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問 第一百五十六章 破局

?不管聊的多遠，氣氛多麼的融洽，終究是要回到正題上來的，吳能為什麼來，吳能來幹什麼這些都是避不過的問題，無關乎兩人的關係，僅僅只是為了這件事情而已。

「說吧，你的條件？」吳能冷靜的說道，沒有因為氣氛的突然改變而產生什麼不適應。

「呵呵，好，酒也喝了，我就說了，不知道吳能老弟會不會下圍棋？」龔震注視着吳能。兩人的氣勢開始在攀升起來。

「不會。這與事情有關係嗎？」吳能不接的問道，想像了很多種的可能，也思考了極多的應變方法，吳能唯獨沒有想到下棋與當下的事情有什麼聯繫。

「當然了，看來吳能老弟這可要吃大虧了啊。」龔震笑着說道，讓開身子一副石頭雕成的石桌映入了眼帘，仔細一看桌面上雕刻的是一副圍棋的棋譜，上面晶瑩剔透的棋子與這山色相映襯形成了一種自然的和諧感覺。

龔震在一方坐下了，示意吳能在對面的小凳子上坐下，吳能沒有猶豫的坐了下來，橫豎就是一個死字，死都不在意了，還會被一盤棋難倒。

這時剛才的酒意開始發作了起來，吳能只覺得大腦也變熱了起來，這種感覺在這樣的時刻卻是不太合適，越想要冷靜就越是有些躁動不安，身體就像是被火焰烤著一般。

但吳能也沒有露出示弱來，這一刻的氣勢上的碰撞，龔震沒有全力發揮，只是隱隱的比起吳能要強上那麼一絲絲，每次吳能提高了，他也會相應的提升，卻是一直保持着這微妙的距離。

「既然你不會，那我就簡單的說一下，也不佔你太多的便宜。」龔震用手拾起一枚白色的棋子說道。

「好。」吳能答道，從小的生長環境註定了吳能難以接觸到這樣層次的東西，溫飽難以保證下，哪有心思玩這些高雅的東西。

龔震共拿出了四枚白色的棋子和一枚黑色的棋子，用四枚棋子把白色棋子圍在正中的位置，笑了笑這樣就可以拿掉黑色的棋子，最後看誰的棋子在棋盤裏多誰就贏了，明白了不？

「就這樣？」吳能詫異的說道，沒想到就這麼簡單。這縱橫的棋盤之間原來輸贏就在這簡單的原理之間，這是吳能沒有想到的，還以為很神秘複雜呢？

「呵呵，既簡單又不簡單啊，世界陰陽轉換奧妙無比，看似簡單的背後，卻可以演變出無窮的變化，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而後又有無窮的演進。你說是簡單還是複雜呢？」龔震自嘲的一笑，把目光轉向棋盤。

棋盤上已經是布好了一副棋局，黑白分明的羅列出了一種恢弘的氣象，懂棋的人或許可以看出這其中的門道，可是吳能才初窺一角實在是難以領會其中的變化萬千。這局棋不見於任何一本典籍記載，卻足以流入記載裏面去，這是早年龔震和其師傅學藝之時，一位遊方道士在給龔震看相后留下的棋局，除此以外再沒有任何的批語了，轉眼間龔震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是無法領會其中的門道，或許龔震思考了很多種很多種的變數，只是身在此山中難以尋找到真意罷了，這時拿出來也不知道意欲何在。

「呵呵，看看你能不能破這局，破了人你帶走，破不了那就另說了。」龔震把手攤向棋局示意吳能落子破局。

吳能也是趕驢上架了，相當於以一個孩童的力量去搏擊成年壯漢一般，完全就是不自量力，可是吳能卻不得不上，這簡直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智力比拼，結果早就寫好了。

當然吳能沒有放棄的隨意落子，吳能在觀察著棋局，可以填空的就那麼幾處地方，可是吳能覺得自己不管走上哪一步都要面臨被殺個精光的局面，無論吳能怎樣的做好像都走不出去。

置身其中，吳能覺得自己的黑子幾乎是完全的陷入到對方的埋伏之中了，千軍萬馬之中前進一步就會深陷重圍，而整個局勢卻是沒有後退的餘地，不管走哪一步都是上前，如那行軍戰鬥，士兵只能前沖而無法後退，後退了就會被自己人給拖住後腿，被無情的踐踏，而前進的話卻又是毫無勝機。

這還要託庇與吳能學習的睡功對於這種氣機的感覺特別的敏銳，不然吳能也感受不到這棋局裏面深藏的氣感，可是越看棋局就越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困惑，只能前進而前方又只剩下絕路，吳能感到自己的汗水開始從額角流了出來，似乎自己正深陷激烈衝突兩軍交鋒處，殺氣沖銷，黃沙漫天，不僅迷惑了雙眼，又迷惑了心智。

猛然的抬起頭四顧才發覺眾人的眼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整個人都像是在水中打撈起來一般，不知道為什麼才第一次接觸就會有這麼大的觸動，像是經歷了幾生幾世一般。

龔震的眼神依舊是那樣的堅定，此時和吳能四目相對，眼中閃過了一絲瞭然，這事情開始有趣了起來。

「可是想好了破局之策？」龔震看吳能久久不語，而眼神又不在棋盤之上顧問道。

「還沒有。」吳能這下才發覺自己是要破局的，剛才的那一番感受讓吳能都忘記了正事了，沉溺在局中無法自拔。

「哦，那繼續吧。太陽下山之前，我希望你能早做決斷。」龔震回頭看了眼關注著棋局的金倩倩，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吳能也順着龔震的眼光望向了還被負着的金倩倩，只見她神色自若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覺悟，或許她就要不久於人世了，怎麼還這麼怡然自得。難道她這麼有自信自己可以破局，還是相信她不會死。

