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噩夢開端(中)

「明鋒，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但我不知該怎麼講……」二人正悶頭走在凄靜的小巷中，李偉突然開口打破了夜的沉寂。

「得了，你就別和我客氣了，有啥話直說，只要不是你愛上我了，其他你說什麼我都聽着！」明鋒一臉壞笑地望着李偉。

「你去死吧你！」回答明鋒的是帶着勁風的一記右直拳，呼嘯著直朝他那張惹禍的嘴招呼過去。明鋒連腳步都不停一下，只是微微的側了一下身，那記勢如雷霆的右直拳就已經落在了空處。

「少耍貧嘴了，你認真點。」李偉一臉的嚴肅，完全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看到自己的搭檔並沒有像以往一樣開始和自己打嘴仗，明鋒也知道李偉可能確實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自己商量，於是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要說什麼，說吧！」

「明鋒，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啊？」

「你指的是？」

「大悲巷的連環殺人案，死者幾乎都是學生，學生一沒有錢，二不可能與別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認為誰會對學生特別感興趣呢？並且十六宗全部是死於心力衰竭，究竟什麼樣的兇手會選擇把人嚇死這種奇怪的方式呢？」李偉滿臉都是疑惑。

「我來問你，學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封校的？」明鋒並沒有正面回答李偉的問題。

「這個我調查過，好像是從第二起學生被殺害事件過後，各大院校就紛紛宣佈封校了！」

明鋒點點頭，繼續說到：「既然第二起死亡事件發生的時候學校就已宣佈封校，那後面的十五個死者他們是如何在晚上出去學校的呢？」

「可以和我們一樣翻牆出來啊！」

「深更半夜的，而且明知外面不安全，翻牆出來幹嘛？」

「那，那可能是和我們一樣想到網吧打遊戲或是看毛片啊！」李偉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看你大爺啊，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啊，為了看毛片連命都不要」明鋒笑罵。李偉沒有直接頂明鋒的話，但卻一臉憤懣的在那不停的小聲嘀咕着什麼，不過可以斷定，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我再問你，」明鋒繼續說道「我們到青川大學后一共又發生了幾起學生死亡事件呢？」

「一共五起啊，有什麼問題嗎？」李偉詫異地看着明鋒，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此一問。

「你見過哪怕一個學生家長來到學校討過說法沒有？」明鋒意味深長地盯着李偉。

「沒，沒有！」李偉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細節。明鋒嘴角的壞笑再度泛起「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青川大學的學生！」「啊？？？」李偉這一嗓子都快趕上維塔斯了，「你的意思是，死的那些人不是學生，那，那他們究竟是誰？」

「你想想啊，不是學生，卻有着學生的身份，而且喜歡大半夜的往兇案現場跑的都是些什麼人啊？」明鋒壞笑着在一旁循循善誘。

「有這種人嗎？」

「當然有啊！」

「誰啊？」

「我們啊！」

「啊？？？？？？」李偉這一嗓子已經把世界第一男高音瀟灑地甩在了身後，遠處的幾隻野狗或許是受到了感染，也起鬨一般地跟着一起狂吠起來，「你，你的意思是死的那些人都是和我們一樣的偵探？」

「bingo，你終於聰明了一回！」

李偉此時的大腦一片空白，兩耳嗡嗡作響，突如其來的思維衝擊已經快到達他心理承受的極限了，可是明鋒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那分析到這裏有一點就很矛盾了，一個訓練有素的偵探又怎麼會死於心力衰竭呢，而且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連死了十幾個，所以，你想要的真相就是，我們這次要找的兇手他……」明鋒故意拖腔拉調地賣起了關子。

「他怎麼樣？」李偉急不可耐地追問。

明鋒忽然變得異常嚴肅，湊近了李偉不停流着冷汗的臉，用無比低沉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他~根~本~不~是~人……」

「咕咚！」，李偉最終未能hold住，兩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明鋒一隻手指著癱坐在地上的李偉，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肚子，笑得前仰後合，可憐坐在地上的李偉，此時整個懵住了，他也不知道眼前這位謊話張口就來，而且能編得天衣無縫的搭檔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單純地在拿自己開涮，不過看他此時那副嘴臉，十之七八是後者。

