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名.利.色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提及江南，這蘇州自然是人人嚮往的地方。春秋時期吳王夫差的父親闔閭命前來投奔的楚國大臣伍子胥建吳國都城闔閭大城，歷來有吳都，東吳等稱呼，隋文帝時方改名為蘇州。一進蘇州城，只見車馬如龍，人山人海。放眼過去士農工商只是極少數人，絕大多數的都是握劍扛刀的江湖人士。叫住一個人一問，原來是花無笑邀戰追風快劍劉三郎於太湖之上。
花無笑是誰？就近幾日剛剛傳得沸沸揚揚的夜過唐門，盜而不取，視蜀中唐門如探囊取物，狂妄地在唐門暗器房留下一絲絹「花無笑到此一游」，便是他了。那劉三郎？只要拿着兵器的人提到他的名字都不由打一個寒戰，據說沒有人能接得過他三劍，他劍下更沒有活口。幾個人邊說邊走，他們有着失落的幸運，他們失落今生永遠不配讓劉三郎拔劍，幸運的是可以活着，他們各自訕笑。
「下注了，下注了，壓劉三郎贏的一賠一，壓花無笑贏的一賠十，壓不分勝負的一賠一百，快快下注，下注就有機會贏，贏多贏少全憑個人運氣，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我壓劉三郎贏一千兩。」「劉三郎贏五百兩」「我買花無笑贏——」
這個聲音一出，眾人立即靜下來，這個聲音一頓，許久后，聲音變得很小，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十兩。」
圍眾唏噓一片，指責他大腦有問題，傻子都知道這樣做只會把銀子拿去打水漂。
店老闆見眾人皆買劉三郎，覺得這勢頭有些不對。在他心中也認為劉三郎必贏，畢竟他從沒有敗過，而花無笑才冒出來，名聲雖是響亮，可是貓是虎不得而知。立即站出來說話：「這位老闆雖說只買了十兩，但你的眼光真叫我佩服，試想一下，追風快劍劍下從未有過活口，而這花無笑敢公然挑戰他，他心中定有必勝的把握，否則便是自找死路，你會嘛？你會嘛？我想大家都不會，能活着，誰願意死啊！所以花無笑敢挑戰劉三郎，定有九層以上的把握。」店老闆指了幾個人問，那幾個人皆是搖頭，便得出了花無笑必贏的結論。
有人質疑道：「你是莊家，心裏知道花無笑會贏，你會有那好心告訴我們。我不信！」
「銀子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掙錢嗎？只求剛剛好，全一個人贏了有啥意思。我舉辦的這次下注，最主要目的便是讓大家熱鬧熱鬧，比武者刺激，我們看台者也刺激刺激，我贏多贏少，或是賠本都無所謂。「
「我信。」聲音一出，只見一個大漢排開人群，肩上扛着一把無比巨大的盾劍來到台前，從腰間掏出一疊銀票，說道，「我壓十萬兩，買花無笑贏。」
店老闆有些為難道：「大俠，你這數目是不是太大了？」
「哈哈哈，這點小錢都受不起，就別在這坐莊，滾回家吃你老婆奶去！」那大漢一拍桌子，只聽見咔嚓一聲，立即散架成了一堆。
店老闆一驚，心一橫，牙一緊道：「好，我就做你這一票，夥計，開單給他。」
旁邊一個顧客低聲道：「我見過他，前幾天我看見花無笑和他在望江樓出現，就是他，我聽見他叫花無笑叫少爺，一個隨從都這般厲害，那花無笑還了得。」一下子大聲叫道：「我壓花無笑一百兩。」
眾人紛紛把話傳開，經過一會兒的琢磨，大家爭先恐後地倒買花無笑贏。只有站在外圍的兩個年輕人仍是淡定，搖著頭嘲笑這群無知的人。嘴裏喃喃地道：「就看不出來，這明顯是個局。」
