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每個女人都有一個閨蜜

第九章 每個女人都有一個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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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之"閨蜜的作用"

每個女人的人生旅途中都會擁有或者曾經擁有幾個親如姐妹的知心朋友。也許你們很久不見,但每一次見面都無話不談;也許你們喜歡一起逛街血拚,喜歡一起眺望遠方的風景;也許你們曾微有嫌隙,但一遇到難題,卻誰也離不開誰。所以,有人說,女性的"完美狀態"是至少有三個閨蜜,她們是你的愛人、知音和死黨。她們總在高興的第一時間出現,當我們的第一個傾聽者,或者分享我們的歡樂,或者分擔我們的痛苦,哪怕在天涯海角,就像金燦燦、江一朵和杜娟。

自從公公去世后,杜娟就和馬康一起搬過去和婆婆一起住。雖說結婚三年了,但以前一直都是她和馬康過自己的小日子。那時候,她多麼想有一天能像別人一樣能和婆婆住在一起,哪怕是一些零碎的家長里短,杜娟也覺得那是一種平凡的幸福,值得嚮往。可是,現如今,當杜娟真的和婆婆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后,她才明白,為什麼世間會有那麼多的婆媳關係處理不好。

伍春燕是知識分子,但在對待杜娟這件事情上,她的表現連江一朵的那個小市民婆婆都不如。自從馬安山下葬后,伍春燕就再也沒有跟杜娟講過一句話。如果說從前是不理她,是不接受她,那麼現在伍春燕是恨杜娟。儘管老伴在臨終前已經告訴她,這事不關杜娟的事,但伍春燕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這關。伍春燕固執地認為,如果不是杜娟隱瞞了老伴的病情,馬安山就不會走得這麼早。每次想到這裏,伍春燕看杜娟的眼神都冒着寒光。

讓兒子搬過來是伍春燕的主意,只是伍春燕沒有想到,杜娟也跟着一塊兒搬來了。伍春燕看着兒媳婦在她面前任勞任怨,越發恨她怨她,所以不管杜娟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杜娟做了飯,伍春燕不會吃,而是在兒子和兒媳婦吃飯的時候,自己到廚房去下面;杜娟洗的碗筷,伍春燕會拿過來再洗一次;杜娟拖了地,伍春燕會再去拖一次。總之,杜娟不管做什麼,都是在做無用功。

這麼持續了半個月,連馬康都看不下去了。這天晚上,馬康躺床上對杜娟說:"要不,你先搬回家,我再來慢慢說服我媽。""不,你媽心裏的結打不開,我回去了也不放心。"杜娟看着馬康說。

"辛苦你了。我媽現在這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凡事忍着點兒,有什麼不滿你就朝我發。"馬康緊緊地摟住杜娟輕聲說道。

有了馬康的安慰,杜娟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受的苦都沒有白受。既然愛馬康就要接受馬康的媽,她相信,總有一天婆婆會理解她。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地過去了,伍春燕的冷漠與日俱增,當然這樣的冷漠只是對杜娟一個人。如果不是馬康在兩邊斡旋,杜娟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像自己說的那樣,會熬到婆婆接受她的那天。

這天晚上,馬康和杜娟和以往的每個夜晚一樣,躺在床上聊天。門外,突然傳來鋼琴聲,是伍春燕在書房裏彈鋼琴。這是馬安山去世以來,伍春燕每晚必彈的《夢中的婚禮》,也是伍春燕年輕時和馬安山定情彈的曲子。

在這瀰漫的夜色和溫柔的琴聲中,馬康的手伸進了杜娟的衣服里。這半個月內,忙於馬安山的後事,他們幾乎沒有夫妻生活。在伍春燕面前,馬康更是連親密一點兒的動作都沒有。有一次吃飯時,馬康給杜娟夾了一塊雞腿被伍春燕看到了,她當即就把碗摔到地上,生了一晚上的悶氣。

