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顧遲和安安

第兩百六十八章:顧遲和安安

安安是在南七的婚禮上再一次碰到顧遲的。

那個男人成熟內斂了很多,她好像沒再從新聞上聽到有關於他的花邊消息了。

可是這一切,好像都和她沒什麼關係了。

她是在心裏這麼告訴自己的。

慕真真在她耳邊對她說:「安安,顧遲來了。」

安安的手指猛然一僵,她發現原來過去這麼久了,她對他還是做不到完全的不在意。

顧遲兩個字,就好像是一道刺青,在她的心口經年累月的鐫刻。

早已和她的骨血融合在了一起。

她壓下了心頭的那一陣悸動,微微一笑:「別提他了,晦氣。」

晦氣......

在她身後的顧遲恰巧聽到了這一句。

原本想上前的他,頓住了腳步,嘴角牽起一抹澀然的笑。

他轉身走了。

夏野在一旁掃過這兩人,嘴裏叼著根煙說:「喜歡就去追唄。」

顧遲搖搖頭:「她現在沒有我,過的挺好的,或許我的不打擾,對她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

頓了頓,他忍不住苦笑:「我以前......以前那樣傷害過她,她不會原諒我了。」

夏野看了他一會,忽然說:「你知道安安以前喜歡誰嗎?」

顧遲茫然抬頭,「不知道。」

夏野吸了一大口煙:「她暗戀你十幾年,對你一見鍾情。」

「什麼?」顧遲瞳孔微縮。

夏野說:「我說她喜歡你十幾年,你給她的傷害抵不過她對你十年如一日的愛。」

他將煙圈吐出來,意味深長的看了顧遲一眼:「兄弟,現在彌補,還不晚,別回頭等人有了新歡,徹底把你忘了,你再想補救,可就晚了。」

說完,夏野叼著煙走了。

顧遲站在原地,楞了很久,有風吹過來,亂了他的心緒。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安安的呢?

大概是......每次午夜夢回,心口那裏總是酸澀難忍,空蕩蕩的。

大概是......總是無意識的想起她,想起關於她的一切,一顰一笑。

又或許是,在娛樂雜誌上看到她和別的男明星緋聞那一刻的妒忌,憤怒。

顧遲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

他落入了一個名叫安安的陷阱,出不來了。

後來,他對別的女人失去了興趣,開始每天有意無意的關注著安安的消息。

怕她在娛樂周刊上又看到自己的花邊新聞,他漸漸守身如玉。

可後來,竟是一次都沒碰到過她。

顧遲開始酗酒,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因為只有喝多之後,才能看到她。

他思念她到極致,卻沒有勇氣再去找她。

今天是江時和南七的大喜日子,顧遲想,她一定會來的。

事實如他所料,她來了。

從進入會場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盯着她。

天知道他糾結了多久才鼓起勇氣想去找她說說話,哪怕是簡單的一句:好久不見。

可他聽到她說:別提他了,晦氣。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簡單的話語也可以傷害這麼深。

他以前,好像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冷風襲來,顧遲終於動了,他看了看遠方的陽光,心中忽然下定了決心。

——

安安一直住在當初顧遲給她買的那棟公寓裏,倒不是留戀什麼,純粹是地段好,離公司近,環境,安保都非常好,她住久了也懶得搬了。

最近她在劇組裏的戲份拍完殺青了,剛過完年,正好給自己放個長假。

從計程車上下來,她一邊往家門口的巷子走,一邊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

「嗯,這段時間不要幫我接行程了,是,我打算給自己放個長假,好,拜拜。」

安安掛完電話長舒一口氣,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為了忘記顧遲,讓自己忙的連軸轉。

每天睡眠時間都沒有五個小時,她太累了。

那天看到南七幸福的笑容,她忽然就想通了。

或許自己應該停下腳步,把視線放遠一點,再看看別的人。

所以她答應了她父親說的相親。

夜深了,安安剛給她爸回了個消息說明天有空可以去的時候。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躁動。

伴隨着叫囂和罵聲以及毆打的聲音。

安安心下一跳,尋思他們這個地方是市中心位置,治安一向很好,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地痞流氓。

她離他們就隔了一堵牆,側着身子正好能看到牆內的景象。

細看,這群人手上還拿着武器,其中一個人揚起了手,安安看到了刀光閃動。

她嚇得趕緊掏出手機打算報警,結果就在她恍惚間卻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被圍在人群中毆打的人背影怎麼那麼像顧遲?

