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醒異鄉

林凡在狐妖這個封閉的小世界裏耽擱了整整三天。

但有一大半的時間他都是在飛船內折騰，想要搞清楚飛船到底是出了什麼故障，為什麼連網絡都接收不到？

而狐妖也在飛船周圍整整觀察了他三天。

有幾次她差點下決心跟着這個男子走進飛船，但她打消了這個念頭，準備繼續遠遠觀望，過幾天後再做決定。

她有的是時間，對於一個孤獨的修鍊者來說，小心謹慎是最關鍵的存生之道。

但到了第四天的清晨，毫無頭緒的林凡卻背着一個暗棕色的背包從飛船內走了出來，艙門也隨即封閉。

他離開飛船，向著峽谷外走去。

狐妖一見，滿心錯愕。

「留住他？可留他做什麼？」

「殺了他？」她以前可殺過人，但所殺的人都是和她發生了利益衝突的，而她對這個打扮怪異的男子並沒有衝突發生，且對他也無半點惡意萌生。

「跟着他去？」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狐妖便瞬間就打消了。

她的妖法高深，自知即便涉足人世，也難有什麼意外會威脅到她。

可萬一呢。她不想為此冒險，她只想在這個最安全的地方修鍊，何況她四天前施法耗費了的巨大妖力，需數月的時間才能夠完全恢復。

「先隨他去吧！」

躲在一棵大樹上的狐妖有了主意，她縴手一揮，一道難以察覺的暗影便向林凡後背貼去，隨即便隱沒進了他的身體。

情緒懊喪的林凡走了二十來分鐘。

當他邁出這個峽谷的邊沿，眼前的景色突然一變。

原來看到的崇山峻岭很突兀的就變幻成了另外一種景象。

此時看到的卻是一些並不險峻的山巒，就在他的右邊二十來米遠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了一條清澈的河流。

「怎麼回事？」

他惶恐的回頭，身後的景色也完全改變了，來時的路也不知所蹤。

他迴轉身，想要確定飛船的位置，可哪還能找到？

在這片區域轉來轉去大半天，其結果是令他的頭腦一片混亂。

他心神疲敝，坐到河邊，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這不是夢，我難道是神經錯亂瘋了？肯定是這樣，我已經瘋了！」

但清新的草木氣息卻是實實在在的，還有緩緩的流水聲，陽光溫暖，清風柔和……。

「去他娘的，先走出這裏再說……。」他狠狠自語，站起身沿着一條羊腸小道向著西邊走去。

他認為走出這裏碰到人後一切疑團自然也就解開了。

他穿着黃棕色的中長上衣，暗綠色的長褲，衣褲上到處都是口袋，一雙泥棕色的登山鞋。

因為徒步山中，為防不測，離開飛船前，他還特意帶上了一把手槍，此刻正掛在他懷裏。

為此他的背包里還預備了一個手槍彈夾和兩盒手槍子彈。

食物和水是必帶的，除此之外，他考慮再三，還帶了些調料和一根精緻的魚竿。

另外他還往背包里放了些可能會用得着的小物件，比如強光手電筒。

之所以會帶上這些，是因為他無法預測自己會花多長時間才能走出這片大山。

也許十天，也許超過一個月……。

他走得很快，心亂如麻。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前路越走越開闊，下午兩點多的時候，眼前便已經是時有低矮山丘的平原了。

在一條大路上，他還看到了一些行人。

「牛車？馬？」他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怎麼會有這些東西？這些人怎麼穿成這樣？這是什麼地方？」

他再次認為自己是在做夢，還有可能自己確實是瘋了出現了幻覺。

他看到的這些人，三五成群，這些人的服飾也是他在以前的現實里未曾見過的。

但他在影視里見到過類似的場景。

「我莫非到了另一個世界？」他腦中一閃，隨即渾身一個激靈。

「難怪這些天發生的事會這麼不可思議。」他如是揣測，由此他陰雲密佈的腦海里像是颳起了一陣風，頓顯清明了很多。

「你是什麼人？是幹什麼的？」

一個粗獷的吼聲傳來，把他嚇了一個哆嗦。

他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穿着皮甲的壯實漢子騎馬向他奔來。

呼吸間，這個漢子便來到跟前，漢子把手中的鋼刀對他晃了晃繼續問道：「你到底是做什麼的？把手舉起來。」

林凡慌張的舉起了手，翻轉了一下眼珠，「我迷了路，我……我想找人問路。」

「那你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漢子不耐煩的問道。

林凡心中一沉，暗自嘀咕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他心思急轉，緩慢側身望向來時的路，指了指河對岸。

「南河郡？」漢子開口道。

「嗯，是南河郡。」林凡連忙作答，覺得眼前漢子的智商明顯有些不濟。

「你一個人？」

林凡放鬆了心神，稍作思慮后，便愁著臉回道：「本來我們一路的有五人。」

他說到這裏，眼神望向大路上的各色行人，繼續編著假話，「後來走散了。」

「你們是做生意的？遇到了盜匪？」漢子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是。」林凡心中暗笑，連忙點頭並懇求問道：「我能跟你們一起走嗎？」

他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此時已經有十來人來到了他面前。

有三四個提刀騎馬的，還有幾個老人和小孩兒。

這些人上下打量着他，眼中充滿了好奇。

對此林凡能理解，因為自己的穿着和他們相比是如此的迥異。

壯漢表情冷漠的對他道：「隨便你，但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他接着對看熱鬧的眾人一揮手中的鋼刀吼道：「我們還在雙虎幫的範圍，還不抓緊趕路。」

