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愛是維繫婚姻的第一要素

第十四章 愛是維繫婚姻的第一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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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之"婚後三年"

愛情是維繫婚姻的第一要素。如果沒有愛情,那麼當危機到來時,婚姻會變得毫無招架之力。但是,如果只是因為這樣,就抹殺自己的感受、失去自我、用虛偽來原諒對方,那麼感到痛苦的就不只是你自己,而是兩個家庭。所以愛情是浪漫的,婚姻是現實的,成就一段好婚姻,更多需要的是夫妻雙方用心地培育和經營。

金燦燦做完清宮手術之後,在林鳳嬌的強烈要求下又住了一個星期的院。然而就在這個星期里,杜娟離婚了。

事情說來也巧,杜娟第一次去看的婦科陳醫生竟然是伍春燕的朋友。

這天,陳醫生剛好到伍春燕家來做客,恰好在伍春燕家裏看到了杜娟和馬康的合影,覺得這人有點兒面熟,就問伍春燕這人是誰。一聽說杜娟是馬康的妻子,陳醫生就拉着伍春燕的手說了杜娟不能生育的事情。當天晚上,伍春燕就把這事跟馬康說了。馬康自然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回家找杜娟一質問,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他沒有想到像白紙一樣乾淨的杜娟,竟然和別的男人有過孩子,而且這事,杜娟一直瞞了他這麼多年。馬康說什麼也不能接受,再加上伍春燕本來就不喜歡杜娟,在一旁添油加醋,杜娟和馬康的婚姻就岌岌可危了。

那段時間,杜娟還在極力維護這段婚姻,畢竟她是愛馬康的。可是伍春燕卻在杜娟和馬康冷戰之際將老同事的女兒接回家中住。

說起來,伍春燕這位老同事的女兒,正是當年伍春燕有意介紹給自己兒子的。那時候,馬康一顆心都在杜娟身上,這事自然沒成。後來這同事的女兒也出嫁了,但是嫁過去之後,遭遇家庭暴力,沒到一年就離了,之後一直住在娘家。自從知道杜娟不能生育后,伍春燕又動了心思,想撮合兒子和同事的女兒好,反正兒子離了婚之後也是二婚。

這天,天氣驟變,降溫了。杜娟一下班就趕緊收拾了馬康的衣服送到婆婆家。自從吵架之後,馬康不肯接她的電話也不肯回來見她,杜娟一直沒有機會告訴馬康,她上次的問題是醫生誤診。杜娟想好了,只要馬康和婆婆能原諒她,以後就算是做牛做馬,她都沒有半句怨言。杜娟畢竟是個傳統的姑娘,她一點兒都不想離婚。

杜娟在門口敲了半天門也沒見有人來開,只好在小區里等著。半個小時后,馬康和一個陌生女人一人一隻手挽著伍春燕從外面回來了,笑吟吟的彷彿是一家人,而馬康另外的一隻手上,提着的是商場的男裝袋子。

見到杜娟,馬康臉色一變:"你來幹什麼?"杜娟臉上一陣紅一陣紫:"變天了,我整理了一些衣服給你送過來。"這時,一旁的伍春燕看着杜娟說:"你把這些衣服拿回去吧,蘇青剛在商場給馬康買了一件大衣。"杜娟這才仔細打量那個叫蘇青的女孩,看年齡應該和自己不相上下。她突然想起當年和馬康談戀愛時,馬康有跟她提過,他媽想撮合他和一個朋友的女兒在一起,那個女孩不就是叫蘇什麼青嗎?

杜娟覺得心裏委屈極了,但又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那樣只會讓人笑話。其實馬康也是有些不忍心,他並不喜歡那個叫蘇青的女人,可是又拗不過伍春燕,只好陪她們去商場。所以,見到杜娟時,他有一點兒心虛,但更多的是,如果不是你杜娟瞞我瞞得這麼苦,事情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啊。

杜娟把手中的袋子放到地上,轉身就要走。馬康見狀,趕緊追了過去,剛走了沒幾步,伍春燕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馬康,你要敢去找她,從今天起,我就再也沒有你這個兒子。""媽,你沒有看到娟兒誤會我了嗎?"馬康焦急地沖伍春燕喊道。

"我就是希望她誤會你。"

馬康只好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伍春燕握住馬康的手說:"當年我就不同意你跟她結婚,你那會兒鬧成那樣,我也只好順着你。可結婚這麼多年,她一直在騙你。你說她要沒有別的事,我忍一忍也就原諒她了,可是,兒子,你忘記你爸臨走之前說的話了嗎?"馬康當然知道父親臨走之前說的話,馬安山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見到馬康和杜娟的孩子。

"兒子,她不能生孩子,你難道要讓我們老馬家斷子絕孫嗎?"伍春燕顫抖著厲聲說。

伍春燕最後這句話絕對不亞於一顆原子彈的殺傷力,它將馬康心裏對杜娟那僅存的一丁點兒歉意炸得血肉模糊。

馬康因為杜娟跟父母鬧了很多年。三年前,他要跟杜娟結婚,伍春燕說什麼都不同意。當這個消息傳到杜娟家時,杜娟的媽媽氣得大哭大罵,甚至讓杜娟跟他斷了。馬康被杜娟一家給嚇壞了。當天晚上,他居然拖着箱子來到杜娟的住處。是的,他威脅伍春燕,如果不辦婚禮,他就堅決不回家,杜娟的父母這才同意他和杜娟的婚事。特別是杜娟的媽媽,聽說馬康為了自己的女兒跟自己的親媽鬧翻,一口一個乖兒子地喊他。

