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救人一命

第十二章 救人一命

李富貴拉着高子嫣的手躲在蘆葦盪,探出腦袋順着高子嫣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天際線那逐漸出現一個黑影,待離得近了方才看清是一個騎馬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懷中正摟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因為距離太遠所以看不清楚是什麼。

不過即使這樣,李富貴也不由佩服高子嫣的本事。居然只是根據地面傳來的馬蹄聲,便可以知道來了幾個人,並且連來人身負重物都能聽出來,傳說中的順風耳也不過如此吧。

李富貴側臉看了看高子嫣的耳垂,只覺得如羊脂般潔白圓潤,甚是可愛。高子嫣看到李富貴在盯着他,不由地臉頰一紅,慌慌張張地把玉手從李富貴結實有力的手中抽出來。

李富貴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拉着高子嫣的手,便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本不是那種拘謹的人,以前各種場合見的多了,怎知自己為何會在高子嫣面前卻如此困窘。

只是蘆葦盪中困窘的不僅僅是李富貴和高子嫣,玉玲驄此時正被法拉利騷擾的緊。那法拉利明顯對玉玲驄有意,圍着玉玲驄不停地打轉,還不停地想把腦袋湊過去親昵一番,絲毫不在乎玉玲驄和他一樣,是一匹帶把兒的公馬。

可憐那玉玲驄,居然被一匹公馬看上,還是一匹長得又矮又丑的公馬,急得直在原地磨蹄子,恨不得抬起厚蹄把法拉利踹到湖裏去。

「這畜生,真不知羞恥!」李富貴禁不住罵了一聲,剛想上去教訓一下法拉利,卻被高子嫣拉住了衣袖。

「來了!兩個人!」

李富貴趕緊縮回身子藏好,藉著蘆葦間的縫隙偷偷看去。只見馬背上坐着的是一名一身灰白素衣面色蒼白的文弱書生,腰間挎著一把看似非常精美的寶劍。而那懷裏抱着的是一名顯然處在昏迷中的女人,那女人面帶黑紗,一時也看不清模樣。

見來人不是叛軍或者強盜,李富貴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高子嫣身上可帶着借來的珠寶,如果被叛軍或者強盜搶走了,那可真是徹底的雞飛蛋打,他李富貴想再翻身就難於登天了。

「他好像受傷了!」高子嫣輕聲說道。

經高子嫣提醒,李富貴才發現書生拉着韁繩的右手一直在流血,鮮紅的血珠正沿着韁繩一滴一滴地滴下來,想必他正是因為流血過多才會面容蒼白。

李富貴猶豫着要不要去幫幫他,就聽「轟」地一聲,那書生支持不住,竟從馬上跌落下來。只是在落地的瞬間,他勉力憑空翻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墊在懷中女人的身下。隨後,兩人便都跌落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為防有詐,李富貴和高子嫣沒有輕舉妄動。又過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見那二人趟在地上依然沒有動靜,李富貴這才和高子嫣從蘆葦盪中走出來。

走的近了李富貴才看清這個書生的模樣,他約摸三十上下,雖然面無血色,卻依舊擋不住眉宇間流露出的清秀。高子嫣給那書生檢查了一下傷口,確定地說道:「受了箭傷,突厥人的狼骨箭。所幸沒有射得不深,不是致命傷。」

李富貴剛想去馬上給書生取點水,就聽見高子嫣一聲尖叫,「啊~~~」。李富貴以為那書生裝死,正要拔出武器過去幫忙,卻看見高子嫣坐在地上畏縮著指著帶面紗的女人,「她,她,她好嚇人!」

李富貴趕緊過來,挑開女人面前的黑紗后,待看清她的面孔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誰幹的,下手這麼狠毒!」

只見那女人臉上佈滿了或深或淺、大小不一的刀傷,一道最深的刀口從昨眉一直劃到鼻樑。雖然已經被出清理過,有些傷口也已結痂,但左眉上最深的那個傷口顯然已經潰爛,不僅溢出黃綠色的膿汁,還散發着讓人無法忍受的惡臭。

此時,那書生已經漸漸蘇醒過來,見到李富貴手中盛水的羊皮囊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搶過來了過來,拔掉塞子「咕咚咕咚」地痛飲起來,顯然是經受了長久乾渴的折磨。等他把自己灌飽了,又爬到女毀容女子身邊,輕輕撬開她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把水送入她的嘴裏。