林凡刻意的避開了那些拿着武器騎着馬的人，而是混在了一個老者的隊伍中。

「老伯，你們這是要到哪兒去？」林凡微笑問道。

老者一行共七人，是一家子，還有一輛牛車，上面裝着雜七雜八的東西。

老者臉色疲敝，搖頭苦笑應道：「小夥子，我們都是遭了匪災的難民，哪會有好地方可去？我們一家子準備到池田郡，那裏有個親戚，官府好壞也會安置我們。」

「你們走了多久了？」林凡口中發問，眼睛卻在打量遠方。

「有一個多月了。」

「這麼久？」

「還有更久的，你看那一家子人，走了都快四個月了，是從燕楚邊境那邊過來的，那邊的匪患鬧得更凶。」老伯指了指前面的一家子對他說道。

「匪患、燕楚。」林凡暗自咀嚼這些詞，卻讓自己內心的迷霧更為濃稠：自己究竟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怎麼會出現這些東西？

他抬眼望向老人所指處，幾男幾女，大大小小總共九人。

這家人有兩輛車。一輛牛車，一輛馬車，上面都拉着貨物，家中的女人和孩子也分坐在這兩輛車上。

一家人的穿着雖很樸實，但卻和周遭的人大有不同。不管大小，他們個個都穿得利落整潔。

一陣急促的馬蹄身從後面傳來，林凡好奇扭頭，只見是一個穿着漆黑皮甲的年輕男子騎着馬疾馳而來。

「喂，兄弟們，你們知道有個叫英蓮的姑娘嗎？我在找她。」年輕男子勒馬問後面幾個同樣騎馬的幾個士兵。

「知道，就在前面，看見沒，坐在馬車上的那個姑娘就是。」一個騎兵對問話的男子指著林凡前面的那家人道。

長相頗為俊朗的男子點頭嗯了一聲，「你們去通知一下前面的兄弟，這個地方不錯，我們就在這裏紮營過夜。」

他說完趨馬緩行，路過林凡時，林凡見他鞍后還掛着一隻肥碩的野鹿。

「英蓮姑娘。」男子面露微笑，對坐在馬車上的一個窈窕女子溫言喚道。

牽馬的是一個男子，他勒住了韁繩，馬車隨即停下。

馬車上坐着一個婦人，一個少女和兩個男孩兒。

少女支著車欄起身，面帶羞怯，輕聲問道：「將軍有什麼事？」

跟在他們身後十來米的林凡一行人也停下了腳步，林凡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那個少女給吸引住了。

只見英蓮長得高挑豐腴，鵝蛋臉，小麥色的皮膚柔潤光潔。一頭濃密的漆黑秀髮在頭頂挽了一個斜髻，髮髻上插著一根銀質發簪，余發柔順的披散在肩上。

一身淺藍色的長衣長褲已經被洗的泛了白。

最令林凡醉迷的是，少女淺笑間，唇角還顯露出兩個若隱若現的小點窩，可愛至極。

「英蓮姑娘，我家小姐喜歡吃你烹制的食物，所以晚飯還得勞煩姑娘了。」

男子說完，翻身下了馬，反手把野鹿也從馬背上取了下來，「剛獵殺的，我們去了幾十人，沿途搜尋了大半天，就打了幾隻野物，這隻鹿最肥。」

「公子，你把鹿放下吧，我們這就來做。」少女騰身下了馬車，然後把兩個小孩兒也抱了下來，車上的另一個婦人是少女的母親。

一直步行牽牛馬的則是少女的三個哥哥，牛車上坐的兩個女子，則是少女的兩個嫂嫂。

「老二，你把這鹿去河邊剝洗一下，天色還早，我和老三去那邊林子看看，也許能找些吃的回來。」

說話的大哥中等身材，他邊說邊探手從牛車上拿出弓箭。

他口中的老三、十七八歲的模樣，身材勻稱，相貌也頗顯英俊，和他們的小妹英蓮倒有幾分相像。

兩人向右側數百米外的叢林走去，老二則往懷裏揣了一把小刀，提起野鹿向左側的河邊去了。

「英蓮，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皮甲騎兵滿臉殷勤的輕聲詢問道。

「不用、不用，公子，你忙自己的事去吧。」英蓮低頭，牽着兩個侄兒轉身邁步。

「英蓮姑娘不用叫我公子，叫我周康就行。」

英蓮並沒作答，騎兵也不氣惱，又從馬鞍上取了一個灰色的布袋下來擱到了馬車上，對英蓮的母親道：「大嬸，這是一袋子精米，裏面還有一包精鹽。」

幾個女人，牽着牛馬車，尋了一塊臨近河邊的開闊地，開始刷鍋洗碗，搭灶拾柴，並搭建起了簡易的帳篷。

散亂的逃難者和一些官兵開始在周圍匯聚，半個小時以後，這個極為寬敞的荒原便駐紮起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少說也有三四萬人。

大人們在忙碌，孩子們在奔跑嬉鬧。

唯獨林凡孤孤單單地坐在草坪上，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亂如麻。

他現在可以確定這裏不是地球。

「我的雅豐號也消失了，我以後該怎麼辦？」他心如刀絞，雅豐號耗費了他畢生的積蓄，是屬於他精心打造出來的家園。

如今他什麼都沒了！

林凡環顧四周，直覺這裏就是一個遠古的蠻荒世界，所有使用的工具也僅限於最原始的加工，木器、鐵器，瓷器等等。

所驅使的還是牛馬。

「我該怎麼辦？我還能找到我的飛船回到自己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