可是馬康沒有想到伍春燕比他還倔,死活就是不同意這門婚事,還當沒有他這個兒子。這三年來,馬康一想到這些事情就有些怨恨伍春燕在這件事情上做得太絕情。可是,自從父親去世后,馬康才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一直錯怪了伍春燕,伍春燕說哪有當媽的會不想自己的兒子好。特別是知道杜娟不能生育后,伍春燕和馬康進行了一次深談。在伍春燕看來,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看錯,這個女孩心術不正,一心只想嫁到他們馬家,還不惜挑唆兒子和自己的關係,所以,心裏更容不得杜娟。

杜娟從老遠處見馬康和婆婆又爭執了起來,於是又跑回來對馬康說:"馬康,跟你媽回去,有什麼事情咱們以後再說。"馬康站在風裏,看着風吹起杜娟的頭髮,看着地上放着杜娟為自己收拾的衣服,突然就跪在了伍春燕面前。不管杜娟曾經做過什麼事,但那都是在沒有遇到他之前啊。再說了,誰年少時就沒有愛過一兩個人,沒有上錯過一兩張床?馬康覺得,伍春燕這麼做,對杜娟不公平,對他也不公平。

"媽,我求你,就原諒娟兒吧,媽。"馬康有些悲痛。

"康兒,你給我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那樣的女人下跪,咱們不值!"伍春燕顫著聲音訓斥兒子。

"這不是值不值的問題,媽,我愛娟兒。"馬康沙啞著說。

"好,你愛她,那今天我們就把話挑明了。兒子,不是做媽的多麼絕情,今天你要是選了她,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你要是跟我回家,這事兒,我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伍春燕說完就讓蘇青扶著自己往家裏走。

杜娟見狀,趕緊跑到伍春燕面前,"啪"的一聲,也跪在了婆婆面前。

這一家三口在小區里這麼鬧騰,很快就圍了很多鄰居過來。那一刻,杜娟覺得身邊變得異常安靜,身後任何一個人的噓聲,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可婆婆還是不肯原諒她,杜娟知道,婆婆是不會讓步的。可是想到馬康,杜娟閉上眼睛,開始磕頭,一下,兩下、三下……終於,伍春燕沒有繼續往前走,杜娟感覺到身後有人指指點點,狼狽地連聲道歉:"媽,媽,我錯了!我錯了!"伍春燕回頭看了一眼馬康,冷冷地說:"馬康,你想清楚了沒有?"杜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馬康的心裏雖然在泣血,但在妻子和母親之間,他只能選一個:選杜娟,他從此就沒有媽;可是選母親,杜娟該怎麼辦?馬康覺得今天對他來說真的是個殘酷的玩笑,他腦子裏都是杜娟的一顰一笑,可是很快,他的腦海中又是杜娟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幻影。終於,他站了起來,朝伍春燕走了過去。

伍春燕挽住兒子,帶着勝利者的姿態看了杜娟一眼,上樓了。杜娟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哭了吐,吐了又哭。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人漸漸散去了。風在呼呼地吹着,吹痛了杜娟身上的每一寸皮膚。她徹底地明白,馬康不會下來了,在她和婆婆之間,馬康放棄的是自己。

杜娟病了,她請了假,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這三天,杜娟關了電話,沒有進半粒米,渴了就喝水。她覺得自己彷彿回到當年在手術台上的情景,好像痛得快要死去了。她又突然想到自己的父母,這麼多年,因為她執意要嫁給馬康,父母跟着她受了多少冤枉氣!每一次來省城,父母去看馬安山夫婦,都被伍春燕冷言冷語地趕出了門。想到這兒,杜娟掙扎著起來,開機,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杜娟的媽媽今天早上一起床就接到了伍春燕的電話。對於這位親家母,杜娟的媽媽是又恨又氣:女兒嫁過去三年了,這親家母從來就沒有給過她好臉色,沒想到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然還記得他們家的電話號碼,還主動打電話過來。當然杜娟的媽媽更沒有想到,伍春燕打電話來,是告訴她,她的兒子和她的女兒要離婚了。

杜娟的媽媽氣得渾身發抖,掛了伍春燕的電話后就給女兒打了過去,可杜娟的電話一直關機。當父母的怕女兒想不開,這會兒老兩口兒正商量要坐車到女兒這裏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娟兒,是你嗎?你還好嗎?你和馬康的事情,你婆婆已經打電話告訴我了。離就離吧,他們這樣的家庭,我們家高攀不起。別苦了自己,聽見沒?"杜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

杜娟靜靜地聽着媽媽在說話,她也這才知道,原來婆婆還來了這麼一手。杜娟以為媽媽會生氣,可是沒有想到杜娟媽媽竟然說:"娟兒,有些話媽早就想跟你說了,與其在那裏委曲求全,不如離婚。現在離婚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很多人離婚後都過得比以前好。你和馬康一開始就存在性格差異,那孩子人不壞,但性格太弱了,再加上有那麼一個強勢的媽,就算不離婚,你們這輩子也會過得不安生。聽媽一句,離了吧。"杜娟不知道是怎麼掛了媽媽的電話,她的腦海里只有媽媽說的那句:性格差異在婚姻初期沒有調節好,這一輩子很難熬。

杜娟平靜地給馬康發了一條短訊:我同意離婚!

