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篇1

幼年篇1

季煙穿書了。

她是真沒想到,穿書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明明上一刻,她還在激情四射地在文下評論區激情狂噴,瘋狂可憐反派,沒想到下一秒,就穿了。

她現在還有點兒分不清狀況。

她坐在台階上,低頭看着自己一身粉粉嫩嫩的小裙子,一雙小手肉乎乎的,還有一雙小短腿,沉默了好久好久。

不是吧,她穿就穿,這是穿到了一個小孩兒身上?

沒有任何提示,沒有什麼指引,也沒有什麼NPC,周圍風平浪靜,季煙一個人坐在這裏,已經坐了一下午了。

「季煙!」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清脆的少年音從身後響起,季煙扭過頭,便看見十幾歲的少年郎站在不遠處,蹙著眉望着她。

季煙??

叫她?

她還叫季煙?

季煙睜大眼,和那少年對視了好久,那少年不知她在磨蹭什麼,眉宇間愈發不耐,勉強壓着耐性說:「你躲在這兒做什麼?我和爹爹一直找不到你,昆寧派這麼大,讓你不要一個人亂走,走丟了,也沒人認得你。」

季煙更懵逼了。

這少年是誰?還說什麼爹爹,不對啊,原書里有這個劇情嗎?季煙在腦子裏一陣搜羅,只想到了炮灰女配「季煙」和她的哥哥季雲清,和女配出場時,貌似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吧?

她難道穿到了劇情線之前?

季煙試探地叫了一聲:「季雲清?」

少年眉眼愈發不耐,「季煙,誰叫你直呼大名了?如今連哥哥都不叫了?」

卧槽,還真是季雲清。

季煙想了想,決定先裝一下,便抬起小臉,乖乖地叫了一聲「哥哥」,少年把手遞給她,將她拉起來,淡淡道:「跟我回去,不要在這裏逗留,這幾日沒逼着你練功,才讓你如此散漫。」

季煙乖乖跟在他身後,少年走的步伐有些快,她便提着裙擺辛苦地追趕,心裏卻想着原書的情節。

真沒想到,季雲清小時候,居然和「季煙」一起來過昆寧派,聽季雲清現在的話,「季煙」還能修鍊,那麼為了保護哥哥喪失靈根的事情還沒有發生。

按照時間算,這個時候,女主殷妙柔年紀也還小,尚未結識季雲清,但昆寧派的掌門已經變成了明樞真人。

反派殷雪灼兩百歲成年,被明樞真人囚禁上百年,那麼仔細算了一算,如今故事中的所有人都還沒有交集,一切的恩怨都還沒有展開,殷妙柔也沒有遇見殷雪灼。

尚未被魔化的殷雪灼,應該已經被關在了昆寧派的禁地里。

這樣想一想,有點兒刺激。

她看書時,最喜歡的反派小可憐兒還沒黑化呀。

季煙心想,自己既然穿來了這個世界,總得想辦法混下去。那麼她到底是從根源解決問題,阻止反派黑化,還是老老實實抱緊主角團的大腿,做季雲清的掛件呢?如果按照完成任務的困難程度說,當然是選擇後者。

她就算再可憐殷雪灼,如今穿書了,最首要的也只剩下活命了,她沒有那個能力闖入明樞真人的禁地,而且就算她做到了,取代殷妙柔刷了一波好感,將來殷雪灼恨的人變成了她怎麼辦?

算了算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刷男主好感吧。

季煙喜歡苟一點,趁著這個節點,還可以挽回一切,她只需要做她的乖乖女。

季煙接下來幾日,雖然住在昆寧派的客房裏,每日卻使勁地在季雲清面前刷好感。

偏偏季雲清實在是太冷漠了,對她從不放水,季煙被逼着練功,可她本來就是穿書的,哪裏還記得什麼法訣之類的東西,季雲清覺得她不務正業,還罰她面壁思過,逼得她苦不堪言。

季煙:這和我想的不一樣。

為什麼穿書了,還要這麼刻苦努力地學習,每天連做夢都是學習。

她在考慮要不要換個大腿。

現實不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季雲清又朝她丟了一大堆法術捲軸,讓她背誦下來,三日之後檢查她學得如何,季煙沉浸在學習的海洋中,簡直都要忘了自己穿書是為了什麼。

每天對着捲軸捏法訣,季煙沒有任何基礎可言,辛苦了三天,也才領悟了最簡單的御劍之術,季煙在院子裏對着劍施法,搖搖晃晃地站到了劍上,隨着體內靈力的湧出,劍載着她慢慢飛了起來。

季煙有些高興,至少能浮起來了,她還不敢飛太遠,剛打算從劍上下來,身後冷不丁響起少年的聲音。

「季煙,你連御劍都這麼不熟練,是不是偷懶了?」

「啊!」

少年話音一落,季煙腳下的劍忽然飛了出去,整個人都往前掠去,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速度。

她這段時間對季雲清的聲音簡直是形成了條件反射了,季雲清忽然這麼神出鬼沒,真的嚇了她一跳,季煙控制不住腳下的劍,慌亂之下都忘了怎麼停下來,整個人便越飛越高。

直上雲霄,劍化成了一道明亮的虛影,掠向昆寧派的其他地方。

「季煙!」

身後的少年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大喊,很快也上了劍,飛快地追了過來。

-

季煙魂都要嚇飛了。

下面就是萬丈深淵,那把劍的速度越來越快,她感覺體內的靈力要被消耗盡了,卻無論怎麼喊停,都讓它停不下來。

劍帶着她飛出了這座山峰,往其他主峰掠去,季煙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力撲面而來,整個人都往裏面栽去。

她還沒築基啊啊啊啊!!!