這以後,夫妻倆就盡量避免在伍春燕面前表現出親密的一面,生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了伍春燕那敏感又緊張的神經。可是今天晚上這樣的環境下,馬康和杜娟都有些情不自禁了。儘管如此,杜娟還是有些緊張,生怕兩個人的聲音被外面的婆婆聽到。她示意馬康停下來,躡手躡腳地走近房門,慢慢上鎖,然後又不放心地扳了扳鎖把,確信關死無疑,才回身撲到馬康身上。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喘著粗氣的馬康慌亂中從杜娟身上落下,滾落到一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

"你媽大半夜的敲什麼門?"杜娟極不情願地抱怨道。

馬康的下半身還沒有消退,但是實在耽擱不得,只好弓著腰去開門。

打開門,不可能有別人,自然是伍春燕,可以想像馬康當時是多麼尷尬。

"媽,都這麼晚了,您有事嗎?"

伍春燕瞥了一眼馬康的胯處,繼而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就是有些想你爸了!"馬康咧嘴笑笑,然後就說:"要是沒別的事情,您就早點休息吧!"看着伍春燕趿拉着拖鞋走進了自己的卧室,馬康回到床上,攤攤手,苦笑一下。

那一夜,杜娟和馬康背靠着背,都沒了任何慾望。這不早不晚的敲門聲像是午夜的幽靈一樣嚇得杜娟全身一顫,同時內心正燃燒着的火焰被一盆涼水擊中,頓時滅了,很難再次點燃。

然而,這只是噩夢的開始。第二天晚上,杜娟和馬康剛剛睡熟,突然卧室門被推開了,接着就是伍春燕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過來:"兒子,我看到你爸了。"伍春燕這驚慌失措的聲音,把馬康和杜娟都嚇了一大跳。兩個人幾乎是從床上跳了下來,擰開燈,只見伍春燕穿着睡衣站在門口說:"我做噩夢了。"說完,伍春燕就又回到了自己房間。被她這麼一鬧騰,夫妻倆的睡意也沒有了。也是從這天開始,伍春燕几乎每天晚上都鬧這麼一出:有時候馬康和杜娟正要親熱的時候,門被撞開了;有時是他們剛要入戲,伍春燕又開始在那兒自言自語。時間久了,杜娟總覺得門外有一雙眼睛在窺視着自己,所以每次都不敢投入,要不就催著馬康利索一點兒完事,要不就被門外的一丁點兒動作,嚇得把馬康從自己身上推下來。

半個月後,杜娟忽然明白了,同時也懊惱了:只要晚上他們一有動靜,老太太就會來敲門,還是那句話"我想你爸了"。杜娟整個人都被老太太搞得興緻索然,馬康覺察后也一下子變冷淡了。

杜娟和馬康商量送伍春燕去看心理醫生,可伍春燕堅持說自己沒病,不用去,但晚上還是這麼折騰他們夫妻。杜娟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她知道這樣下去,婆婆就是沒有病,她也要瘋了。

杜娟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拉上馬康到他單位附近的咖啡館,商量該怎麼辦。可是能怎麼辦呢?馬康也沒好的辦法。畢竟,那是他的親娘呀。而且,馬安山剛剛去世,不管怎樣,對於伍春燕來說,那都是重大的打擊。但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杜娟真的受不了。也就是說,婆婆再這麼鬧下去,他們的"性福"就被剝奪了,孩子什麼時候能懷上,也還得另說。杜娟跟馬康說,自己想暫時搬回家去住。馬康答應了,當然,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第二天,杜娟就搬回去了。伍春燕自從杜娟回去后,所有的毛病一夜間就痊癒了。她再也不半夜敲馬康的門,反而每天早上起床給馬康做早餐。看着媽媽這個樣子,馬康無奈地搖了搖頭,心底里對杜娟更是覺得歉意和愧疚。

陸曉東馬上就要回家了。金燦燦趴在桌子上,看着桌上的台曆發獃,用紅色筆標註的是陸曉東回家的日期。以前每次陸曉東出差,金燦燦都會在台曆上標出他回家的日子,每天抱着等待的心情,等着他回來。可這次,金燦燦希望陸曉東不要回來,永遠都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