金燦燦出院回家后,陸曉東已經自覺地搬到父母家,兩個人正式宣佈分居。

對於這個消息,林鳳嬌先是疑惑,接着是生氣,然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數落金燦燦:"事情不是已經弄明白了嗎?你還在鬧什麼鬧!燦燦,通過這次丁敏的事情,你還沒有看明白?這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樣。男人不管結多少次離多少次,都有女人前仆後繼地願意嫁給他。可女人不一樣,你看看有幾個再婚的女人過得幸福?咱們不說別人,你媽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這麼多年來,我一個人拉扯着你長大,不知道受了多少非議。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再婚嗎?可是上哪兒去找那個對我好又願意無條件對你好的男人?所以,燦燦,聽媽的,你千萬不能同意離婚。曉東是個好孩子,這件事本來就是你錯怪了他,所以,不管怎麼說,你要把曉東的心給拽回來。真要離婚了,你就真是過了這村沒這店了。這男人和女人啊,就是一對互相咬合的齒輪,有凸有凹才能配合得當。對方尖銳的時候,自己軟一下;對方軟下來的時候,自己尖銳一下,互補才能將婚姻轉下去。倘若一味地同對方的差異作抵抗,只會讓婚姻生活失去原動力,很可能會把自己的另一半推出家門。"金燦燦聽了老媽這番話,眼睛裏瞬間就充滿淚水。她想說現在社會開放了很多,離了婚的人一樣過得很幸福,可是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林鳳嬌這麼苦口婆心還不是為了她好?這些日子,金燦燦也想明白了,真要和陸曉東離了,再去適應別人,在短時間內她真的做不到,至少在現在做不到。可是,現在要分居的不是她,而是陸曉東。金燦燦不明白,陸曉東為什麼突然就變了卦,以前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陸曉東都會原諒她,可這次,他卻什麼也不說。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又何嘗不是?

陸海平和胡香凝對於兒子搬回家來住,更是表現得相當憤怒,特別是陸海平,關着門不讓兒子進屋:"燦燦這才從醫院回來,你就搬回家來住,你覺得你這麼做像個男子漢嗎?再說了,事情已經弄明白了,你就應該好好和燦燦過日子。""爸,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我現在只要看到她,就會想到那個孩子。我沒法再跟她過下去。"陸曉東在門外嘆氣說。

"誰的婚姻沒有經歷過一點兒風雨?如果誰都跟你似的,遇到一點兒小事就從婚姻里撤出來,那這得多少人離婚啊。"陸爸爸開導著兒子。

"別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知道現在我沒法和她走下去,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陸曉東說。

"好個'別人的事情你不管'!你以為我想管你們的事?但你是我兒子,這事我就管定了。這是我的家,我不準進門你就不能進來。"陸海平被兒子這番話氣得夠戧。

"行,您不讓我進家門,我就去酒店住。"陸曉東也倔上了。

一聽兒子要去住酒店,胡香凝趕緊朝老伴使眼色:"老頭子,這事得慢慢勸,聽我的,讓兒子回來住,我們倆再慢慢給他開小灶。"陸海平這才慢吞吞地開了門。

就在金燦燦和陸曉東冷戰的時候,林鳳嬌和胡香凝這對往日的冤家,竟然在這個時候站在了同一戰線上,那就是堅決不能讓這兩個人離婚。特別是林鳳嬌,她深知女人離婚的痛苦,她特意把胡香凝約到了咖啡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向她哭訴離婚的女人多麼不容易。胡香凝本來就是一個心軟的老太太,再加上這麼多年,她也是真心把金燦燦當成了自己的閨女,所以,兩個人決定,聯手把這對小夫妻從迷失的邊緣給拽回來。

這以後,林鳳嬌和胡香凝就跟搞地下情報工作似的,每天要通好幾次電話,同對方彙報各自的孩子今天都幹了什麼、說了什麼,甚至吃了什麼,稍有不對勁的苗頭,就趕緊想辦法解決。所以陸家的餐桌上,胡香凝每天說得最多的都是燦燦今天去做了什麼,或是燦燦感冒了之類。陸曉東每次都假裝沒有聽到,但對心裏的衝擊還是很大,一晚上睡不着,擔心金燦燦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又死鴨子嘴硬。

日子就這麼一天又一天地耗著,胡香凝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有一天晚上,她經過陸曉東的房間,見到兒子看着電腦屏幕上金燦燦的照片直發獃。

胡香凝趕緊把這一喜訊偷偷發信息告訴了林鳳嬌。

林鳳嬌這邊也沒有閑下來,整天在家裏開口閉口都是陸曉東的好,有時候還假裝不記得陸曉東已經沒有住在這房間里,動不動就對金燦燦說:"燦燦,家裏的抽水馬桶壞了,你讓曉東下來給收拾收拾。"在林鳳嬌這麼潛移默化的影響下,金燦燦也越來越覺得自己離不開陸曉東。陸曉東離家的這些日子,金燦燦每天都會想起他的好。有一天晚上,她從噩夢中被嚇醒,理所當然地喊道:"曉東,我做噩夢了。"話剛落音,她突然想起陸曉東已經搬走一段時間了。

這些日子裏,陸曉東對她不聞不問,讓她覺得生活像是少了什麼。再加上林鳳嬌整天一副祥林嫂的樣子跟她說,事情走到今天這步,都怪她當初不信任曉東,金燦燦就更加覺得對不起陸曉東。那天凌晨,她突然坐在床上哭了起來。她甚至想如果陸曉東在家裏,絕對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他會陪她聊天,讓她不再感到害怕。金燦燦拿出手機,要給陸曉東打電話,她想對他說:對不起,我錯了!老公,你回來吧!但電話撥過去是關機,金燦燦這才發現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她失眠了。這以後,金燦燦開始每天晚上都失眠,她坐在黑暗中等待每個黎明前的太陽升起。

就在金燦燦意識到自己錯了的時候,杜娟離婚的消息又給了她當頭一棒。

杜娟的離婚手續一天就辦了下來,兩個人沒有孩子,只有一套房子。馬康堅持把房子留給杜娟,可是那房子對杜娟來說,早已不是家,看到它只會徒生傷悲,所以杜娟堅持不肯要房子。最後馬康只好往杜娟卡里打了二十萬,杜娟一直沒有動這個錢,她在學校附近租了套房子。

