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不舍還是不甘

從孟思雨見到上官盼雲，到她陪着上官盼雲來到護城河邊，已經整整三個小時了。

但是，在這漫長的三個小時里，上官盼雲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無論孟思雨怎麼安慰她，她都生無可戀地靠在孟思雨的肩上，一動不動，一言不語。

這讓孟思雨心裏充滿了深深的擔憂和不安，不過，她依然一刻不放棄地守着她，安慰着她。

孟思雨知道，哪怕是自己一句話也不說，安安靜靜地陪在她身邊，也是最好的安慰。

直到下午快到晚飯的點，上官盼雲突然「嗖」的一下，從孟思雨的懷抱中離開。

「怎麼了？盼雲？」

「我……我要去接天賜了……」

上官盼雲就像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孩子，不過，眼神里卻已經閃着迷惘和傷戚。

「盼雲……你……你還要替楚家去接孩子嗎？」

「對，我要去，天賜再等我……」

邊說着，上官盼雲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但是，因為坐的時間太久，她的腳已經麻了，一用力，頭一充血，腳一麻，差點就往河水中跌了下去。

還好，孟思雨可是練過的人，雖然自己的腳和手臂都同樣麻木，但是，還是很機敏地做出了反應，一把抓住了上官盼雲，將她猛地摟緊了懷裏。

上官盼雲嚇了一跳，這下，似乎真的徹底清醒了。

孟思雨摟着她的腰，關切不已地望着她的臉。

「盼雲，沒事吧？！沒傷著吧？！」

孟思雨的臉和嘴就在上官盼雲的咫尺，上官盼雲都能感受到她嘴裏呼出的熱氣。

不知道是因為太近，還是孟思雨那不一般的眼神，上官盼雲的心猛地顫動了一下，突然有了一種羞澀和不安。

「我……我沒事，不過，我……我真的要去接天賜……」

「唉，好吧，我這就送你去。」

孟思雨沒有反對，對上官盼雲言聽計從，只是，有些擔心她無法走出來。

在去天賜的路上，上官盼雲倚靠在車窗上，表情依然很落寞。

不過快到幼兒園門口的時候，她卻突然強打起了精神，對着後視鏡，補了補妝。

看得出，上官盼雲對於天賜也是真的動了真情感了，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了。

這反而讓孟思雨無比的擔心，因為，這樣的話，上官盼雲要離開楚家，該會是多麼的痛苦啊！

當上官盼雲見到天賜的時候，臉上就泛起了暖暖的母愛來了，而天賜呢，一見到上官盼雲，也雀躍着向她撲來，撲進了她的懷裏。

「天賜，今天乖不乖啊？」

「乖……」

「有沒有想小媽？」

「有……」

看着這對「母子」之間親昵的互動，孟思雨覺得自己的鼻子很酸，淚花在眼眶裏打轉着。

母子倆上了車，一路上又說又笑，看得出，他們之間的情感已然很深了。

楚牧雲在上官盼雲跑出餐廳的那一刻起，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也一直擔心着，有些心不在焉，心神不寧。

她知道，自己的決定有些殘忍。

畢竟，上官盼雲已經決心要重新活一回，也看得出，她很想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償還對自己、對自己母親和孩子的虧欠。

他也完全感覺得出來，上官盼雲對自己還有感情，還抱有幻想。

但是，楚牧雲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既然無法滿足上官盼雲的幻想，還不如早點了斷，否則，大家都會更痛苦！

他現在唯有希望上官盼雲能夠理解，也能夠走出這份孽緣。

上官盼雲回到家，將天賜交給阿姨，她徑直找到了趙月琴。

她想做最後的努力，想通過趙月琴改變楚牧雲的決定，這是她能留在楚家、留在楚牧雲身邊，唯一的機會。

看到上官盼雲那副憂傷的樣子，趙月琴不解地望着她。

「盼雲，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媽……我……沒事……」

趙月琴作為楚慕誠這樣商業傳奇的老婆，作為楚家這個大家族的女主人，有事何等厲害，她上下打量著上官盼雲。

「聽阿姨說，你今天中午……出去和牧雲吃飯了？」

趙月琴試探着地問。

「嗯……」

上官盼雲低着頭回應。

「是不是……牧雲那小子又惹你不高興了？」

「我……」

「盼雲，有什麼事就和媽說，你放心，雖然他是我兒子，但是，我是認理不認親的。」

上官盼雲這才抬起頭望着趙月琴，眼裏充滿了憂鬱。

「媽……牧雲想要讓我……離開這個家……」

「什麼？！」

趙月琴瞬間就炸了，「轟」地站了起來。

「這……這個臭小子！他憑什麼要讓你離開楚家？！他的老子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你都原諒了，而且還對我們奶孫倆那麼好，這兔崽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趙月琴破口大罵着，不過，她當然不知道楚慕誠和上官盼雲的那些破事，所以，她的話也讓上官盼雲心裏很是惶恐和不安。

