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捲入風波

聶致遠對經濟學永遠都是感興趣的，因為很小的時候，他的父母就給他灌輸一點：學經濟的人才是這個社會的精英。特別是經濟學里最好的學科金融學。只要學好了金融學，這個社會的其他學科都不重要了。

所以年輕的聶致遠就拚命看那些英文原版的經濟學書籍。當其他的學生都在為考英語考試而死命背單詞的時候，聶致遠早就開始用英文寫論文了。

那時候的李清清還是很愛和這位聰明的哥哥在一起讀書的。因為這位哥哥不僅僅人好，又聰明，又能夠幫助她學習，還幫她打架。當時李清清特別調皮，總是和小朋友鬧彆扭，鬧彆扭之後就更人家打架。要是對方是個女的，李清清絕對把人家打趴下，但是對方是個男的同學，就要找聶致遠幫忙。於是聶致遠就先背地裏請人家吃飯，要人家讓著李清清。然後就給人家點零花錢，讓人家到李清清面前說自己被挨揍了，以後就不敢惹李清清之類的話。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幾乎所有的小朋友都要和李清清鬧彆扭，然後紛紛說要找李清清的哥哥解決問題。之後的結果，猜都可以猜到了。為這個李清清賭氣幾個月不理睬聶致遠。一直到李清清月經來了之後，每次都要聶致遠回家拿內褲之後二人才和好。

現在想起這些事情都讓聶致遠覺得好笑。

第二天，聶致遠上完課，從教學樓出來，看到李清清和一群人在門前擺個攤在搞什麼義賣。聶致遠裝作不認識李清清的樣子，從攤上買了一本書《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李清清說了聲「謝謝支持公益。」之後開玩笑地漫天要價，說這本書要1百元。

聶致遠微笑着，也不還價，掏出一百元付給李清清。其他的同學看着這一幕，都怪李清清要得太離譜，紛紛要李清清還錢給聶致遠。

「清清，這樣不好吧。我們是做公益，不是搶劫。」旁邊一位女生拉着李清清的胳膊要她把錢還回去。

「沒事，這是一個從美國華爾街的億萬富翁，真正的有錢人士，根本不缺錢。而且他很樂意為西部貧困兒童捐助這一百元。」李清清說着，然後轉過頭來對聶致遠誇張地說：「對吧？」

「對啊，我很喜歡為西部做一點貢獻。不過我不是什麼億萬富翁，我僅僅是個熱心公益的人。就像你們一樣。對了，我有事先走了。這本書很好，我可以看一下尼採到底說了寫什麼。」聶致遠說着走開了。看樣子，李清清還沒有原諒他。

昨晚聶致遠並沒有住到李清清的家裏，因為他已經聯繫好了住房。是那個系主任師兄幫忙租的一套乾淨的房子，傢具齊全，還雇了一個鐘點工每天來一次，做飯和打掃。所以聶致遠的生活是很輕鬆的。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怎樣得到李清清的喜歡。

李清清的同學都非常喜歡這位年輕的經濟學教師。紛紛要李清清介紹。

「李清清，我們昨天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好像很熟的樣子，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李清清的同學劉蕊纏着李清清。劉蕊是個苗條高個的女同學，臉蛋非常漂亮，流着瀑布一樣的長頭，總是穿着雪紡上衣和藍色的牛仔褲，衣着都是青春靚麗的打扮。因為個頭高，所以一旦穿起超短裙，走到哪，哪裏的男生鼻血就流一片。現在，她看到那個高大帥氣，眼中充滿智慧的海歸老師，眼中就放出光芒來。