金燦燦決定搬過去和杜娟一塊住,林鳳嬌本想讓金燦燦通過杜娟離婚之事,看明白女人離了婚之後是多麼不容易,誰知金燦燦這一搬就是半個月。

林鳳嬌和胡香凝眼看着相愛的兩個人一直這麼拖下去也不是個事,於是決定走曲線救國的路線。這不,胡香凝從林鳳嬌那兒打聽到了杜娟現在的地址,拎着自己親手做的菜就找上了門。

金燦燦看到胡香凝很是吃驚,以為是陸曉東讓她過來說離婚的事情,"媽,您怎麼找到這裏來了?""我聽你媽說你從家裏搬了出來,這不,就做了幾道菜給你送了過來,還是熱的,你和你的朋友趕緊趁熱吃吧。"胡香凝親切地說道。

胡香凝進門后把菜擺到桌子上,招呼金燦燦和杜娟坐下來吃飯。見家裏亂七八糟的,她二話不說又挽起袖子給兩個人收拾房間。

此後,胡香凝三天兩頭就來給她們倆送吃的,順便說起陸曉東。說到陸曉東看着金燦燦的照片發獃時,金燦燦眼圈紅了,借故去洗手間。

自從經歷過伍春燕式的婆婆后,杜娟對天下所有的婆婆都沒有好感,但見胡香凝在兒子兒媳婦冷戰的時候,還能時時想到金燦燦,心裏萬分感慨,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樣的。每個人的家庭不同、習性不同,因為緣分走在了一起,要有一顆包容的心,才能家和萬事興。

這天,等胡香凝走了之後,杜娟就忍不住地說:"燦燦,如果馬康的媽和陸曉東的媽一樣,我想我不會離婚的。""現在要離婚的不是我,是陸曉東。"金燦燦嘆了一口氣。

"那你們分居這一個月來,陸曉東有親口跟你說過他要離婚嗎?"杜娟問。

"沒有。"金燦燦搖了搖頭,"但是他的表現說明他不願意跟我過了。"杜娟嘆了一口氣:"燦燦,婚姻裏面,從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當強手遇到強手的時候,往往就會造成龍捲風。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後塵,真的。""其實離婚也沒有什麼不好,我覺得現在就過得挺滋潤的,一個人自由自在。"金燦燦死鴨子嘴硬地說。

"燦燦,你還真是樂觀。你覺得我現在好嗎?我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光鮮靚麗地去上班,只是不想獲得別人的同情眼光罷了。你知道嗎?馬康要結婚了。"杜娟說起馬康已經很平靜了。

離婚以後,杜娟拒絕所有同情的目光,她甚至刻意不去打聽馬康的消息。剛離婚那陣子,馬康三天兩頭就來找她,她閉門不見;馬康給她打電話發短訊,她一律不接不回,後來乾脆連手機號都換了。終於,馬康不再來找她了。杜娟知道馬康之所以來找她,並不是想再續前緣,只是覺得內心愧疚,希望她可以過得好好的,這樣他就心安了。杜娟每天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多姿多彩的,她在網上加了各種各樣的群活動:周末跟驢友去徒步,和陌生的網友參加各類聚會,認識很多很多的朋友,只是她的心始終都是荒蕪的。那段時間,也有男士表示對她有好感,但她發現,她再也愛不起來了。直到聽說,馬康和那個叫蘇青的女人要結婚,她拉着金燦燦去酒吧喝酒,杜娟對自己說,從此以後她可以徹底遺忘了。

這就是男人的現實,愛你的時候可以山盟海誓,分手了就是過眼雲煙。不要以為一段失敗的愛情或是婚姻對他們有多大的影響,只要開始了新的生活,那些過去,就成了上輩子的事情。

金燦燦又病了,陪杜娟去酒吧回來后,她就開始低燒、打噴嚏、流清鼻涕,去醫院開藥時,被林鳳嬌逮了一個正著。

流產之後,金燦燦的身體越來越差,基本上是三天一小病兩天一大病。林鳳嬌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閨女是自己生的,她當然知道閨女想什麼,只是女兒女婿都倔在那兒,誰也不肯放下面子認個錯。好不容易才逮到女兒的人,林鳳嬌自然又是苦口婆心地勸告:"燦燦,你搬到杜娟那兒都快兩個月了,你和曉東之間就算是再深的感情也禁不住這麼折騰啊,你說是吧?"金燦燦一邊打噴嚏,一邊可憐兮兮地望着林鳳嬌說:"媽,我這都生病了,您就別再給我上課了。這事以後再說,行嗎?""我要不是你媽,我才懶得講,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一點兒誤會鬧成現在這個局面,你現在不肯聽我說,將來有你後悔的一天!"林鳳嬌又開始劈頭蓋臉地數落了起來,把金燦燦當初如何不信任陸曉東這事又嘮叨了一遍。金燦燦聽着耳朵里直長繭,趕緊找了一個借口逃走了。

金燦燦前腳出門,林鳳嬌就趕緊給胡香凝發短訊商量對策。這兩個媽最近可沒少為了各自的兒女支著兒,無奈金燦燦和陸曉東根本對複合之事不上心,她們倆倒成了瞎操心。

胡香凝一聽金燦燦又感冒了,心頭一動,於是便和林鳳嬌商量好演這麼齣戲:"親家母,一會兒曉東回來,我就跟他說燦燦在醫院打吊瓶,你那邊記得見機行事。""行行行,這事兒就這麼辦。希望這次他們倆能明白,也不枉費我們做父母的一片苦心。"掛了電話,胡香凝又趕緊找陸海平商量如何在陸曉東面前演戲,她希望這次能讓自己那個傻兒子回心轉意。上回胡香凝明明看到陸曉東看着金燦燦的照片發獃,以為這兩個人快和好了,誰知第二天陸曉東不但沒有去找金燦燦,反而把電腦上的照片給刪了。

