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愛沒有結果
捲毛終於回來了，火車才到吉首，他就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六點左右到懷化。
他們約好了，就在他的家下面等他，他很累了，想坐在家裏聊聊。
楊娟在去他家的路上，看到有自己老家的野生獼猴桃賣，就買了幾斤，她記得他喜歡吃，他說過獼猴桃是維C之王。她來早了，他還沒有到，為了能夠早一秒看到他，她在外面的馬路邊等著。她心裏猜想着，期待着，希望一切能夠挽回。
她看到他了，從那邊很快地走來，背着一個旅行包，黑色的。她只是遠遠地看他走近，走到了跟前。他看着她，微笑着，說：「你還好，沒有我想像的那樣壞！」
她也笑了，說：「我壞嗎？你想像的我是怎麼樣的？」
他摟住了她的腰，很輕鬆地說：「我以為你會哭着鼻子，紅腫着眼睛，真那樣的話，我會瞧不起哦，不過今天這個樣子，我很滿意！」
他們一起往他家裏走去。感受着他的體溫，楊娟以為他們又和好了，至少感覺是這樣的。他們就那樣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沒有太多的語言。
到了家裏，兩個人緊緊地擁抱着，熱烈地親吻著，太多的思念和猜忌隨着這一刻，彷彿冰雪消融。他把她抱到了沙發上，把她壓在身下，開始狂吻她的臉，耳朵，脖子，頭部的每一個地方。她任憑他擺佈，只是熱烈地回應着他，他開始解她的扣子，她的心狂跳着，擔心了，有一些害怕！可她沒有反抗。
他看着她，看出了她眼神的恐懼，他突然住手了，給她扣好衣服。黯然地問：「你怕嗎？」她搖搖頭，接着又點點頭。
他笑了，說：「你不想成為女人嗎？」她看着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去洗個澡，渾身的臭汗！」他歪著頭說。
楊娟說：「你先洗吧！」
兩人都相繼洗完了澡，一起坐在陽台上，吃着獼猴桃，看着天邊的晚霞，變幻成仙女的飄帶，美麗的金色魚鱗，一群白色的天鵝，一條狂奔的狗……那麼大一張天幕，任雲彩隨意寫生！
楊娟說：「你覺得美嗎？那天邊的雲彩，我們從去年冬天看到了今年深秋。」他看着她，用手輕撫她的短髮，說：「很美，可我每次都是看你更多！」
楊娟更緊地依偎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體溫，還有他身體淡淡的味道。一個月的煎熬，讓她明白了自己是那樣的需要他，愛着他。
他把她摟得更緊了，輕輕地湊在她的耳邊，說：「我給你唱首《我想我是海》，願意聽嗎？」她看着他，點點頭，笑着說：「願意，你唱的歌，我都愛聽！」
他這次的聲音很低沉，彷彿是從心底底發出的很低的音。
我的心像軟的沙灘
留着步履凌亂
過往有些悲歡
總是去而復返
人越成長
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難
人太敏感
活得雖豐富卻煩亂
有誰孤單卻不企盼
一個夢想的伴
相依相偎相知
愛得又美又暖
沒人分享
再多的成就都不圓滿
沒人安慰
苦過了還是酸
我想我是海
冬天的大海
心情隨風輕擺
潮起的期待
潮落的無奈
眉頭就皺了起來
……
楊娟緊緊地依偎在他的胸膛，聽着從他胸膛發出的聲音，默默地被它感動了，他的歌唱完了，可他的眼睛紅了……
家家戶戶的燈都亮了，飯菜的香味飄得整個空氣里都是。
他們的肚子開始抗議了，於是他們到樓下的飯店去吃了晚飯，這一次，他破例喝了一瓶小湘泉，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還只說：「這酒還不錯，早知道，平常是應該喝點酒的。」楊娟的領悟力確實很差，她僅僅以為他談論的是酒。她問老闆也要了一個一次性杯子，硬要親自品嘗品嘗，一大口喝下去，把她辣得受不了，連忙吐了出來。
回到了家裏，他彷彿有些醉了，好像又沒有醉。只是滿嘴的酒氣把楊娟給悶暈了。他感覺到了，趕緊去洗手間刷牙。楊娟也去刷了牙，她覺得自己的嘴裏也有酒味！
再次坐到沙發上，他的臉色很難看，很蒼白，他不顧一切地抱緊她。使勁地吻着她的嘴唇，伸舌頭去勾她的舌頭，吻她的脖子，雙手開始揉捏那軟軟的，很有彈力的雙峰，他解開了她的衣角，掀開那紫藍色的乳罩，看了眼她緊閉的雙眼，他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熊熊的慾火。
他一把抱起她，就往房間里走去，把她放在床上。
楊娟看着他，眼睛裏滿是恐怖的神情，她知道即將會發生的事，只要她不反抗。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腦子裏是無數個該怎麼辦？
他看着她，彷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躺了過來，深情地看着她，問：「你不想成為我的女人嗎？」她沒有回答，只是滿眼迷茫地看着他。
他說：「這上帝真會造人，竟然要造出兩種不同的人，男人和女人，而且設計得那麼完美，他讓男人與女人各自都有缺陷，只有讓他們合為一體才算完美。只有男人擁有了女人，女人擁有了男人，他們真心地相愛。上帝真是太神奇了，太偉大了！」他感嘆著！
