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章

第二十七章

晚上下班，大蝦讓我晚上和他一起吃飯，我給潘靜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不回去吃了。潘靜很失望的哦了一聲。我下樓的時候，大蝦已經等在了樓下，上了車，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車後座，除了一箱啤酒，什麼都沒有。我說：去哪兒?大蝦說：我想回學校看看。我說：給大春打電話了嗎?大蝦說：打了，丫晚上陪領導了。說完，他發動汽車，向學校的方向開去，下了三環，又穿了幾條街道，學校到了。大蝦堅持將車開進校園，警衛堅決不同意大蝦的做法。因為他們有着神聖的使命，就是不能讓陌生的車輛進入校園。大蝦說自己在這裏上班，警衛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所有老師的車牌號都在我的腦袋裏，你休想騙我。大蝦掏出一百塊遞給警衛，警衛撲哧了笑了一聲，然後趴到大蝦的車窗說：我們一共三個人。大蝦又掏出五十遞給警衛，警衛微笑着放行。此時正是晚飯的時間，學生們都在食堂，路上人很少，大蝦將車停在操場旁，然後將啤酒從車裏抱了出來，從後備箱裏掏出一兜熟食，然後看着我說：不醉不歸。操場上，幾個小夥子在踢足球，腳下花活兒很多，讓我有種錯覺，中國足球將在他們腳下雄起。大蝦說：走，踢會兒球。大蝦的溝通能力很強，幾根中華便和他們打成一片，小夥子們對我和大蝦也腳下留情，這讓我忽然明白一個道理，拿了別人的東西，不止會手短，有時候也會腳短，這點在足球場上表現的十分突出。踢了場球，大蝦和我出了一身的臭汗，喝了瓶啤酒，大蝦扔給我支煙，微風吹來，捲起記憶。大蝦說自己被大學上的很嚴重，但現在卻無比懷念，按照這個邏輯，我想大學更像女孩的第一次，被上前，心裏既嚮往也害怕，待到被上的時候才知道會疼，但一切結束后，才發現終生難忘卻又無法重來。四年前，我、大蝦和大春來到這個自喻歷史悠久的學校，來了之後才知道悠久的只有斑駁的教學樓。那時候我和大蝦的的任務就是泡妞，大春負責暗戀。大蝦對待女孩的態度就像對待周韻，實用性永遠排在第一位，有時候，他會為了一張網吧會員卡和一個不喜歡的女人上床，期間，睡了學校著名的滅絕師太，後來又流傳着他睡了女版朱元璋的消息，這是個迷，直到女版朱元璋帶着幾個大漢將我們包圍，我才知道大蝦不但上了她，而且還不止一次，那一仗打得昏天暗地，大春上演了腦袋碎板磚的絕技，我拎着臉盆撂倒了兩個大漢，卻被女版朱元璋抄了後路，從那以後我就有了痔瘡。大蝦被兩個大漢按到在地下，女版朱元璋淚流滿面，對着大蝦一陣真情表白，見大蝦無動於衷，她又在大春的頭上碎了一塊磚頭，臨走前她在大蝦耳朵邊嘀咕了幾句，我看到大蝦的眼圈紅了。大蝦喝完第二瓶啤酒，將啤酒瓶扔向了不遠處的樹林，樹林里傳出一陣男女的叫罵聲，保守估計，至少擊中了兩對打野戰的男女。大蝦說：川子，知道我為什麼想回學校嗎？我說：不知道。大蝦帶着悲傷的說：我想女版朱元璋了。我驚訝的看着他，校園的路燈亮已經亮了，校園的廣播站開始播放起陳曉東的《比我幸福》：

望着廣場的時鐘

你還在我的懷裏躲風

不習慣言不由衷

沉默如何能讓你都懂

此刻與你相擁也算有始有終

祝福有許多種心痛卻盡在不言中

請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才不枉費我狼狽退出

再痛也不說苦愛不用抱歉來彌補

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請記得你要比我幸福

才值得我對自己殘酷

…………

我說：那次她跟你說了什麼?

大蝦情緒很激動，猛周一口啤酒，然後紅着眼睛的說：她說，為了報復我，她和一起來的六個民工睡了覺，但她發現，她還愛着我。大蝦的眼淚開始在臉上縱橫馳騁。為了給我買點卡，她從來不賣好看的衣服，也不賣零食，甚至向同學借錢，她說我高興她就幸福，她愛我那麼深，我卻從來沒有愛過她，甚至從來不允許她在公開場合和我說話。你知道嗎，是我毀了她，大蝦情緒更加激動，他摟着我的肩膀說。我的心被什麼東西震撼了一下，鼻子有種酸酸的感覺，我忽然想起潘靜，她此刻應該在狹小的公寓裏等待着我的歸來，我拿起電話，給她打了過去，潘靜溫柔的說了聲，川子，你什麼時候回家？我說：潘靜，我愛你。潘靜停頓了一會兒，我感覺到她哭了，一會果然聽到她的抽泣聲。我掛掉了電話，喝掉了最後一瓶啤酒。