陸曉東今天又待在公司加班,自從和金燦燦分居后,他幾乎每天都在公司加班。反正他已經無家可回,雖說父母家也是他的家,可是父母整天都在嘮叨他,讓他搬回家,讓他原諒金燦燦。他何嘗不想回家,何嘗不想原諒金燦燦,可是,上次他悄悄回去時,卻見金燦燦不但大包小包地往外拎,還上了藍齊的車。當時陸曉東就氣得直哆嗦,心想,金燦燦過得比他在家時可滋潤多了,瞧瞧,這進進出出都車接車送了,他還在這兒咸吃蘿蔔淡操心。於是,他心裏好不容易生出來的一點兒愛憐,就被眼前這看似有姦情的一幕給打回了原形。陸曉東連家門都沒進,轉身就回了父母家,還把金燦燦的照片給刪了。

陸曉東推開門,客廳里的燈還亮着,胡香凝和陸海平齊刷刷地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在專門等他回來。

"爸,媽,你們怎麼還不睡?"陸曉東把鑰匙放進包里,邊走邊問。

"等你!"胡香凝搶先回答。

"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打電話跟我說,不用專門等我,我最近加班呢。"陸曉東應付著。

"你加班?你都加了兩個月班了。要不是遇到你那同事小周,我們還真以為你在公司忙得不可開交,可你說說你到底都在加些什麼班啊,整晚上都在公司上網聊天打遊戲。陸曉東,你不是二十齣頭的毛頭小子了,你都成家了,快三十了,你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話!"一聽陸曉東的話,陸海平就氣不打一處來。

"老陸。"胡香凝叫住陸海平,生怕老頭子一生氣把正事給攪和了。

"今天我和你爸也不是專門等你回來教訓你的。我也知道你這些日子因為燦燦的事情心裏煩,可是兒子啊,不是我當媽的說你,你這氣也總該消了吧?就你們這麼一直分居著也不是個事,你說對吧?"胡香凝語重心長地說。

陸曉東沒有接話,他知道父母今天晚上是鐵了心要讓他表個態。可是他該怎麼表態?離婚他沒有想好;回家,他又不願意回。他能表什麼態?只能這麼拖着,拖一天是一天。

"兒子,你倒是說一句話啊!你真是要急死你媽啊。算了算了,我跟你說了吧,燦燦病了,今天你丈母娘打電話來說燦燦在醫院打了幾天吊瓶了,也不肯在家裏休息,還整天往工地跑。你要真放不下她,明天就趕緊回去看看。當然,你心裏要是沒有她,你就當我這話白說了。"胡香凝說完這番話,就拉着陸海平回了卧室,留陸曉東一個人在客廳里自個兒琢磨。

陸曉東愣住了,金燦燦病了,她又怎麼了?這兩個月來從胡香凝嘴裏沒少聽金燦燦生病的事,但也不算什麼大病,不是感冒就是發燒,沒有一次像這次這麼嚴重,竟然還去醫院打吊瓶了。陸曉東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心裏確實有些擔心。

第二天,陸曉東請了假去金燦燦的公司。他在樓下打電話,接電話的是金燦燦的同事,說她去了工地。問了地址,陸曉東又馬不停蹄地趕到工地。陸曉東在房子外面站了很久才去敲門,他實在沒有想好該怎麼跟金燦燦說,可是一想到她生著病還在施工現場,心裏就急得慌。門開了,金燦燦根本不在室內,工人問他找誰,他說金燦燦的名字,工人說她吃飯去了。陸曉東抬手看了看手錶,才十一點。他便在施工現場等著,過了一會兒,又覺得這樣等不是個事,便讓工人打電話問金燦燦在哪裏。一會兒,工人跟他說了一個地址,竟然是一家保齡球館。

金燦燦一大早就來了工地,沒有待幾分鐘,就被藍齊一個電話叫走了。藍齊見金燦燦最近心情不好,就把客戶送給自己的保齡球館的卡送給金燦燦。陸曉東趕到保齡球館時,正好趕上藍齊在手把手地教金燦燦如何拋球。

陸曉東看着金燦燦和藍齊如此親密地有說有笑,頓時覺得自己跟傻子似的,虧了他昨天晚上一宿沒有睡,這一大早就來找她。結果呢?人家金燦燦正春風得意地和別的男人手把手地打保齡球。當然,最可恨的是,這個"別的男人"竟然是藍齊。陸曉東緊握著拳頭,真想上前去把這對"狗男女"狠狠地揍上一頓。可他還是忍住了,他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丟這個臉,而且,絕對不能讓金燦燦知道他來找她,那她豈不是更加春風得意?

陸曉東轉身就出了保齡球館,上了一輛的士。司機問他去哪兒,他張了張嘴,半天都說不出地址。是啊,他要去哪兒?回家,父母肯定坐着等他的好消息。早上見他出門,胡香凝就在身後提醒他記得去看金燦燦。他實在沒辦法跟父母說,他見到了金燦燦和別的男人在打保齡球。不回家,他又能去哪裏?公司那邊請了假。最後,他便讓司機繞着城市隨便開。

司機回頭看了陸曉東一眼,便同情地說:"小夥子,失戀不是什麼大事,打起精神來,這個世界上好姑娘多得是。"陸曉東覺得有點難堪又有點難受。是啊,司機說得對,好姑娘那麼多,他陸曉東是缺胳膊少腿還是怎麼着,非守着她金燦燦過日子。

