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代價(謝禮肅)

番外二.代價(謝禮肅)

金翡最近特別忙,她跟師兄在研究一個新項目,項目花錢如流水,很多材料比黃金還要貴,靠着申請下來的實驗金根本不夠。

金翡把賺來的版權費全都扔進了項目,但資金還是不夠,靠着吃時以白的軟飯,才把項目支撐了下去。

為了科學的進步,她實在付出了太多。

其他師兄師姐卻羨慕得口水直嘀嗒,這對師兄妹是啥富裕家庭啊,這麼燒錢的項目也敢幹?

項目進行得正順利得時候,網上突然爆出,知名院士的美女助手被富豪包養消息。

這個消息一出,不知情的網友開始嘲諷院士級別的科學家,也要為五斗米折腰,收這種人當助手。還有人藉機嘲笑金翡,這麼年輕漂亮,怎麼夠格當院士助手,肯定是靠着不正當手段。

有人看不下去,把金翡從小到大拿的獎項,在雜誌期刊發表的論文,甚至連考試成績都列了出來,以證明她足夠的優秀。

但是想罵她的人,卻選擇性的失明,拿着「年輕貌美」四個字做文章,嘲笑金翡,甚至抹黑陳紹芬院士。

「網上這些人,怎麼這樣?」林文勝氣得連實驗都做不下去:「事情還沒弄清楚,就在胡說八道。」

「因為他們無聊的生活中,需要一些正義感。」金翡記錄着儀器上的數據,神情平靜:「譴責一個在他們眼裏,看起來有些成功的人,更容易讓他們獲得滿足。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生活中就是壞人,他們大多都是……太累了。」

「太累?」林文勝不解。

「工作太累,學習太累,維持表面的平靜太累。譴責一個陌生人,不會讓他們有心理上的愧疚感。」金翡放下筆,挑眉一笑:「所以我在心裏回罵的時候,也毫無負擔。」

「你可能耐了,懟我的時候,怎麼不在心裏默默懟?」林文勝調整儀器,嘀咕:「你就欺負熟人。」

「等等!」金翡記錄數據的動作停下:「師兄,調整到剛才那個頻率,你看!」

這個實驗他們已經做過無數次,但每次出來的數據,都跟他們設想不同,但是剛才那組數據,明顯符合他們猜測。

任何八卦,在知識面前,都是暗淡的。

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金翡這才發現,她已經在實驗室里連續待了八個小時。

「好餓。」她揉了揉疲倦的雙眼,轉頭對林文勝道:「走,師兄,我請吃飯。」

實驗室這邊不能叫外賣,就算點外賣,也只能步行幾分鐘去西邊的側門去拿。

「我不去。」林文勝從柜子裏拿出乾麵包:「我把數據再理一遍,今晚我早點回家,實驗室這邊你看着。」

「那行。」金翡看了眼林文勝手裏的麵包:「等我吃完給你帶一份回來。」

林文勝擺了擺手,對美食並沒有太多追求,他心中唯一的女神,永遠都只會是浩瀚的知識海洋。

來到學校外的餐廳,金翡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兩年前,那個在高架橋上以死相逼的男人。

他頭髮油膩,衣服皺皺巴巴,手裏抱着一個哇哇大哭的孩子,跟一個穿着服務員衣服的女人吵架。

吵到情緒上頭時,他舉起懷裏的孩子,就想往地上扔,四周響起一片尖叫聲。

金翡眼疾手快衝過去,把嬰兒抱進懷裏。嬰兒身上髒兮兮,還帶着一股奶腥味,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嬰兒發出急促的哭聲。

