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速之客
「駝背公，破衣裳，拄著一根彎拐杖；矇著臉，彎著腰，走起路來晃又搖！」
一聲聲孩童們的歌唱從村頭響起，雖然這歌聲聽起來並不是那麼悅耳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刺耳，可是伴隨着如同銀鈴般悅耳的童音，實在是給人一個原諒他們的理由。
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於白楊村外來了個怪人，這可是村子裏這麼百十年來的頭一遭。
話說那白楊村位於中州北部群山之中，這裏是中州第一大河渭水的源頭。
中州渭水如同盤龍，圍繞着巨大的中州流淌，在如此巨大的版圖上畫了一個大圓，幾乎硬生生地將整個中州與世隔絕開來形成湖心島，這可是如同神跡一般的景色，美中不足的是末尾與源頭僅僅一山之隔，活像是盤起的龍，那如同觸手般的支流更是遍佈了中州的土地，滋養著每個中州的子民。
可能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顧，中州四季如春，溫和的氣候與肥沃的土地滋養著中州的子民，人們都說這是距離盤古心臟最近的地方。
白楊村就座落在渭水源頭中不知名的支流當中。與中州其他地方不同的是，白楊村主要的樹木便是白楊。
密集地白楊挺立直指天空，如同擺成密集陣列士兵手中的長矛，它們就像是不知疲倦地哨兵，日日夜夜守望並且保護著白楊村的村民們。
這裏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他們不與外界交流，也罕有外人來此，直到一切寧靜被這個外來人打破。
說來甚是奇怪，這人一副狼狽模樣，身形怪異醜陋，卻十分招孩子們的喜歡，這個外鄉人不去冒犯並且威脅孩子們，哪怕自己身體的缺陷成為了他們的笑柄。
也許是他的好心出了名，甚至頭頂上都有雀鳥盤旋，歡快地歌唱。
那人似乎並沒有被打擾，只是低頭趕路，他將整個身體隱藏在佈滿血跡且千瘡百孔的紅色披風之下，一時間沒人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背着一個巨大的包裹，步履瞞珊，有一步沒一步得前行着，行動的不便並沒有阻擋住他前進的腳步，他依舊像是一個耄耋老人一般緩緩移動着。
「媽媽，媽媽，快看，有怪人！」
村頭玩耍的孩童們覺得還不夠，硬是要拉上自己的母親，對於年幼的他們來說眼前的一切都是格外新鮮的，當然，這個傢伙簡直成為了新鮮的標桿。
聽到呼喊的婦女們，擔心地從家中跑出，看到自己的孩子們正圍繞着一個衣着跟舉止一樣奇怪的傢伙邊跑邊跳。
「駝背公，破衣裳，拄著一根彎拐杖；矇著臉，彎著腰，走起路來晃又搖！」
歌聲再一次響起，孩子們一邊唱着一邊笑，他們用自己的想法來形容一個步履瞞珊地人，他們並不以為然，畢竟誰的怒火又能敵得過他們天真無邪的笑容呢？
「過來，快過來，離那個人遠點！」
面對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母親們可笑不出來，她們急匆匆上前將自己的小孩攬在懷中，還不忘在孩子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上幾巴掌算作教訓。
歌聲但是停了下來，餘下的只有孩子們的尖叫與對自己母親不解得眼神。
畢竟母親們能夠看得出孩子們口中的彎拐杖，可不像個一般玩意。對於陌生的來客，她們甚至能夠從這個佝僂的身體下感受到一絲絲若隱若現地危險。
沒人說的出這到底是什麼，如果非要有一個解釋，那便是母親的直覺吧。
就是在這樣警惕的目光下，駝背公依舊自顧自地走着，雖然一步步艱難費力。
「站住！」
一聲恢宏的嗓音所爆發出的呵斥聲像是洪鐘作響，讓在場的女人還有孩子們嚇得不禁發出一聲驚嘆來。
眾人紛紛望去，只看到那駝背公前行的道路上站着一位壯漢，那壯漢赤裸著上半身，皮膚呈古銅色，身高有近兩米，在陽光的照射下，他身上的肌肉線條分明。
壯漢雙手環抱交叉，瞪大那通紅地雙眼怒視着眼前的這個駝背公。毫不客氣地橫在路中間，阻擋住了這位駝背公前進的道路。
「又是這個傢伙，每每有新鮮事的時候總是有他。」
「看來這個外來人有罪受了。」
村民們議論紛紛，可是所有人對於這個壯漢的口碑一向不佳。
攔住道路的壯漢可是白楊村裏最強壯的傢伙，他的名字叫沆，是上一位周遊各州來此地的名雲的老人賜的名。
雲老先生看中了這裏山清水秀，與世隔絕，自然是內心欣然，所以就住了下來。
，老仙人仙風道骨、鶴髮童顏、目光炯炯，五彩青紗隨風蕩漾，談吐非凡，更是有一手妙手回春之絕活，凡是去他那瞧病的人，只要不是大限將至，不過三日，藥到病除。
