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 功成萬骨
龍立行同雙龍幫兄弟在盾牌掩護下，慢慢地向船幫兄弟逼近，常無痕箭無虛發，一箭一個窟窿，射穿三個盾牌，透過三個人的身體，馬上後面的人便補上這窟窿。船幫其他兄弟的箭都不能射穿盾牌，單憑他一人之力，是難以阻止雙龍幫的前進，立即命令發高箭。這種箭法需要相當高的技巧，船幫中沒有幾個人能做得好，是把箭射向空中，通過控制角度和力度，使得箭下落時在敵人的陣營中。此刻不能穿透盾牌，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常無痕道：「張弓搭箭，65度角。120斤力，憑自己的感覺發出這箭，放！」他說着連發了三箭，船幫的箭射向空中，不一會兒，便簌簌落下。百分之九十以上皆落入雙龍幫人群中，盾牌後傳來一陣陣哀嚎慘叫。他猛醒悟當初訓練他們，只說要射到哪？並沒同他們說角度和力度，才射得不佳。
常無痕喜道：「好的很，再來！」數輪之後，有人來報箭已所剩無幾，他眉頭一皺，卻看見屍體上的箭，說道：「用敵人的箭，他們是怎樣射殺我們兄弟的，我們便怎麼還給他們。」那人高興應道是，於是分為兩批，一批人射殺敵人，一批人負責收箭。
雙龍幫兄弟眼中再無戰意，只有恐懼。若不是龍立行行在前面，後面又有龍立本，早就潰散逃離，龍立行見帶來兄弟死傷大半，心頭湧上了寒意。由開始對船幫的輕視，到現在的無奈，再這樣下去，雙龍幫會全幫覆沒。大哥受傷，兄弟死傷這麼多，敵人近在咫尺，要他撤回真是不甘心。
船幫有人突然道：「常副幫主，楓林閣有人出來。」
常無痕掉頭見一人躍出楓林閣高牆，腳在地上一點，身子到半空，快速地朝他們逼近，常無痕朝他發了一箭，那人身子一偏便避開，仍未減速朝他們而來。
常無痕道：「後排調轉箭頭，放！」說話間，自己也發了一箭，只見空中金光一現，一桿長槍在那人手中，他手握槍尾，用勁一攪，形成一股漩渦，慢慢地成了一條甬道，所以的箭全部在甬道外面，這人的身子似一條魚兒，鑽進甬道。常無痕放了兩箭，那人一讓，用金槍一擋，箭便偏離了。
龍立行見楓林閣出來了高手，立即信心大增，丟掉手中的盾牌，大吼一聲：「兄弟們，我們跟他們拼了，沖啊！」雙龍幫兄弟丟掉盾牌，揚起大刀，如潮湧般而去。
常無痕心道：「凌雲的功力果真非同凡響！」他並不認識勾魂索命客凌雲，可認識這桿金槍。知道船幫兄弟的箭對他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當即讓他們調轉箭頭，集中火力射殺衝鋒的雙龍幫。而他手握一把箭，一弓射出，雖說是一弓數箭，威力仍然相當驚人。這一弓數箭后，片刻又補了一箭。後者力道勝於強者，臨近凌雲時，已是齊頭並進。這便是他「神箭無痕」的由來，控箭之技神乎其神。只要他敢接這些箭，定會給後來這箭所傷。誰知凌雲並不正面接箭，倒破甬道而出，此刻外面已沒有其它箭，常無痕懊悔剛才的決定，可雙龍幫的人開始衝鋒，已是近在咫尺。不救不行。
常無痕見那人已是很近，雙龍幫的龍立行已殺入船幫陣營。船幫習的是射箭之術，擅長遠戰，對於近身相博自然不如雙龍幫，如今他只能儘快解決楓林閣來的這個不速之客，然後擊斃龍立行，雙龍幫便徹底瓦解。
常無痕大喝道：「鼎鼎大名的青衣門門主，楓林閣二當家凌雲，見到我們這些蝦兵蟹將居然躲躲藏藏，就不怕讓江湖人取笑。是英雄就接我一箭，若是孬種還是回楓林閣縮著吧！」