陸曉東一直讓司機開到江邊才停車。下車的時候司機還擔心他想不開,死活不肯走,把車停在一旁一直等着他。

最後,陸曉東在江邊抽了一根煙,又上了司機的車,還是決定先回父母家。

金燦燦根本不知道陸曉東來找過她,中場休息的時候,藍齊遞了一瓶礦泉水給她:"對了,我剛剛好像看到你們家陸曉東了。"金燦燦一邊擰著瓶蓋,一邊搖了搖頭:"不可能,你肯定看花了眼。這個點陸曉東在上班,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再說了,他也不打保齡球啊!"剛才金燦燦接到工人的電話說有一個男的找她,她以為是客戶,因為今天她本來約了客戶要去建材市場買瓷磚,根本沒有想到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陸曉東。

陸曉東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任胡香凝怎麼敲門都不開。胡香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好去客廳給林鳳嬌打電話:"親家母,今天曉東去你那邊了沒?""沒有啊,我今天休息,在家等了一天也沒有見他來。我還琢磨著等他過來了,跟他好好聊聊。"林鳳嬌也覺得奇怪,昨天跟胡香凝發了短訊后,她還想着今天可以和陸曉東一起去把金燦燦接回來。

"那就奇怪了,曉東這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家裏。要不,你回頭問問燦燦今天曉東有沒有去找她。""行行行,我這就給燦燦打電話。"林鳳嬌掛了電話,趕緊給女兒打了一個電話。金燦燦一聽陸曉東來找過她,心裏一驚,難不成藍齊看到的那個人真是陸曉東?這麼想,她更是不敢在林鳳嬌面前說陸曉東來找過她的事。掛了林鳳嬌的電話,金燦燦猶豫再三,還是給陸曉東打了一個電話。雖然是分居的特殊時期,但她還是不想被陸曉東誤會。

電話剛剛撥了出去,金燦燦突然又覺得沒有什麼解釋的必要,於是又連忙掛掉了。

陸曉東躺在床上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恨。這兩個月他為了金燦燦茶不思飯不想,可金燦燦呢?陸曉東覺得自己的堅持就是多餘的。那這婚究竟是離還是不離?陸曉東的心裏終於有了一個答案。

馬康結婚這天,杜娟決定離開W省去上海。對於杜娟來說,這個城市現在已經是一座傷城。

走的那天,金燦燦和江一朵到機場送別,三個人在機場抱頭傷感。

杜娟趴在金燦燦的耳朵邊小聲說:"燦燦,婚姻最重要的不是與誰過,而是怎麼過。這世上已經沒有完美男人了,如果有,那個人就是陸曉東,不要錯過了你和他的緣分。這些日子我都看出來了,不管你還是陸曉東,你們都捨不得對方,只是你們中間隔着太多的不信任,才會越走越遠。其實有的時候,一朵比我們都聰明,她只認定了一個理,就是這婚姻哪怕握的是一手爛牌,她都得當好牌打到底。其實這才是婚姻的真諦,我們追求的不就是和和美美的婚姻嗎?可我們為什麼連那個人都不能原諒,更何況他還沒有犯下大錯。"金燦燦點了點頭,眼淚就出來了。這些天她一直在等陸曉東來找她,可是沒承想等來的卻是一紙《離婚協議書》。

想當初,金燦燦也給陸曉東發過《離婚協議書》,但那個時候是丁敏的事情給鬧的。現在陸曉東寄來《離婚協議書》是怎麼回事?不肯原諒她,還是不信任她?大概這兩者都有。如果那天在保齡球館出現的人是陸曉東,那後者就佔多半。可是他陸曉東憑什麼就認定她和藍齊之間有曖昧?藍齊知道事情因他而起之後,主動去找陸曉東,想說清楚事情真相,不過換回來的卻是陸曉東的兩拳頭。陸曉東說第一拳是替他學姐宋麗,也就是藍齊的前妻打的,第二拳是替他自己打的,因為他勾引金燦燦。

藍齊哭笑不得,正要解釋他和金燦燦之間是個誤會,可他剛提到金燦燦的名字,陸曉東就惱了,掄著拳頭就要朝他臉上打。不過這一拳頭最終被趕過來的金燦燦擋住了。金燦燦這麼一擋不要緊,更加讓陸曉東"驗證"了她和藍齊之間的誤會。

這不,陸曉東一氣之下就給她寄了一份《離婚協議書》。金燦燦想着婚姻真是沒有意思,這才結婚三年,誤會就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這結婚第四年、第五年乃至第三十年那得怎麼過?金燦燦倦了,終於提起筆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自己的名字。只不過,那份《離婚協議書》,這會兒還在她的抽屜里躺着,還沒來得及回寄給陸曉東。

杜娟知道金燦燦的脾氣,有些事情,如果自己不替她開個頭,她就算撞破了南牆也不會往回走。

所以,登機之前,杜娟給陸曉東發了一條短訊,告訴他金燦燦要去上海了,再也不回來了。這是條善意的短訊,杜娟希望陸曉東能把握住機會,不要讓金燦燦再次失望。

直到杜娟過了安檢,金燦燦和江一朵才往外走。

江一朵非要陪着金燦燦一起去找陸曉東,金燦燦說算了,她自己去就行。

送走江一朵后,金燦燦一個人又在機場坐了一會兒。

她想着剛剛杜娟跟她說的那番話,其實,她遲遲不肯寄出那份《離婚協議書》,正是因為她還愛着陸曉東,她不想草率地結束他們的婚姻。可生活帶給她的卻總是無窮無盡的失望,這些失望一點點地堆積如山,讓她對愛情、對婚姻不再有多年來一如既往的勇氣。雖然金燦燦知道,造成她和陸曉東今天局面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誤會,可是這些誤會輕而易舉地就能摧毀他們視為珍寶的婚姻。那麼,婚後還有那麼多的三年,她該如何面對這些《狼來了》的故事?所以,她猶豫,她徘徊,她內心不再安寧。