從H市回來后,金燦燦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把自己關在樓上,無精打採的。只有林鳳嬌下班回來后,她才強打精神下樓吃飯陪老媽聊天。可陸曉東要回家了,金燦燦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她只要想到陸曉東的行為就全身發抖。關於陸曉東出軌這件事情,她誰也沒有說,她一個人把這個真相埋藏在內心裏。可是這些真相,卻像一個食人的怪物,一點點吞噬她,讓她無處可逃。

金燦燦都想離家出走了。

正在這個時候,杜娟的電話來了,問她有沒有時間。金燦燦心裏堵得慌,便約了杜娟見面。

見到杜娟時,金燦燦嚇了一跳,杜娟這段時間被伍春燕折騰得消瘦了一圈。自從被伍春燕那麼一鬧,杜娟現在每晚都要靠吃安眠藥才能入睡,而且很早就醒來,不瘦才怪。金燦燦這才知道,杜娟的公公去世了。

想到這兒,金燦燦的眼淚掉了下來,使勁推了一下杜娟:"娟兒,你太不夠朋友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們說?""不是我不想說,是我婆婆那個人,她根本不讓外人參加我公公的葬禮,就連我公公老家的親戚,我們都沒有通知。"杜娟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娟兒,在你最需要我站在你身邊的時候,我都不知情。"金燦燦輕聲說。

"沒事了沒事了,反正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也搬回家了,馬康一個人陪着他媽。"杜娟無奈地說。

"那以後你們怎麼辦?難道你和馬康一直這麼分居下去嗎?"金燦燦關切地問。

"走一步算一步吧!說真的,我現在對生活特別絕望。燦燦,你說為什麼兩個明明相愛的人,卻非要經歷那麼多的磨難?"杜娟的情緒特別低落。

金燦燦想到了陸曉東,他還愛她嗎?或者他有沒有愛過她?

"放心吧,至少你和馬康是相愛的,你們一定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天。"金燦燦安慰著杜娟。

"我想出去走一走,日子過得太壓抑了。我怕再這麼下去,我會等不到那天。"杜娟嘆了一口氣說。

杜娟的提議正對了金燦燦的心思:陸曉東馬上就要回來了,離婚的事情,兩家父母還不知道,如果事情說開了,她要怎麼面對雙方的老人?如果老人阻止他們離婚,她又該怎麼辦?離和不離,她的心都是痛苦的。所以,聽到杜娟想出遠門的想法,金燦燦立刻回應道:"我也正想出去走一走呢。要不,我們一起去旅遊?去他的工作,去他的人民幣。對了,還得叫上一朵。記得上次我們三人行,還是我結婚的前一個月,想想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那次三人行,她們去的是麗江,打着告別單身的旗號。那時候的她們才剛剛進入圍城,跟陸曉東他們三個男人叫囂著要到麗江尋找最後一次艷遇。那時候,她們對未來對婚姻滿是憧憬,總覺得自己的婚姻會和別人的不一樣。可這三年下來,她們才發現,其實誰的婚姻都是一樣的,什麼選擇了不同的男人就有不同的生活,這樣的話絕對是沒有經歷過婚姻的人說出來的。一旦結婚了,不管你嫁給多麼優秀的男人,或是多糟糕的男人,女人要面對的、要處理的永遠都是婚內那些破事,爭吵也是婚姻的必修課。當然,聰明的女人通過這樣那樣的必修課,把婚姻經營得紅紅火火,不聰明的女人則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

不管是金燦燦還是杜娟或是江一朵,她們在婚姻里都不夠聰明。當她們在一場又一場戰役中充當了無數次炮灰后,終於明白,婚姻中長得漂亮不如頭腦聰明,頭腦聰明不如聰明地努力。

她們只能聰明地努力,努力將這如同風雨中搖搖欲墜的婚姻小船,渡到岸的那端。

金燦燦是行動派,馬上給江一朵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和杜娟想出去旅遊的想法。

江一朵最近心情特別糟糕。本來因為房子的事情,她已經傷透了心,可這事過了還不到半個月,曾經親口答應她不會和父母回S省的韓丁,竟然從美院辭了職,去了一家廣告公司當副總。這在江一朵看來,韓丁放棄學校的鐵飯碗去私企給別人打工,完全是為將來回老家作鋪墊。兩個人先是爭執,接着就是冷戰,韓丁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江一朵每天收工回家,看到韓丁和他父母用家鄉話聊家長里短,就覺得自己被他們一家人排除在外,因此江一朵的心情比她的兩個好朋友更鬱悶。但江一朵又擔心出門了會想小豆子,最後,三個人定了離W省只有四個小時車程的婺源。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三個女人就在省長途車站碰面了。沒有攻略,沒有計劃,甚至沒有任何準備,三個人帶着各自的糟糕心情出發了。

