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猜准了

闊別一年再次站在這裏，韓嬌娘心中很是觸動，她對這裏是有歸屬的，她想念這裏的一切甚至超過對京都的想念。

京都那邊她想念的事人，可對於那個地方她確是厭惡的。

她不等白影上前喊門，率先上前敲了敲，門很快從裏面打開，韓家門房早就聽到馬蹄聲了，他們都知道馬蹄聲起，來的人非富即貴，只是他們沒想到門外的居然會是離家差不多一年的姑娘。

「姑娘回來了，快..快去稟報二爺太太，說姑娘回來了」門房激動得手都在哆嗦，一邊迎著韓嬌娘進門，一邊跟身邊一起過來的小廝說話。

「知道了」小廝來不及請安，只是跟韓嬌娘躬身行禮后飛快的跑了，因為跑得急，還被自己給絆了一下，看得韓嬌娘忍不住噗呲一笑。

誰看到自己被如此歡迎都高興不是..

這個時候韓家正是吃晚飯的時候，看到小廝氣喘吁吁的進來，都停住了手裏的動作，韓二的性子懶散，蘇嬤嬤那一套對他來說有些壓抑，所以他跟蘇嬤嬤提了一句，獎罰上嚴厲些控制他們不背主就行，其他的別太嚴，不然家裏的氣氛乖乖的。

蘇嬤嬤雖然身份不同，可說到底也是下人，主子發話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而事實證明韓二爺是對的，韓家的下人對韓家很有歸屬感，至於說背主，收拾了一兩個受不得引、誘的之後，也沒有誰敢了。

「這是怎麼了，門外來了狼，跑這麼急」

「二爺..太太，姑娘..姑娘回來了」

「什麼？」韓二刷的一起站起身，來到小廝身邊，恨恨的踢了他一腳「你個大喘氣，怎麼不早說」說完就跑出去了，嘴裏還喊著。

「閨女..」剛喊了一聲，人就來到了視線內，這下跑得更快了「哎呀閨女回來了，哎喲這一走一年，讓爹好好看看，黑了，也瘦了..昭娘，昭娘，快..快去廚房給閨女做點好吃的去」

「欸，我這就去」安氏沒有任何停頓的應道，人也快速的往廚房走去。

走到花廳，看着一桌子熟悉的親人，韓嬌娘甜甜一笑，挨個打了招呼。

「老奴見過姑娘，回來了，終於回來了，這一年來，老奴日日提心弔膽的，就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蘇嬤嬤上前上下打量的一陣，沒見着哪裏不妥才放心。

蘇嬤嬤的話，讓眾人韓二想起閨女的身份，還有之前讓自己氣得半死又驕傲無比的消息，臉色就開始扭曲了起來，他很想教訓這個膽大包天的女兒，可人安全回來，他捨不得教訓？

「嬤嬤放心，我好著呢」

「好，好，老奴伺候姑娘回房更衣洗漱」在世子府住了那麼久，有些規矩習慣已經慢慢回來了，韓嬌娘自然的朝自家的院子走去，等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衣裳，就連髮髻都變了。

蘇嬤嬤也好似打開了某種開關一樣，隔着半步的距離跟着一路走來，這個畫面讓韓家人都一些懵，有些無措，同時也隱約的感知到，他們之間的不同與差距。

韓二心裏唯一閃過的念頭就是，閨女真要留不住了..

安氏有下人打下手，很快就做了幾道韓嬌娘愛吃的菜回來，看到這樣的韓嬌娘愣了愣，不自覺的縮了縮肩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可她就覺得看着這樣的閨女讓她連呼吸都不敢重了。

韓嬌娘心裏一直壓着事，所以沒有注意那麼多，看到飯菜，肚子餓的咕咕叫的她，二話不說坐下就開吃，雖然很急，可那舉手投足間卻不見絲毫的粗俗，行雲流水就好戲一幅畫一樣，看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爹，你們怎麼都不吃」等放下筷子，韓嬌娘才察覺到，一家人都看着她吃飯。

「啊..沒，爹吃飽了」韓二看着明顯跟以往不同的閨女，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閨女，你之前回家了？」

「沒，我一直在西北，沒有回京，要等這邊的事了了才回去，怎麼了？」韓嬌娘習慣性的對韓二知無不言。

「那你..你看着跟以前不太一樣了」韓二見閨女坦誠，他也不想藏着掖着。

「..我在堂叔那住得久了，以前的一些習慣就又回來了，我以後會注意的」韓嬌娘之前為了改掉骨子裏的那些規矩禮儀，讓自己融入到這個家，可是費了好些心力的，現在自然也不想因為這些，而拉開跟這個家的距離。

「姑娘不妥，有些習慣您得學着撿起來了，就算這邊知道您身份的少，可不代表沒有，您可不能落個粗俗的名聲」

蘇嬤嬤首先不答應了..