月光打在他的臉上,安安頓時錯愕的怔在了當場,她連忙大喊:「你們幹什麼!」

她慌忙跑過去,卻忘記了自己就是個手無寸鐵的弱雞。

可當她看到顧遲被一群人打時,她腦子全亂了,根本顧不得更多。

突然——

人群中傳來一聲悶哼,緊接着所有人沉默了幾秒,然後四散逃開。

安安被他們撞到了一邊,她視線往顧遲的方向尋去,卻看到他正躺在人群中間,周身一灘血。

安安的心臟被狠狠撞了一下,她看到了顧遲腹部插著一把刀,正潺潺留着血。

那一瞬間,她有種心臟驟停的感覺,彷彿被千斤壓頂,她整個人都喘不上氣了。

安安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顧......顧遲!」

她撥打了120電話,連爬帶滾地跑到奄奄一息的顧遲身邊,伸出手想拉住他:「顧遲,顧遲你醒醒,別睡啊,顧遲!」

安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身體彷彿被人生生撕裂般,疼痛難言。

恐懼和絕望把她僅剩的理智也擠進了黑暗之中,她的眼裏只剩下顧遲,渾身是血的顧遲。

顧遲似乎聽到了聲音,他緩慢地睜開眼,喉嚨里發出了蚊子般的聲音:「安......安安,我愛你。」

安安不知道他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說我愛你,可她還是哭着回應了:「我也愛你,顧遲,我愛你,你別睡,答應我好不好。」

她沒有等到顧遲的回應,他暈了過去。

安安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起來,她的腦子裏全是顧遲,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深愛一個人,是真的刻入骨髓的。

永遠都不會忘記。

不管過多少年,她還是愛着顧遲,那份愛在漫長的時光里,愈加深刻。

救護車來了,周圍開始吵鬧,嘈雜。

安安的世界是安靜的,她始終緊緊拉着顧遲的手,跟着他上了救護車。

她的眼裏只剩下顧遲紅的刺眼的血,還有可能顧遲會死這個念頭。

兩人身上都是血,手上也是,但依然緊緊握著。

安安不敢鬆手,她怕一鬆手,那個鮮活的顧遲就消失了。

顧遲被推進手術室的前一刻,睜開了眼。

他虛弱的聲音就像是漏了氣的氣球,毫無生氣:「安安,我們和好吧。」

他說的不是我們在一起吧,而是我們和好吧。

安安愣住,眼淚掛在臉頰,無助地看着他。

顧遲的聲音細若蚊吟,仔細聽,還帶着點凄涼的哀求:「我們和好吧,好嗎?」

醫生在旁邊催促:「病人再不手術就會有生命危險。」

安安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緩慢又堅定的吐出一個字:「好。」

顧遲,只要你能活着,我什麼都答應你。

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顧遲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的笑了。

安安看着那鮮紅的手術中字樣,她忽然覺得整個人都空了,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一碰就碎。

她不敢閉眼,一閉眼,面前就是顧遲躺在血泊里,滿地的血。

那麼多血......

安安無力的靠在牆上,只有靠牆,她才能借那麼點力,不倒下去。

她不知道怎麼接受這個事實,也不敢想像如果顧遲真的死了,她會怎麼樣。

安安回想起剛才的一幕,那個拿刀的她似乎認識。

上一次發佈會上,那個人突然衝上台給她撥了一瓶不明物體。

後來檢查,還好物體沒毒。

她記得,那人是她的黑粉。

江時和南七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打斷了她的思緒。

南七走過去一把抱住她:「安安,沒事了。」

安安終於失聲痛哭,緊緊抱着南七。

手術室的燈滅了,門隨之打開。

顧遲被醫護人員從VIP通道直接推到了病房。

安安衝過去一把拉住醫生詢問。

醫生說:「沒什麼大事,麻醉過了就能醒,他在8號病房,你們想去看的可以去了。」

安安眼眶一熱,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回去。

顧遲是在第二天早晨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安安。

南七看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覺得有點意思,忍不住調侃:「情場高手,也會有擔驚受怕的時候?」

顧遲被她揶揄的難堪:「嫂子,我已經改邪歸正了。」

江時說:「那群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提到昨晚的事,顧遲眉眼暗了下來,透出一股狠戾:「惡意傷人,送去監獄。」