中午的時候汽車就到了婺源縣城。三個人下車后,找了一家飯店簡單地吃了飯後,又問了店家去李坑的路線。李坑是金燦燦在汽車上聽前面座位上的客人議論的地方。下了車后,金燦燦又用手機上網查詢到李坑是一個以李姓聚居為主的古村落,距婺源縣城十二公里。李坑的建築風格獨特,是著名的徽派建築,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氣氛。李坑自古文風鼎盛、人才輩出。金燦燦向杜娟以及江一朵介紹了李坑之後,另外兩個人對這個地方也嚮往了起來。

吃完飯,三個人在婺源縣城逛一逛,買了一些當地的特產,最後租了一輛小巴開往了李坑。這個季節來旅遊的人並不多,雖然婺源因最美的鄉村出了名,但是遊人大多是在節假日來這裏。旅遊淡季時,當地居民和普通的農民一樣,都下田幹活,只留着婦女和老人在家看店。她們到達李坑時,已經是傍晚,在村口就能看到裊裊炊煙升起。金燦燦她們在大學時代就經常去各種古鎮寫生,卻是頭一次見到如李坑這般寧靜的村落。三個人在村口拍照留念后,就趕緊進了村子,隨便問了路人,就找到了一家民宿。老闆是一個老婦人,同意她們三個人開一間房。回房間放好行李之後,三個人結伴去村子裏覓食。

晚飯是在農戶家裏吃的,吃的是李坑著名的花菇石雞和清燜荷包鯉。這兩道菜端上桌時,金燦燦就迫不及待地動了筷子。可是這菜剛到嘴裏,她就直覺得一陣噁心,趕緊跑到茅廁,乾嘔了起來。

杜娟和江一朵對望了一眼,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不會是有了吧?"等到金燦燦從洗手間出來,江一朵就開始問她:"燦燦,你最近是不是特別喜歡吃重口味的東西?""沒有啊,最近什麼都不想吃。"金燦燦無力地回答著。

"那你是不是特別想睡覺?"江一朵接着又問。

"有點兒,但總是睡不着。"金燦燦一邊說着,一邊捂了一下嘴,又是一陣想吐。

"那你有沒有覺得全身無力、特別容易累?"江一朵經驗豐富。

"你還別說,還真是有點兒這感覺。剛從車上下來時,我就覺得特別累。"金燦燦點了點頭。

聽金燦燦這麼說,杜娟突然大聲地宣佈:"燦燦,恭喜你!"金燦燦被兩個好友的表情弄得有些糊塗:"恭喜我什麼?我吃不下,睡不着,有什麼值得恭喜的?"這時,江一朵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輕聲地問道:"你這個月的'大姨媽'準時來了沒?"聽江一朵這麼一提醒,金燦燦立馬明白過來,她們倆這是以為自己懷孕了。不可能,怎麼會這麼巧?可是金燦燦算了算日期,這個月"大姨媽"確實已經推遲了有幾天了,可另一面她又僥倖地認為不可能懷孕。再說,前幾天在H市,她和陸曉東還做了那事,如果真懷了,怎麼不見一點兒反應。

想到陸曉東,金燦燦明明已經放晴了的心情又陰暗了下來。她用手摸了摸肚子,朝兩個好友笑了笑,說:"你們就別瞎猜了,不可能是懷孕了,我這幾天胃有點兒不舒服。""不管有沒有懷,一會兒去藥店買個試紙,測一下就知道了,相信科學。"江一朵說。

"燦燦,你可別大意。真要是懷了,是好事情,這幾個月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要是懷上了,我們就得趕緊回家,這頭三個月,可得小心了。"杜娟叮囑道。