「好小子，你就笑吧，等我一會緩過來一定找塊板磚給你那張臭嘴打打蠟！」

「哎呀呀，我好怕呀，你先站起來再說吧，哇哈哈」明鋒仍舊肆無忌憚的在精神上蹂躪著李偉。

「瘋子，別笑了，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李偉的語氣忽然變得異常嚴肅，突然扭過頭，眼睛一眨不眨望向了巷道遠處的一個拐角處，神情專註的似乎在凝聽什麼。

「演，接着演，我告訴你，演戲的祖宗在你面前站着呢，你就別再……」

「噓」李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了明鋒的話頭，接着指了指之前他看着的那個拐角處，明鋒這才意識到可能真的出現了什麼異常情況，連忙順着李偉指的方向望去。

大悲巷本是一條只有三米多寬的小巷，南北筆直貫穿，連接着長壽路和平安路，中間只有兩條岔路，一條往東，走五百餘米就是青川大學的側門，一條往西，通往一個建築工地，但聽說，一年前，建築工地的老闆將工地承包后，就突然神秘失蹤了，一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警方多方調查也毫無線索，最後只能列為失蹤人口，建築工地也因此一直沒有再繼續開工，現在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橫七豎八堆放着的已經銹跡斑斑的各種建築材料，同時還長滿了雜草，人們都說這塊工地不吉利，就算是在白天也很少會有人願意接近那裏，可此時，李偉望着的偏偏正是通往這塊工地的岔路口。

夜空依然如墨染過一般，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那種純粹的黑暗，讓人壓抑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唯一的光源就是薄霧之中那一盞盞昏黃的路燈，而那通往建築工地的路口恰恰處於兩盞路燈之間光線最微弱的地方，遠遠望去，黑漆漆的一團，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就彷彿一頭潛伏在霧中的巨獸張開它的巨口靜靜的等待着獵物，而恰恰正是從那巨獸的口中，此時正若有若無的傳來一個女孩子輕聲的啜泣聲！

明鋒和李偉對望了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同樣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麼會有一個女孩子出現在那裏？這麼晚她在那裏幹什麼？她是誰？無數無法解答的問題瞬間充斥了兩人的大腦，就連一向遇事冷靜的明鋒此時也覺得額角有些微微冒汗，偵探的直覺告訴他，他們要找的所有答案就在前方，可本能卻又警告他前方等待他的將是不可預知的危險！兩人就這樣獃獃的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嗚嗚……」那斷斷續續的哭聲依舊在這條被薄霧籠罩的寂靜小巷中回蕩著，忽而近在咫尺忽而異常的悠遠，顯得十分詭異。

「怎麼辦，進還是撤？」李偉用眼神詢問著明鋒，此時的明鋒也是被這哭聲折騰得心亂如麻，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媽的，拼了！」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明鋒終於在心裏下了決心，向李偉點了一下頭，伸出食指向著哭聲的方向指了指，做了一個「去」的手勢。

李偉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伸出右手比了一個「ok」,然後順勢向下畫了一個優雅的弧線向著明鋒做了個「請」。

明鋒一邊在心裏暗罵着李偉的不仗義一邊警惕地向著哭聲傳來的方向緩慢的移動過去，李偉緊緊跟在明鋒身後亦步亦趨，兩個人誰都不說話，生怕任何一點聲響都會引來未知的危險，近了，更近了，明鋒感到自己的手心裏已全是汗水，一步，只需要再跨一步，就能……

「啪啪啪啪……」突然，整條大悲巷裏的路燈紛紛打出了電火花，昏黃的燈光掙扎著閃了兩閃，就此熄滅，瞬間，整條小巷被濃郁的黑暗徹底吞噬了，黑暗中只能聽見兩人沉重的呼吸和那鬼魅般飄忽的哭聲。

突入其來的變故讓明鋒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胸口了，那哭聲離自己近在咫尺，可自己的眼前卻是一團漆黑，就如一隻待宰羔羊，只能靜靜的等待死亡，生平，明鋒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脆弱無力，突然，明鋒感覺後背一陣發涼，本能告訴他正有什麼東西在向自己靠近，還沒來得及思索，一個冰冷的物體就已悄然貼在後脖頸裸露的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