入這個異世界，又為了報答別人地恩情處在這個世界上最高的浪尖上，一不小心會跌入萬丈深淵，摔個粉身碎骨。
殺這麼多生靈，挑起大陸戰爭，沈笑卻也不放在心上，但三年多來，做了許多違背本心之事卻讓他厭煩之極，卻又不得不這麼做，世事無奈，當真……當真混賬！
夕陽如血。
半天廝殺，卻是兩敗俱傷，這已經是精靈與狼族戰士僵持的第十天，每天都是這樣，出戰、列陣、廝殺、回營、收斂袍澤屍首……，夕陽西下，又到了收兵地時候。
狼族大軍營地響起一陣舒緩卻蒼涼地鼓聲，正在廝殺地狼族戰士努力砍出幾刀，迫退敵人，緩緩向後撤退；防禦約定好一般，精靈大軍營地也響起一陣細長號角，精靈們也撤退了。
不一會兒便走了個一乾二淨，戰場上再也看不見人影，又過了一會兒，雙方各派遣了一隊軍士來到戰場，精靈與獸人交錯在一起，卻沒有發生任何爭端，只是默默地收斂著自己同胞的屍體。
精靈大營最中央地毛氈帳篷中。
「今天又是這樣？」聲音清冷有些像克拉麗絲，但卻多了三分威嚴。
「是的，將軍，根據花名冊，屍首又少了三分之一，按照他們平常的表現，都是精銳中的佼佼者。」
啪！
作戰會議桌被拍的震天響，那身披戰甲的女性將軍怒道：「這是怎麼回事？已經第十天了，難道她們都被冥王哈迪斯情趣跳恰恰舞去了嗎？」
「將軍息怒！」一名有些陰沉的精靈上前道，「根據細作回報，狼族大營中也發生了這種情況，不過他們的情況比我們還嚴重，屍體少了將近二分之一，但因為獸人死後都是火葬，倒也沒有引起上層注意。」
將軍狹長的鳳眼一眯，問道：「這麼說，是有第三方插手？」
「聽說薔薇帝國的人類中，有一類暗屬性的元素使者，他們掌握規則是支配骷髏以及支配靈魂，這一類人好像對各類屍體最感興趣。只是暗屬性的人很少，其中修鍊死靈術法的人更少，不可能需要這麼多的屍體。」
將軍皺眉道：「這麼說這是僅僅有可能是人類所為？」
「還有一個可能！」那人遲疑了一下，說道，「很多年前，曾一個人類發明了一種邪惡的煉金方法，稱為靈魂武裝，威力非常強大，但卻需要巨量的靈魂與血肉獻祭，後來這人被三大神殿共同討伐，那個人類被殺，煉金方法隨之失蹤，所有的靈魂武裝也被毀於一旦……」
「是神殿？」將軍眼中一冷，她對神殿無殊好感。
「可能……」
「不用可能了，事情已經明了了！」
帳篷外傳來聲音，大帳掀開，一股帶着血腥味道冷風直灌而入，讓人情不自禁地打個寒戰。
一名略顯老態的精靈走入，手中托著一枚水晶球，剛才說話的就是他。
「洛藍德大師，您怎麼來了？」那將軍立刻站了起來迎接，聲音說不出的恭敬。
這名叫洛藍德的老精靈是崔斯特帝國的一名聖域強者，在軍營中就是為了保護自方軍隊不遭受對方大規模禁術攻擊，平常則限與聖者誓約不能出手。
將洛藍德迎上主座坐下。精靈將軍心中惴惴，這詭異的事情竟然驚動聖域強者，難道在旁窺測的人也是一名聖域？
老精靈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揚水晶球，說道：「來人並不是聖域強者，只是一個偷竊靈魂與軀體的小賊，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你不用擔心！」
水晶球中，現出了天空中奇景，立時吸引了帳篷中所軍官的目光。
「來到這個世界，似乎除了可以成為永恆存在這個好消息外，沒有一件有趣的事情，當然，除了那個女人！」沈笑喃喃道，心中卻浮起在冰凍高原上克拉麗絲那絕美的身影。
憶月小嘴一撇，說道：「不要發春，那個女人太有難度，而且有趣的事情已經來了！」
「嗯？」沈笑神情一凜，神念放出，果然，四名實力不弱的強者從下面向上飛來，隱隱將雲生獸圍困在中央。
來人很強，雲生獸也有察覺，焦躁不安地踢踏着。
轉眼之間，四人便飛至沈笑周圍，喝問道：「你們是誰？竟然褻瀆我陣亡精靈戰士？」
沈笑心中納悶，自己一直收斂氣息，雲生獸又最善隱藏行跡，這四個傢伙怎麼發現的？沈笑也不追問，哂笑道：「你看我不就知道了，我們是人類，至於你說的褻瀆，那是怎麼回事？我們只是在這裏欣賞一下蠻族打群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