丹田處徹底枯竭的剎那,季煙連人帶劍往下摔去,她也不知道砸到了哪兒,只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痛得不得了,整個人噼里啪啦一頓撞,最後砸在了地上。

「嘶……」

「好疼啊……」

季煙趴在地上,痛苦地嗚咽一聲,抬手捂住自己的頭,抬頭環顧四周,感覺周圍的環境好陰森,無數巨大的石頭,像高強一樣死死地圍住這裏,細看每塊石碑上還畫着很奇怪的符文,像是什麼封印。

明明是晴天,天上只有烏雲,季煙抬頭,感覺頭頂匯聚一片黑洞一樣的雲。

沒由來地,她打了個哆嗦。

她不會是誤入什麼妖怪巢穴,魔頭老巢了吧。

季煙笨拙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一轉身,這才發現身後是什麼。

她立刻呆住了。

她的身後,是一個巨大的囚籠。

一個少年坐在籠子裏,長發散落在身後,皮膚白得異常,顯得唇紅得詭異,眉眼安靜得如一潭死水。

肩上和手臂上還有着新鮮的傷痕,像是剛受了什麼鞭打,無數的鎖鏈穿透了他的骨頭,身下的血滲入了泥土裏,脖子上還纏着一條冰冷的鐵鏈,將他像牲畜一樣,死死地鎖在籠子裏。

季煙第一次見到這樣恐怖的畫面,嚇得腿軟,不是覺得這少年很可怕,而是覺得他身上的傷,實在是太恐怖了。

可少年卻安靜地坐着,睫毛之下的眼神安靜又茫然地望着她,彷彿深陷折磨之中的人並不是他,他已經超脫了這樣的痛苦。

季煙捂著唇,往後退了幾步,仔細地瞧了瞧,發現他身後有一對半透明的翅膀。

是白色的,很漂亮,可卻受了很嚴重的傷,鮮血混著被刀割開的傷痕,也是這麼觸目驚心。

季煙終於確定了,他是誰。

終極反派,殷雪灼。

沒想到,她就算不主動去找他,劍也將她送到了這裏,如今這樣的情況,她始料未及,想起書中他的黑化和可怕手段,有些謹慎地盯着他,怕他忽然攻擊她。

可兩人對視了好久好久,少年忽然閉上眼,沒理她了。

季煙又悄悄走到籠子邊去,心跳得好快。

他看起來,真的很可憐,季煙看書時,就腦補過很多畫面,他到底會慘成什麼樣,才能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這麼極端。

「你疼嗎?」

季煙小聲問他。

少年彷彿受了驚,忽然睜開眼,往角落裏縮去,身上的鎖鏈被扯動,嘩啦啦響了起來,季煙看到他手腕上的鎖鏈被拉得綳直,鮮血沿着傷口一滴滴落在地上,因為過於用力,少年秀美的頸子甚至被鎖鏈勒出了青筋。

她連忙安撫道:「你別動啊,會流血的。」

「……」少年慢慢縮到角落裏,睫毛扇動,黑眸死死地盯着她。

就算盯着她看,他也一點兒都不凶。

非但不凶,反而有些可憐,黑眸濕潤晶瑩,像小鹿的眼睛,倉皇無措。

一舉一動都透出幾分膽戰心驚的害怕,季煙第一次知道,大反派也會有這樣害怕的時候。

季煙心頭軟了軟,索性蹲在他身邊,仰頭望着他,「你不要害怕,我是誤打誤撞進來的,我不是來傷害你的。」

她如今也才六七歲,嗓音軟軟脆脆的,蹲在那兒,就是小小軟軟的一團,委實沒什麼殺傷力。

也許是小女孩兒對靈魘來說,的確沒什麼威脅,季煙看到他綳直的背脊慢慢放鬆了,勒在他脖子上的鐵鏈終於鬆鬆垮垮地掛在鎖骨上。

可就算如此,他看起來也太可憐了。

這鐵鏈多重啊,穿進骨頭多疼啊,一隻魘族幼崽而已,至於將他捆成這個樣子嗎?

季煙抱膝蹲在地上,望着籠子裏的少年,忽然想起了原文。

「那個冰冷嗜殺的大魔頭,至死都放不下自己被拋棄的事情,一直到死,他都沒有得到一個解釋。」

「所有人唾棄他,憎恨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他此生註定得不到任何的溫暖,即使豁出了性命,最終也只是自作多情,成為別人的笑柄。」

「人人都因他濫殺無辜而憎恨他,可沒有人記得,他從前也是無辜的可憐人。」

季煙仔細看着他精緻的眉眼,忽然發現,如原文所說,他當真是無辜的可憐人,落得個遍體鱗傷,望着她的眼睛裏,卻沒有摻雜任何惡意。

沒由來的,她覺得心底難受,鼻子酸酸的。

「啪嗒」一聲,豆大的淚珠子砸在了地上,她覺得自己現在哭得矯情,抬手抹了抹眼淚,卻越來越覺得委屈,眼淚越發洶湧。

她不應該這樣難受的。

她應該快點離開這裏的。

可冥冥之中,彷彿有一種說不清的難過,將她釘死在了原地。

少年好奇地望着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團小小的丫頭,慢慢哭成了一隻紅眼睛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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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番外,寫完幼年篇就結束啦。

煙煙既然遇到了灼灼,肯定不會拋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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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反派的掛件[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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