其中一人說出了這次來蘇州的真實意圖：「你說那天慕容姑娘會出現嗎？」
「慕容世家是蘇州非常有聲望的武林世家，如此空前大戰，怎可能會沒有慕容世家一席呢？」
「但願，見不到慕容姑娘，我這趟就算白來了。」
兩人的目光在此刻給吸引去，茫茫人群中，有一全身白色的女子進入眼帘，身材窈窕，肌膚勝雪。只因她撐著把傘見不到面容而感到遺憾，傘面純白，上面綉著一隻白梅，故而有花卻似沒花。她款款地向望江樓而來。一路上成了眾目光匯聚之處。
女子收起傘，來到櫃枱前道：「掌柜的，給我準備幾個特色小菜。」掌柜看呆了神，當女子說第二遍才聽見，立即把笑容堆滿臉龐道：「松鼠桂魚，清溜蝦仁，櫻桃肉加一個銀魚氽湯，姑娘你看如何？姑娘你喝點什麼？我這兒有上等的陳年佳釀，三十個年頭的女兒紅。」
「我天天在你望江樓喝酒，怎就沒聽你說過，不是欺負人家姑娘外地來的吧！」櫃枱不遠的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老者說道。
掌柜有點惱羞地道：「你那哪是喝酒，那是老牛飲河，喝到你嘴裏都糟蹋了。姑娘放心，我絕對不會收你貴價，待會兒給你打個半折。」
女子微微頷首，掌柜急喚小二領去樓上雅座，免得那個醉老頭又說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好嘞！」店小二放下手中的活兒，殷勤地在前面領路，方上樓梯，掌柜想得今天蘇州三霸在樓上，急忙叫住上樓的女子。女子面前已經出現一個彪悍的大漢，一隻大手出來將店小二掃到一邊，粗暴罵道：「他***，滾！」
店小二被這一掃，撞在欄桿上，疼得撕心裂肺，回過神見那人，竟是蘇州城內三霸之一，嚇得渾身哆嗦，忍着痛，急忙側身讓下樓。
大漢大聲對着樓梯口的掌柜吼道：「這小娘子的帳算我頭上。」
掌柜嘀咕著：「我就沒見你付過帳！」他心裏盤怒，嘴上卻不敢說大聲什麼？
醉老頭哈哈大笑道：「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話說得風馬牛不相及，卻暗指掌柜的剛才獻殷勤。
掌柜狠狠盯了醉老頭一眼。無奈地回到櫃枱前。
大漢強展了個笑臉道：「小娘子可否賞臉同坐喝一杯。」說着側身讓路，女子看了大漢一眼，那大漢雖是露了一個笑容，仍是一臉的兇惡。本來聽到掌柜的嘀咕知道常吃霸王餐，已是沒好感，但見了他的臉便更加討厭，她沒有理會，再走了兩步，手中的傘攔腰一掃，那大漢正欲轉身跟上去，根本沒有防備女子會對他出手，更沒想到這位貌若天仙般的人兒如此了得。身子向前傾去，直衝下樓梯。
女子頭也不回，淡淡地說道：「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下次我手下絕不容情。」
那大漢摔得頭破血流，一條命只剩半條命。
這蘇州三霸如狼似虎，平時大家見了無比懼怕。掌柜不知這會兒哪來冒出的膽，大聲提醒道：「姑娘小心，樓上還有他的大哥二哥。」
女子仍是上樓，但見臨近欄桿的位置上坐着兩個衣服華麗的中年人，一個左臉龐有一長長的刀疤，另一個是獨眼龍。心裏想這應該就是那大漢的所謂大哥二哥，女子徑直過去。獨眼龍見了女子，嘴上口水直流，滿臉淫笑，那眼神恨不得把女子生吞了。
獨眼龍道：「夠美，夠辣，人間極品，太和我口味了。」