當陸曉東接到杜娟的短訊時,由起先的不以為然到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才明白過來,金燦燦要走了,要離開這裏去上海了。他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不該是他的表現,反正都要離婚了,她走不走有什麼關係?陸曉東又坐了下來,繼續做自己的事,可是,他的心再也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金燦燦的樣子。陸曉東問自己:如果金燦燦真的走了,會不會原諒她?答案竟然清晰到只有一個"會"字。陸曉東用最快的速度撥打金燦燦的電話。金燦燦正坐在候機大廳發獃,聽到手機響,拿出來一看是陸曉東。陸曉東怎麼會打電話給自己?是不是催着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想到這裏,金燦燦按下了拒接鍵。

電話被拒了一次又一次,陸曉東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來,金燦燦真的要走了,怎麼辦?不,不能讓她走,他得去把她追回來。這個時候的陸曉東終於明白,無論金燦燦傷害了他多少次,他都捨不得離開她。雖然一氣之下給她寄了《離婚協議書》,可天知道,這些天他悔得腸子都快青了。這幾天他坐立不安,怕接電話,因為每一通電話都可能是快遞公司讓他下樓去拿快遞。

陸曉東再也坐不住了,他借了同事的車,朝機場開了過去。一路上,他猛踩油門,闖了好幾個紅燈。

在離機場還有兩公里遠的地方遇到了大堵車,陸曉東急了,生怕金燦燦上了飛機。剛才情急之下又忘了問杜娟金燦燦的航班號,這會兒再打杜娟的電話又是關機狀態,陸曉東只好一遍又一遍地給金燦燦打電話。金燦燦應該是對他絕望了,要不然為什麼一次也不接?陸曉東越想越恨自己,恨自己不夠爺們兒,恨自己太小心眼兒、太計較,如果金燦燦就這麼離開了,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路依舊在堵著,陸曉東幾次都想跳下車來跑到機場,跑到金燦燦面前。可他擔心,當他趕到機場時金燦燦已經走了,這是他最不想看到也最害怕看到的結果。陸曉東心煩意亂地擰開車內的電台,是一檔音樂節目,竟是他和金燦燦戀愛時最愛聽的一檔《絕對浪漫》。

剛戀愛那會兒,金燦燦家有一台破收音機,被陸曉東逞強修好后,兩個人就經常守在收音機前聽這檔節目。這是一檔點歌節目,金燦燦常常被電台里那些祝福和道歉感動得眼淚嘩啦啦地流。有一年金燦燦生日,陸曉東去外地出差了,當時他就打了電話到電台給金燦燦點了一首歌,那是陸曉東送給金燦燦最浪漫的禮物。後來,收音機壞了,他們倆就再也沒有聽過電台節目。沒有想到,今天晚上,陸曉東再次聽到了久違的旋律和熟悉的DJ聲音。他想到金燦燦不接自己的電話,為何不通過電台給她打過去?或許這是唯一能留住她的方法。

電話很快就接了進去,陸曉東先是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然後跟DJ說:"我想親自給我妻子唱一首歌,可以嗎?""當然可以,先生您貴姓?"DJ好聽的聲音問。

"我姓陸。三年前,我打過你們的熱線,給我妻子點歌,那天是她的生日,我在外地。""原來是我們的老聽眾。那陸先生想唱一首什麼歌送給您妻子?""我和妻子之間發生了一點兒小誤會,她現在馬上就要坐飛機去外地了,她拒絕接聽我的電話,所以,我希望你們電台能幫我打通她的電話。因為,我想為我妻子唱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呵呵,好的,沒有問題。陸先生不要掛斷電話哦,我們一定幫你消除這個誤會。"DJ的聲音傳了進來。

很快,金燦燦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金燦燦已經走出了機場,正在路邊等的士。她以為是陸曉東,可是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於是,她按了接聽鍵。

"您好,請問您是金燦燦金小姐嗎?"電話里陌生的聲音傳來。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金燦燦還以為是客戶打來的電話。

"您好,我們這裏是W省FM966廣播電台的《絕對浪漫》欄目組,有一位陸先生委託我們給您打來這個電話。陸先生說,你們之間發生了一點兒小誤會,他想用一首歌來告訴你他現在的心情。"金燦燦被這通意外的電話打亂了思緒:陸先生,難道是陸曉東?

此時,電話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燦燦,是我。我知道你不肯接聽我的電話,所以只好通過這種方式找你。你還記得三年前,就是三年前你生日時,我通過這個節目給你點歌嗎?我現在常常回想起我們的過去,我一次又一次地問自己為什麼不肯原諒你,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是因為我太愛你、太在乎你,所以才不會原諒你。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是緣分,為什麼要去計較那些過去的錯誤,而不往前看呢?燦燦,不要走,原諒我,留下來。"金燦燦被陸曉東這番告白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什麼時候說要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電話那端傳來陸曉東溫柔的歌聲:"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金燦燦在陸曉東的歌聲中,眼淚大顆大顆地直往下掉,她不自覺地跟着陸曉東的聲音一直輕哼到音樂停止。

這個時候,陸曉東的歌聲消失了,DJ的聲音插了進來:"金小姐,您還在電話那端嗎?"金燦燦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在!""是這樣,陸先生正在趕往機場的路上,路上有點塞車,他委託我們告訴您,請一定要在原地等他。""嗯,我,我會等他。"金燦燦又是哽咽。

掛了電話,金燦燦朝機場高速公道邊飛奔,她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陸曉東,我在這兒!你在哪裏?陸曉東,我在這兒,你在哪裏?"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又是一會兒……突然一雙強有力的手將她拉進懷裏,然後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傻瓜,我在這裏!""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機場?"