"如果說我現在不想要孩子了,你們會怎麼想?"金燦燦低着頭,不敢看兩位好友。

杜娟以為金燦燦又開始鬧小孩子脾氣了,用手中的筷子輕輕敲了一下她,說:"你瞎說什麼呀!什麼又不想要了,你怎麼三天兩頭的一個主意,前陣子那個四處求子、找秘方的金燦燦哪裏去了?"金燦燦把頭抬起來,吸了吸鼻子,說:"其實,我和曉東之間出了一點兒問題。""你們倆之間能有多大點事。再說了,真要有問題也是你的問題,絕對和陸曉東無關。"江一朵根本沒把金燦燦所說的問題當成問題。

在江一朵看來,金燦燦和陸曉東的相處模式,有點兒像韓劇里的歡喜冤家。平時三家人聚會時,這倆人也是熱衷於鬥嘴的那一對。當然斗歸斗,從來沒有傷及彼此的感情,這夫妻倆倒是在鬥嘴中感情越來越好。所以,當金燦燦說出了問題時,江一朵根本就沒有往壞的一面想。

"如果是陸曉東出軌呢?"金燦燦平靜地說。

金燦燦的話剛落音,杜娟和江一朵就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但很快,兩個人就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杜娟用筷子敲著桌子說:"燦燦,你是不是要孩子心急,有點兒癔症了!你隨便說哪個男人出軌了我都相信,不過,你要說你家陸曉東出軌了,打死我也不相信。"江一朵也不相信。

陸曉東簡直就是新世紀好老公的典型代表:每個月工資一分不落地上交給老婆,節假日陪老婆去旅行,老婆說一不說二,老婆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如果連陸曉東這種絕世好男人都出軌了,那大家就再也不要相信愛情了。

可金燦燦的眼淚掉了下來。

"是我親眼所見的。"金燦燦把在H市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了兩個好姐妹。

杜娟和江一朵聽完金燦燦的講述后都沉默了:如果事情的真相真如金燦燦所言,那麼愛情還有什麼值得相信的?婚姻又怎麼能情比金堅?沉默片刻后,金燦燦站了起來,直到回到住的地方后,三個人也沒有講話。

金燦燦和陸曉東的事情,對杜娟和江一朵來說,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兔死狐悲。愛情對她們來說是人生最大的信仰,這個信仰遠比一份好工作、一套大房子更讓她們虔誠。三個人的愛情雖然是各有精彩,但她們都在同一年結束了單身生活,走進了婚姻的殿堂。曾經她們的世界裏永遠只有美好,可婚後這三十六個月,讓她們漸漸地變成了別人眼裏說的那種已婚婦女。她們在自己身上彷彿看到媽媽當年的影子。婚後帶給她們的,除了再也沒有屬於自己的私密時光,老公和孩子永遠擺在首要位置,家裏的婆婆永遠是那麼難伺候,別無其他。她們曾經的願望是嫁給一個人,從此現實安穩、歲月靜好。可婚後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雞飛狗跳,而且日復一日,永遠不會劇終。

這個晚上,大家都失眠了。

清晨醒來時,陽光從窗外投射到身上是那麼暖。金燦燦從床上坐了起來,杜娟和江一朵還在睡。她輕輕地下床,走到窗邊,推開窗子。這棟房子是老式的徽派房子,沿街而建,有老式的雕花窗戶,沒有安裝紗窗,推開窗戶,就能看到窗外的世界。

金燦燦低頭就可以看到背着鋤頭朝村外走的村民。大家用當地話熱情地打招呼,或是停下來聊著家長里短。金燦燦想,大概只有在這樣的世外桃源里,才會有不被世俗打攪的愛情吧。她想到前陣子在網上看到的一條新聞,一對在大都市生活的"80后"夫妻,拿着年薪上百萬的高薪水,卻突然在某天早晨醒來,厭倦了都市裏的一切。於是,這對"80后"夫妻辭去別人奮鬥一輩子或許都無法擁有的職位,賣掉了城市裏的房子,離開了都市,去偏遠的鄉村開始了他們的"農夫、山泉、有點田"的隱居生活。新聞里沒有報道那對"80后"夫妻後來的生活,但金燦燦覺得,他們一定會像灰姑娘和王子一樣從此過上了幸福而又浪漫的生活。那個時候,當金燦燦把這條新聞讀給陸曉東聽時,陸曉東一副不屑的表情說,這兩個人一定是在炒作、炒作。