「她燙的厲害!」高子嫣強忍住翻騰的胃口,把手背放在女子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李富貴知道這是傷口感染所致,如果不及時救治,恐怕會由生命危險。想到自己剛離開老營沒多遠,本想帶她回去救治,卻擔心此二人來路不明,萬一是安祿山或者其他勢力的人,恐怕要害了老營上下近千號人。現在時值關鍵,不能出任何差池,必須先問清楚來歷再做打算。

「朋友,你從哪裏來的,她怎麼會受如此重的傷?」

只見那書生挽起自己的袖子,咬牙忍痛讓自行清理傷口,絲毫也看不出弱不禁風的樣子。「京兆徐浩之見過二位。安祿山攻陷長安后,本想去靈武投奔親友,無奈路上被賊兵所阻,不但被他們追擊,還身受箭傷險些喪命,不得已才輾轉到此地以謀後路。」

「那尊夫人何以受得如此毒手?」李富貴追問道。

「兄台誤會了。此人與我素不相識,我只是在前些日子路過一個無人小村時發現了她。當時她正躺在一間茅屋內昏迷不醒,我見她衣衫凌亂,身邊還躺着一具宦官和一個賊兵的屍體。那宦官想必是為了保護此人不受侵犯,才與那賊兵同歸於盡吧。」

徐浩之在那有氣無力地解釋道。

李富貴低頭看了一眼捲縮在地氣若遊絲的女子,看似三十上下,雖然一身民女打扮,面部也慘遭刀鋒屠戮,但卻依然能看出她體態豐腴、珠圓玉潤,顯然是出自大戶人家。估計是被賊兵盯上之後拚死不從才會遭此毒手啊。

可為何還會有宦官在其身邊保護?難道是從宮中出逃的女官,甚至是當今皇帝的嬪妃?不對啊,皇帝老子不早就跑路了嗎?怎麼會舍下自己的妃子不顧?

李富貴打斷思路,看見徐浩之眼神不斷躲閃,料定他不是在說謊便是另有隱情。但見他說到這女子時的口吻卻又不像是說謊,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便讓高子嫣先行再為那女子喝些水。

正當李富貴正在分析這徐浩之的來路時,便聽徐浩之說道,「多謝兄台救命之恩,還不曾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我姓李,你叫我富貴便是了,我這沒什麼尊姓,更沒什麼大名。」李富貴一擺手回應道,他在老營時就最討厭這種問個名字都拐彎抹角的方式,還是直來直去比較好。

只見那徐浩之勉強擠出一份笑意,吃力地說道:「李兄乃爽快之人,在下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富貴心有所思地「嗯」了一聲,趁著李泌低頭整理自己的傷口,便把高子嫣拉到一旁。

「子嫣姑娘,我本想幫助這二人,卻覺得這個徐浩之來路不明,雖也不像是壞人但也不能不小心謹慎。」

「公子所言就是,子嫣本也想把這二人送回老營讓姐妹們好生照料,卻同樣擔心他們的來路。只是你看那女子的傷勢,如果不趕緊治療恐怕撐不了多久。」

李富貴見高子嫣也沒主意,心想要留下此二人在此地,恐怕只能讓他們等死。哎,還是老子自己拿主意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誰讓老子心這麼軟。

李富貴把想法告之高子嫣,高子嫣咬着嘴唇猶豫了一會,便也答應下來。

李富貴轉身回到徐浩之身邊,「徐兄,我本意將你送到我家好生療養,但在下有要事在身實在不便折返。不如你與我們同行,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至於這個女子,看來是很難挺過這一關了。如果你願意帶着她就帶着,只是路上還得由你來照顧。」

徐浩之抱拳回應道:「多謝收留,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使這女子與在下萍水相逢,浩之也斷不可棄之不顧。如若不棄,浩之願帶她一併前行。浩之略知醫術,身上也備有幾副草藥,一路上不勞富貴兄勞心。倘若浩之真是無力救助此人,那也只能說是命數了。」

李富貴雖然覺得這個徐浩之把話說的真假難辨,但就沖他願意救助已經瀕死的陌路女人,他便斷定這個徐浩之不是一個窮凶極惡之徒,當下里便對徐浩之生出許多好感。

徐浩之見李富貴願意帶上自己同行,心境也大好起來。先前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面頰,此刻也高興地紅潤起來。看到李富貴領着高子嫣一道收拾行囊,他便趁著出發前的間隙給那毀容女子的傷口上藥。只見他從懷裏掏出一些瓶瓶罐罐及新鮮草藥,再從這些瓶子裏倒出一些不知為何物的粉末就著咀嚼的稀爛的草藥,混合成烏黑的藥膏,小心翼翼地敷那女子的傷口上,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忍和痛心。