回顧起所知道的人脈關係圖和人物資料，吳能發覺自己對這位一直在吳家的兩位家主身邊的麗人竟然是所知甚少，就像是個空白一般，但是她卻恰恰在CQ的名利場中有着舉重若輕的位置，在吳家有着極為特殊的地位，這究竟是有人刻意的安排，還是她也擁有某些不見經傳的奇遇，後者的幾率在吳能的眼中要更大一些，吳能不相信以吳雄舵把子如此的老江湖會被一個少婦給騙了，可是這一切的指向又是讓吳能無法清晰的判斷出來。

吳能悚然一驚，這時吳能把龔震的臉和金倩倩的臉對比了起來，這似乎有那麼種隱隱的相似之感，可是龔震那隱藏在滿臉絡腮鬍子之間的臉龐不是那麼的明晰，吳能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想，再看眼睛，這會確實有那麼點相似了，再觀眉宇又區別甚大，吳能都被自己的荒妙的想法給驚的不可思議。

難道是酒的原因，吳能把自己的想法壓了下去，冥冥中似乎有一條線是吳能沒有理清的，到底是什麼吳能又說不清楚，只覺得腦袋像是漿糊一樣思考不了任何問題，越是想問題自己就越是糊塗。

「好了沒？」龔震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耐的催促道。

吳能從自己的冥想裏面回過神來，才發覺到不知不覺中夕陽就快要落下了，也就是說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又是把神思回到了棋局之上來，這一番的感受比上次還要強烈，萬馬齊喑，旌旗遮天蔽日，殘陽如血。

究竟是做一個士兵然後陷入身不由己的境地還是做一個冷血的主帥笑傲疆場，自己是操縱者不是被操縱者，吳能驀然的醒悟了過來，既然山窮水復了，那何不打開一面新天地呢。

抓住了這一絲的靈感，吳能迅速的把棋子落像了那個他推斷黑棋損失最大的一個位置。這一下又是一番新的氣象。整盤棋變的撲朔迷離了起來。

龔震看着吳能落子的那個點，久久的凝視不語，難道這才是答案，這是上天借吳能的手冥冥中給他的一個論斷。龔震似解脫的笑了笑，洒然的態度讓一旁的吳能也不猶的吃了一驚。

龔震把手中捻著的白子放回了棋盒，把目光從棋盤上收了回來，看着吳能。

「呵呵，這結局你早就看到了吧。黑棋本就是沒有勝機了。」龔震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是顯得有些落寞了起來。

「恩，反正是輸，要怎樣你說吧。」吳能本就沒有打算贏棋，也只是按感覺隨便的落子而已。

龔震把手中吳能的手槍遞給一旁的宇文修傑，宇文修傑走到金倩倩的身前把手槍口對準了金倩倩的太陽穴，面無表情的等待着龔震的指示，或許他一生都是在龔震的指示下渡過的吧，他就是龔震手中隨時可以利用的利劍。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吳能見宇文修傑沒有立刻開槍，還是抱有那麼一絲的僥倖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一盤棋就要決定了金倩倩的生死，這一盤棋為什麼要讓吳能來下。

看着金倩倩那近似於無畏的眼光，吳能也明白了這位女子混跡CQ上層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一點本事的，至少這份淡定就極為可貴了。

無可迴避的事實，宇文修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只要龔震一個指示就會毫不猶豫的扣動他手中的槍。

這時龔震說話了，他心中有些高興吳能的鎮定，直到這個時候吳能也沒有顯露慌亂之態，從到這裏開始雖然步步都無可預料，吳能依舊是從容面對，即便是必輸的棋局吳能也沒有放棄的心理。

「最後一次機會，你答應了她生，拒絕了她死。「龔震正視着吳能。

「好，你說吧。只要是我能辦到的。「在這裏這麼久了，吳能依舊是沒有猜到龔震的一點心思，一切都在被龔震牽着鼻子走。並且還是在一個又一個的迷霧裏面走着。

「恩，你確定，這對你來說會有些難。「龔震繼續的說道。

「還是那句老話，來了就沒打算空手而歸。「吳能笑了笑。

「死也不怕。「龔震問道，這時頓了一下點上一支煙，順帶的也給吳能發了一支煙。

「怕就不來了。「吳能笑道。

「不過你只有一條命，我手裏可是握著兩條命啊。「龔震吐了口煙。像是那些老道的奸商一般開始討價還價了起來。

「那你覺得怎樣你才划算。「吳能覺得龔震今天的廢話特別的多，可是還是一字一句的在斟酌著龔震的話。在心中不斷的給自己提醒，不能被他尋到破綻，要冷靜。

「你來給我做事，一直到我死為止，當然了你的東西不需要併入我這裏，我只要你的人來我這裏就行。你的工作我來安排。「龔震說道。

吳能現在已經是有了自己的生意了的，還去寄人籬下的話實在是有些掉價，並且還會耽誤自己的事情，這就相當於間接的囚禁了吳能，試問吳能脫離吳家是為了什麼，龔震這樣未嘗不是要把才單飛的雄鷹又關了起來。要知道龔震正直壯年，要等到死還不知道要何時去了，吳能可能大半個人生都要被荒廢了。

「行，一言為定。「吳能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爽快，放人。「龔震揮揮手。

這局中之局，到底誰是贏家，誰是輸家，一切還在迷霧之中，吳能的破局到底會是怎樣的結果還要待以後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