楊娟卻感受不到他的境界，她是保守的，她覺得兩人要合為一體，必須在結婚後，那樣對自己，才是安全的。這一點，她始終堅信着，她要保護自己，她和同學彭愛群的觀點是一樣的，認為女人應該把自己的貞潔留給愛自己的丈夫，在他沒有正式娶她之前，是決不能那樣輕易相許的，一旦錯給了，女人的一生也就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可電視上，各種小說里都有這方面的教訓。所以她深信這一點，堅持着，儘管曾經動搖過。
深秋的夜晚，她的手腳冰涼，不知是給自己嚇的，還是被他嚇的，還是空氣涼了？她趕緊扣好衣服，坐起來，走到了沙發上，她感覺很煩悶，給不了他的愛！
他默默地看着她，酒勁也醒了，覺得自己剛才怎麼一下又那麼衝動！看着她走出房門，他的心開始慢慢地涼了，他認為一個女孩如果愛着一個男人，她會很希望成為他的女人。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楊娟可能並不愛自己，強求的愛情是不會甜蜜的！他軟軟地躺在床上，感覺筋疲力盡……
楊娟覺得自己該回去了，已經十一點了。她背好包，準備道聲再見。走到房門口，房間里沒有開燈，有點暗，可她感覺到了，他沒有睡，因為他的手裏燃著一支煙，他不吸，只是讓它燃燒着。楊娟感到了壓抑，那沉沉的包袱深壓在了胸口。有一些讓她喘不過氣來，她低低地說：「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他趕緊坐了起來，語氣中帶着一絲兒乞求，說：「今晚，你，你能不能不走？可以再陪我一晚嗎？我不會傷害到你，只要你不願意？你信得過我嗎？我們畢竟相處那麼久了。我只想你能陪陪我，我明天一早就得趕回去，你一走，我又得一個人面對這孤獨漫長的黑夜。我們說說話，就這樣，躺在被窩裏。像以前一樣。」
楊娟也不想離開他，回去后，她也是同樣地孤寂。真的，只有愛了才懂得什麼是孤獨，什麼是寂寞！愛過之後會更加孤寂！
她走了過去，坐在床邊。他伸手去拉住她的雙手，她的手很涼很涼。他挨着她，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服里，暖著。把她的腿抱過來，蓋上被子。再抱着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口，她開始感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地變暖和了，她感到非常的幸福，原來自己是那樣地喜歡和他在一起。
她就那樣慢慢地睡著了，像個熟睡的小孩，安靜地躺在媽媽的懷裏，發出輕微的呼吸聲。他靜靜地看着她，像父親，像情人……
可是這一夜，他沒有睡，他的思緒萬千，如同無數的蜘蛛網一層一層地把他給罩上了，讓他怎麼也跳不出來，他失眠了……
她一覺醒來，因為長久的一個姿勢把身子累著了，看到他還是那樣緊緊地抱着自己，覺得很是過意不去。於是把他的手從身上拿開放下，用被子蓋好。他睜開眼睛，輕輕地「哦」了一聲，是手已經麻木了。
坐得太久了，時間已經是三點了。他們和衣躺進了被窩，蓋上被子。
他們都沒有睡意，他想起了黃根來，他覺得黃根是愛着楊娟的，楊娟也應該是愛黃根的，只是因為他介於中間，讓楊娟迷失了！他固執地認為。他輕輕地說：「黃根是個好小夥子，年輕、高大、帥氣，為人也很實在，女孩子跟着他過日子應該是很幸福的！」
楊娟聽着，一時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她也覺得黃根是個不錯的小夥子，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就那麼輕易地和他合夥。回憶著那天的情景，她說：「我儘力撮合那個喜歡他的姑娘，誰知他竟然傻乎乎的，一點兒也不領會，對別人那樣冷淡，讓那個姑娘傷心地走了，去了長沙。」
他苦笑着，說：「其實就你傻，人家只在乎你，誰都能看出來。你那樣做，不是更傷了他的心？我覺得他挺配你的，如果你要是跟他過一輩子，你應該是個幸福的女人！」
她有些兒不高興了，生氣地說：「誰要和他過一輩子，你就喜歡瞎點鴛鴦譜！」
他嘆了口氣，說：「說實在的，我們的年齡，思想都相差得太遠，別人說相隔三年就有一代溝，我們都有快三個代溝了！你不覺得，你不是很了解我嗎？在我和他之間，你心裏想想，你更了解誰呢？」
楊娟不服地說：「那我還更了解我爸爸呢！這能說明什麼呢？你確實很深沉，我有時猜不透你，可卻不阻擋我喜歡你！」
他笑了，說：「你就不怕我會變壞？戀愛是一回事，我會處處讓着你，可婚後呢？一旦結婚後天天面對，日子是冗長而平凡、平淡，我不會再處處讓着你，忍着你，你就不怕？你的脾氣我知道，你會受不了我的，你會慢慢地嫌棄我，那日子是無法想像的！」
楊娟還真沒他想的多，她只覺得那是以後的事，彷彿是未來，遙不可及！她靜了下來，開始默默地思索著。
他繼續說：「我都三十多的人了，我不知道我還能有多大的發展空間，也許我會出去闖闖，也許我就呆在那裏原地不動，過我的小日子。我想了很久，你會耐得住我嗎？你在這裏，我在那邊，日子怎麼過到一起？你到我那邊做什麼呢？我來這邊又能做什麼呢？」
楊娟真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從來沒想那麼遠，她只覺得他是應該過這邊來的，她過那邊還真不知道做什麼好呢！
兩個人沉默著，一時無語。
