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

臨海市，北郊墓園。

寒風蕭瑟，枯葉紛飛。

墓園角落，一座低矮石碑，血紅的大字，寫着『父母之墓』。

一個青年，身穿黑衣，五官俊郎，體態挺拔，正抱着石碑，眼眶通紅。

「爸，媽，姐，兒子來看你們了。」

青年眼神悲傷，恰好，一片枯葉落在碑上，他修長乾淨的手，輕輕拂去。

「三年了，都三年了啊。」目光抽回，青年旋即看向天空，眼中仇恨涌動。

思緒不禁回顧。

三年之前。

夜色漆黑，葉家大院，卻葬身火海！

「姐，怎麼會這樣，我家怎麼會變成這樣？」剛剛跟同學聚餐回來的葉凡，當看到眼前一幕，渾身僵硬。

年輕漂亮的姐姐，滿臉黑灰，白裙臟污，用白皙的手，用力的推他：「走，小凡，快走……。」

她話聲剛落下，一名黑衣人，只露一雙眼睛，充滿邪毒，舉起鋒利長刀，無情砍下！

姐姐倒下，仍焦急大喊：「小凡，快跑，快跑…………。」

葉凡轉身，拚命奔跑，他不時回頭，三名眼神邪毒的黑衣人，在黑瞳中跳躍，他渾身顫抖。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姐，爸，媽…………。」葉凡撕心裂肺，牙齒咬破了舌頭，嘴裏充滿了血。

眼看葉凡就要被黑衣人擒住，一輛黑色奧迪轎車，忽然朝他衝來。

一名擁有標緻鵝蛋臉的女孩，腦袋伸出窗外，大叫：「葉凡，快上車，上車！」

葉凡急忙拉開後車門，鑽進車裏，一名黑衣人惡毒的揮刀，在女孩臉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疤痕。

女孩發出一聲慘叫，可還是踩下油門，汽車朝前疾馳而去。

一個小時后。

海邊。

女孩捂著已被鮮血染紅的右臉，哭泣道：「葉凡，你快走吧，有人想害你一家，離開臨海，永遠都不要回來！」

那一刻，葉凡的眼神，忽然變的堅定：「秦婉柔，你的恩情，我會永遠銘記，以前你的同學，葉凡，他已經死了，等我，等我，不管你以後變成什麼樣子，我一定回來娶你，等我，等我！」