夜色漸晚，校園的人越來越少，一會便只剩下我和大蝦，校園裏變得很安靜，偶爾能聽見街道上汽車輪胎與馬路摩擦發出的聲音。星星一眨一眨的勾引著月亮，煙已經抽了兩盒，大蝦抽了最後一支煙，眼睛望向遠方，眼淚在他的臉上簌簌而下，我說：怎麼忽然想起她？大蝦說：我生活得缺少感情，沒有一個女人對我像她對我那麼真心，現在每天和一群帶着目的的人XING交，GAO潮的時候還在想我賺了多少錢，或者我得給她多少錢，不以GAO潮為目的的XING交都是缺乏快感的，這個大概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說：你說過成功是需要代價的，並且現在你有錢有車，而且有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需要你指引前進的方向，你指向哪裏，她們便睡在哪裏，這種能力也是我所沒有的。大蝦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謝謝，生活就是這樣，我慶幸累了的時候還能有你和大春，現在我的心情好多了，我們回去吧。我們互相攙扶著上了車，大蝦發動汽車，我有些擔心的說：**還行嗎？大蝦說：哥們兒閉着眼睛都把你安全送到家。說完一腳油門，車前臉不偏不倚的親在了路邊孔子雕像上，發出轟的一聲，我急忙跳下車，發現雕像從老二處折成了兩段，成了名副其實的孔老二。大蝦叫我趕緊上車，我跳上車，大蝦一腳油門，衝出了校園，大蝦將車停在一家娛樂城前面，下車看了一眼車的前臉，然後說：操，保險杠變形了。大蝦正在琢磨如何向保險公司撒謊，大春和幾個人從娛樂城裏走了出來，大春搖頭擺尾的將每個人送到車上，車剛一開走，大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狂吐不止。我和大蝦將他扶起來的時候，他已經不省人事，但嘴裏還不停的喊著：領導隨意，我先干！在車上，大春趴在我的肩膀上噴著酒氣，我說：大春，我是川子，你能不能別他媽那麼虛偽了。大春努力着睜開眼睛，看了我和大蝦一眼，竟然開始嚎啕大哭，大蝦發動汽車，此刻已經是凌晨，路上的車很少，大蝦將車開得天馬行空，大春趴在我的肩頭痛哭流涕，夜裏的空氣有些涼，帶走了我的困意，大蝦打開了收音機，收音機里傳來韓教授富有雌性的聲音：男性的XING生活要有規律，一般每周不超過三次……。上學的時候，這是我們每晚必聽的節目，還曾經撥打過熱線，大春一臉單純的問：韓教授，我們一天打手槍幾次不傷害身體……。學生時代，我們還會沒事兒找樂，總想從別人哪裏得到些快樂，但現在竟然也成了別人找樂的對象，孜孜不倦又樂此不疲。

大蝦將我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潘靜已經睡著了，臉上還掛着微笑，幫她脫了衣服，我在她身邊躺下，一會兒便睡著了。我一直睡到中午，起來的時候就喊潘靜，潘靜正在忙着做午飯，她拎着一把鏟子問我有什麼事兒。我說怎麼不叫醒我，潘靜說今天是星期六。我頓時鬆了口氣，起床洗臉刷牙應潘靜要求接了個吻，回頭又拉了泡屎，把馬桶拉堵了。吃過飯，潘靜開始休息，我開始修馬桶，傍晚時分，馬桶終於能夠正常工作了。吃過晚飯，潘靜拉着我去逛公園，公園空氣很清新，散步和運動的人很多，幾個釣魚愛好者在湖裏垂釣，潘靜挽着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肩膀。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走到公園的角落，潘靜忽然跳到我的前面，擋住我的去路，然後搓著小手一臉害羞的問我：你昨天說的話是真的嗎？她兩頰緋紅，胸部起伏，路人壓根看不出我倆已經上了很長時間的床。我說：昨天我說了什麼？潘靜像是過電了似的怔在原地，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說：我昨天喝醉了。她頓時哭了起來，然後像瘋了似的暴跳如雷，嘴裏大喊：你丫就是個騙子。我一把將她抱住，然後說：逗你呢，我當然記得。潘靜邊抹眼淚邊說：你說的是真的嗎？我說是真的。潘靜再一次痛哭，她的眼淚像自來水一樣的便利，而且從來不會欠費。這一刻，我忽然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彷彿掉進了一個泥潭，在這個泥潭裏，我只能越陷越深，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