「嗯。」江時點了點頭:「這群人是安安的黑粉,昨晚在那裏專門蹲點的,確實需要處理。」頓了頓,他挑眉問:「不過我挺好奇,堂堂顧大少爺,幾個小嘍啰打不過嗎?」

顧遲抿唇,不說話了。

他當然打的過。

只是昨晚那種情況,他看到安安之後,急中生智罷了。

那一刀是他握著那人的手自己捅的。

江時睨他一眼,便知道了情況。

南七也看出來,不禁朝他豎了個大拇指:「還是顧少爺厲害,為了追妻,自己給自己捅刀子。」

顧遲傻笑:「放心,我有準頭。」

江時懶得搭理這個二缺。

這刀口要是再偏一寸,這人就沒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顧遲就坐不住了,一雙眼東張西望:「安安呢?她去哪兒了?」

看不到她,他的心總是七上八下的。

南七瞥了他一眼:「去給你買早餐了。」

「哦。」顧遲又開心了:「那就好。」

沒走就好。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見到安安。

江時和南七出病房的時候,正好在電梯口碰到買飯回來的安安。

南七打發江時先出去等她。

自己留下來和安安聊了幾句。

「你想好了嗎?」南七問。

安安絞着手指,低頭說:「七七,你知道我喜歡他多久了嗎。」

沒等南七回答,她就扯唇苦笑:「十二年零五個月八天。」

南七抬了抬眸,沒說話。

安安說:「你知道嗎,昨晚我看到他渾身是血的時候,我的心好像也死了,我才明白,原來安安的心一直都是為着顧遲活的。」

「七七,你說人的一生有幾個十二年呢?」安安笑着,眸中含淚:「我浪費了十二年去愛這個人,現在好不容易他回頭了,為什麼不試試呢?」

安安記得,他昨天說愛她了。

既然這樣,不如試試吧,大不了,就是再被傷害一次。

反正,她已經千瘡百孔了,沒什麼害怕的了。

南七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選擇是你自己的,但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再受到傷害。」

顧遲的前科太多了,她確實不太放心。

安安笑:「好。」

病房內,顧遲正在朝手下發着脾氣。

因為長時間沒看到安安,他的內心焦灼不安。

安安推門進來,顧遲立刻兩眼放光的盯着她看,還把手下都遣散了。

顧遲朝她招手:「安安,過來。」

安安拎着保溫桶走過去,沒坐,只是把粥端出來,遞給他:「吃吧。」

顧遲耍賴:「你喂我,不然我就不吃。」

安安失笑,坐在他床邊,一勺一勺地喂。

顧遲的眼睛一直盯着安安看,很專註。

安安被他一直盯,都有些不好意思,她紅著臉道:「你老看我做什麼。」

顧遲滿足的笑:「因為愛你,想一直看到你。」

安安垂眸,對他忽然的親近有些無所適從。

顧遲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看的出來,安安對他還有所防備。

他心臟微痛,牽起安安的手放在心臟的位置,認真而又專情的看着她:「安安,我知道我以前干過很多混賬事,傷害了你,但是我保證,以後,我只有你一個人,我會潔身自好,會一直愛你。」

安安神色動了動,輕輕地抱住他,帶着些小心翼翼。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

只是覺得心臟的位置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那裏經年歲月只裝了一個叫顧遲的人,空了十多年,現在,終於再次被這個名字裝滿了。

她愛顧遲,可她也會保留自己的愛。

她想,愛不能裝的太滿,溢出來了,受傷的到最後還是自己。

至於她和顧遲到最後能不能一直在一起,能不能走到最後,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能都是一個未知數。

外面陽光正好,她想活在當下,也沒什麼不好的。

她閉着眼,低聲說:「顧遲,我們試試吧。」

顧遲心臟猛然一窒,他手指微微蜷縮著,耳垂都緊張的紅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顫巍巍的問:「安安,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試試吧,顧遲。」安安小聲地重複了一遍。

顧遲如獲至寶,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他那顆死寂的心算是真正活了過來。

他極力壓制着內心欣喜的衝動,小心翼翼地將她攬在懷裏,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安安,對不起,我愛你。」

他想,他會用餘生,好好的愛她,直到永遠。

人間驕陽正好,風過林梢。

期許一程,回望一程,愛意永不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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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時爺的小祖宗軟甜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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