之前沒人知道就罷了，可現在西北的事一鬧，姑娘行事又不是無跡可尋，遲早會被人知曉，甚至找上門來的，所以姑娘決不能再依以前行事了。

韓嬌娘皺眉，她很珍惜與韓家人之間的情分，不想跟他們生份，可蘇嬤嬤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閨女沒事，在家沒事，不過要是有外人您就注意幾份就是，還有啊，你出去這一年，爹給你另外準備了個院子，一會讓蘇嬤嬤帶你去看看」韓二慶幸自己心血來潮打算嬌養這個讓他驕傲的閨女，給閨女佈置了一個院子。

這樣一來，閨女可以減少跟村裏人的接觸，就算真有什麼人來找閨女，也不至於真讓人覺得自己埋汰的閨女。

開開心心進家門，最後悶悶不樂的離場..

聽到消息的白影從之前住的廂房來到姑娘的院子，前後轉了一圈后，饒是他都不得不說一句，韓二爺對姑娘真心沒話說。

「姑娘你們身份不同，就算心裏再難受，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我知道，我就是心裏難受」韓嬌娘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姑娘，您如今已經十一，翻年就十二，虛歲十三，這要是在京城早已到了說親的年紀，不說外男，就是親生的父兄都得避嫌，何況二爺他們嚴格說來就是外男，您跟他們不宜太親近了，一旦像之前在花廳那樣的場景傳出去，您的名聲就毀了」

這是蘇嬤嬤絕對不允許的..

「嬤嬤，我知道了，不過您也別拿京都那一套來說事，從我去了西北之後，在京都的名聲就可能會好，至於親事，不必強求」白泠不嫁人也過得很好，不是嗎？

大不了以後她以後去西北跟她作伴唄..

蘇嬤嬤心下一驚..

這話怎麼說的，難道姑娘還打算學白姑娘不成？

白影卻知道姑娘不可能跟姑姑一樣的，早就有野豬惦記自家這顆小白菜了..何況京中那兩位也不會允許的。

「嬤嬤，我們帶回來一車皮毛，你去選選看，給姑娘做幾件衣裳出來，另外那火狐給姑娘做一件大氅出來」不想蘇嬤嬤繼續跟姑娘說個，引得姑娘難過，只好將蘇嬤嬤支開。

蘇嬤嬤果然被轉移的注意力，來韓家之後，她一直心疼姑娘日子過得粗糙，現在知道有一車皮毛，她腦海里就閃過各種想法。

「姑娘，我剛跟他們碰面，問了一下韓家這一年的情況，一切穩定，沒有什麼大的變故，您的消息也不曾傳出去，不過您這次再次回來，只怕就捂不住了」哪怕他們隱藏了行蹤，但他們不保證一點不被人察覺。

「無礙，本來也沒打算藏着了不是，不過白影哥哥，韓家護衛這邊得加強，決不能傷了韓家人」之前從隱藏行跡，不過是因為她打算暗地裏去查那羊皮卷，找那些老鼠，現在既然已經知道老鼠的蹤跡，就沒必要藏了。

「這個您放心，我早已讓小斐帶信給了祁影，他那邊的人手應該過幾天就到，祁影帶出來的人應當不會讓我們失望，再者裴恆這一年想必也有了成績」

韓家人姑娘要護，他自然也會護著「姑娘，您看要不要給韓家的幾個少年配一個貼身護衛」

「也好，他們出門就算遇到突發事件也能保命」

「對了白影哥哥，今天破廟的事..」破廟那些人不對韓嬌娘一開始是真的沒發現，是得了白影哥哥提醒才發現了，那些中有幾人雖然裝得很像，但他們氣息綿長，下盤穩健一看就是內家高手。

「他們應該沒有惡意，反倒像是故意在給我們提示一樣，這件事我會傳信給白三，讓他跑一趟」

「嗯，白影哥哥我們的人手太少了，你傳信的時候順便說一句，讓他們看着收一些人手，不拘什麼類型，只要有一技之長的人的人都盡量收攏過來，當然了也不是什麼人咱們都要，最重要的還是人品」

她可不想收一些心思不正的人，到時候給她同出簍子..