李富貴在遠處看得真切,雖然對徐浩之就著口水製藥的行為感到反胃,卻也打心眼裏佩服此人的耐心和愛心。如果換做他,除非給他超出想像的銀子,他才敢給這個傷口重度腐爛的女人上藥。

高子嫣配合著李富貴把行囊收拾利索,才面帶認真的表情說道:「李公,我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只是一時半會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還有他腰上的那柄寶劍,我敢打賭一定是我見過的東西。」

「要不要我把劍借來給你瞅瞅?」李富貴問道。

「不用,那樣反而會讓人起疑心。等會啊,讓我仔細回想一下。」

只見高子嫣眉頭微蹙陷入思索,李富貴在她身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暗自祈禱高子嫣能儘快想到此人的身份,也好為自己後面的路程做出保障。

「我想起他是誰了!」高子嫣暗自琢磨了老半天,這才強壓住心頭的興奮喊道,「以前太子府有一位伴讀李泌,被太子視為良師和知己頗為器重,平日裏連出行都是與他平起平坐。

安祿山反叛之前,我曾隨公主在太子府小住過一段時間,見過此人陪太子下棋。只是當時竟沒記得住他的模樣,只知道他腰間配的佩劍是太子贈與他的。此人從容貌到身材都與那李泌極為相似,而他那把寶劍我更是可以缺點為太子所贈!只是……」

「只是什麼?子嫣但說無妨。」

「萬一他矢口否認,我們卻拿他也毫無辦法。」高子嫣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時下兵荒馬亂,稍有一些背景的人都不願意輕易暴露自家的身份,更何況是一個在太子身邊待過的近臣。

李富貴抱臂托腮琢磨了半天,暗忖道,自己的礦馬上就要開工,自己身邊怎麼也得有一個能擔當副總經理角色的人。高子嫣雖然行事果斷,畢竟是女兒家,以後拋頭露面的機會多了,她至多只能算是一個秘書的角色。無論如何也要找一個能替自己分憂的人。

李富貴對自己看人用人的眼光還是自信的,他之所以只用幾年時間就從一個採礦工人搖身一變,成了家鄉有名的礦場主,除了自己能力極強外,就是善於尋找那些對自己事業有用的人。別的不說,當時光他手下的副總經理就有三個。有負責行政財務的,有負責**公關的,還有負責技術開發的。

半個月以來,讓李富貴感觸最深的地方除了缺錢,便是身邊少一個得力的幫手。雖然已經習慣了親力親為,但畢竟精力有限。就比方說向老營借債一事,倘若有人替自己把問題考慮周全,說不定就不會有差點把太監們逼反的情況發生。

李富貴心想,既然是被太子看中的人,那這個李泌自然是相當有本事。李富貴的前世雖然是個大老粗,但對評書里的這些文人異士卻是滿懷崇敬,總是幻想有一天得到屬於他自己的張良蕭何,雖然不像過去那般爭霸天下,但能夠制勝商場也是頗為滿足的。

況且他以前聽《安史之亂》時,記得那說書先生把李泌形容成類似張良蕭何一類的人物。據說他7歲便已出名,精通各家學說。當年玄宗讓李泌和另外一個叫張說的大臣以「方圓動靜」為題出一副對聯,那張說出的是「方若棋局,圓若棋子。動若棋主,靜若棋死」,而李泌對曰:「方若經義,圓若用智。動若聘才,靜若得意」,頓時舉座皆驚,玄宗因此選派他入東宮為太子伴讀。後來這李泌又替肅宗出了很多主意,為平定安史之亂做出了卓越貢獻。

此等人才對我大有裨益,這個李泌我李富貴收定了!

李富貴打定主意,神秘兮兮地沖着高子嫣眨眼,「有辦法,看我的。」

只見李富貴偷偷繞到徐浩之身後,赤手空拳沖着他突然大喊:「李泌,哪裏走!」

那李泌正專心致志地遮面女子上藥,聽到李富貴在後面喊自己的名字,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轉轉身握住劍柄,卻發現周圍並沒有人要襲擊他。他抬起頭,看見李富貴正一臉壞笑地對自己直樂,這才知道上了李富貴的當,神情一下變得嚴峻起來。

只見李泌緩緩起身,將腰中佩劍緩緩拔出,劍尖直指李富貴,戒備中帶着殺氣地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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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煤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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