可是現在金燦燦倒願意相信,那對夫妻真的能遠離凡塵俗事,過上理想中的生活。

刷牙的時候,金燦燦又覺得一陣噁心,乾嘔了幾下,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這樣的情況,之前也有,金燦燦有輕微的咽炎,所以她一直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可是杜娟和江一朵都覺得她是懷上了,所以吃完早餐后她們就催金燦燦去藥店。三個人在村子裏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哪裏有藥店,於是決定打道回婺源縣城。雖然金燦燦堅持認為自己沒有懷孕,但到底拗不過兩個好友的勸說,終於同意回婺源縣城。

下車后,三人就急忙找了一家藥店,買了一盒早早孕試紙。在等待結果的過程中,金燦燦的心是焦急的:一方面,她希望自己沒有懷上,那麼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和陸曉東離婚了;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期盼自己是懷上了,畢竟在這之前,她曾是那麼想要一個孩子,至於有了孩子后,她和陸曉東的感情該何去何從,金燦燦沒有想,也不敢想。

測孕紙上顯示出來的結果是標準的兩條紅線,陽性。

金燦燦懷孕了。看到這兩條紅線,金燦燦的腦子突然"嗡嗡"地炸開了,先前想的、計劃的那些事全被打亂了。她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會兒神后,像突然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似的,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同樣焦急等待的還有門外的杜娟和江一朵。聽到哭聲,她們趕緊推門而入。杜娟一眼就看到了測孕紙上的兩條紅線,上前緊緊地摟住了金燦燦。

"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金燦燦沒有了一點兒主意,只是重複著這句話。

"沒事了,傻瓜,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不管他陸曉東是不是真的出軌了,孩子都是無辜的。"杜娟拍了拍金燦燦的肩膀安慰道。

"再說了,陸曉東當時不是沒有直接承認嗎?這就證明他心裏還是有你的。至於那個小三,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解決她,否則就會有人睡你的男人、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錢,還得打你的娃娃……"江一朵像朗誦詩歌一樣地安慰著。

"一朵,都什麼時候了,有你這樣安慰人的嗎?"杜娟白了江一朵一眼說。

"我這不是想逗燦燦開心嗎?再說了,現在有了孩子,就算陸曉東真有二心,看在孩子的分兒上,他也不敢亂來啊。就算他真有那個膽,燦燦她那婆婆,還有燦燦她媽也饒不了他啊。"江一朵雖然說得沒心沒肺,但也是不爭的事實。

金燦燦聽着好友替自己分析,心裏漸漸想清楚了許多。雖然孩子是無辜的,可自己又何嘗不是?既然陸曉東連愛人都不要了,她又為何要替他生下這個孩子?是的,孩子不能要,堅決不能要。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金燦燦看着兩個好友清晰地吐著字。

"金燦燦,你這是犯傻!你憑什麼不要這孩子?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想要孩子都懷不上?你現在好不容易懷上了,幹嗎不要?你幹嗎要拿男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杜娟一聽金燦燦的話,火就不由得大了起來。

"雖說現在有什麼無痛人流,可是我聽別人說,那痛不比生孩子差。再說了,你能保證你打掉孩子不會後悔?"這是江一朵說的。自從她生了小豆子之後,就反對一切墮胎。有時候去醫院,遇到那些流產的女孩子,她都有一股衝動,想要上前勸對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陸曉東說得很清楚,他要和我離婚。我可不想孩子將來和我一樣,從小就沒有爸爸,生活在一個單親家庭里。你們是不會明白那種痛苦的。"金燦燦想到爸爸離開媽媽后,她所受的那些待遇,儘管她在學校里成績很好,儘管她努力地扮演着乖寶寶、好學生,可是別人提到她,永遠都只是來自單親家庭的孩子。

