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心在何方

混亂十二街！

這只是地下世界的人們對鸝城東部最混亂，最髒亂，消費最低的十二條街的一種另類的稱呼。

在這裏，也許不會有人喜歡這種另人討厭的環境，但現實總是如此，在光明的世界之外，那彼岸之所卻終究，屬於黑暗，也許這才是現實。

在這裏，你會看到其實很不衛生，但香味撲鼻的可口食物。在這裏，你也會看到終日爛醉如泥的醉漢，也可看見以技藝謀生的江湖賣藝郎。當然如果你不走運的話，那也許會適逢追打截殺，不過這種事情數年都難得一見。

但莫小七的目的地不是這裏，這些他都司空見慣，甚至他連瞟這些一眼的興趣也沒有，因為他對這些東西早就已經麻木，不，或者說是厭惡了。

在這個世界，沒有做過惡人的人，永遠也無法真正明白，了解惡人的心理，其實有哪個惡人不喜歡生活在光明的世界中，堂堂正正，呼吸著自由自在的空氣，攜妻抱子，歡樂融融。但，生存往往如此現實，命運也極為殘酷，就像如今的莫小七一樣，他無法選擇，因為路只能選擇一條，而他也只能選擇他所認為的那條路。

因為，他必須救他的妹妹，那個他心目中的天使——莫小然。

陽光有些頑皮的灑弄在這一片幾乎是平瓦鋪就而成的平房群中，空氣中混合著腐朽和難受的氣味，巷間的垃圾堆彷彿在嘲笑着些什麼，早間的這片大地顯得有些平靜。

又經過了數分鐘，莫小七穿過了混亂十二街，逐漸靠近了他的目的地。

在這就像是蛛網般密佈的巷弄間穿行，莫小七的神情開始有些不自然，心緒也有些起伏不定，他的目光始終在朝一個方向探視着，彷彿那個方向有着他想要尋找的東西。

偶爾間有數個打扮暴露的女子朝他賣弄風騷，甚至調笑吆喝。眼前的一切，讓莫小七心裏無聲的湧起陣陣讓他都有些不明白的疼痛，他的目光中滿是冷寂和黯然。

時而有肌瘦如柴的小孩在垃圾堆中挖弄着什麼，每當有收穫時，總是會浮現起讓莫小七覺得意外的笑容，那種笑容是如此的單純，單純得讓莫小七感覺到極為的陌生。

殘酷永遠存在着，並且存在於最近的地方。莫小七雖然很明白，但他仍是無法理解，這是為什麼。

東部鸝城·邊緣巷弄，也被這裏的人稱為「貧民區」，這裏大多數的人每天都做着最繁重時間最長的工作，卻拿着微薄的工資，住着最差的環境，過着最低賤的生活。它彷彿就像是一顆毒瘤，生長在鸝城的腳底，既矛盾而又自然。

生活在這裏的人，他們的目光中很少看見高興與快樂，更多的是麻木和冷漠，偏激與仇視，但在這個地獄式的「貧民區」中卻有一個地方極其另類。

它是位於長青巷中的「心心孤兒園」，一個無人問津的寂靜小園，但它卻是少部分孤兒心目中的天堂，「樂園」和最後居留地。

而作為眾多孤兒中最年長，雖然只是小女孩，今年也不過15歲的莫心悠特別心有感觸，對於這個家，那個已分別近一個月的他，她有種強烈的歸屬感，在她的心底，從跨入到這兒的時候她就已是這個家的一員了，也是他的了。

在她那小小的心靈中，有種近乎偏執的認知，她理所當然的將好壞個給了她新生的人當做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英雄。從不知何時開始，她的生活變得有些單一，除了必要的上學外，她的其餘時間幾乎被有關他的一切所裝滿，就算是沒有他的日子，她也總是常常發獃，幻想着他正在做些什麼，吃了沒有，開不開心，是不是也她思念他一樣想着他。

渺渺時光中，偏僻的陋室中，恰似這世外桃源之內，一顆萌懂的少女情思正悄然萌芽，默默長大。

莫小七的回來，讓早已盼望的莫心悠欣喜不已，等莫小七剛一出現，她已喜不可耐的撲進了他的懷中，將她的小頭放在了他那寬闊的胸膛上，這一刻的她笑得很是天真，恬靜而幸福。在莫小七的懷中，她總有一種特別的安全感和輕鬆感，彷彿能讓她忘記世間的一切，甚至偶爾還未長大的她竟有種天真的想法，要是一直就這樣留在他的懷中就，那該多好。

可惜，莫小七總是那麼的不解人意，每次總是讓她心喜那麼的短短的幾分鐘，因為他不屬於她一個人。莫心悠雖然很明白，但她的心仍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心酸和不舒服。不過，這時作為孤兒院大姐頭的她也只能幫忙拎起莫哥哥帶回來的禮物分發給孤兒們。

雖然無法一人獨佔著莫哥哥，但莫心悠同樣感到一種充實和自豪，她的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總會浮現起一種一合她實際年齡的成熟，雖然這看起來顯旬甚是不諧調。

最令她遺憾的是，每當莫哥哥與孤兒們打成一團，放聲談笑時，她只能站在他的身旁，獃獃的靜望着，這緣於她天生破裂的聲線。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去得很快，看着將頭枕在自已胸膛之上的小女孩，莫小七神情有些複雜，他的目光中有七分愛憐和三分同情，也許是因為內心中始終的不安，他才選擇開了這間孤兒院，也許是想要救贖自己，又或許是為了分散自己內心的不安，但有一點他自己覺得很是安慰，因為這件事，他能確定是他一生中他做得最開心，和最不後悔的事。

但，他同樣知道，一旦喜悅過去，現實終將歸來，明天的他又將回到那個他不喜，甚至厭惡的計劃中去，他沒法選擇，那隻能繼續。

嗯！

莫小七眉間暗皺，這小女孩在夢中竟也毫不安分，一隻小手竟開始在他的胸膛上划動起來，他努力的分解著小女孩在他胸膛上劃上的痕迹，卻不想仔細的這一分解下去，莫小七的臉變得異常的嚴肅，到最後竟臉色大變，神情極其複雜。

雖然莫小七不能完全的分析出，但以他尋超乎常人的感知力，仍是能從小女孩的字裏行間中剖析出大概的意思/。

「莫哥哥，你不要離開我，我好喜歡你，長大了我做你的新娘好不好，那我們就能永遠的在一起了。「

點點星光下的這葉陋室中，星光下的小女孩的小臉上眉頭緊緊，一雙小手將莫小七的身子抱得個老緊，彷彿一個不注意，莫小七就會從他的眼前跑掉似的。

女孩的夢呢聲，單純而又執著，莫小七從中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不是嗎，自己也不是如她一樣的執著嗎？他有種不好的感覺，他彷彿看到了不久的將來，有什麼事在他和這個小女孩之間發生，越是這樣想他的心就越是混亂，心情也越是煩躁不堪。他皺着眉頭，透過小窗，凝望着那一葉小窗外的星光，他的心一片空白。

未來將會如何，莫小七無法知道，但他暗暗的發誓，定要守護好這個單純的小女孩，讓她一直都快樂的生活下去。

但是，他能做到到嗎？星光和月光下的莫小七和小女孩，都不知道，未來的一切遠遠超乎他的想像，將有一條充滿荊棘的路正等着他們，讓他有喜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