「謝謝,謝謝。」穿着服務員制服的年輕女人連滾帶爬來到金翡身邊,顫抖着手把孩子摟進自己懷裏,邊哭邊安慰孩子。

旁邊看熱鬧的都是充滿正義感的年輕人,他們紛紛譴責摔嬰兒的男人,有幾個男生怕他再次傷害小害,用身體組成人牆,攔在抱着嬰兒的女人面前。

男人沒有看清接住孩子的人是誰,他被這麼多人譴責,面上掛不住,對女人大吼道:「我不管你上不上班,反正孩子要你自己帶,我不會幫你。」

「你孩子是隔壁老王生的?」有男生問。

「你胡說八道什麼?」

「不是老王生的,帶自己孩子也叫幫?」一個女生嘲諷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孩子爸爸是死人。」

「我們家的家務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多管閑事!」男人不敢動身高體壯的男生,卻向女生吼了起來:「信不信我弄死你?」

「要弄死誰?」金翡從幾個男生排成的人牆後走出:「你當街摔孩子,涉嫌故意傷害未成年兒童,屬於違法行為。」

「關你屁……」男人沒有說完的話,全部咽進喉嚨里。他看着仍舊神采飛揚的金翡,看了看衣服皺巴巴的自己,心中又羞又怒,更多的是難堪。

這條街有很多餐館,消費者很多是帝大學生,所以為了保障學生們的安全,整條街都安裝了監控,金翡搖了搖手機:「身為社會一員,遇見違法行為,要在第一時間報警。」

「金翡,你什麼意思?」男人從驚愕中回神。

「意思是,我已經報警了。」金翡指了指旁邊的監控頭:「連自己的孩子都摔,你是畜生嗎?」

男人想起了兩年前,他鬧着跳高架橋自殺,最後被帶進看守所關押七天的經歷,那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他看了看金翡跟抱着孩子哭的老婆,轉身拔腿就跑。

「不許走!」

「站住!」

在大家的怒吼聲中,男人倉皇逃竄,像是陰溝老鼠見到人時的噁心模樣。他卻不知,他做的這些事,已經被人拍下發到網上,引起了無數網友的譴責,就算跑了也沒用,最後還是會被警察找到,按法處置。

男人跑走以後,金翡扭頭看了眼抱着孩子的女服務員,幾個學生圍在她身邊,有人想辦法去給孩子準備奶粉,有人在安慰女服務員,每個人都善良又美好。

金翡笑了笑,轉身走出人群,往自己常去的餐館走去。當初因為這個男人,她被辱罵,被指指點點,甚至摔傷腦子,失去好幾年的記憶。

這種人,以深情的名義,做的卻是狗事,只可惜與他結婚的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人。

她回頭看了眼抱着孩子的女服務員,嘆息了一聲。

「金翡。」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站在角落裏的謝禮肅,走到了金翡面前。

自從去年金翡與時以白開始談戀愛后,他就很少再見到金翡,只是偶爾從別人口中,聽到有關金翡的消息。

比如金翡發表的論文,引起了多位專家的關注與討論,又比如陳紹芬院士,帶金翡去了研究所,讓她解除了很多的研究項目。

還有就是一些有關她戀情的消息,據傳金翡每周都會給時以白送花,而時以白每周都會去金翡家裏住上兩天,很多人都在背後嘲笑時以白,說他想去給女朋友做上門女婿。

在其他人看來,時以白有錢有地位,這樣的男人不缺女人喜歡,更不可能做上門女婿。他們傳出這樣的謠言,只不過是比不上時以白有本事,所以靠口嗨自我安慰。

這條街道他很熟悉,跟金翡談戀愛的時候,他陪金翡來過幾次。但他討厭這裏的吵鬧,以及瀰漫在街頭的油煙味,只是為了金翡強忍着。

今天偶然路過,想起與金翡的那些曾經,不知怎的,就想下來走走。沒想到會目睹一場可笑的鬧劇,而金翡在這場鬧劇中,救下了那個被父親當作出氣筒,差點扔到地上的嬰兒。

「你要去哪兒?」見金翡往前走,他不自覺跟在了她身後。

「吃飯。」金翡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她沒有管跟在身後的謝禮肅,直接走進餐館,叫了一份蓋澆飯。