常無痕發出一箭，見凌雲沒有躲閃，又補了一箭。凌雲舉槍分開來箭，接着推出長槍，分開第二根箭，直射向常無痕，常無痕握住弓身一擋，金槍只是略偏了一點，仍洞穿他的身體。凌雲隨槍而至，拔出長槍一橫掃，割斷船幫兄弟數人咽喉。常無痕喃喃道：「他們是無辜的，放過——」話未說完，人已倒下。
凌雲惋惜道：「神箭無痕常無痕也算是一英雄，只可惜你跟錯了人。」
天色大暗后，殺喊聲，慘叫聲方才淡去。向晚樓閣樓上，司空見慣感嘆地道：「澤國江山入戰圖，聲名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頓了頓接着念道：「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念完嘆了一口氣。
慕容仙兒念道：「昨日東周今日秦，咸陽煙火洛陽塵，百年蟻穴蜂衙里，笑煞崑崙頂上人。先生乃世外高人，何必為這些凡塵的事掛心。這會兒該認真下棋，當心輸給花大哥。」
司空見慣喃喃自語道：「不是不掛心，而是掛心無用？身無長處，無力扭轉乾坤。」
花無笑道：「司空先生棋勢如虹，我須步步為營。多他一馬卻少他一車。如何能贏？」
慕容仙兒道：「結局還沒有出來你心裏便認輸，這還怎下棋？下棋同打仗一樣，杜甫的《前出塞》寫道：『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在這詩中只提到箭和馬，也就相當棋中的炮和馬，可見炮和馬的重要，卻沒提到車，你多先生一個馬，當然是穩贏」
花無笑道：「你這是在胡扯！」
慕容仙兒笑道：「這是杜甫寫的，要胡扯也是他胡扯。」
司空見慣炮二三進六抓七六位的車，花無笑想自己已是少他一車，當即要逃離，慕容仙兒搶先下手，馬八五進四反抓司空見慣四三位的車。
慕容仙兒道：「下棋若給人追趕着跑絕對不能贏。只有在進攻中斡旋才有機會。」
花無笑道：「剛才那車就是給你進攻中斡旋掉的，這次不再聽你的。」
司空見慣道：「落子不回。」於是炮二六平七打車。花無笑橫了慕容仙兒一眼，慕容仙兒馬六四進七將軍。
司空見慣方恍然大悟道：「無笑，這棋你連最後一個車都沒有，還怎麼和我下，我容你悔一步棋。」
花無笑經慕容仙兒這一走也看明白這招馬後炮，說道：「現在是仙兒同你下，她說馬比車重要，我倒看看如何重要。」
司空見慣只能將五一進二，慕容仙兒炮八八進二再將。司空見慣見沒棋，便看向慕容仙兒，慕容仙兒笑着道：「我知道先生有很多話要說，又不好說，仙兒幫你說了，你一定想說觀棋不語真君子，說仙兒胳膊往外拐，說仙兒說話誤導你，我們贏得不光彩？我的回答是，仙兒是女子，胳膊沒有往外拐，只是想知道先生師傅是否真的分心？還有這馬後炮叫着背後放暗箭已不是光彩的事。」
司空見慣道：「這會兒你猜錯了，我只想說和你下一盤，看看你這軍師是否真有兩把刷子？」
慕容仙兒道：「仙兒雖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怎麼也不敢在先生面前班門弄斧，倘若一不小心贏了先生，你會怪我沒有讓你，若是讓你，你又會怪我敷衍你，瞧我這左右為難，沒開始先生就佔了大便宜，你贏了又怎能光彩，還是花大哥同你下，我們二對一，先生輸也輸的有臉面啊！」
司空見慣搖頭笑道：「瞧你這張嘴呀——」
花無笑道：「我看司空先生今天精神不佳，不如改日，改日我們再大戰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