金燦燦表面看上去永遠是樂觀、積極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內心是多麼缺少安全感。她害怕愛情,是因為不想被傷害;她拒絕要孩子,是擔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一直以來都是患得患失,考上大學那年,她覺得自己中了頭彩,可很快她就卷進了藍齊的緋聞中。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明白,上帝給你打開一道門,必定會關上一扇窗。她嫁給了人人都說是個好男孩的陸曉東,可最終他出軌了。她那麼渴望地想要一個寶寶,可這寶寶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聽着金燦燦的哭訴,杜娟和江一朵都不說話了。這個時候,再多的安慰也是徒勞的,金燦燦需要的是來自朋友的支持。

金燦燦決定在婺源做流產手術:一來這裏人生地不熟,不會遇到熟人;二來金燦燦害怕回到W省后,沒有勇氣走進醫院。

儘管這是杜娟和江一朵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特別是杜娟,她後悔當初提議來旅遊,可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金燦燦主意已定,十頭牛都拉不回。

三個人低着頭,嘆著氣,拖着沉重的腳步來到縣城醫院。

到了醫院后,金燦燦才明白什麼是害怕。儘管她從小在醫院的家屬樓長大,經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可當這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她恐慌了,特別是當自己走進手術室等待的時候。縣城裏面的婦科手術室條件比較艱苦,因為還有人在做流產手術,護士便讓金燦燦先坐在一邊打消炎針。醫院的燈光永遠都是慘白暗淡的,照在人的臉上,顯得更加恐怖。金燦燦一隻手打着消炎的吊瓶,另一隻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這時,手術室里傳來醫生和病人的對話。

"你這是第幾次流產?"

"第四次。"

"既然沒有計劃懷孕,怎麼就不知道避孕?"醫生的聲音冰冷得近乎責怪。病人沒有回話,或許是覺得丟臉,或許是麻藥發作了她暈了過去。可接下來醫生和護士的對話,以及機器"嗡嗡嗡"尖叫的聲音讓金燦燦落荒而逃。

醫生對護士說,那個女孩子這輩子可能再也不能做媽媽了。

那一刻,金燦燦再也坐不住了。護士已經開始通知她準備進手術室,金燦燦突然拔掉了手上的針頭,拚命地朝門外跑。

杜娟和江一朵安靜地坐在走廊里等待着。等待的過程中,她們比任何時候都難過,甚至覺得做錯事的是她們,她們不該任由金燦燦自己作決定。三個人中間,平時金燦燦最沒有主意,這個時候她的主意是偏執的。但是現在後悔,似乎也來不及了,杜娟把頭深深地埋在兩腿之間。這一刻,她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那個時候她一個人去了一家鄉鎮醫院。如果現在讓她回到十年前,她一定會對自己說,杜娟,不要做傻事。

想到這兒,杜娟突然站了起來,朝手術室奔跑了過去。是的,她想勸住金燦燦,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把金燦燦打暈了也行啊。總之,杜娟不能讓金燦燦變成第二個自己。

在手術室門口,杜娟和金燦燦撞了一個滿懷。

"燦,燦,你,你,你還……"杜娟慌亂得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

金燦燦看了她一眼,笑了,然後拉起杜娟的手:"走!孩子,我要留下來。"輕輕的一句話,讓杜娟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緊緊地緊緊地把金燦燦摟在懷裏,生怕她是騙自己的。遠處的江一朵,見到金燦燦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又見護士跟着追了出來,似乎一下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她飛快地跑過去,向護士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不做這個手術了,給你們添麻煩了。"護士看着摟抱在一起的三個女人,生怕哭哭啼啼的聲音影響到別的手術病人,便趕緊擺着手勸她們離開。

從醫院出來后,金燦燦抬起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陽光照耀着她的眼,眼淚嘩嘩地出來了。她慶幸自己在關鍵時刻做了一回明白人。只是對待陸曉東,她會給他一個機會嗎?金燦燦不知道,但是她心裏已經很明白,即便離婚了,她也要一個人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養大。她還有老媽,還有杜娟和江一朵這兩個好朋友,她相信,沒有陸曉東的人生,會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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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三十六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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