這麼一個救死扶傷的老人怎麼不受村民們的愛戴，他們自然是願意這個老師傅住下。
沆以前算是村裏的草頭蛇，一天到晚不務正業，專門喜歡干一些欺負人的壞事，可是因為身強力壯，又在雲老先生唯唯諾諾，絲毫看不出他曾經的惡劣舉動。
因為與雲老先生親近，他理所當然的成為了雲老先生的弟子兼護衛，保護著雲老先生的安危，當然，作為回報，雲老時不時會教他一些簡單的醫術，以便野外勞動自救。
作為雲老人的唯一弟子，沆自然是神氣非常，走在村子裏的道路上胸口差點都要朝着天。村民們更是看到他就遠遠躲開，一邊是出於對雲老先生的尊敬，一邊是怕這草頭蛇盯上惹得一身騷。
這麼厲害慣了的傢伙怎麼可能容許一個陌生人不打招呼就走在路中間，蠻橫無理慣了的他自然是要樹樹威風，免得其他人說自己是吃裏扒外的窩囊廢。
沆的阻攔讓駝背公停下腳步，他依舊低着頭看着腳下的路，並沒有任何抬起頭來看沆的意思。
畢竟初來乍到，作為客，也要跟主人打聲招呼，只聽那駝背公用沙啞地聲音說道：「我無意冒犯，還請你讓出路來，畢竟，我要找的人，在那裏。」
說着，這個駝背公緩緩伸出乾枯的手直指沆身後的那間白楊木搭成的木屋。
「如果我說不呢。」沆又耍起了蠻橫，畢竟一向稱王稱霸慣了，怎麼能容忍這個佝僂玩意目中無人，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都不抬起頭來看看他，這讓他心中莫須有的自負心理受到了打擊，他站在這就是要教訓這個外來客。
沆露出一絲輕蔑地冷笑，雖然在外來客的請求下仍然是無動於衷，顯然，他是不相信這個佝僂的「老傢伙」有什麼驚人的本事。
駝背公緩緩抬起頭來，在紅色的斗篷之下，那張枯瘦的臉蒼白得如同遠處山峰上皚皚白雪，深陷地眼窩，臉骨分明，如此乾癟，他的雙眼卻如同惡狼一般通紅。
「哼哼哼……」
這駝背公咧開嘴巴發出一陣陰沉地笑，猶如那深夜中呼嘯的寒風，他持彎拐杖的手緩緩向上，緊緊握住那拐杖的頂部。
雖然駝背公笑得陰冷，可是沆並沒有為此察覺到危險的所在，畢竟整個村子裏的男人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更何況這個駝著背，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傢伙呢？
身體強壯的素質給了沆足夠的膽量，人們都說沆的膽量跟飯量是相當的，沆一頓能吃一盆米，從小到大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怕，自然是不會被這個醜陋的外鄉人輕易嚇倒。
「老師可不願意見外人，特別是像你這樣醜陋的傢伙！我也勸你識相，要是沒有什麼事，那就快點滾回去，省得打擾了小爺跟老師的清凈！」
沆皺着眉頭，他出言不遜，隱隱之間的話語都帶着攻擊的意味。
這個駝背的外鄉人一言不發，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沆的嘴臉微微上揚，像是感覺自己的恐嚇戰術達成了成效，畢竟來了，可就沒那麼容易走！
「我一向不喜歡浪費我時間的傢伙，」駝背公輕嘆了一口氣，一切似乎並沒有像沆所想的那樣，「你的無禮實是冒犯了我，罷了，免得浪費時間，對於你這樣蠻橫無理之人，那就速戰速決吧。」
只見那駝背公說着，邁開腳步緩緩向前，那手持的彎拐杖傾斜倒地。被駝背公的右手反手拖動着，
「嗤咔！」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如同樹枝折斷，落在一地落葉之上，那「拐杖」銀光乍現，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把長刀。
「這是什麼？」
沒見過兵刃的沆看到那轉眼間持劍的駝背公，着實受到了驚嚇，他冷汗連連，沒有了方才的神氣，呆若木雞的他瞪大雙眼望着這駝背公緩緩地靠近。
見刀出鞘，在場的人無不大驚失色，看來這個駝背公不是善茬，這下沆可算是遇到了對手，村民們雖然是驚呼，可是他們的數量越聚越多，每個人都瞪大雙眼，為的是看沆出醜。
這外鄉人手裏的刀足足有一人多長，攥在駝背公的手中更顯得誇張。駝背公不緊不慢地向前，拖着那柄長刀一點點地抽出。
這刀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的，在太陽的照耀下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那刀身上刻着的字如同光明之下的陰影，細細看便清楚的明白那是是鏗鏘兩個大字——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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