窗外的天已經朦朦亮了，反正睡不着。他還得趕最早一班車回廠里去。他們起床，刷了牙，洗了臉。
他們倆走在馬路上，因為還很早，他們決定兩人一起走走，步行到中心汽車站。大腦里昏昏沉沉的，他們也只是說着些不關緊要的事。
在單行道上，迎面碰到了鐵軍，他開晚班的的士，正在路邊「釣魚」，等客人。他老遠就看見了捲毛，扯著大嗓門喊：「鍾治國！你小子，怎麼那麼早去哪裏？」看到楊娟和他在一起。就沖着捲毛看，一臉邪邪地笑，說：「你？還挺能耐嗎！啊？」
捲毛走到車前，一臉的無精打采，說：「我昨天從成都剛回來，今早得趕早回廠里！你生意怎樣？」
鐵軍笑着說：「生意一般般，好的話，就不跑晚班了！那你快去吧，早班車六點幾分就開了，下回再和你說！」
捲毛向他揮手再見，就快步向那中心汽車車站走去，楊娟也緊跟着。他買了車票，早班的乘客已經上車了，他們趕到車前，一女服務員喊著：「是去B縣的嗎？快點上車，馬上就要開了！」
捲毛要上車時，他低低對楊娟說：「我們就此分手吧！」他沒有看她，也不和她說再見，上了車后，只是低着頭依靠在車窗玻璃上。車子開始啟動了，慢慢地出站了，楊娟跟在車子後面走着，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車子漸漸地消失了，離開了她的視線。他始終沒有回頭，沒有抬眼看過她，她的心感到了他的故意冷漠，淚水順着她的臉頰直淌而下，她感到腦子裏是空洞洞的，只聽見嗡嗡地響，吵得她心煩心痛！她像個木偶似的，徘徊著，不知何去何從？她順着馬路，漫無目的地走呀走……
天亮了，太陽出來了，陽光強烈得讓她睜不開眼。她感覺好累好累，她努力睜眼看着眼前的事物，那彩色的廣告、粉紅的房子、綠色的樹、青青的草、土紅色的行人路慢慢地變了顏色，由彩色淡化成灰黑色，再漸漸地退去了黑灰，變成了一遍亮眼的白，她感覺自己就要虛脫了……眼睛一閉，她倒下了，躺在一棵楓樹下，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群嘰嘰喳喳圍觀的人吵醒了她，她睜開眼睛，無神地看了他們一眼，吃力地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公共停車點走去，看見來了一輛9路車，就上去了。她覺得該到店子裏去，可卻忘了下車，就那樣坐到終點，又重新坐回來。
到了店子了，她木木地坐在椅子上，成了一個傻子，眼神獃獃的，表情木訥訥的。店裏的夥計正好放了劉德華的一張歌碟，聽着那首《都怪我》，她卻是淚流滿面，沒有哭聲，也沒有抽泣……只有心痛！
都怪我都怪我
看不到事情快另有個結果
當愛沒有等到瓜熟蒂落
人已分天各
都怪我太執著
卻也拼不回那撕碎的承諾
一個故事只能告一段落
風吹葉兒落
都怪愛的故事太多完美
我的今天才這樣狼狽
付出等於收穫那是自以為
都怪愛的故事太多完美
我的今天才充滿後悔
短暫等於永久那是自以為
是啊！都怪愛的故事太多完美，讓她對自己的愛情故事充滿美麗的幻想，可是她的愛情卻被划傷了！撕裂了！殘缺了！她不禁想：兩個陌生男女要走到一起，從認識到相戀，然後到永久，那該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是真的好難啊！好難！難得無法想像……
她一次次地給他打電話，卻始終是無人接聽，最後號碼變成了不存在；她就開始給他寫信，一封又一封，卻如石沉大海，渺無音訊。他就那樣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完完全全地不見了，只留下了永久的記憶給她，留下了孤獨的她在痛苦地回憶，不由自主地想他，想他，心痛地想他……
捲毛終於回來了，火車才到吉首，他就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六點左右到懷化。
他們約好了，就在他的家下面等他，他很累了，想坐在家裏聊聊。
楊娟在去他家的路上，看到有自己老家的野生獼猴桃賣，就買了幾斤，她記得他喜歡吃，他說過獼猴桃是維C之王。她來早了，他還沒有到，為了能夠早一秒看到他，她在外面的馬路邊等著。她心裏猜想着，期待着，希望一切能夠挽回。
她看到他了，從那邊很快地走來，背着一個旅行包，黑色的。她只是遠遠地看他走近，走到了跟前。他看着她，微笑着，說：「你還好，沒有我想像的那樣壞！」
她也笑了，說：「我壞嗎？你想像的我是怎麼樣的？」
他摟住了她的腰，很輕鬆地說：「我以為你會哭着鼻子，紅腫着眼睛，真那樣的話，我會瞧不起哦，不過今天這個樣子，我很滿意！」
他們一起往他家裏走去。感受着他的體溫，楊娟以為他們又和好了，至少感覺是這樣的。他們就那樣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沒有太多的語言。
到了家裏，兩個人緊緊地擁抱着，熱烈地親吻著，太多的思念和猜忌隨着這一刻，彷彿冰雪消融。他把她抱到了沙發上，把她壓在身下，開始狂吻她的臉，耳朵，脖子，頭部的每一個地方。她任憑他擺佈，只是熱烈地回應着他，他開始解她的扣子，她的心狂跳着，擔心了，有一些害怕！可她沒有反抗。
他看着她，看出了她眼神的恐懼，他突然住手了，給她扣好衣服。黯然地問：「你怕嗎？」她搖搖頭，接着又點點頭。
他笑了，說：「你不想成為女人嗎？」她看着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去洗個澡，渾身的臭汗！」他歪著頭說。