「你就吃這個?」看着二十多塊錢一份的蓋澆飯,謝禮肅忍不住質疑:「時以白怎麼照顧你的,讓你吃這些東西?」

「我吃蓋澆飯,跟我們時以白有什麼關係?」金翡喝了一口老闆送的免費例湯:「謝大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忙?難不成還要每天點一桌山珍海味,才算過日子?再說了,我吃什麼跟以白有什麼關係,你別詆毀他。

「我倒是忘了,你對他情深似海,怎麼捨得讓我說他一句不好。」謝禮肅自嘲一笑,看着金翡大口扒飯,根本沒打算在他面前留半分形象,心裏不是滋味。

女人只有在她不在乎甚至是討厭的異性面前,才會一點形象都不在意。

在金翡蓋澆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謝禮肅再次開口:「我跟林筱筱分手了。」

金翡扒飯的動作沒停,她低着頭,謝禮肅看着她。

他並沒有期待金翡能給自己什麼反應,苦笑一聲,他繼續說:「我跟她發生了很激烈的爭吵,她說她累了,想學着脫離家庭,脫離所有的束縛,重新活一次。」

金翡突然想起來,一個月前,林筱筱蹲在學校門口等她,然後鄭重地跟她道歉,還說在她身上學到了很多女人真正該做的事。

那天過後,林筱筱沒有再找過她,只是聽林師兄提過幾句,說是林筱筱跟父母鬧翻,從家裏搬了出去。

「她說在我身上,感受不到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謝禮肅自嘲地笑:「金翡,你說我這幾年兜兜轉轉,圖的到底是什麼?」

金翡默默翻白眼,你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清楚。

「自從與你見面以後,她就變得越來越不對勁,只要有人提到你的名字,她就開始神經質的內疚。」謝禮肅掏出煙盒,在盒子上來回摩挲,卻沒有當着金翡的面拿出來,兩年過去,他仍舊牢牢記着金翡討厭煙味。

「你是想說,你們分手怪我?」金翡擦乾淨嘴角,抬頭看謝禮肅,彷彿聽見了驚世大笑話。

「不。」謝禮肅搖頭:「是我的錯。」

餐館里瀰漫着蓋澆飯的味道,謝禮肅想起第一次看到金翡時,他驚為天人的心情,彷彿心臟被人拽住,多看她一眼,都會忍不住停止呼吸,心跳劇烈跳動。

他從未那麼喜歡一個人,為了她,他做盡別人眼中的舔狗之事,甚至還學着看專業書,只為了跟金翡聊天時,能有共同語言。

但是金翡就像是一顆石頭,怎麼捂都暖和不了。她不願意像其他女人那樣,依偎着他撒嬌,更不會像其他兄弟的女友們,為男友做手工禮物,做小零食。

她總是站在高台之上參加各種比賽,為自己為學校甚至為國家爭得榮譽,而他甚至連她發表在期刊上的論文都看不懂。

他擁有的金錢吸引不了她,她的思想世界,他看不懂。

永遠仰望着一個人太累了,更何況他是一個男人,林筱筱就是他疲憊過後的避風港。

她溫柔又體貼,看向他時,眼裏總帶着崇拜,那是金翡從未給過他的東西。

跟林筱筱分手時,林筱筱說,他其實從沒愛過她,她只是他逃避退怯的借口。

謝禮肅一直都堅持以為,是他甩了金翡,是他不愛她了。所以在他跟金翡的愛情戰役中,他沒有輸,而是風風光光退了出來。

然而時隔兩年,他仍舊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發現她,他的理智不願意讓他再去注意她,但身體比理智不聽使喚。

金翡與他小舅舅在一起了。

林筱筱選擇了分手。

他愛的,愛他的,最終都離開了他。

媽媽說,如果他不改變自己的戀愛觀,以後就算還能遇到喜歡的人,仍舊不能走到最後。

因為他不懂得尊重愛情,最終也只會被愛情拋棄。

「你當年為什麼會答應跟我在一起?」謝禮肅問出了那個纏繞在心中很久的問題:「當年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在意我?」