「媽……這……不能怪牧雲的，畢竟……畢竟他心裏並不是真的愛我的，他……他心裏只有倪雨菲……」

說到倪雨菲，趙月琴和上官盼雲的心彷彿都在滴血。

趙月琴也瞬間沉默了，在她的心裏，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和倪雨菲相比！

她的善良、她的豁達、她的孝心，都讓趙月琴曾經那麼的感動和難忘。

不過，物是人非了，老人家畢竟都還是理智和現實的，所以她只沉默了片刻。

「什麼愛不愛的，你現在是牧雲的合法妻子呀，當初是他自己願意娶你的，我們又沒有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對不對？！何況，你有沒有做錯什麼，他憑什麼要趕你走？！」

上官盼雲又不敢說話了，心虛了，自己豈止是「沒有做錯什麼」，簡直是犯下了「彌天大罪」！

想想如果趙月琴知道了自己和她的丈夫的那些難以想像的事情，她還會這麼仗義幫助自己嗎？

當然不會！她可能會殺了自己的！

看着上官盼雲凄楚地不說話，趙月琴的憐惜之情又泛濫了。

「盼雲，你放心，媽我一定會為你討個公道，我不會讓牧雲那個臭小子胡來的！」

「媽……你……你也別太為難牧雲，婚姻的很多事情，也不是說理能說得清的……」

「好了，交給我好了，晚上我和他談。」

「那……我去準備晚飯了。」

「嗯……」

上官盼雲退了出來，不過，心裏依然不安，她拿不準楚牧雲一旦急了，會不會把自己的事情托盤而出，告訴趙月琴。

不過，轉念一想，憑他對楚牧雲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楚牧雲也是心神不寧地回到了家。

「牧雲，回來了，晚飯做好了，準備吃飯了。」

上官盼雲依然帶着賢良的笑容，迎了出來，替他取下公文包，脫下西服，然後給他拿來拖鞋換上。

楚牧雲心裏更加不安，他無法從上官盼雲臉上讀出任何的情緒和想法。

所以，他也只好保持沉默。

趙月琴下了樓，一臉的陰沉，望着楚牧雲的眼神也是滿滿的不滿。

楚牧雲知道，上官盼雲一定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她。

他能理解上官盼雲，並不怪她。

「爸爸……爸爸！」

天賜跑了進來，上官盼雲在後面追着。

「天賜，慢點、慢點……」

楚牧雲一把抱過兒子，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容。

「兒子！今天開不開心？」

「開心！」

「和小朋友們玩得好嗎？」

「嗯！好啊！」

天賜一副開心的樣子。

「好了，寶貝，爸爸工作也累了，你別賴着他了，來，坐下吃飯。」

上官盼雲慈藹地笑望着他。

「哦……」

調皮的天賜居然很聽上官盼雲的話，乖乖地坐上了椅子，敲著自己的小碗，不住地搖晃着小腦袋，可愛極了。

看着他的萌態，楚牧雲心裏很是舒服和開心。

趙月琴一言不發，低頭吃着飯。

楚牧雲也只好不再說話，大家都各懷心事地用餐。

吃完飯，楚牧雲敢想逃走，就被趙月琴叫住了。

「牧雲，陪我到花園裏走走去。」

那聲音，冷冷的。

「哦……」

楚牧雲低頭應着，瞟了上官盼雲一眼。

上官盼雲低着頭，收拾著碗筷，不敢看楚牧雲的眼神。

母子倆一前一後，走在別墅後花園的幽徑上，楚牧雲心裏在盤算著，該如何和老媽解釋。

直到走到涼亭，趙月琴才走進去坐在了石凳上，然後瞪着楚牧雲。

楚牧雲只好乖乖地走過去，坐在了她的身邊。

按說，在認識倪雨菲之前，這樣的場景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或者是角色是互換的。

當年的楚牧雲，別說是趙月琴了，就是楚慕誠也拿他沒有辦法。

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他就是叛逆不堪、不可一世的頑主，只有老媽討好他、寵溺他的份，他哪會這麼孝順，這麼聽話。

所以，對於趙月琴來說，她對倪雨菲是喜愛不已，也感激不已的。

「說，為什麼要趕盼雲走？」

「老佛爺」直接了當地問。

楚牧雲沉默著，思忖著怎樣才能讓自己的母親接受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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