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新語憂涼4

那是一所公立高中。

我本來是要被他送到私立高中去讀書的。

這是我唯一一次忤逆他。

可喜的是他並沒有指責我，只是讓我好好學習。

他說我很聰明——在一年多一點的時間裏，精進了自己的特長，學到了很多的技巧。

可我心裏，卻不這麼想。

因為當我手裏拿着那些機關材料，開始佈置一個陷阱的時候，總是覺得害怕。

可是這樣沒有理由的害怕，我根本不敢跟他說。

因為他不會理我。

而當我殺死第一個人的時候，看着他噴涌而出的鮮血，聞着濃烈的血腥味，我居然沒有了太多的感覺，神色如常的看着、欣賞著——然後離開。

然後隨着我的腳步聲和他的呻吟聲，腦海中突然回蕩着他的這句話。

他說：「結束一個人的生命，其實很簡單。當你設下機關的那一瞬間，一切就已經不能回頭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樣一句話。

我曾經認為我是可以回頭的

——但今天開始，我回不了頭了。

————

走進青江二中，我深吸了一口氣。

這真的不是一所很豪華的中學——雖然外界傳說這所學校的硬件設施挺不錯。

牆麵灰撲撲的——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雪白，屋頂一片平直，沒有任何的起伏，教室的門就是普普通通的木門，漆成了灰色——看上去像鐵門一樣。

操場上的塑膠也已經有部分掀起來了，露出了水泥地；大門也不像之前那所那麼氣派，金漆脫落，字也模糊不清。

整所學校，給我的感覺，就是灰。

直覺告訴我——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但是我默默地上樓，轉彎，在教學樓中繞來繞去，找到了高一年級的25班。

聽說是整個年級最好的班——每個學生都想進去呢！

可是我不這麼想。

高中的知識，我早就學完了——只是他一定要我來上學而已。

一直到我被安排座位，我都是很討厭青江二中，討厭高一（25）班，討厭學習。

然後那個孤獨暴躁的老女人——就是我的班主任，把我扔到了教室的偏遠角落裏去，就再也沒有看過我。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正眼看過我。

真是可笑至極。

我都不想理她，可惜她教的是物理。

我最愛的物理啊——怎麼可以讓這樣一個沒有領悟其真諦和精髓的女人來教呢！

簡直是侮辱了物理！

然後我就沒有聽——反正我都會。

順手拿了同桌女生的一本本子瞎翻翻。

怎麼錯的這麼多！

一次作業一共才25道題，她居然錯的禮花綻放——幾乎都沒有幾道是對的。

可是即使這樣，她也咬着筆頭，死命的抄筆記，皺着眉頭想把課上講的聽懂。

當然毫無疑問——一定是不可能的。

我看的好笑，不由得打斷她。

「喂，我說你，作業錯成這樣，上課還聽什麼，寫什麼筆記。就好像你能聽懂一樣，抄了也不懂，費那勁幹什麼……」

她不睬我，伸手推來一張紙條。

紙條上赫然寫着：「班主任姓彭名張，江湖人稱膨脹，整個人特別膨脹。」

膨脹的老女人飛起一根粉筆頭砸我。

我懶洋洋地用手接住：「彭張，下次用點力、砸準點。」

「喲，題目真多。」然後我拿着粉筆慢悠悠的晃上講台，「我做完了別介意哦。」

然後我感受到了她要殺了我的目光。

我從黑板的左邊寫到右邊，把一根粉筆寫到只剩粉筆頭。

然後回到座位上，埋頭睡覺。

全然不過全班同學驚訝的眼神。

十秒后——我覺得怎麼好像有點事還沒做。

睜開眼睛，隨手一丟，把手上的粉筆頭砸到了膨脹的頭上。

睡覺！

我在睡覺之前，看到了同桌女生的名字。

辛攸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