「你知道嗎?」填飽了肚子,金翡好了一些,她看着他:「你當年為了我,大冬天跑去排隊買東西,回來的時候凍得眼睛鼻子通紅,傻乎乎把零食從懷裏拿出來時,有一點可愛。」

謝禮肅忽然想起來,他有一次聽說金翡喜歡吃某家店的灌餅,但由於這家店生意太好,他排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隊。

「還有一次,你蹲在地上為我系鞋帶,抬頭看我的樣子,像是女王身邊忠貞的騎士。」金翡看着愣怔的謝禮肅:「謝禮肅,往事已過,沒必要再提起。一個男孩子,要學着往前看」

謝禮肅的心,翻江倒海般難受,他寧可金翡罵他一頓,都不想聽金翡這麼平靜地提起往事,毫無波瀾,沒有愛,也沒有恨。

「如果……」

「沒有如果。」金翡知道謝禮肅想說什麼,毫不猶豫道:「沒有忠心的騎士,早晚都會背叛女王。你做不了女王的騎士,而我也不可能做一個為男人洗手做羹湯的溫柔女人。」

「那時以白呢?他作風強勢,殺伐果決,難道能比我做得更好?」

「我很欣慰,你給以白用的這兩個形容詞還不錯。」提到時以白,金翡臉上露出溫柔的笑:「他跟你不一樣,他是女王獨寵的皇后。帝后情深,也從不試圖讓對方改變。」

謝禮肅:「……」

他不該問這種自取其辱的問題。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拿他跟任何人比較,在我心中,他就是最好的。」金翡站起身:「只有不夠愛,才會對愛人有諸多要求,最後又因為對方做不到而心生不滿。」

謝禮肅想,也許金翡想說的是,他根本就不配跟時以白相比。

「我愛的男孩子,怎麼都可愛。」拿出手機付了帳,金翡見謝禮肅還要跟着自己,停下腳步看他:「月月有句話說得很對,劈腿的前男友,應該活得像個死人一樣,永遠不要出現。」

「外甥乖,自己一邊玩去,別逼小舅媽打你。」金翡挑眉:「懂?」

謝禮肅知道,金翡不是在開玩笑。

想起金翡曾踹飛兩個歹徒,謝禮肅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看着金翡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越走越遠,最終消失不見。

手機在此時響個不停,謝禮肅低頭打開手機,看到所有朋友都在討論時以白剛發的微博。

時以白V:求得女王青睞,此生有幸。@金翡

在全網質疑金翡是不是被有錢人包養時,時以白公開了他跟金翡的戀情,而且話里話外還如此……抬高金翡。

每一個字,都彰顯著金翡在他心中地位有多高。

堂堂時氏集團的總裁,稱呼女友為女王,還有誰會覺得,這個女友是被包養?

謝禮肅想,他永遠都不可能在這種公眾平台上,不顧他人言論與眼光,把女朋友吹捧得這麼高。

都說他追金翡時像個舔狗,可是真正舔的人,明明是時以白。只是時以白事業太成功,他就算是舔,也成了別人眼中的痴情。

一些狐朋狗友迫不及待地給他發消息,狀似關心他,其實只是為了看他笑話。

前女友成了小舅媽,這是何其操蛋的人生。

如何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也許結局並不會改變。

他再次低頭看了眼時以白髮的微博信息。

伸手捂住臉,擋着眼,彷彿這樣,就能忘記一切過往。

很多人要為錯誤的選擇,付出代價。他很不幸,成了其中一員。

※※※※※※※※※※※※※※※※※※※※

陛下,民間傳言,有美人比皇后還要美。

白后毒唯.翡女王:不可能,我不信,我家白皇后獨美!

【晚安,番外三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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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理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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