楊娟說：「你先洗吧！」
兩人都相繼洗完了澡，一起坐在陽台上，吃着獼猴桃，看着天邊的晚霞，變幻成仙女的飄帶，美麗的金色魚鱗，一群白色的天鵝，一條狂奔的狗……那麼大一張天幕，任雲彩隨意寫生！
楊娟說：「你覺得美嗎？那天邊的雲彩，我們從去年冬天看到了今年深秋。」他看着她，用手輕撫她的短髮，說：「很美，可我每次都是看你更多！」
楊娟更緊地依偎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體溫，還有他身體淡淡的味道。一個月的煎熬，讓她明白了自己是那樣的需要他，愛着他。
他把她摟得更緊了，輕輕地湊在她的耳邊，說：「我給你唱首《我想我是海》，願意聽嗎？」她看着他，點點頭，笑着說：「願意，你唱的歌，我都愛聽！」
他這次的聲音很低沉，彷彿是從心底底發出的很低的音。
我的心像軟的沙灘
留着步履凌亂
過往有些悲歡
總是去而復返
人越成長
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難
人太敏感
活得雖豐富卻煩亂
有誰孤單卻不企盼
一個夢想的伴
相依相偎相知
愛得又美又暖
沒人分享
再多的成就都不圓滿
沒人安慰
苦過了還是酸
我想我是海
冬天的大海
心情隨風輕擺
潮起的期待
潮落的無奈
眉頭就皺了起來
……
楊娟緊緊地依偎在他的胸膛，聽着從他胸膛發出的聲音，默默地被它感動了，他的歌唱完了，可他的眼睛紅了……
家家戶戶的燈都亮了，飯菜的香味飄得整個空氣里都是。
他們的肚子開始抗議了，於是他們到樓下的飯店去吃了晚飯，這一次，他破例喝了一瓶小湘泉，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還只說：「這酒還不錯，早知道，平常是應該喝點酒的。」楊娟的領悟力確實很差，她僅僅以為他談論的是酒。她問老闆也要了一個一次性杯子，硬要親自品嘗品嘗，一大口喝下去，把她辣得受不了，連忙吐了出來。
回到了家裏，他彷彿有些醉了，好像又沒有醉。只是滿嘴的酒氣把楊娟給悶暈了。他感覺到了，趕緊去洗手間刷牙。楊娟也去刷了牙，她覺得自己的嘴裏也有酒味！
再次坐到沙發上，他的臉色很難看，很蒼白，他不顧一切地抱緊她。使勁地吻着她的嘴唇，伸舌頭去勾她的舌頭，吻她的脖子，雙手開始揉捏那軟軟的，很有彈力的雙峰，他解開了她的衣角，掀開那紫藍色的乳罩，看了眼她緊閉的雙眼，他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熊熊的慾火。
他一把抱起她，就往房間里走去，把她放在床上。
楊娟看着他，眼睛裏滿是恐怖的神情，她知道即將會發生的事，只要她不反抗。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腦子裏是無數個該怎麼辦？
他看着她，彷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躺了過來，深情地看着她，問：「你不想成為我的女人嗎？」她沒有回答，只是滿眼迷茫地看着他。
他說：「這上帝真會造人，竟然要造出兩種不同的人，男人和女人，而且設計得那麼完美，他讓男人與女人各自都有缺陷，只有讓他們合為一體才算完美。只有男人擁有了女人，女人擁有了男人，他們真心地相愛。上帝真是太神奇了，太偉大了！」他感嘆著！
楊娟卻感受不到他的境界，她是保守的，她覺得兩人要合為一體，必須在結婚後，那樣對自己，才是安全的。這一點，她始終堅信着，她要保護自己，她和同學彭愛群的觀點是一樣的，認為女人應該把自己的貞潔留給愛自己的丈夫，在他沒有正式娶她之前，是決不能那樣輕易相許的，一旦錯給了，女人的一生也就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可電視上，各種小說里都有這方面的教訓。所以她深信這一點，堅持着，儘管曾經動搖過。
深秋的夜晚，她的手腳冰涼，不知是給自己嚇的，還是被他嚇的，還是空氣涼了？她趕緊扣好衣服，坐起來，走到了沙發上，她感覺很煩悶，給不了他的愛！
他默默地看着她，酒勁也醒了，覺得自己剛才怎麼一下又那麼衝動！看着她走出房門，他的心開始慢慢地涼了，他認為一個女孩如果愛着一個男人，她會很希望成為他的女人。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楊娟可能並不愛自己，強求的愛情是不會甜蜜的！他軟軟地躺在床上，感覺筋疲力盡……
楊娟覺得自己該回去了，已經十一點了。她背好包，準備道聲再見。走到房門口，房間里沒有開燈，有點暗，可她感覺到了，他沒有睡，因為他的手裏燃著一支煙，他不吸，只是讓它燃燒着。楊娟感到了壓抑，那沉沉的包袱深壓在了胸口。有一些讓她喘不過氣來，她低低地說：「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他趕緊坐了起來，語氣中帶着一絲兒乞求，說：「今晚，你，你能不能不走？可以再陪我一晚嗎？我不會傷害到你，只要你不願意？你信得過我嗎？我們畢竟相處那麼久了。我只想你能陪陪我，我明天一早就得趕回去，你一走，我又得一個人面對這孤獨漫長的黑夜。我們說說話，就這樣，躺在被窩裏。像以前一樣。」
楊娟也不想離開他，回去后，她也是同樣地孤寂。真的，只有愛了才懂得什麼是孤獨，什麼是寂寞！愛過之後會更加孤寂！
