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準備工作

鄴城，李府。

李德林的夫人得到消息，李德林要致仕，這讓李府所有人都十分驚訝，好好的怎麼突然回來了。

家裏立刻派人打探情況，然後準備迎接李德林，李德林跟隨高順多年，如今以刑部尚書致仕，也算是得了善終。

洛陽，十里長亭。

「父親，陛下只是讓您致仕，並沒有讓您離開洛陽啊，你又何必回鄴城呢。」

李德林看着兒子，嘆了口氣道：「百葯啊，為父天寶年間舉的秀才，服侍過幾位帝王，沖帝期間，為父甚至想過離開齊國。

後來遇到了太上皇，覺得有他在齊國還有機會，事實證明為父的選擇是正確的。

回想當初，我也像你一樣，只想修一本史書，給後人留一些東西，現在看來為父是做不到了，接下來只能靠你了。

這些年身居高位，為父也是身不由己，如今你深得陛下信任，擔任翰林編纂，為父希望你能心無雜念，不要在觸碰權利。

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我們李家還能走下去，如果你做不到，老夫這就給陛下上書，帶你一起回鄴城！」

李百葯原本很難過，因為父親要離開了，現在聽到這話十分錯愕，不解地看着李德林。

「世家已成昨日黃花，李家如今的財富，也足夠幾代人生活，如果朝中有人拉攏你，千萬不要順從。

有一點你玩記住，你要忠於陛下，不能背叛陛下，縱觀古今帝王，陛下是為父見過最英明的君主！」

李德林知道自己為什麼離開，所以臨走前對兒子反覆囑咐，春寒料峭中，父子二人耳提面命，李德林很不放心。

而李德林的說辭，更是一字不落地傳到高順耳里，李德林掌管刑部，平日裏走關係的人不少。

齊國雖然法度嚴明，也不可能沒有犯罪，尤其是有錢有勢的子弟，更容易犯錯誤。

如此一來，自然會打點官府，財帛動人心，沒有人會禁得住誘惑，李德林很快就淪陷了。

而李德林致仕，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回事，高順給他保留了顏面，其他人卻不敢出頭。

結果就是堂堂尚書，一品大員，離開洛陽只有兒子送別，不過這也方便了父子說話。

看着日新月異的洛陽，李德林心中五味雜陳，李百葯還在消化父親的話，漸漸的也明白父親的意思。

「登嶺望重關，腰佩且鳴環。天河臨易飲，月桂近將攀。

王母西山至，夫人南嶽還。何必陽台下，要待夢容顏。」

一首詩念罷，李德林轉身準備離去，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一個影衛快馬趕來。

「李尚書慢走，陛下有信給你！」

李德林聞言，趕緊駐足施禮，接過高順的信，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下馬飲君酒，問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歸卧南山陲。

但去莫復問，白雲無盡時。」

看到這首詩，李德林內心十分複雜，原本他以為高順可能後悔了，會挽留他。

然而高順詩里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他放心走，不要再問了，一點挽留的意思也沒有。

不過高順這樣說，李德林心裏反而鬆了口氣，雖然高順什麼都沒說，但李德林做賊心虛，生怕自己什麼時候就會被官府查處。

而高順讓他放心離開，也是表明不再追究，想到這裏李德林終於忍不住，噗通跪倒在地，沖着皇宮的方向扣頭。

「多謝陛下，老臣有愧啊……」

看到父親這個樣子，李百葯連忙安慰，當他看到高順的詩，心裏很不是滋味，看來高順這是鐵了心讓李德林離開。

李德林致仕，這無疑是個信號，很多人以為高順不會動手，但高順卻不得不這樣做。

作為帝王他是孤獨的，什麼沒什麼朋友，如今還要讓老臣離開，他心裏也很不舍。

但是他也安慰自己，心說地球少了誰都照樣轉，做了錯事自己沒處罰他，已經是念舊情了。

大殿內，此時站着一位官員，看年齡也就四十歲左右，低頭不敢看高順。

「朕聽說，你兒子蘇夔廣有盛名，招引門客，吸引了很多名士？」

蘇威聞言頓時一身冷汗，連忙施禮道：「陛下，不過是一群小兒胡鬧，不是什麼事兒。」

蘇威不明白高順的意思，他卻覺得有些不妙，當初他沒有隨楊堅離開，此時有些後悔。

可蘇威的心裏有自己的想法，楊堅雖然敗給了高順，可身邊不是沒有人才，最起碼高熲的地位五人可以動搖。

而高熲雖然推舉蘇威，可蘇威想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現在的楊堅給不了他。

所以他留在齊國，入朝為官，堂堂邳國公、納言、吏部尚書，高順只讓他當了個侍郎。

蘇威的性格很複雜，屬於那種有理想抱負，膽子卻不是很大的，有時候甚至怯懦，後世的評價也褒貶不一。

但不管怎麼說，高順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蘇威很直，說好聽點就是清儉廉慎。

雖然蘇威不是很理想，但這世界上又哪有完美的人呢，高順現在要整頓吏治，就必須需要一把刀。

「蘇公此言差矣，喜歡音樂又不是什麼壞事，要不是朕不通音律，還真想見見他呢。

復興禮樂也是好事，只是藝術之爭莫要過火，有機會讓他入朝為官，在禮部任個官職。」

「多謝陛下！」

虛驚一場，蘇威長出一口氣，然而高順下一句話，讓蘇威又是一陣心虛。

「朕聽聞你治身清儉，以廉慎見稱，在刑部清正廉明，每至公議惡人異己，雖或小事，必固爭之，可有此事啊？」

聽高順這麼問，蘇威又有些蒙了，剛說完自己兒子，又來說自己，高順這是要幹嘛？

「陛下，這……」

蘇威很想說不是，不過他的確有一些，如果說是的話，那他豈不是被同僚徹底孤立了。

「呵呵，朕知道你擔心什麼，之前你身份不高，有些事情看不過去也有心無力。

如今李尚書致仕，刑部需要有人主持，朕打算讓你當這個尚書，你覺得如何？」

「什麼！」

蘇威一臉驚愕，心情彷彿過山車一樣，高順此時突然笑了笑，蘇威這才反應過來。

「陛下，臣……」

「你不用說，朕都明白，其實你也不用擔心，只要你按照朕說的去做，保准沒人敢動你！」

此時蘇威徹底明白了，這哪裏是什麼提攜，分明是威脅，無論是他還是他兒子，都逃不過高順的手心。

有些事的對與錯，只在一念之間，蘇夔的行為可以說是藝術，也可以說是朋黨，就看高順怎麼想了。

而高順讓他當尚書，就是把他當槍使，而蘇威還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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