「好，我也會讓祁影那邊留意」

聽她總提起祁影叔叔，韓嬌娘好奇的問「白影哥哥，你為什麼總提祁影叔叔，他在那邊要打理漕運還要培養人手，這些事就不必要麻煩他了吧」

「姑娘你不知道漕運，那邊雖然是大魏的繁華之地，也有遍地黃金之稱，但你所不知的是，那邊是兩個極端，富貴的拿金玉鋪地，可窮苦的人家，三餐不濟，賣兒賣女的多不勝數，那邊的牙行是別的州府數倍之多」白影一想到剛去那邊時候的心情，真是一言難盡，那個時候他無比慶幸年幼無知的自己被帶去了影衛營，而不是落在了那些人牙子手裏。

韓嬌娘眨巴着眼，想想不出兩個極端的地方是什麼模樣，於是問「比咱們從西北一路走來，看到的還要糟糕」

「是，咱們這一路走來，雖有仗勢欺人，三餐不濟，可大多數人還是有希望有盼頭的，可在那裏..命如草芥都不足以形容」

「因為那裏的勢力錯綜複雜，除非你攀上其中一方勢力，或者有能力得看重，才能活得像個人，要是最底層的苦力，他們的人命沒有人在乎，他們的子女更沒人在乎，不敢生病，一旦家裏有人生命，就代表着家破人亡」

韓嬌娘不知為何，打了一個冷顫..

「我當初接管的漕幫，就是因為在他們與人火拚之時，救了他們一把，他們的要求很低，只要能夠活得下去，誰給他們保障，就會付出忠心，祁影訓的那班人，除了班中選出來的苗子，還有從人牙子裏買來的人」

「現在咱們既然不是培養影衛，只是暗探，在那長大的孩子更合適」

「好吧，不過告訴祁影叔叔，待他們好一些，他們付出了忠心也該讓他們得到」韓嬌娘心情沉重的說了一句。

門外聽了半天了韓二，默默的轉身離開..

一路從西北回來，韓嬌娘自然累壞了，在家修整的了幾天才緩過來，剛打算出門，梅蘭竹菊四人來了，看到她們四人同時出現，她意外的問「你們怎麼一起來了，不是說分批離開西北嗎？」

「殿下放心，奴婢們是分批離開的，不過奴婢們在路上故意放慢腳步等的侍蘭她們，這才到了一起」侍梅恭敬的行禮回到。

韓二跟安氏..

驚惶的看了一眼閨女..

「姑娘，奴婢等繞道去了一趟荊州，發現了一些需得跟您稟報」

「去書房」韓嬌娘還是不樂意跟韓家拉開距離，直接去了前院書房，而不是回她院子裏的書房。

「姑娘，本來奴婢們沒打算繞道，是在無意中聽說了一則消息，說是朝廷不作為，每次都得夙家出來收拾殘局話，奴婢聽了覺著不對立刻去了信給太子殿下，後來殿下回信讓奴婢等前往..奴婢將調查來的證據交給了欽差，朝廷也另外帶來了賑災錢糧，本來無事了，可在奴婢們要走的時候，本來以為不會在出現的夙家再次出現了，他們跟朝廷一同賑災，讓本來平復的民怨再起波瀾，奴婢覺得事不對」

「...」韓嬌娘跟白影對視一眼，還真讓他們給猜准了..

「這件事不用你們管，你既然來了，姑娘的安危就交給你們了，要是姑娘在著受到絲毫的損傷，後果你們知道」白影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當即就決定親自跑一趟。

「白影哥哥，你打算一個人去，不行，太危險了」如果說是厲王，韓嬌娘不擔心，可一個傳承千年的家族，他們的人力物力財力，非比尋常，誰知道想那天在世子府遇上的那人是不是少數的，要是是多數的，白影哥哥要是對上，絕對要吃虧。

「放心，我只是去打探消息的，不會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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