她走了過去，坐在床邊。他伸手去拉住她的雙手，她的手很涼很涼。他挨着她，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服里，暖著。把她的腿抱過來，蓋上被子。再抱着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口，她開始感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地變暖和了，她感到非常的幸福，原來自己是那樣地喜歡和他在一起。
她就那樣慢慢地睡著了，像個熟睡的小孩，安靜地躺在媽媽的懷裏，發出輕微的呼吸聲。他靜靜地看着她，像父親，像情人……
可是這一夜，他沒有睡，他的思緒萬千，如同無數的蜘蛛網一層一層地把他給罩上了，讓他怎麼也跳不出來，他失眠了……
她一覺醒來，因為長久的一個姿勢把身子累著了，看到他還是那樣緊緊地抱着自己，覺得很是過意不去。於是把他的手從身上拿開放下，用被子蓋好。他睜開眼睛，輕輕地「哦」了一聲，是手已經麻木了。
坐得太久了，時間已經是三點了。他們和衣躺進了被窩，蓋上被子。
他們都沒有睡意，他想起了黃根來，他覺得黃根是愛着楊娟的，楊娟也應該是愛黃根的，只是因為他介於中間，讓楊娟迷失了！他固執地認為。他輕輕地說：「黃根是個好小夥子，年輕、高大、帥氣，為人也很實在，女孩子跟着他過日子應該是很幸福的！」
楊娟聽着，一時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她也覺得黃根是個不錯的小夥子，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就那麼輕易地和他合夥。回憶著那天的情景，她說：「我儘力撮合那個喜歡他的姑娘，誰知他竟然傻乎乎的，一點兒也不領會，對別人那樣冷淡，讓那個姑娘傷心地走了，去了長沙。」
他苦笑着，說：「其實就你傻，人家只在乎你，誰都能看出來。你那樣做，不是更傷了他的心？我覺得他挺配你的，如果你要是跟他過一輩子，你應該是個幸福的女人！」
她有些兒不高興了，生氣地說：「誰要和他過一輩子，你就喜歡瞎點鴛鴦譜！」
他嘆了口氣，說：「說實在的，我們的年齡，思想都相差得太遠，別人說相隔三年就有一代溝，我們都有快三個代溝了！你不覺得，你不是很了解我嗎？在我和他之間，你心裏想想，你更了解誰呢？」
楊娟不服地說：「那我還更了解我爸爸呢！這能說明什麼呢？你確實很深沉，我有時猜不透你，可卻不阻擋我喜歡你！」
他笑了，說：「你就不怕我會變壞？戀愛是一回事，我會處處讓着你，可婚後呢？一旦結婚後天天面對，日子是冗長而平凡、平淡，我不會再處處讓着你，忍着你，你就不怕？你的脾氣我知道，你會受不了我的，你會慢慢地嫌棄我，那日子是無法想像的！」
楊娟還真沒他想的多，她只覺得那是以後的事，彷彿是未來，遙不可及！她靜了下來，開始默默地思索著。
他繼續說：「我都三十多的人了，我不知道我還能有多大的發展空間，也許我會出去闖闖，也許我就呆在那裏原地不動，過我的小日子。我想了很久，你會耐得住我嗎？你在這裏，我在那邊，日子怎麼過到一起？你到我那邊做什麼呢？我來這邊又能做什麼呢？」
楊娟真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從來沒想那麼遠，她只覺得他是應該過這邊來的，她過那邊還真不知道做什麼好呢！
兩個人沉默著，一時無語。
窗外的天已經朦朦亮了，反正睡不着。他還得趕最早一班車回廠里去。他們起床，刷了牙，洗了臉。
他們倆走在馬路上，因為還很早，他們決定兩人一起走走，步行到中心汽車站。大腦里昏昏沉沉的，他們也只是說着些不關緊要的事。
在單行道上，迎面碰到了鐵軍，他開晚班的的士，正在路邊「釣魚」，等客人。他老遠就看見了捲毛，扯著大嗓門喊：「鍾治國！你小子，怎麼那麼早去哪裏？」看到楊娟和他在一起。就沖着捲毛看，一臉邪邪地笑，說：「你？還挺能耐嗎！啊？」
捲毛走到車前，一臉的無精打采，說：「我昨天從成都剛回來，今早得趕早回廠里！你生意怎樣？」
鐵軍笑着說：「生意一般般，好的話，就不跑晚班了！那你快去吧，早班車六點幾分就開了，下回再和你說！」
捲毛向他揮手再見，就快步向那中心汽車車站走去，楊娟也緊跟着。他買了車票，早班的乘客已經上車了，他們趕到車前，一女服務員喊著：「是去B縣的嗎？快點上車，馬上就要開了！」
捲毛要上車時，他低低對楊娟說：「我們就此分手吧！」他沒有看她，也不和她說再見，上了車后，只是低着頭依靠在車窗玻璃上。車子開始啟動了，慢慢地出站了，楊娟跟在車子後面走着，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車子漸漸地消失了，離開了她的視線。他始終沒有回頭，沒有抬眼看過她，她的心感到了他的故意冷漠，淚水順着她的臉頰直淌而下，她感到腦子裏是空洞洞的，只聽見嗡嗡地響，吵得她心煩心痛！她像個木偶似的，徘徊著，不知何去何從？她順着馬路，漫無目的地走呀走……