「怎麼，你喜歡他嗎？」李清清反問了一句。

「當然了，你不喜歡啊。看他那走路的樣子，多迷人。哦，要是能夠做她女朋友，死也心甘。」劉蕊說着，陷入了興奮的幻想當中。

「那你就去死好了。就見不得你這樣子，簡直一個大花痴。」

「要是能夠懶着他的胳膊，靠着他曠闊的肩膀，和他漫步在花前月下，真是浪漫極了。」劉蕊雙手合攏放在托著下巴，盯着已經走遠的聶致遠。

「別看了，眼珠子掉出來了。見不得你們這樣的色女，都像是春天發情的貓，一副色迷迷的色相。」李清清看到這些人盯着聶致遠看，心底就沒有好氣。

「什麼時候介紹給我們認識？」劉蕊問道。

「明天他自己介紹自己。他是我們的新來的經濟學講師。」李清清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引得眾人歡呼起來。

「真的，太好了。到時候，我就有機會了。」劉蕊甚至歡呼起來。

「我也是，因為我也喜歡他。」另外兩位女生也同時說到。難掩喜悅。

「我也是。」一位剛剛一直沉默並且埋頭於看書的男生，不知剛發神什麼事情，也不注意聽女生的談話。只是聽到「我也是」就隨大流隨聲附和，結果被一腳踹到地上。

「你也是什麼，你個死變態，死玻璃，娘娘腔。」眾女生紛紛指責他。這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男生從地上爬起來后還自己嘀咕：「我什麼時候成變態玻璃了，你們到底說什麼啊？」

當天晚上，聶致遠到李清清家裏做客。其實是李清清的媽媽邀請的。畢竟是多年的老鄰居，又是一個大院的，李媽媽一家一直把聶致遠當親兒子看待。

席間李清清的爸爸，一個機器廠的司機，不停地給聶致遠勸酒：「回來就好。美國有什麼好的？還是咱自己家好，都是熟人，辦事情都容易。洋鬼子都講究什麼時間是金錢，諮詢點問題還收錢。我們這塊，就靠個朋友。致遠，來跟叔叔喝幾杯二鍋頭。洋鬼子那葡萄做的酒哪是什麼酒，就是娘兒們喝的果汁。」

「叔叔，您是了解我的。我雖然在外邊，可是心想的是咱中國的事，這裏裝的可是咱中國人。」說着聶致遠拍拍自己的胸脯，指的是心。

「好樣的，這次回來就別回去了。好好在北京干一番大事業，也給你叔叔露露臉。我們同事，就前門樓子那王五，他兒子現在是個包工頭，開了一房地產公司，現在賺大了了。身價都過好幾億了。致遠，我看好你。幹了。」李清清的爸爸是個爽快的人，一連幹了一瓶又一瓶二鍋頭。

「爸，別喝那麼多。」李清清着急得直跺腳。

「沒事，看到致遠回來我高興，高興。」旁邊的李清清和李媽媽都沒有勸住，他一個勁地喝。不久就趴桌子上。李清清把他扶到卧室。

「致遠，吃菜。你李媽媽沒什麼好招待的，就這些家常菜。別見怪。」李媽媽很是喜歡聶致遠，心底早就把他當作未來的女婿了。只是還沒挑明而已。

「謝謝李媽媽。你看多有打擾，真不好意思。我其實最愛吃李媽媽炒的菜，在外邊總想，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嘗一下李媽媽煮的西湖醋魚。現在總算品嘗到了。嗯，還是兒時那樣熟悉的味道。謝謝李媽媽。」聶致遠一番話讓李清清的媽媽非常高興。

「你在外邊，有沒有女朋友啊，怎麼不帶回來讓你李媽媽見見。」李媽媽看來是在試探聶致遠呢。

「還沒有女朋友呢。我這些年都沒有這心思，主要在學習和工作上花的精力太多，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問題呢。」聶致遠沒想到李媽媽會問這個問題。

「那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一個人？你也不年輕了，應該找個伴來照顧你了。要不然，一個人該有多苦啊？」李媽媽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放出喜悅的光芒。

「媽，別老像克格勃審問犯人一樣。人家是美國回來的，西方不興探聽別人的**。」李清清出來聽到她媽媽不停問聶致遠問題，就生氣地插嘴。

「都是自家人，還有什麼**。對吧，致遠？」李媽媽也不理她女兒的提醒。

「李媽媽，我也覺得自己是應該有個伴了。回來也希望找個北京姑娘成家的。您覺得合適我的，麻煩您幫忙介紹。這裏就多謝了。」聶致遠是何等聰明的人，早知道李媽媽有意撮合他和李清清，但是礙著李清清的面上沒有捅破。