女子在刀疤臉對面坐下，仍是淡淡地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刀疤臉大怒，暴起將桌子朝女子翻去。女子連人帶凳子後退了數尺避開，飛濺起來的碗瓢和湯水到了女子的面前簌簌落下。女子依然一生潔白，一塵不染。
「老二，我教你什麼了，美女面前要有涵養，溫柔溫柔！」獨眼龍轉向女子道：「小娘子是不是迫不及待要和我們一起走啊，不急不急！先喝兩杯，培養培養情趣。」
女子冷笑一聲道：「看來你們是不想走樓梯，想從這外面飛下去。」
刀疤臉惡狠狠地道：「他***，敬酒不吃吃罰酒！」
獨眼龍怒斥刀疤臉道：「住嘴，人頭豬腦。和我這麼久，你就學不會我半點聰明才智，如此嬌滴滴的人兒，值得你要打要殺的嗎？」
刀疤臉道：「老三他——」
那是他自己沒有站穩摔的，這麼一個小姑娘能推得動老三嗎？」獨眼龍說着轉向女子道，「小娘子可知道蘇州這地方聽誰的？哈哈！聽我獨眼龍的，我說一，沒人敢說二，我要人往東，沒人敢往西，你要跟了我，包你八面威風，吃香的，喝辣的。」
獨眼龍無比的自豪，對着樓梯口大聲吆喝道：「小二，上來收拾桌子。」不久便見店小二畏畏縮縮地上來。
「利索點，大爺不會虧待你的。」獨眼龍從腰間取出一錠銀子丟在樓板上。店小二怎也想不到能見到蘇州三霸的銀子，但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兆，快手收拾好離開，免得在這遭殃。
獨眼龍笑着轉向女子道：「小娘子想吃什麼，儘管開口。吃完累了可到我家休息——」
女子眉頭一皺，搶步上前，給了他兩個耳光。她出手極快，獨眼龍想躲都來不及，兩邊臉上共留下十個手指印，嘴角上出現了血絲，口一張吐出了數顆牙，一口牙齒所剩無幾。
女子依然坐在凳子上。
這蘇州三霸只是街頭地痞，平時仗着有官府的撐腰，橫行鄉里。其實他們半點武功都不會，因彪悍和一股蠻力，肆無忌憚。
「他***，我讓你豎着進來，橫著出去。」
刀疤臉一拳擊向女子的頭部，拳頭去得不快，力道如潮湧。拳風將女子的秀髮震飄了起來，在場眾人不由「啊」的一聲，若是給打實了，就算是一條大水牛都會當場倒地。女子突然出手將這拳頭一握，一用力。只聽道咔嚓一聲，立即傳來了刀疤臉鬼哭狼嚎的聲音，女子鬆開手，手仍然在刀疤臉身上，只是不聽使喚地搖晃着。獨眼龍見刀疤臉斷了一隻手，方大夢初醒，握起身後的凳子朝女子砸去。
女子已閃到他身後，出手一抓一擲，一個魁梧的大漢被她像抓只小雞般丟出欄桿外，欄桿外是一個湖，據說這水的去處是長江，故而這樓取名望江樓，這名字牽強得和望梅止渴沒什麼兩樣。不久傳來了撲通的一聲。
摔下樓的大漢早已回到樓上，看他頭上滿是鮮血，其他的並看不出有什麼大礙。他見到大哥和二哥瞬間落得狼狽，哪還有膽出手，立即放下狠話道：「你有種在這等著，在這等著——」於是同刀疤臉一溜煙地下了樓。
店小二見三個煞星逃離，心裏非常歡喜，急忙出來整理桌子。一會兒功夫便料理乾淨離開。這會兒倒沒有人提醒女子離開，這兒的人都知道，蘇州三霸向來都是欺軟怕硬的，在那栽了跟頭，絕對不會再來栽一次，而會避得遠遠的，找其他的弱小欺負。
女子也沒有在意他的話，只是看着欄桿外面，眼前是一個湛藍的湖面，湖面上有少許殘荷枯枝。在細風中不寵不驚。
這時斜對面的一個中年人站起來抱拳道：「在下青山寨的梅耐寒，請問姑娘貴姓芳名？」他的雙目如鷹般注視着女子的一舉一動，從女子一上樓他便注意到她，心裏疑問：「她會是他們要找的人嗎？看她的裝飾和打扮。**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