天亮了，太陽出來了，陽光強烈得讓她睜不開眼。她感覺好累好累，她努力睜眼看着眼前的事物，那彩色的廣告、粉紅的房子、綠色的樹、青青的草、土紅色的行人路慢慢地變了顏色，由彩色淡化成灰黑色，再漸漸地退去了黑灰，變成了一遍亮眼的白，她感覺自己就要虛脫了……眼睛一閉，她倒下了，躺在一棵楓樹下，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群嘰嘰喳喳圍觀的人吵醒了她，她睜開眼睛，無神地看了他們一眼，吃力地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公共停車點走去，看見來了一輛9路車，就上去了。她覺得該到店子裏去，可卻忘了下車，就那樣坐到終點，又重新坐回來。
到了店子了，她木木地坐在椅子上，成了一個傻子，眼神獃獃的，表情木訥訥的。店裏的夥計正好放了劉德華的一張歌碟，聽着那首《都怪我》，她卻是淚流滿面，沒有哭聲，也沒有抽泣……只有心痛！
都怪我都怪我
看不到事情快另有個結果
當愛沒有等到瓜熟蒂落
人已分天各
都怪我太執著
卻也拼不回那撕碎的承諾
一個故事只能告一段落
風吹葉兒落
都怪愛的故事太多完美
我的今天才這樣狼狽
付出等於收穫那是自以為
都怪愛的故事太多完美
我的今天才充滿後悔
短暫等於永久那是自以為
是啊！都怪愛的故事太多完美，讓她對自己的愛情故事充滿美麗的幻想，可是她的愛情卻被划傷了！撕裂了！殘缺了！她不禁想：兩個陌生男女要走到一起，從認識到相戀，然後到永久，那該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是真的好難啊！好難！難得無法想像……
她一次次地給他打電話，卻始終是無人接聽，最後號碼變成了不存在；她就開始給他寫信，一封又一封，卻如石沉大海，渺無音訊。他就那樣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完完全全地不見了，只留下了永久的記憶給她，留下了孤獨的她在痛苦地回憶，不由自主地想他，想他，心痛地想他……
捲毛終於回來了，火車才到吉首，他就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六點左右到懷化。
他們約好了，就在他的家下面等他，他很累了，想坐在家裏聊聊。
楊娟在去他家的路上，看到有自己老家的野生獼猴桃賣，就買了幾斤，她記得他喜歡吃，他說過獼猴桃是維C之王。她來早了，他還沒有到，為了能夠早一秒看到他，她在外面的馬路邊等著。她心裏猜想着，期待着，希望一切能夠挽回。
她看到他了，從那邊很快地走來，背着一個旅行包，黑色的。她只是遠遠地看他走近，走到了跟前。他看着她，微笑着，說：「你還好，沒有我想像的那樣壞！」
她也笑了，說：「我壞嗎？你想像的我是怎麼樣的？」
他摟住了她的腰，很輕鬆地說：「我以為你會哭着鼻子，紅腫着眼睛，真那樣的話，我會瞧不起哦，不過今天這個樣子，我很滿意！」
他們一起往他家裏走去。感受着他的體溫，楊娟以為他們又和好了，至少感覺是這樣的。他們就那樣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沒有太多的語言。
到了家裏，兩個人緊緊地擁抱着，熱烈地親吻著，太多的思念和猜忌隨着這一刻，彷彿冰雪消融。他把她抱到了沙發上，把她壓在身下，開始狂吻她的臉，耳朵，脖子，頭部的每一個地方。她任憑他擺佈，只是熱烈地回應着他，他開始解她的扣子，她的心狂跳着，擔心了，有一些害怕！可她沒有反抗。
他看着她，看出了她眼神的恐懼，他突然住手了，給她扣好衣服。黯然地問：「你怕嗎？」她搖搖頭，接着又點點頭。
他笑了，說：「你不想成為女人嗎？」她看着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去洗個澡，渾身的臭汗！」他歪著頭說。
楊娟說：「你先洗吧！」
兩人都相繼洗完了澡，一起坐在陽台上，吃着獼猴桃，看着天邊的晚霞，變幻成仙女的飄帶，美麗的金色魚鱗，一群白色的天鵝，一條狂奔的狗……那麼大一張天幕，任雲彩隨意寫生！
楊娟說：「你覺得美嗎？那天邊的雲彩，我們從去年冬天看到了今年深秋。」他看着她，用手輕撫她的短髮，說：「很美，可我每次都是看你更多！」
楊娟更緊地依偎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體溫，還有他身體淡淡的味道。一個月的煎熬，讓她明白了自己是那樣的需要他，愛着他。
他把她摟得更緊了，輕輕地湊在她的耳邊，說：「我給你唱首《我想我是海》，願意聽嗎？」她看着他，點點頭，笑着說：「願意，你唱的歌，我都愛聽！」
他這次的聲音很低沉，彷彿是從心底底發出的很低的音。
我的心像軟的沙灘
留着步履凌亂
過往有些悲歡
總是去而復返
人越成長
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難
人太敏感
活得雖豐富卻煩亂
有誰孤單卻不企盼
一個夢想的伴
相依相偎相知
愛得又美又暖
沒人分享
再多的成就都不圓滿
沒人安慰
苦過了還是酸
我想我是海
冬天的大海
心情隨風輕擺
潮起的期待
潮落的無奈
眉頭就皺了起來
……
楊娟緊緊地依偎在他的胸膛，聽着從他胸膛發出的聲音，默默地被它感動了，他的歌唱完了，可他的眼睛紅了……
家家戶戶的燈都亮了，飯菜的香味飄得整個空氣里都是。
他們的肚子開始抗議了，於是他們到樓下的飯店去吃了晚飯，這一次，他破例喝了一瓶小湘泉，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還只說：「這酒還不錯，早知道，平常是應該喝點酒的。」楊娟的領悟力確實很差，她僅僅以為他談論的是酒。她問老闆也要了一個一次性杯子，硬要親自品嘗品嘗，一大口喝下去，把她辣得受不了，連忙吐了出來。