葉凡眼角，還是流下淚水！

這是不甘的淚。

也是悲傷的淚水！

晚上，葉凡躲在郊區破敗廠房裏，縮在角落，空氣冰冷，衣服單薄，他瑟瑟發抖。

忽然，一個頭髮亂糟糟，像是鳥窩似的乞丐，闖進了廠房：「哪來的小娃，敢跟我搶地方睡？」

「嗯，不錯啊，小娃，骨骼清奇，天生仙骨，沒想到我乞丐道人，遊歷了整個夏國，竟會遇上你這麼一個讓我如此看好的小娃。」

「小娃，你站起來！」

葉凡此時弱小，他不敢不從，眼神畏怯，站了起來。

乞丐的小眼，在他身上打量，葉凡瑟瑟發抖。

不一會，乞丐忽然咧嘴大笑：「不錯，不錯，我喜歡，我喜歡，哈哈……。」

又過去三年。

昆崙山頂，結界內，修真大陸。

乞丐道長，斜躺在光滑圓潤的黑石上，粗布麻衣滑落，露出右肩，啃著蘋果，笑眯眯的。

葉凡則跪在他面前，一臉認真：「師父之恩，磨齒難忘，讓小子回去，兌現一些承諾，待小子事情完成，一定回來，好好報答您老人家！」

「我自逍遙遊四方，一個葫蘆游天下。」

耳邊迴響着老道的話，再抬頭，黑石上已空空如也，哪裏還能看到老道影子？

葉凡對着黑石，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轉身，一臉決絕，跨出了結界。

………………

思緒收回，葉凡旋即從他黑褲的右兜里，取出了一張紙條，黑色的字體，寫着『龍華小區305號』字樣。

這是秦婉柔的家。

三年前，海邊，葉凡曾說過，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都會娶她。

這次回來。

他有兩個目的。

第一報恩，第二，報仇。

臨海市，龍華小區門口。

一個少女，形容枯槁，臉色蠟黃，用黃色的紗巾裹着她的臉，可透過紗巾，還是隱約能看到她臉上，醜陋無比的刀疤。

她低着頭行走着，可還是引來四個五六歲的男孩，跟在她後面嘲笑：「醜八怪，醜八怪！」

少女眼眶一紅，情不自禁加快了腳步。

這時，一輛黃顏色的計程車忽然停下，後車門打開，一個面容俊朗的青年，彎腰從車裏鑽了出來，身姿挺拔。

雖然，有三年未見，葉凡還是一眼認出了秦婉柔，看他形容憔悴的樣子，不禁眼眶一紅！

「醜八怪，醜八怪。」四個小男孩，還在嬉笑。

葉凡面色猛然一寒：「誰說她是醜八怪，都給我滾！」

葉凡的叫聲，吸引秦婉柔抬起了頭。

漆黑的眸子，看到葉凡挺拔的身影，瞳孔猛的一縮。

「葉……。」

秦婉柔嘴巴微張，眼眶迅速變的通紅。

葉凡咬了咬牙。

他快步走向秦婉柔，看着白皙側臉上長長的刀疤，神經刺痛。

「婉柔！」

到了秦婉柔跟前，葉凡猛然牽起她的手，眼眶通紅。

秦婉柔目光躲閃，沉思一陣，小手忽然抽回，頭也偏向一旁：「你還回來幹什麼？你不知道你還身處危險之中嗎？」

葉凡擰眉：「這次回來，我不會再走，我想照顧你一輩子，你能給我這次機會嗎？」

「你傻不傻？」秦婉柔忽然眼眶通紅，漆黑的雙眸直直的看向葉凡：「我都這樣，還有什麼好值得你留戀的？」

「秦婉柔，當年，要不是你，我能活下來嗎？你的恩情，我怎麼可能會忘記？」葉凡目光灼灼。

「醜八怪，不要在這嚇人了，趕緊滾啊，兄弟們，拿石子扔她！」

一個胖乎乎，單眼皮的小男孩，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朝秦婉柔扔了過來。

石子飛快。

葉凡眼神，也迅速冰冷。

誰家小孩？敢欺辱他的女人，不可饒恕。

啪！

葉凡出手飛快，抓住石子。

旋即身形一閃，已至小男孩跟前，目光冷厲的俯視：「她不是醜八怪，你是哪家孩子？沒有大人管嗎。」

「嗚嗚嗚。」

小男孩眼眶一紅，被嚇哭了。

這時，三名壯漢，忽然從一間小超市裏走出。

個個紋龍畫鳳，氣勢洶洶。

龍行虎步的走到葉凡跟前，左膀紋龍的男子，伸出食指，戳向葉凡右肩：「我艹你媽的，我兒子你也敢動？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在這附近的名號。」

「敢辱罵我親人，找打！」

葉凡目眥欲裂。

他閃電般出手，握住男子食指，掰斷。

啪！

又迅速抬腳，踹中男子胸口，強烈的疼痛感，席捲男子全身，喉頭一甜，口噴鮮血。

所有人都驚的目瞪口呆。

葉凡又揪起男子衣領，問道：「我可敢動你？」

男子的手下，全都呆愣原地，很顯然，已被嚇傻當場。

紋身男子撲通跪下，滿臉哀求：「不敢，不敢了！」

這時，秦婉柔忽然臉色一變。

這個男人，她忽然想起。

他不是這小區一霸，猛虎堂的人，可囂張了，整個小區的人，都沒人敢惹他。

葉凡如此，豈不很危險？

「葉凡，夠了！」秦婉柔忽然急叫，她不想葉凡惹上是非。

「你跟他認識？」

葉凡扭過頭來，心裏以為，秦婉柔叫他住手，是不是她跟這男子相識？

秦婉柔皺眉：「他是猛虎堂的人，你懂了嗎？」

葉凡轉回頭，嘴角忽然扯開。

秦婉柔的意思，他怎能不懂？

猛虎堂，哪又怎樣？

婉柔，你根本不知道，這些年，我都經歷了什麼？

「猛虎堂人又如何？照打不誤。」葉凡目光冷厲。

紋身男頭點如搗蒜：「對的，對的。」

「差不多行了！」秦婉柔輕聲。

葉凡想了想：「好，聽你的。」

他放過了紋身男，為了秦婉柔。

之後，龍行虎步走到秦婉柔跟前，在秦婉柔複雜眼神注視下，忽然牽起她滑嫩的手：「走！」

秦婉柔困惑：「你想幹嘛？」

「跟我走就知道了？可以提前告訴你，我要治好你臉上的疤痕。」葉凡眼神真摯的道。

「治我臉上的…………。」

秦婉柔忽然皺眉。

治好她臉上的刀疤？

怎麼可能？

這三年，她不是沒去過醫院，所有醫院，都表示無能為力。

她早已絕望。

「葉凡，我不想升起一些希望，馬上又變成失望，你告訴我，這次能是百分之百？」

「如果不是，我就不去了。」

秦婉柔目光堅定。

葉凡嘴角一扯：「怎麼可能不是百分之百，我絕對會讓你變成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