「我就有一些合適的。改哪天有空，帶您到殘疾人福利院物色幾個。」李清清一看到自己的媽媽看聶致遠的眼神都不對了，就連忙潑冷水。

「清清，怎麼跟你致遠哥哥說話的呢？」李媽媽假裝生氣，然後轉過頭來對聶致遠說「致遠，別介意。這孩子有時候就是這樣瘋瘋癲癲的，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麼。」

「沒事。清清和我從小長大的，我知道她經常是有口無心的。我很喜歡她這點。」聶致遠的確喜歡李清清的小姐脾氣，愛鬧個變扭之類的事情。但是她真的很聰明，從來都是感想敢做。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克服不了的。

「她從小就這脾氣，致遠你多擔待着點。」李媽媽的話里有深一層的涵義。

「媽，誰擔待誰啊。這傢伙總是這樣，表面裝好人，背地裏指不定多壞呢。我們擔待他還差不多。」李清清沒好氣地說。

總體來說，飯吃得很開心。至少除了李清清之外，所有人都很開心。其實李清清也不過是因為聶致遠不是先通知她關於他回國之後的事情而已，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況且，他在美國學習工作的時候，李清清還寫了很多信給他。

聶致遠知道，要想獲得李清清的芳心，首先要從她的父母方面突破。現在看來，李媽媽很喜歡他，這事情就有六七層把握。因為這個家庭是李媽媽拿主意，而且作為一個中學教師，李媽媽很喜歡學習好的人。而像聶致遠這樣的學習型知識分子是她最喜歡的類型。加上少年時一直以來的良好表現，給她留下了良好的影像。李清清的父親簡直就是把聶致遠當兒子看待。因為他只有一個女兒，所以根本上就把聶致遠當成自己親生兒子。

就在聶致遠以為事情很快就有眉目的時候，出現了意外。具體的情況是這樣的。因為是新老師，所以聶致遠要經常接受培訓。所以除了上課，基本是在培訓學習，一時間沒有時間和李清清多接觸。等培訓完了的時候，才發現李清清有了一個男朋友。那個傢伙是個金融學院的研究生，持香港戶口，免試入學的。

關於中國的教育體制咱不用所說，但是有一種制度是這樣的。比如李清清有一個同班同學，是個上海人。他在上海讀書，成績爛到連她老媽都不想看到他，高中都考不上，只好讀個中專。最後她老媽實在是受不了了，就給他買了個香港戶口，然後他就可以免試進入李清清他們那個班和李清清他們一起讀書，一起拿學位，一起就業，一起找工作。多少寒門學子拚命複習，十幾年寒窗苦讀才考到北京這所重點的財經大學。但是就是因為人家老媽有錢給他買了一破紙片，就可以隨便選擇重點大學，擠占本來屬於那些想靠知識改變命運的寒門學子的教育資源。這些有錢人來上學無非是要在這裏混幾年然後拿個文憑裝點門面，而那些西部偏遠地區的莘莘學子靠這裏的教育資源來改變命運，改變一個家庭世世代代貧窮落後的命運。可是，他們的十幾年努力和夢想，被別人瞬間用錢砸碎。這就是現在的高等教育制度。

所以，聶致遠知道了李清清的交了這樣一個男朋友之後簡直超級憤怒。憤怒的是李清清開始學港台人講話不翹舌的鳥語了。一個衚衕口長大的丫頭活到二十歲突然連普通話都講不好了，變成了一大舌頭，這想什麼話。

最可恨的是，上聶致遠的課的時候李清清還把那奶聲奶氣的所謂金融研究生帶到課堂來，兩人膩歪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裏邊盡說悄悄話。

這讓聶致遠醋意大發，但是因為是新來的老師，所以又不好發作。所以，一直就忍着。心中想，得找個機會治治你個瘋瘋顛顛的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