回到了家裏，他彷彿有些醉了，好像又沒有醉。只是滿嘴的酒氣把楊娟給悶暈了。他感覺到了，趕緊去洗手間刷牙。楊娟也去刷了牙，她覺得自己的嘴裏也有酒味！
再次坐到沙發上，他的臉色很難看，很蒼白，他不顧一切地抱緊她。使勁地吻着她的嘴唇，伸舌頭去勾她的舌頭，吻她的脖子，雙手開始揉捏那軟軟的，很有彈力的雙峰，他解開了她的衣角，掀開那紫藍色的乳罩，看了眼她緊閉的雙眼，他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熊熊的慾火。
他一把抱起她，就往房間里走去，把她放在床上。
楊娟看着他，眼睛裏滿是恐怖的神情，她知道即將會發生的事，只要她不反抗。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腦子裏是無數個該怎麼辦？
他看着她，彷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躺了過來，深情地看着她，問：「你不想成為我的女人嗎？」她沒有回答，只是滿眼迷茫地看着他。
他說：「這上帝真會造人，竟然要造出兩種不同的人，男人和女人，而且設計得那麼完美，他讓男人與女人各自都有缺陷，只有讓他們合為一體才算完美。只有男人擁有了女人，女人擁有了男人，他們真心地相愛。上帝真是太神奇了，太偉大了！」他感嘆著！
楊娟卻感受不到他的境界，她是保守的，她覺得兩人要合為一體，必須在結婚後，那樣對自己，才是安全的。這一點，她始終堅信着，她要保護自己，她和同學彭愛群的觀點是一樣的，認為女人應該把自己的貞潔留給愛自己的丈夫，在他沒有正式娶她之前，是決不能那樣輕易相許的，一旦錯給了，女人的一生也就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可電視上，各種小說里都有這方面的教訓。所以她深信這一點，堅持着，儘管曾經動搖過。
深秋的夜晚，她的手腳冰涼，不知是給自己嚇的，還是被他嚇的，還是空氣涼了？她趕緊扣好衣服，坐起來，走到了沙發上，她感覺很煩悶，給不了他的愛！
他默默地看着她，酒勁也醒了，覺得自己剛才怎麼一下又那麼衝動！看着她走出房門，他的心開始慢慢地涼了，他認為一個女孩如果愛着一個男人，她會很希望成為他的女人。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楊娟可能並不愛自己，強求的愛情是不會甜蜜的！他軟軟地躺在床上，感覺筋疲力盡……
楊娟覺得自己該回去了，已經十一點了。她背好包，準備道聲再見。走到房門口，房間里沒有開燈，有點暗，可她感覺到了，他沒有睡，因為他的手裏燃著一支煙，他不吸，只是讓它燃燒着。楊娟感到了壓抑，那沉沉的包袱深壓在了胸口。有一些讓她喘不過氣來，她低低地說：「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他趕緊坐了起來，語氣中帶着一絲兒乞求，說：「今晚，你，你能不能不走？可以再陪我一晚嗎？我不會傷害到你，只要你不願意？你信得過我嗎？我們畢竟相處那麼久了。我只想你能陪陪我，我明天一早就得趕回去，你一走，我又得一個人面對這孤獨漫長的黑夜。我們說說話，就這樣，躺在被窩裏。像以前一樣。」
楊娟也不想離開他，回去后，她也是同樣地孤寂。真的，只有愛了才懂得什麼是孤獨，什麼是寂寞！愛過之後會更加孤寂！
她走了過去，坐在床邊。他伸手去拉住她的雙手，她的手很涼很涼。他挨着她，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服里，暖著。把她的腿抱過來，蓋上被子。再抱着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口，她開始感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地變暖和了，她感到非常的幸福，原來自己是那樣地喜歡和他在一起。
她就那樣慢慢地睡著了，像個熟睡的小孩，安靜地躺在媽媽的懷裏，發出輕微的呼吸聲。他靜靜地看着她，像父親，像情人……
可是這一夜，他沒有睡，他的思緒萬千，如同無數的蜘蛛網一層一層地把他給罩上了，讓他怎麼也跳不出來，他失眠了……
她一覺醒來，因為長久的一個姿勢把身子累著了，看到他還是那樣緊緊地抱着自己，覺得很是過意不去。於是把他的手從身上拿開放下，用被子蓋好。他睜開眼睛，輕輕地「哦」了一聲，是手已經麻木了。
坐得太久了，時間已經是三點了。他們和衣躺進了被窩，蓋上被子。
他們都沒有睡意，他想起了黃根來，他覺得黃根是愛着楊娟的，楊娟也應該是愛黃根的，只是因為他介於中間，讓楊娟迷失了！他固執地認為。他輕輕地說：「黃根是個好小夥子，年輕、高大、帥氣，為人也很實在，女孩子跟着他過日子應該是很幸福的！」
楊娟聽着，一時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她也覺得黃根是個不錯的小夥子，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就那麼輕易地和他合夥。回憶著那天的情景，她說：「我儘力撮合那個喜歡他的姑娘，誰知他竟然傻乎乎的，一點兒也不領會，對別人那樣冷淡，讓那個姑娘傷心地走了，去了長沙。」