"杜娟告訴我的,她說你辭了工作要去上海了。""如果不是她說我去上海不回來了,你是不是鐵了心要跟我離婚?""誰說的,我就是一時糊塗才會那麼做的。對不起,燦燦,你知道我這個人死要面子。我……""哦,原來我還沒有面子重要啊。""當然不是,你比面子重要一百倍。""真的?"

"我發誓!"

陸曉東輕輕地舉起右手,向金燦燦作發誓狀。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金燦燦的吻就落了下來,那麼甜,那麼醉。

尾聲

半年後的一個早晨,金燦燦的河東獅吼突然從二樓傳了出來。

"陸曉東!"

樓下,陸曉東正陪着兩個媽看電視拉家常,聽到金燦燦的河東獅吼,立馬吐了吐舌頭,然後以衝刺的速度朝樓上跑了過去。

推開門,只見金燦燦耷拉着臉不敢抬頭看他。

"老婆,你怎麼啦?難道我們這個月又失敗了?"對於每個月這樣的打擊,陸曉東已經練就了銅牆鐵壁般的抗打擊能力,所以並不覺得這是什麼災難。

金燦燦不敢抬頭看他,只是低着頭哭。

"老婆,你別傷心啊!這個月不行,咱……"陸曉東的話還沒有說完,金燦燦就裝着特委屈的樣子摟住了陸曉東的脖子,然後舉着手中的驗孕棒,哭笑不得地說:"老公,兩條紅線!""啊,啊,啊,兩條紅線,你沒有騙我?"陸曉東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

"嗯。"

"真的是兩條紅線?"

"嗯。"

"快給我看看!真的是的,老婆,你太棒了。媽,媽,燦燦懷孕了,我有兒子啦!"陸曉東抱着金燦燦,一邊轉圈圈,一邊向樓下的兩個媽宣佈這個喜訊。

"陸曉東,你快放我下來,小心傷到了寶寶。""對對對,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快快快,老婆,你躺到床上,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家的皇太后,我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地為你服務,侍候你。你想吃什麼,就跟我說,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滿足你。""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你趕緊掐我一下。不行,我覺得自己在做夢。老公,你快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陸曉東愛憐地看着金燦燦,輕輕地在她臉上掐了一下,金燦燦誇張地大聲尖叫。

"老公,不是做夢,疼啊!"

金燦燦在她婚後第四年,終於懷上了寶寶。

當然,最高興的人還有林鳳嬌和胡香凝。兩個人為了給孫子起名字,吵得不可開交,金燦燦和陸曉東坐在沙發上,兩個人一邊吃橘子,一邊無語地搖了搖頭。

突然,林鳳嬌拿過金燦燦的橘子說:"不能吃了,孕婦吃多了橘子上火。親家母,你買的橙子呢?讓她多吃橙子,以後生出來的寶寶皮膚好。""對對對,燦燦,聽你媽的,你就多吃橙子,進口的。來來來,嘗一口,我從超市買回來的巴西香橙。"金燦燦和陸曉東面面相覷,這兩個媽啥時這麼有默契了?不過,金燦燦剛把橙子放到嘴巴里,這兩個媽又為了名字的事爭執了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事。

江一朵也懷孕了,已經有四個月了。這是江一朵的第二個孩子。

江一朵要和韓丁回S省發展,為此江一朵的父母專程從老家趕到省城,原本想勸女兒女婿一家留下。但見江一朵抱定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心態,加上丁貴香指天發誓向他們保證,一定會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江一朵,江一朵的父母也就不好再干涉女兒的婚姻,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作為南方人,江一朵到S省后根本無法適應北方的生活。但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她不能抱怨,只能和自己妥協,學着慢慢適應。

韓丁回S省后,應聘到一所高中當美術老師。經過周艷艷的事情后,韓丁終於開始重新審視他和江一朵的婚姻。但在江一朵看來,韓丁對她的好,卻是帶着歉意的、討好的、迎合的,這讓江一朵內心特別失落。在婆婆的建議下,江一朵再次妥協了,她決定再為韓丁生個孩子。

有時候,我們愛一個人,在別人看來是那麼不可思議,可是我們卻甘之如飴,哪怕如此不被理解。雖然曾經痛苦過、傷心過,但風雨過後終究會出現彩虹。江一朵知道,婚姻並不是單純靠孩子來維繫,但這一刻,她的婚姻有了孩子后終究是最安穩的。至於將來,她暫時不去想,也不用想。也許,正如婆婆所說,韓丁是真心愛她的,只是她還沒有發現而已。

杜娟在上海進了一家知名外企。現在的她整天把自己打扮得像個"白骨精",和金燦燦她們視頻時,不時從嘴裏蹦出幾句英語。金燦燦在八卦的驅使下,終於打聽到杜娟有了新的男朋友,對方還是一海歸。

至於馬康,聽說他又離婚了。這是林鳳嬌從醫院帶回來的八卦消息,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據說,馬康再婚後去醫院做了體檢,結果發現沒有生育能力的是自己。林鳳嬌回來說給金燦燦和陸曉東聽:"看吧,人在做天在看,這個世界上大概還是有因果報應的,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啊。"金燦燦和陸曉東點了點頭。馬康的事,金燦燦沒有告訴杜娟。她覺得各人有各人的福氣,前塵往事,從此就讓它與時光一起消逝吧!

現在的金燦燦終於明白,婚後第三十六個月雖然會面臨很多的問題,但是最最重要的是相愛的人在一起。只要有愛,只要相信愛,就一定能打破那些所謂婚姻專家提出的"三年之傷"。

因為只有受過了傷,才知道相愛的美好。

金燦燦相信,她和她的朋友們一定會在婚姻的路上堅持下去,像她們媽媽那輩一樣。即使愛過、恨過,她們始終相信,婚姻將決定女人一生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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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三十六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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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愛是維繫婚姻的第一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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