他苦笑着，說：「其實就你傻，人家只在乎你，誰都能看出來。你那樣做，不是更傷了他的心？我覺得他挺配你的，如果你要是跟他過一輩子，你應該是個幸福的女人！」
她有些兒不高興了，生氣地說：「誰要和他過一輩子，你就喜歡瞎點鴛鴦譜！」
他嘆了口氣，說：「說實在的，我們的年齡，思想都相差得太遠，別人說相隔三年就有一代溝，我們都有快三個代溝了！你不覺得，你不是很了解我嗎？在我和他之間，你心裏想想，你更了解誰呢？」
楊娟不服地說：「那我還更了解我爸爸呢！這能說明什麼呢？你確實很深沉，我有時猜不透你，可卻不阻擋我喜歡你！」
他笑了，說：「你就不怕我會變壞？戀愛是一回事，我會處處讓着你，可婚後呢？一旦結婚後天天面對，日子是冗長而平凡、平淡，我不會再處處讓着你，忍着你，你就不怕？你的脾氣我知道，你會受不了我的，你會慢慢地嫌棄我，那日子是無法想像的！」
楊娟還真沒他想的多，她只覺得那是以後的事，彷彿是未來，遙不可及！她靜了下來，開始默默地思索著。
他繼續說：「我都三十多的人了，我不知道我還能有多大的發展空間，也許我會出去闖闖，也許我就呆在那裏原地不動，過我的小日子。我想了很久，你會耐得住我嗎？你在這裏，我在那邊，日子怎麼過到一起？你到我那邊做什麼呢？我來這邊又能做什麼呢？」
楊娟真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從來沒想那麼遠，她只覺得他是應該過這邊來的，她過那邊還真不知道做什麼好呢！
兩個人沉默著，一時無語。
窗外的天已經朦朦亮了，反正睡不着。他還得趕最早一班車回廠里去。他們起床，刷了牙，洗了臉。
他們倆走在馬路上，因為還很早，他們決定兩人一起走走，步行到中心汽車站。大腦里昏昏沉沉的，他們也只是說着些不關緊要的事。
在單行道上，迎面碰到了鐵軍，他開晚班的的士，正在路邊「釣魚」，等客人。他老遠就看見了捲毛，扯著大嗓門喊：「鍾治國！你小子，怎麼那麼早去哪裏？」看到楊娟和他在一起。就沖着捲毛看，一臉邪邪地笑，說：「你？還挺能耐嗎！啊？」
捲毛走到車前，一臉的無精打采，說：「我昨天從成都剛回來，今早得趕早回廠里！你生意怎樣？」
鐵軍笑着說：「生意一般般，好的話，就不跑晚班了！那你快去吧，早班車六點幾分就開了，下回再和你說！」
捲毛向他揮手再見，就快步向那中心汽車車站走去，楊娟也緊跟着。他買了車票，早班的乘客已經上車了，他們趕到車前，一女服務員喊著：「是去B縣的嗎？快點上車，馬上就要開了！」
捲毛要上車時，他低低對楊娟說：「我們就此分手吧！」他沒有看她，也不和她說再見，上了車后，只是低着頭依靠在車窗玻璃上。車子開始啟動了，慢慢地出站了，楊娟跟在車子後面走着，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車子漸漸地消失了，離開了她的視線。他始終沒有回頭，沒有抬眼看過她，她的心感到了他的故意冷漠，淚水順着她的臉頰直淌而下，她感到腦子裏是空洞洞的，只聽見嗡嗡地響，吵得她心煩心痛！她像個木偶似的，徘徊著，不知何去何從？她順着馬路，漫無目的地走呀走……
天亮了，太陽出來了，陽光強烈得讓她睜不開眼。她感覺好累好累，她努力睜眼看着眼前的事物，那彩色的廣告、粉紅的房子、綠色的樹、青青的草、土紅色的行人路慢慢地變了顏色，由彩色淡化成灰黑色，再漸漸地退去了黑灰，變成了一遍亮眼的白，她感覺自己就要虛脫了……眼睛一閉，她倒下了，躺在一棵楓樹下，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群嘰嘰喳喳圍觀的人吵醒了她，她睜開眼睛，無神地看了他們一眼，吃力地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公共停車點走去，看見來了一輛9路車，就上去了。她覺得該到店子裏去，可卻忘了下車，就那樣坐到終點，又重新坐回來。
到了店子了，她木木地坐在椅子上，成了一個傻子，眼神獃獃的，表情木訥訥的。店裏的夥計正好放了劉德華的一張歌碟，聽着那首《都怪我》，她卻是淚流滿面，沒有哭聲，也沒有抽泣……只有心痛！
都怪我都怪我
看不到事情快另有個結果
當愛沒有等到瓜熟蒂落
人已分天各
都怪我太執著
卻也拼不回那撕碎的承諾
一個故事只能告一段落
風吹葉兒落
都怪愛的故事太多完美
我的今天才這樣狼狽
付出等於收穫那是自以為
都怪愛的故事太多完美
我的今天才充滿後悔
短暫等於永久那是自以為
是啊！都怪愛的故事太多完美，讓她對自己的愛情故事充滿美麗的幻想，可是她的愛情卻被划傷了！撕裂了！殘缺了！她不禁想：兩個陌生男女要走到一起，從認識到相戀，然後到永久，那該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是真的好難啊！好難！難得無法想像……
她一次次地給他打電話，卻始終是無人接聽，最後號碼變成了不存在；她就開始給他寫信，一封又一封，卻如石沉大海，渺無音訊。他就那樣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完完全全地不見了，只留下了永久的記憶給她，留下了孤獨的她在痛苦地回憶，不由自主地想他，想他，心痛地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